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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田即念禪師語錄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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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記淨珠錄

門人本致輯

頌古

世尊初生

特達施為非近理,真龍不在丹青裏,分明說與無人解,莫怪杜鵑啼不止。

世尊睹星

六年坐得眼如眉,忽睹明星便謂奇,啞子遊春作麼說?風流豈合自家知?

世尊陞座

首出庶物,倩影難描,七佛之師,蜜口心刀。咦!靈鯤獨運兮,摩雲降霄;枇杷肯翠兮,梧桐肯凋。

世尊於一切眾前現大神力,出廣長舌,上至梵世。

以相見如來,是人無智慧,口縫未開時,舌已超梵世。

外道問佛:「有句?無句?」世尊良久,外道謂:「開我迷雲。」

死活將來難世尊,世尊有耳若無聞,從教伎倆全消落,方入吾家解脫門。

阿難隨即問:「外道有何見處便云得入?」世尊云:「如世良馬,見鞭影而行。」

良驥天然自不群,不煩鞭影驟風雲,駑駘側耳瞠乎後,猶待重論蓋代勳。

善財參德雲比丘

瞻風撥草路方窮,四顧寥寥兩眼空,莫怪德雲無覓處,只因親到妙高峰。

按下雲頭過別峰,誰知不覓卻相逢?芒鞋踏遍春方歇,無影枝頭花正紅。

文殊三處度夏歸會中,解制,迦葉欲白椎擯出,會中有無量文殊,世尊云:「汝欲擯那個文殊?」

淨眼何曾著得沙?一塵纔翳落空花。文殊無數將誰擯?笑倒傍觀老作家。

女子出定

伯夷、叔齊恥食周粟,介子焚身、比干剖腹,哭不得笑、笑不得哭。一曲離騷自隱身,汨羅江上空撈摝。

少林面壁

折蘆暗渡躡寒冰,憨坐棲棲冷徹心,不料雪中人斷臂,腥風千古振叢林。

百丈參馬祖

一喝耳聾惟自知,得便宜是失便宜,無絃音韻誰能會?須把黃金鑄子期。

佛法從來不順情,耳聾吐舌話分明,小根魔子隨人轉,往往空瞠鬼眼睛。

德山參龍潭,一夕侍立,次至更深,潭點紙燭與師,師擬接,潭吹滅,師于此大悟。

暗向當空書一字,行人覿面卻成迷,紙燈吹滅方明見,始信無題是大題。

德山托缽

意外之談沒主賓,尋常驀面便欺人,曹溪波浪如相似,無限平人被陸沉。

睦州舉一不得舉二

買上明知,買下放生,始悔打殺。二人同心,其利斷金。

僧問睦州:「一氣還轉,得一大藏教也無?」州云:「有甚饆饠䭔子?快下將來。」

饆饠䭔子下將來,擔板老師圖口實,頓漸偏圓且許你,大經敢保轉未得。

趙州賭餅

洗耳其如落一籌,飲牛何事占高流?堪憐二子輕天下,可怪驢虫鬥趙州。

趙州問僧:「甚處來?」僧云:「雪峰來。」州云:「雪峰有何言句示人?」僧云:「雪峰尋常道:『盡大地是沙門一隻眼,汝等諸人向甚處屙?』」州云:「上座若回,寄個鍬子去。」

尋常默默念彌陀,見者咸疑暗罵他,知己幸遺閑話柄,只應撒手笑呵呵。

青州布衫

長江影浸一天秋,霜葉颼颼風骨愁,野老忽歌新水令,浪花驚起月邊鷗。

臺山婆子

冤有頭,債有主,狹路相逢不容己,殺活鋒藏語話中,冷口熱心誰個唯?唯不唯,已已已,負恩者多,報恩者幾?

萬法歸一,一歸何處?

萬法歸一一歸何?老鼠搬金恨不多,爭奈肚饑喫不得,雖然似有卻如無。

婆子燒菴

寒崖何意避陽春,倩女無端解誑人,燒卻茅菴渾不管,一回拈起一回新。

南泉斬貓

拈出無情三尺鐵,虛空也著流鮮血,草鞋獨貴逞風流,拈得鼻孔失卻舌。非折合,有正經,公憲容情罪不輕。

南泉云:「心不是佛,智不是道。」

逢人且說三分話,未可全拋一片心,琴子無絃如弄引,世間幾個是知音?

