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灯正统卷七
南海普陀嗣祖沙门西蜀 性统 编集
临济宗
大鉴下第十七世
育王谌禅师法嗣
台州府万年心闻昙贲禅师
永嘉人。上堂。一见便见。八角磨盘空里转。一得永得。辰锦朱砂如墨黑。秋风吹渭水。已落云门三句里。落叶满长安。几个而今不被瞒。竖拂子曰。瞒得瞒不得。总在万年手里。还会么。华顶月笼招手石。断桥水落舍身岩。
住江心。病起上堂。维摩病。说尽道理。龙翔病。咳嗽不已。咳嗽不已。说尽道理。说尽道理。咳嗽不已。汝等诸人。还识得其中意旨也未。本是长江凑风冷。却教露柱患头风。
僧问。百丈卷席。意旨如何。师曰。贼过后张弓。
四明太守。以雪窦请。师辞以偈曰。闹蓝方喜得抽头。退鼓今方打未休。莫把乳峰千丈雪。重来换我一双眸。
宁波府天童慈航了朴禅师
福州人。上堂。酷暑如焚不易禁。炎炎赫赫欲流金。夜明帘外无人到。灵木迢然转绿阴。
上堂。久雨不晴。半睡半醒。可谓天地合其德。日月合其明。四时合其序。鬼神合其吉凶。遂喝曰。住住。内挂已成。更求外象。卓拄杖曰。适来掷得雷天大壮。如今变作地火明夷。
上堂。牛皮鞔露柱。露柱啾啾叫。灯笼佯不知。虚明还自照。殿脊老蚩吻。闻得呵呵笑。三门侧耳听。就上打之绕。譬如十月菊。开彻阿谁要。阿呵呵。未必秋香一夜衰。慰斗煎茶不同铫。
室中问僧。贼来须打。客来须看。祇如三更夜半。人面似贼。贼面似人。作么生辨。
上堂。观音岩玲玲珑珑。太白石丁丁东东。西园菜蟥。似不堪食。东谷花发。却无赖红。且道。是祖意教意。途中受用。世谛流布。若辨不出。雪峰覆却饭桶。若辨得出。甘贽礼拜烝笼。参。
上堂。德山入门便棒。临济入门便喝。临济喝处。德山棒头耳聋。德山棒时。临济喝下眼瞎。虽然。一搦一抬。就中全生全杀。遂喝一喝。卓拄杖一下曰。敢问诸人。是生是杀。良久曰。君子可入。
延平府西岩宗回禅师
婺州人。久依无示。深得法忍。因寺僧以茶禁闻有司。吏捕知事。师谓众曰。此事不直之。则罪坐於我。若自直。彼复得罪。不忍为也。令击鼓升座。说偈曰。县吏追呼不暂停。争如长往事分明。从前有个无生曲。且喜今朝调已成。言讫而逝。
高丽国坦然国师
少嗣王位。钦慕宗乘。因海商方景仁。抵四明。录无示语归。师阅之启悟。即弃位圆颅。作书以语要反四威仪偈。令景仁呈无示。示答曰。佛祖出兴於世。无一法与人。实使其自信自悟。自证自到。具大知见。如所见而说。如所说而行。山河大地。草木丛林。相与证明。其来久矣。后复通嗣法书。其略曰。生死海中。旷劫难渡。得遇本分宗师。以三要印子。验定其法。实谓盲龟值浮木孔耳。
杭州府龙华无住本禅师
广德人。上堂。举云门拈起胡饼曰。我祇供养两浙人。不供养向北人。众无语。门自代曰。天寒日短。两人共一椀。师曰。韶阳老汉。言中有响。痛处着锥。检点将来。翻成毒药。诸人要会么。半在河南半河北。一片虚凝似墨黑。冷地思量愁杀人。叵耐云门者老贼。贼贼。下座。更不巡堂。
道场明禅师法嗣
临江府东山吉禅师
