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蓝图咖啡店。
“你的意思是,这杀胎人想要找出我们血族的皇城?”
阿不思跷着腿,为坐在对面的宫泽斟了一杯水果茶。
面对一脸正经的宫泽,阿不思的脸上一直挂着笑容。
但不是鄙夷的那种笑,也不是猎食者玩弄食物的那种笑。
“八九不离十,如果再多让我了解你们吸血鬼的秘密,我就可以将这个猜测堆砌成百分之百的事实,或完全推翻它。”宫泽直说。
他对吸血鬼从来只有憎厌的情绪,但对于吸血鬼的种种秘密,包括为何能够控制一整个国家,他感到强烈的好奇。
“宫泽先生,如果你想要了解血族的秘密,最好也是最惟一的方式,就是成为我们。但我想你对这个提议并不感兴趣。”阿不思笑笑。
阿不思笑得很亲切,让宫泽无法将她的笑容往具有敌意的方向去想。这点连宫泽自己也觉得很奇妙。
阿不思看着窗外,一道白色闪电从夜空劈落,东京铁塔被照得闪闪发亮。
“日本,一个没有吸血鬼猎人的国度。尤其是东京,这20年已完全不见猎人踪影。”阿不思慢慢喝着热水果茶,说:“我不认为有谁想闯进皇城。”
宫泽不置可否,他的直觉的确严重缺乏证据,且杀胎人为何杀胎、与杀掉宁静王两件事看似没有关联。
“或许有勇敢的斗士,打算用大卡车载一枚核弹冲进地下皇城,让吸血鬼连同整个东京一起陷入万劫不复的火海。”宫泽冷笑。
今晚他的言谈可嚣张了,毕竟咖啡店中坐在他对面的只有妖娆的阿不思,没有那位杀气腾腾、其心似铁的禁卫军队长。
阿不思的脾气总是很好,至少表面如此。这让宫泽的负面情绪得以宣泄。
“你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上你协助调查吗?”阿不思跷起腿。
即使她的腿并非裸露,而是紧紧包在赭红色皮裤里,但那曲线在绷紧的红色皮质下依旧完美呈现,有一种野性、独立的律动美感。
“想象力。”宫泽并不意外:“推理能力可以经由严格的训练得来,但想象力却是一种天赋。吸血鬼的案件如果只用常理去推理,一定会有常理之外的疏漏,所以需要靠想象力、灵感等等不稳定的素质去填补。”
阿不思轻轻拍手。
“我从来不知道,男人在大言不惭时竟能这么可爱。”阿不思轻笑。
“我也没见过夸奖食物的吸血鬼。”宫泽冷淡回敬。
阿不思笑得更开心了。
“如果真如你所说的就好了,这样事情便简单得多。皇城以前曾被比核弹更可怕十倍的力量侵入,结果如你所见。”阿不思似乎完全不担心皇城的安危,反像是故意松了一口气,道:“只要他形迹暴露,很快地,杀胎人就会跟那些猎人一样,被埋在皇城永恒的幽冥里。”
阿不思的表情似乎相当无所谓,仿佛处理杀胎人是一项例行公事、不得不为罢了。事实上也的确如此。阿不思跟其他同类最大的差异,乃是她懂得享受生活,真诚乐在其中。
宫泽正想反唇相讥几句,然而阿不思的传呼机嗡嗡震动。
阿不思面无表情地看了传呼机上的字句,吐吐舌:“你真是个冤家,每次跟你约会都会发生扫兴的事。”
宫泽想问是什么扫兴的事,话到嘴边又硬是忍住,只好装作对漂浮在水果茶上的果渣有点兴趣,手指轻轻搅动茶水。
“想看吗?你这个人似乎相当喜欢压抑。”阿不思笑笑,将传呼机摆在宫泽面前,完全看穿了他的心思。
“涩谷天主教综合医院血库遭不明人士侵袭,敌人约在五人以内,状况不明,请求支援。”宫泽默念。
“你真可爱,说不定真有一票不知死活的猎人挤在东京里。期待下次的约会。”阿不思笑笑,站了起来。
阿不思将卷成筒状的账单放到宫泽面前:“绅士买单。”
宫泽看着阿不思的背影离去,很怀疑怎么会有这么爱逗弄食物的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