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那仅有的容身之处。
用剩下的一点力气,小恩紧紧抱住枕头,闻着那几乎不存在了的气味。
阳台上的五条吊衣绳。
没有穿过的黑色皮衣。
鞋盒里珍藏的纸片。
一尘不染的躺椅。
隔壁传来的歌声。
铁块再也不能回家了。
这个事实,比负心遗弃她还令她难受一亿倍。
她终于明白“爱一个人就是无论如何都希望他在某处过得好、得到幸福”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是什么意思。但明白了也不再有任何意义。
当时他在哪里?
发生了什么事?
会很痛吗?
是一下下,还是拖了很久?
铁块离开房间的那天早上,自己睡得很熟很熟。
根本没有最后一眼的印象。
铁块当时有摸摸她的头吗?
有亲亲她的头发吗?
不知道。
一想到这里,小恩就难以克制心中巨大的寂寞。
哭,是唯一能形容她的字词。
除了哭,她什么也没做。
天亮了。
她跪在阳台,看着地上那一缕苍白稀薄的阳光。
这辈子她从来没有如此渴望有神的存在。
被第一个上了自己的男人抛弃的时候。
被干锁在床上的时候。
被轮暴的时候。
被痛殴的时候。
被威胁陷害女工读生的时候。
被酒瓶插进下体的时候。
那些时候全部加起来,或者,通通再发生一次也无所谓。
……都比不上这个卑微的愿望。
“求求祢,铁块是一下下就死掉了好不好……一下下一下下就好了……”
她像一只彷徨无助的小麻雀,流下最后一滴被迫虔诚的眼泪。
阳光褪去。
蓝雨依旧。
小恩已经得到了最痛苦的坚强。
这是她的仅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