因李朝请。与甥芗林向居士子諲过谒。问。家贼恼人时如何。师曰。谁是家贼。李竖起拳。师曰。贼身已露。李曰。莫涂糊人好。师曰。赃证见在。李无语。师示以偈曰。家贼脑人孰奈何。千圣回机祇为他。徧界徧空无影迹。无依无住绝笼罗。贼贼。猛将雄兵收不得。疑杀天下老禅和。笑倒闹市古弥勒。休休。不用将心向外求。回头瞥尔贼身露。和赃捉获世无俦。世无俦真可仰。从兹不复夸伎俩。怗怗安家乐业时。万象森罗齐抚掌。
道场慧禅师法嗣
杭州府灵隐懒庵道枢禅师
吴兴四安徐氏子。初住何山。次移华藏。隆兴初。诏居灵隐。孝宗召至内殿。问禅道至要。师答曰。此事。在陛下堂堂日用应机处。本无知见起灭之分。圣凡迷悟之别。第护正念。则与道相应。情却物则业不能系。尽去沉掉之病。自忘问答之意。矧今补处现在佛般若光明中。何事不成现邪。上为首肯。
示众。仙人张果老。骑驴穿市过。但闻蹄拨剌。谁知是纸做。
后退居明教永安兰若。逍遥自适。有偈题於壁曰。雪里梅华春信息。池中月色夜精神。年来不是无佳趣。莫把家风举似人。淳熙丙申八月。示微疾。书偈而逝。塔於永安。
光孝慜禅师法嗣
广德州光孝悟初首座
分座日示众。举风幡话。至仁者心动处。乃曰。祖师恁么道。赚杀一船人。今时衲僧。也不可恁么会。既不恁么会。毕竟作么生。良久曰。六月好合酱。切忌着盐多。
大鉴下第十八世
净慈一禅师法嗣
宁波府天童息庵达观禅师
义乌赵氏子。初参应庵於天童。次见无庵於道场。后於净慈水庵室中。明得二老垂手处。一语破的。而返至龙翔。栢堂分第一座。后开法严州灵岩。阅四剎。自金山被旨升灵隐。上堂。举二祖问达磨安心公案。颂曰。长安深夜雪漫漫。欲觅心安转不安。纵使言前开活眼。那知已被老胡谩。
袁州府仰山简庵嗣清禅师
上堂。举达磨大师一日谓门人曰。时将至矣。汝等盍各言所得乎。最后慧可出礼三拜。依位而立。磨曰。汝得吾髓。师颂曰。捏目生华立问端。得他皮髓被他谩。者般瞎汉能多事。六月无霜也道寒。
道场全禅师法嗣
常州府华藏伊庵有权禅师
昌化祁氏子。年十四得度。十八参佛智裕於灵隐。时无庵居第一座。室中。以从无住本建一切法为问。师久而有省。答曰。暗里穿针。耳中出气。庵可之。遂密付心印。尝夜坐达旦。行粥者至。忘展钵。邻僧以手触之。师感悟。说偈曰。黑漆昆仑把钓竿。古帆高挂下惊湍。芦华影里弄明月。引得盲龟上钓船。佛智常问。心包太虚。量廓沙界时如何。师曰。大海不宿死尸。智抚其座曰。此子。他日当据此座。呵佛骂祖去在。师益自韬晦。复见应庵於归宗。参大慧於径山。洎无庵住道场。命师分座。
住后上堂。今朝结却布袋口。明眼衲僧莫乱走。心行灭处解翻身。喷嚏也成狮子吼。栴檀林任驰骤。剔起眉毛顶上生。剜肉成疮露家丑。
上堂。禅禅。无党无偏。迷时千里隔。悟在口唇边。所以僧问石头。如何是禅。头曰。[鹿*瓦]砖。又僧问睦州。如何是禅。州曰。猛火着油煎。又僧问首山。如何是禅。山曰。猢狲上树尾连颠。大众。道无横径。立处孤危。此三大老。行声前活路。用劫外灵机。若以衲僧正眼看来。不无优劣。一人如张良入阵。一人如项羽用兵。一人如孔明料敌。若人辨白得。可与佛祖齐肩。忽有个衲僧出来道。长老话作两橛。适来道。道无横径。无党无偏。而今又却分许多优劣。且作么生祗对。还委悉么。把手上山齐着力。咽喉出气自家知。
宋孝宗淳熙庚子秋。示微疾。书偈。趺坐而逝。茶毗。齿舌不坏。获五色舍利无数。葬於横山。余骼塔万年寺左。
焦山体禅师法嗣
宁波府天童痴钝智颖禅师