南泉:「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

野渡無人解問津,自言自語抑傷神,杜鵑枝上啼紅雨,啼亂東風楊柳春。

庄上喫油餈

江北牯牛伸一鼻,攪亂江南千頃麥,若作神通法爾看,馬驢相對膽生寒。

溈山笑

問得孤高答亦親,呵呵赤膽向人傾,布單賣了渾無事,卻使溈山笑轉新。

溈山水牯牛

喚作溈山,又是水牯;喚作水牯,又是溈山。兩邊不實,中道亦閑。青山疊疊,古澗潺潺,行住坐臥,常在其間。

洞山价禪師過水睹影大悟

無底籃盛活死蛇,藏身露影混塵埃,獨臨水鏡忘回互,渠我相逢擘不開。明中暗,去還來,謾把空花石上栽,脫或邈成虛幻影,遠山如黛望天台。

洞山麻三斤

如何是佛麻三斤,無星稱子好生稱,鉤頭曲是初三月,看去迢迢十萬程。

洞山辭雲岩,問:「百年後有人問:『還邈得師真否?』如何秪對?」岩良久。曰:「秪這是?」師沉吟,岩曰:「价闍黎!承當個事,大須審細。」

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鴛鴦毛羽金針出,彩線無施何處尋?

僧問洞山:「清凈行人不入涅槃,破戒比丘不入地獄,何如?」山曰:「度盡無餘影,還他越涅槃。」

一葉翩翩不繫船,夜深月落正堪眠,蘆花兩岸無餘影,白鷺飛來破曉煙。

洞山因僧問:「寒暑到來時如何迴避?」曰:「何不向無寒暑處去?」曰:「如何是無寒暑處?」曰:「寒時寒殺闍黎,熱時熱殺闍黎。」

目窈窈兮,見而不見;耳肅肅兮,聞而不聞。明暗代謝兮,虛空常若;寒暑變遷兮,至道無分。偏來正去兮,虛舟不繫;功明位轉兮,郢匠運斤。寒時無寒、暑時無暑,父來就子;寒時寒殺、熱時熱殺,臣去朝君。還知有那邊事麼?夜來何處火?燒出古人墳。

洞山蛇咬蝦蟆

救取還他不救人,豈從形影妄疏親?機輪活轉無蹤跡,叵耐漁郎錯問津。

雲門偃禪師因僧問:「如何是超佛越祖之談?」師曰:「胡餅。」

超佛越祖談,胡餅何奇特?自古真師子,咬人如火急。

乾屎橛

拈出通紅鐵一圇,哪吒辣手一難捫,曾經巴峽猿啼處,不是愁人莫與論。

觀音胡餅

黃鳥啼春黃菊令,秋風吹起故園春,易識陰陽顛倒術,難知石虎產麒麟。

回天關、轉地軸,日出西、月東沒,兔生絲、馬生角,倒騎驢、登華嶽,言前薦得自噓噓,句下承當阿錯錯。

門裏出身易,身裏出門難。

句中無句若為參,纔著思量早不堪,脫體道來猶不許,那容儱侗逞瞞盰?

翠岩眉毛

伯夷之清,下惠之和,伊尹之任,孔子之時。噫!身到黃河,此心不死,三千里外,切忌錯舉。

無著五臺與文殊對談

三三不解問均提,石火寧容佇所思,端的大人門下事,依稀不許野僧知。

俱胝指頭禪

既知明本分,又用指頭何?斫卻月中桂,清光應更多。

大顛擯首座

纔得春風花正開,翩翩蝴蝶過牆來,忽然又被風吹落,庶免游蜂胡亂猜。

臨濟見僧入門便喝

佛法無我、無人,何勞特地生嗔?引得瞎驢趁隊,當陽亂觸嘉賓。

臨濟一喝分賓主

一喝誰云分主賓?垂鉤意在釣金鱗,繇他白浪風濤險,收放須憑把柁人。

興化擯維那

自來無實法于人,興化老漢解當真,屈辱維那猶自可,餘殃後代恨何伸?

