“原来还有诅咒这种事。真是太老套了。”阿不思捣着嘴笑。
牙丸千军点点头,叹气:“幸好有这个诅咒存在,猎命师一族的数量才会遽减,我族才得以苟延残喘,慢慢强大。”抚扇。
“老师请放心,虽然乱乱难免,但地下皇城不是这群所谓猎命师的人可以攻破的,相信您也非常清楚。”阿不思笑。对于牙丸千军这位军法导师,阿不思非常敬重。
牙丸千军在牙丸氏的地位,远远超过武斗派的刻板印象,年轻时拥有“鬼杀神”的称号,赢得满地的死尸,衰老时却是公认的和平儒老,赢得皇城上下一致的信赖。牙丸千军周游列国,广交人类政客朋友,尤其在各国军方都有一定的影响力。
这一切,都是因为牙丸千军从二次世界大战中得到的惨痛理念:和平。
“阿不思,你虽然是我的学生,但,在某些情况下,你也不介意杀掉我吧?”牙丸千军和蔼地注视阿不思的眼睛,后脑勺上的纯白长发闪闪发亮。
阿不思笑而不答,默认了这个惊悚的问句。
“可以告诉我理由吗?”牙丸千军笑,露出有些焦黄的牙齿。
“和平。”阿不思恭敬回答。
“很好。”牙丸千军拍打纸扇,非常满意。
“可惜我杀不死老师呢,幸好也没那个必要。”阿不思直率地笑了出来。
牙丸千军微笑缓缓站起,老态龙钟地驮着背,看着落地窗外的高楼大厦。
能过活在大太阳底下的人类,这几千年也一同活过来了,还将这个世界打造得有声有色。好吃,好玩,又好用,如果能够保持和平,何乐而不为?有些鹰派的年轻小伙子就是不懂。不懂和平的可贵。
难以否认的是,战争的确是最容易、也能最快取得权力的游戏。
最适合谁呢?这个权力的游戏,生命短暂的人类玩得淋漓尽致,但却最适合吸血鬼的社会。
吸血鬼活得太久,许多老家伙仗着命长,赖在权力的位子不下来,久了,也下不来。谁都害怕失去权力的滋味,失去了权力,肯定枯槁得更快更快。
“比起人类社会,咱血族的组织少了太多新旧交替的权力更替,体系就像石头一样僵化,一大堆年轻力壮的后辈出不了头,所以老是想开启战争,靠着军功窜上来,把我们这些老家伙挤下去。”牙丸千军慢吞吞说道,纸扇平举,双脚滑步移动。
扇之舞。
无动生静,静中自动。
牙丸千军的姿态就像一只单臂螳螂,悄立在细长的叶子上,捕捉着绿色的风。身影凝卓,不疾不徐,自成一个破绽随扇流动的“场”,却在扇形结构的破绽中,隐藏着随时启动的“杀”。
“真辛苦。”阿不思。
“是啊,真辛苦。”牙丸千军自在地于扇之舞中说话,呼吸不碍,动作无滞。
久久,在时间都没发现的不耐中,牙丸千军又开口了。
“在你的眼中,无道是个怎样的人?”
“比起用战争交换权力,他更害怕输掉手上既有的东西。无害的官僚,但够闷了。闷得让人想闪得远远的。”
“类银的事件,并不简单啊。”
“不追究下去的话,就只会是这么简单。”
的确。
“如果无道涉及其中的话,你会取下他的性命吗?”牙丸千军扇立额前,一掌揽后,前倨,后躬。微弱的气流隐隐盘旋四周。
阿不思笑而不答。
“有了你的保证,我就放心了。”牙丸千军突然坐在沙发上。
“我可没有保证什么。”阿不思笑笑。
刚刚那个舞扇的迟缓老人,竞在一瞬间消失在落地窗前,然后出现在沙发上。所有的动作根本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时间流动里似的。可怕的老头子。
“对了,关于新十一豺的遴选,已经开始进行了吧?”牙丸千军搔搔头。
“是啊。”阿不思打开电视,转到最新的新歌介绍节目。
“这次怎么个选法?”牙丸千军随口问。
“第一阶段,当然还是规规矩矩的老算盘。所有人大混战打剩十个,然后再说。”
“喔?这么没有新意。”
“我说啊,无道就是这么守旧的人。”阿不思打了个呵欠。
“守旧是好事,维持现状挺不错的。”牙丸千军淡淡地说:“典型的,只关心自己权力的类型。希望他继续这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