举达磨见武帝因缘。颂曰。提起须弥第一锤。玉关金锁击难开。重施背踏空劳力。应悔迢迢万里来(茨庵尧。应入此增集。载一卷二十七纸。以版失。无从录入)。
径山印禅师法嗣
镇江府金山退庵道奇禅师
僧问。雪峰道。望州亭与汝相见了也。意旨如何。师曰。左眼半斤。曰乌石岭与汝相见了也聻。师曰。右眼八两。曰僧堂前与汝相见了也。又且如何。师曰。鼻孔大头向下。曰只如鹅湖骤步入方丈。保福入僧堂。又作么生。师曰。水向石边流出冷。风从华里过来香。
上堂。此段大事。无处不周。新焦山。未离东霞时。已与诸人相见了也。且道。相见底事作么生。几多头角成龙去。虾蟹依前努眼睛。
上堂。至道本乎无心。心法本乎无住。无住心体。灵知不昧。性相寂然。所以道吾打鼓。四大部洲同参。拄杖横也。挑干乾坤大地。钵盂展也。覆却恒河沙界。到者里。象王行处。狐兔绝踪。水月现时。风云自异。古今收不得。历劫不知名。千圣立下风。谁敢当头道。咄。我王库内。无如是刀。
镇江府金山蓬庵自闻永聪禅师
杭之於潜徐氏子。幼依本邑资福出家。十五从父游径山。慕别峰机辩警拔。白父愿学焉。峰器之。育王天童。当拙庵密庵全盛时。师往来两公间十余年。后游闽越。江东西。湖南北。凡遇名流。反复博约。雍容婉辞。尽底蕴乃已。出世台州净慧。徙金陵保宁蒋山。转金山终焉。寿六十五。腊五十七。
双林用禅师法嗣
金华府三峰印禅师
上堂。举百丈野狐话。颂曰。不落不昧。诬人之罪。不昧不落。无绳自缚。可怜柳絮随风舞。有时自西还自东。
龟峰光禅师法嗣
杭州府径山蒙庵元聪禅师
福州朱氏子。於晦庵会中。得心要。众推为高弟。庆元丁巳。自福之雪峰。被旨迁径山。上堂。举药山首造石头。次参马祖有悟。乃曰某甲在石头。如蚊子上铁牛机缘。颂曰。倒腹倾肠说向伊。不知何故尚迟疑。只今便好猛提取。莫待天明失却鸡。
上堂。举赵州一日在东司上。见文远过。蓦召文远。远应诺。州曰。东司上。不可与汝说佛法。颂曰。明明道不说。此理凭谁识。春风一阵来。满地华狼藉。送行者求僧偈曰。山前麦熟雨初晴。桑柘青连柳色新。毫发不存风骨露。头头总是比丘身。□□□□十月十四日示寂。塔本山。
大沩行禅师法嗣
常德府德山子涓禅师
潼川人。上堂。见见之时。见非是见。见犹离见。见不能及。喝一喝曰。鲸吞海水尽。露出珊瑚枝。众中忽有个衲僧。出来道。长老休寐语。却许伊具一只眼。
上堂。横按拄杖曰。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一。循环逆顺数将来。数到未来无尽日。因七见一。见一亡七。踏破虚空。铁牛汗出。绝气息无踪迹。掷下拄杖曰。更须放下者个。始是参学事毕。
上堂。拈拄杖曰。有时夺人不夺境。拄杖子七纵八横。有时夺境不夺人。山僧七颠八倒。有时人境两俱夺。拄杖子与山僧。削迹吞声。有时人境俱不夺。卓拄杖曰。伴我行千里。携君过万山。忽然撞着临济时。又且如何。喝一喝曰。未明心地印。难透祖师关。
大洪证禅师法嗣
苏州府万寿月林师观禅师
福州侯官黄氏子。僧问。三圣道。逢人则出。出则不为人。意作么生。师曰。错。曰兴化道。逢人则不出。出则便为人。又作么生。师曰。错。曰兴化旗枪倒卓。三圣肝胆齐倾。师曰。引不着。曰只如今日和尚。作么生为人。师曰。一棒一条痕。
举玄沙三种病话。颂曰。盲聋喑痖。捉败了也。更问如何。盲聋喑痖。
云居会禅师法嗣
万松坏衲大琏禅师
赞释迦出山像曰。行满功圆彻骨穷。不胜羸瘦发髼松。弥天罪过今无数。毗舍耶中一欵供。
万年贲禅师法嗣
温州府龙鸣在庵贤禅师
上堂。举法眼道。识得凳子。周匝有余。云门道。识得凳子。天地悬殊。师曰。法眼老汉。坐杀天下人。云门大师。走杀天下人。龙鸣则不然。识得凳子。四脚着地。要坐便坐。要起便起。
上堂。举赵州勘婆话。颂曰。氷雪佳人貌最奇。常将玉笛向人吹。曲中无限伤心事。祇许佳人独自知。
长沙府大沩咦庵鉴禅师
会稽人。上堂。木落霜空。天寒水冷。释迦老子无处藏身。折东篱补西壁。撞着不空见菩萨。请示念佛三昧。也甚奇怪。却向道。金色光明云。参退吃茶去。
上堂。老胡开一条路。甚生径直。祇曰歇即菩提。性净明心。不从人得。后人不得其门。一向奔驰南北。往复东西。极岁穷年。无个歇处。诸人还歇得么。休休。
上堂。举晦堂一日问僧。甚处来。曰南雄州。堂曰。出来作甚么。曰寻访尊宿。堂曰。不如归乡好。曰未审和尚令某归乡。意旨如何。堂曰。乡里三钱买一片鱼鲊。如手掌大。师曰。宁可碎身如微尘。终不瞎个师僧眼。晦堂较些子。有般汉便道。熟处难忘。有甚共语处。
上堂。举罽宾国王。问师子尊者蕴空话。颂曰。尊者何曾得蕴空。罽宾徒自斩春风。桃华雨后乱零落。染得一溪流水红。
宁波府天童雪庵从瑾禅师
永嘉楠溪郑氏子。从普安子回落发。谒心闻於瑞岩。闻举红炉片雪话问师。师拟答。闻一唤。师忽领旨。留侍三年。入闽。见佛智于西禅。智问。甚处来。师曰四明。智曰。曾见憨布袋么。师便喝。智便打。师接住棒曰。和尚不得草草。智曰。瞎汉过者边立。心闻主江心。师归省。命充维那。一日问师。一喝分宾主。照用一时行。如何是一喝分宾主。师便喝。闻曰。者一喝。是宾是主。师曰。宾则始终宾。主则始终主。闻笑曰。汝又眼华了。师即呈偈曰。一喝分宾主。依然又眼华。倒翻筋斗去。踏杀死虾蟇。初住仪真灵岩。后迁天童。僧问。如何是灵岩境。师曰。鹿跑泉冷浸明月。龙斗港深藏白云。
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夜半须弥安鼻孔。曰如何是禅。师曰。仰面不见天。曰如何是道。师曰。全身入荒草。曰作家。师曰。收。
上堂。金刚圈里翻身。筑着帝释鼻孔。悬崖头上撒手。突出达磨眼睛。往复三回。兴犹未尽。机轮一转。势不可停。倒拈蝎尾。婢便声闻。顺捋虎须。奴呼菩萨。释迦已灭。弥勒未生。佛法祖令。总属新天童手里。且把住放行。如何施设。良久曰。无孔铁槌当面掷。普天匝地起清风。
上堂。金槌运动。三世诸佛不敢当头。法令施行。外道天魔悉皆拱手。峭巍巍本无攀仰。净裸裸不用安排。行住坐卧。不用猜疑。好恶是非。一时放下。然后和泥合水。拽杷牵犂。任运纵横。总无妨碍。正恁么时。且道。太平一曲作么生唱。良久曰。铁船横古渡。重整旧家风。
宋宁宗庆元庚申七月廿三日。索浴更衣书偈。投笔而寂。寿八十四。腊七十。全身葬心闻塔右。有颂古最佳。
温州府智门谷庵景蒙禅师
温之平阳邵氏子。幼喜闻钟梵。十三披缁。习台教。以名相学不足了大事。弃之。参佛智於育王。王问贵乡。师曰永嘉。王曰。还识永嘉大师否。师拟答。王喝出。遂兀然如痴。不知寝食者累月。一日闻钟声。忽有悟。上方丈。王曰。还识永嘉大师否。师曰。即日伏惟和尚起居万福。王曰。向上事又作么生。师拟对。王热棒趂出。次日又上方丈。王方发问。师抗声曰。老汉今日败阙也。一拍而出。因归里省亲。见龙翔。翔问。言无展事。语不投机。承言者丧。滞句者迷。试向言诠不及处。通个消息。师以左手画○相。翔以拂左击。师以右手画○相。翔以拂右击。师又画○相于中。两手托呈。翔以拂画两画。师拜起而立。翔笑曰。三十年拣猫猫。今日得此乌喙。寻还鹿园。翔以谷名师庵。又尝谒显宁志。初出住智门。次迁瑞岩。师孤高绝俗。弱不胜衣。而严冷峻峭。不可挹酌。
大鉴下第十九世
天童观禅师法嗣
苏州府虎丘[仁-二+幻]堂善济禅师
题鱼篮观音像曰。云鬓浓妆苦强颜。为他闲事入尘寰。携来活底无人买。只作寻尝死货看。
华藏纯庵善净禅师
举六祖风旛话。颂曰。不是风兮不是旛。白云尽处见青山。可怜无限英灵汉。开眼堂堂入死关。
绍兴府天衣啸岩文蔚禅师
上堂。举云门示众。人人尽有光明在。看时不见暗昏昏。作么生是诸人自己光明。自代曰。厨库山门。又曰。好事不如无。师曰。人人尽有光明在。看时不见暗昏昏。踢倒山门与厨库。此时明暗自然分。
栢岩凝禅师
有破衲颂曰。零零落落几经年。随手拈来搭半肩。午夜定回和束倒。通身赢得是青天。
天童颖禅师法嗣
杭州府径山荆叟如珏禅师
婺州人。初见痴钝。钝问。如何是佛。师曰。烂冬瓜。复呈颂曰。如何是佛烂冬瓜。齩着氷霜透齿牙。根蒂虽然无窖子。一年一度一开华。又尝作偈。呈痴钝曰锺山白刃赤身挨。几度曾经被活埋。一自人亡家破后。了知无位可安排。
住后岁旦上堂。新岁击新鼓。普施新法雨。万物尽从新。一一就规矩。普贤大士忻欢。乘时打开门户。放出白象王。徧地无寻处。拈拄杖曰。是甚么。千年桃核里。元是旧时仁。
结夏小参。我此一宗。正令全提。如暴风卒雨。鼓荡无前。石火电光。追奔不及。举意即迷源。抬眸已错过。不是目前法。莫生种种心。纵汝三种互修。克期取证。第二头第三头。万拄千撑。转见气急。殊不知。髑髅未具己眼。先明呱地一声。千了万当。虽然如是。亲证者。万无一二。错会者。数有河沙。
佛成道颂曰。六年雪岭成何事。打失从前鬼眼睛。满面惭惶无着处。至今生怕见明星。
福建府雪峰大梦德因禅师
作憨布袋赞曰。杖挑布袋走红尘。底事何曾见得亲。业识茫茫无本据。欲来开口笑他人。
金山奇禅师法嗣
杭州府灵隐高原祖泉禅师
举镜清在雪峰普请。峰曰。沩山道。见色便见心。还有过也无。清曰。古人为甚么事。峰曰。虽然如是。我要共你商量。清曰。若与么。不如某甲镢地去。师曰。雪峰探竿在手。影草随身。若不是镜清普请。几乎狼藉。
举九祖伏驮密多。问八祖佛驮难提。父母非我亲。谁是最亲者。诸佛非我道。谁是最道者话。颂曰。父母分明非我亲。祖师肝胆向人倾。直下若能亲荐得。优昙华发火中春。
赠黄汉岭开接待偈曰。路绕悬崖万仞头。行人到此尽生愁蓦然得个休歇处。重迭关山任意游。
万寿观禅师法嗣
南昌府黄龙无门慧开禅师
杭州良渚梁氏子。母宋氏。从天龙肱受业。参月林於万寿。林令看狗子无佛性话。经六年。逈无入处。乃奋志自誓曰。若去睡眠。烂却我身。每至困时。绕廊而行。昏则以头磕柱。一日闻斋鼓声有省。述偈曰。青天白日一声雷。大地群生眼豁开。万象森罗齐稽首。须弥[跳-兆+孛]跳舞三台。次日入室。欲通所得。林遽曰。何处见神见鬼。师便喝。林亦喝。师又喝。自此机用吻合。宁宗嘉定戊寅。出世安吉报国。次迁隆兴天宁。黄龙翠岩。苏之开元灵岩。镇江焦山。金陵保宁。理宗淳佑丙午。奉旨开山护国仁皇禅寺。上堂。若人识得心。大地无寸土。古人恁么道。黄龙即不然。若人识得心。大地尽是土。
上堂。是非长短耳边风。切莫於中觅异同。要得八风吹不动。放教心地等虚空。慈受老人。只解顺水张帆。不能逆风把柁。黄龙又且不然。是非都去了。是非里荐取。何故。聻。几度黑风翻大浪。未曾闻道钓舟倾。
上堂。三分光阴二早过。怀州牛吃禾。灵台一点不揩磨。益州马腹胀。贪生逐日区区者。天下觅医人。唤不回头争奈何。灸猪左膊上。於斯荐得。参学事毕。其或未然。木上座。与诸人说破。乃卓拄杖下座。
上堂。赵州道。南来者与他下载。北来者与他上载。大似世情看冷暖。人面逐高低。慈受道。南来者与他一面笑。北来者与他一面笑。大似欢喜厮散。笑里有刀。若是焦山。又且不然。南来者以平常待之。北来者以平常待之。也不瞋也不笑。也无下也无高。何故。清平世界。不用干戈。
朝阳偈曰。寒时急用底物。趂暖着些针线。忽然腊月到来。免致脚忙手乱。对月偈曰。始见些儿光影。要了末后一段。若是无门拳头。不打者般钝汉。
师。晚年倦于槌拂。庵居西湖。学者犹众。理宗召入选德殿说法。祈雨感应。敕赐金襕法衣。佛眼之号。
长沙府石霜竹岩妙印禅师
进贤万氏子。受业於龙塘绍昙。徧参。留龙门光痴钝颖最久。抵苏州万寿。谒月林。入室次。林问。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师曰。老鼠齩破灯盏。林颔之。历住数剎。后移石霜。
对月看经偈曰。未动舌头文彩露。五千余卷一时周。若言待月重开卷。敢保驴年未彻头。
晚年筑庵曰紫霞。丞相赵葵。燕居里第。尝延师论道。理宗宝佑乙卯八月二十三日。书偈曰。六十九年。一场大梦。归去来兮。珍重珍重。书毕。泊然而逝。塔於紫霞。
兴化府囊山孤峰德秀禅师
福州连江陈氏子。祝发苏之寒山。上堂。举僧问雪峰。如何是第一句。峰良久。僧举似长生。生曰。此是第二句。峰令僧问生。如何是第一句。生曰。苍天苍天。师曰。二大老。与么提掇。泪出痛肠。若是第一句。要且未梦见在。忽有人问怡山。如何是第一句。只向他道。剑去久矣。
上堂。真净道。头陀石被莓苔裹。掷笔峰遭薜荔缠。罗汉寺里。一年度三个行者。归宗寺里。参退吃茶。师曰。大众要会么。听取一颂。天晴日头出。雨落地下湿。尽情都说了。只恐信不及。
大鉴下第二十世
华藏净禅师法嗣
福州府雪峰石翁玉禅师
礼雪峰塔偈曰。入闽早是四旬余。象骨崖前缚屋居。谁道开平年代后。春畴烟雨几犂锄。
宁波府天童西江谋禅师
被敕住天童。历四十年。貌枯瘁。莅众孤峻。机语峭拔。音如洪钟。理宗朝。三被宠锡。其示众曰。春日晴。黄鹂鸣。最亲切。谁解听。痴绝主玉几时。尝寄偈。有千丈飞流气象新。岩前一吼尽无尘之句。将入灭顾侍僧曰。一笑翻身。日面月面。遂阁笔而逝。
径山珏禅师法嗣
杭州府中竺空岩有禅师
室中尝垂语曰。黄金铸就铁。真人东海涌。尝颂曰。锦衣公子醉田家。熟睡柴床日未斜。热渴呼浆无所得。便将玉带换瓯茶。
杭州府净慈千濑善庆禅师
严陵彭氏子。丱岁而孤。萍踪无寄。就舅氏业儒。往见怀楚。楚知为法器。问。能出家否。师曰。固本愿耳。楚遂度之。爰具戒品。律身甚严。徧历诸方无所证。后闻荆叟主净慈。遂往亲依。一日闻举洞山麻三斤话。忽悟深旨。出世宜兴保安。次迁嘉禾天宁。后陛净慈。尝着扶宗显正论。仁宗览而嘉之。赐金襕袈裟。徽号慧光普照文明通辩。及谢事。筑室曰归休。宴息其间泊如也。元至元戊寅八月三日化去。寿七十九。
灵隐泉禅师法嗣
金华府宝林无机禅师
上堂。举妙喜颂圆觉。居一切时不起妄念。於诸妄心亦不息灭。住妄想境不加了知。於无了知不辨真实曰。荷叶团团团似镜。菱角尖尖尖似锥。风吹柳絮毛球走。雨打梨华蛱蝶飞。师曰。妙喜可谓桃花李花。总成一家。双林则不然。客舍并州已十霜。归心日夜忆咸阳。无端更度桑乾水。却望并州是故乡。
上堂。芦花对蓼红。木落山露骨。彷佛扬州。依希越国。拈拄杖卓一下曰。为君卓破精灵窟。无位真人赤骨律。
黄龙开禅师法嗣
杭州府护国臭庵宗禅师
上堂。举丰干谓寒山拾得曰。你与我去游五台。便是我同流。寒山曰。你去游五台作么。干曰。礼拜文殊。山曰。你不是我同流。师曰。丰干开口。不在舌头上。寒山同坑无异土。检点将来。两个驼子厮撞着。世上由来无直人。
上堂。举岳林振示众。市袋口开。还有买底么。僧曰。有。林曰。不作贱。不作贵。你作么生买。僧无语。林曰。老僧失利。师曰。岳林设个问端。也甚奇特。及至被人道个有字。直得东遮西掩。囊藏不迭。护国今日布袋口开。还有买底么。良久曰。阑干虽共倚。山色不同观。
杭州府慧云无传祖禅师
上堂。佛佛广说。大智莫能知。祖祖相传。凡情距能测。先天后地。成坏长存。入死出生。去来不变。於斯荐得。已涉支离。其或未然。山僧更为下个注脚。以拂子击禅床曰。啼得血流无用处。不如缄口过残春。
温州府华藏瞎驴无见禅师
举兴化打克宾话。颂曰。兴化打克宾。言亲语亦亲。棒头如雨点。敲出玉麒麟。
杭州府放牛余居士
淳佑间。参无门。凡有问。门皆劈面截住曰。不是不是。及见臭庵曰。吾师何所见。敢对人天颠倒是非耶。庵曰。我在无门处。无法可得。无道可传。只得两个字。士曰。是甚两字。庵曰。不是不是。士大悟。始知无门为人处。尝设是非关。以见所得。其言曰。直指人心。见性成佛。回光返照。迥绝遮拦。才拟思量。白云万里。逢人品藻。遇物雌黄。重古轻今。贵耳贱目。任伊卜度沉吟。未梦见是非关在。作么生透。且看。如何是第一义。对答不得打折齿。却逞神通暗渡江。有分奔波不近贵。将心来与你安。大痛无声彻骨寒。摘叶寻枝非好手。西天依旧黑漫漫。有佛处不得住。燕子衔将春色去。杜宇鸣时雪满天。落红万点相思雨。无佛处急走过。觉皇宝殿不肯坐。修行六载出山来。方信斧头是铁做。
安吉州沈道婆问。是非关有几句。士曰。有四句。婆曰。四句作么生举。士曰。第一句。有是有非则不可。第二句。无是无非又不可。第三句。是是非非也不可。第四句。非是是非亦不可。若离得此四句。始见本地风光。曰我离得否。士曰。汝离不得。曰人人有分。我何离不得。士曰。嫁鸡逐鸡飞。嫁狗逐狗走。曰如何是本地风光。士曰。月子弯弯照几洲。几人欢喜几人愁。曰不问者个风光。士曰。问那个风光。曰无男女相底。士曰。既无男女相。问甚是非关。曰别有向上事也无。士曰。有。曰如何是向上事。士曰。马蝗丁住鹭鸶脚。你上天时我上天。
囊山秀禅师法嗣
福州府鼓山皖山正凝禅师
舒州太湖李氏子。年十七。二亲俱丧。投黄州双泉道瑛剃落。旋受具于鄂渚开元。首参三祖环庵琏。次参锺山痴绝冲。长芦南山哲。皆不契。后参双塔无明性。明问。达磨九年面壁。意旨如何。师曰。有理难伸。明劈胸一拳。师忽有省。乃曰。我生平用底。遭者老汉一拳。瓦解氷消了也。入闽礼孤峰。峰举狗子无佛性话。师不能答。踰半载。乃得臻阃奥。呈颂曰。赵州道无。箭不虚发。筑着磕着。全活全杀。峰曰。你也得只是未在。一日峰举德山见龙潭话问。那里是德山亲到处。师以手掩峰口。曰潭不见龙不现。全身已在空王殿。梦回忽听晓莺啼。春风落尽桃华片。峰曰。汝今日方知泗洲大圣。不在扬州出现。遂俾侍香。洎峰迁西禅囊山。师皆随侍。峰归寂。往登石鼓。次依雪峰双林。果居板首。宝佑丁巳。出世福州钓台。迁万岁。久之。太傅贾平章。请住鼓山。
上堂。入院方三日。追陪人事忙。灯笼与露柱。密密细商量。且道。商量个甚么。拍禅床曰。昨夜碧天风浪静。一轮明月映螺江。
上堂。六月旦夏巳中。荷华开水面。荔子映山红。无位真人。处处相逢。拟议云山千万重。
鼓山入院上堂。拈拄杖曰。扬下住山鈯斧。拈起国师圣箭。卓一卓曰。一簇破三关。机锋如掣电。左右逢原。全机杀活。直得大顶峰小顶峰。望空斫额。白云亭涌泉亭。笑里点头。正与么时。且道。功归何所。靠拄杖曰。雕弓已挂狼烟息。万国来朝贺太平。
示众。万机不到。千圣攒眉。正令当行。阿谁敢拟。便恁么会。已落第二义谛。大似望梅林止渴。有甚快意处。衲僧家。将黑豆子。换人眼睛。把断贯索。穿人鼻孔。未为分外。且道。衲僧见个甚么道理。卓拄杖曰。选佛若无如是眼。宗风那得到于今。
举雪峰示众曰。此事不从唇吻得。不从黄卷上得。不从诸方老宿得。合从甚么处得。也须子细话。颂曰。一滴真珠红泼醅。殷勤相劝两三回。到头欲尽东君意。吞却临行上马杯。
将终。集两序示遗诚。索笔书偈曰。八十四年。一梦相似。梦破还空。也无些事。端坐而逝。
金华府双林一衲介禅师
题傅大士像曰。非儒非道亦非禅。杜撰修行忒可怜。担阁一身三不了。至今八百有余年。
海西海禅师法嗣
顺天府大庆寿寺中和璋禅师
室中示徒。或握木剑。或执锦蛇。因海云简。参问。某甲不来而来。作么生相见。师曰。参须实参。悟须实悟。莫打野榸。曰因击火迸散。乃知眉横鼻直。师曰。吾此处别。曰如何表信。师曰。吾牙是一口骨。耳乃两片皮。曰将谓别有。师曰。错。简喝曰。草贼大败。师便休。次日。师举临济两堂首座齐下喝。至宾主历然话。问曰。与么说话。汝作么生会。简曰。打破秦时镜。磨尖上古锥。龙飞霄汉外。何必更针锥。师曰。汝只得其机。不得其用。简便掀倒禅床。师曰。途路之乐。终未到家。简与一掌曰。精灵千载野狐窟。看破如今不直钱。师打一拂曰。汝只得其用。不得其体。简进前曰。青山耸寒色。月照一溪春。师曰。汝只得其体。不得其智。简曰。流水自东西。落华无向背。师曰。汝虽善语言三昧。要且没交涉。简竖拳拍一拍。直得丈室震动。师曰。如是如是。简拂袖便出。
葛庐覃禅师
举僧问石溪。如何是佛。溪曰。矮子看戏话。颂曰。巍巍丈六紫金容。百戏场中有变通。矮子看来眉卓竖。铁锥无孔舞春风。
续灯正统卷之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