芭蕉拄杖

貪者不與、廉者不取,忘取、與者,一任隨喜。

鼓山赴請

凡聖交參總成戲,何如傀儡夜登場?夜闌人散場收後,留得虛聲到處揚。

水菴一禪師曰:「西天胡子因甚無鬚?」

西天胡子沒髭鬚,逐日同門見也無,不是頂門開隻眼,寧知此語不欺吾。

佛炤禪師因孝宗宣問:「釋迦佛入山六年,所成何事?」對曰:「將謂陛下忘卻。」

六年坐臥白雲深,天眼龍睛孰解尋?幸賴君恩猶記得,春風化雨滿叢林。

疏山造塔

為賣丁田故弄錢,登山志豈在腰纏?幸然古佛諳家計,一狀領過公案圓。

疏山嘗手握木蛇,有問:「手中是什麼?」曰:「曹家女。」

以木為蛇早眼花,那堪字女姓曹家?無端邈摹虛空骨,怪得溈山笑轉賒。

夾山無義語

廿年胡亂語如雷,平地無端起骨堆,伶俐衲僧忽掀倒,一坑埋卻請無猜。

如來轉物

有物可轉被物轉,無物可轉轉亦多,有無心物兩不立,虛空奚礙白雲過。

楊岐三腳驢子弄蹄行

心意相像,馬面團圞,驢子三腳,明眼難瞞。

雪峰砂米

淘米、淘砂驗若翁,無錢名紙信難通,饒將砂米一時去,熨斗煎茶銚不同。重勘過活,搏龍相見,饒伊過別峰。

雪峰云:「望州亭相見了也,烏石嶺相見了也,僧堂前相見了也。」

望州烏石先相見,莫看仙人手中扇,若然不具摩醯眼,等閒錯過娘生面。僧堂前見又怎生?脫底漆桶不勞呈。

雪峰召曰:「傋頭陀何不遍參去?」備曰:「達磨不來東土,二祖不往西天。」峰然之。

嬾向青山舉足,渾忘白日移輪,翡翠踏翻荷蓋,鷺鷥衝破溪雲,雖是龍頭蛇尾,到底卑不動尊。

僧問巖頭:「古帆未挂時如何?」師曰:「後園驢喫草。」

古帆未挂蓼花汀,水碧蘋香野趣真,料得問津人不解,風前一笑動江濱。

雲居膺禪師因僧問:「羚羊挂角時如何?」師曰:「六六三十六。」

好個六六三十六,斬草為籌數不足,蹤跡羚羊固不同,癡狂獵犬空相逐。

曹山章禪師因僧掃地次,曰:「佛前掃?佛後掃?」答曰:「前後一時掃。」師曰:「與我過靸鞋來。」

善屬文者不起稿,善走之人不觸道,說得分明直甚的,爭如過靸鞋來好?

南院顒禪師問僧:「名甚麼?」曰:「普參。」曰:「忽遇屎橛時如何?」曰:「不審。」師便打。

普參不審乾屎橛,不審便打知賞罰,若然特地審將來,肯把不審輕埋沒。

九峰不肯泰首座

石霜枯木誰堪偶?布衲區區嘗克守,將謂坐斷九峰舌,孰解返遭渠毒手?噫!久案誰為斷不平?烏臺之畔起包丞。

雲蓋問石霜:「學人無奈何時如何?」霜曰:「老僧亦無奈何。」

雲霞作飯滿林泉,露柱無心不解餐,禪客有心餐未得,只應常供覺皇前。

龍湖問石霜曰:「祖師事肯相付乎?」霜云:「莫謗祖師好。」湖云:「是虛妄耶?」霜云:「是實事耶?」

仰之彌高鑽彌堅,瞻之在前忽後焉,非實非虛傳未得,教君莫謗祖師禪。

張拙參石霜

巧不可得拙何為?點鐵成金不費辭,隨順世緣成大用,孰云妙悟不從師?

地藏種田

熏風翻片雨,翼翼野苗新,浩浩商禪處,何如樹下人?

僧問落浦:「一向何處逃難?」浦云:「闤闠中。」

避秦闤闠一何深?為報漁郎莫浪尋,啼斷子規花事了,杖藜閒步綠楊陰。

報慈嶼禪師因僧問:「如何是佛性?」師曰:「誰無?」又問淨果,果曰:「誰有?」

佛性誰有?誰無?自己原不糢糊,大人磊磊落落,嬰兒哆哆啝啝。

同安丕禪師因僧問:「依經解義,三世佛冤;離經一字,即同魔說,如何?」師曰:「孤峰迥秀,不挂煙蘿,片月行空,白雲自異。」

依不是、離不是,玄機妙處須神會,孤峰元不挂煙蘿,片月行空雲自異。是則是,莫錯會,乘言猶未離心意,撒手懸崖甦醒來,斯時宗教渾閒事。

佛印問東坡云:「四大本空、五蘊非有,學士向甚麼處坐?」士無語,師代云:「適纔冒犯。」

捏定咽喉塞卻口,一切佛法誰敢有?牢關把定不通風,飛騎將軍何處走?

白水聲色

聲非聲兮色非色,狼藉幽芬滿都邑,呼盧喝采非丈夫,萬兩黃金只一擲。

瑞巖彥禪師嘗坐石上,每喚主人翁,復應曰:「惺惺著,他後莫受人瞞。」

惺惺石上重重喚,無耳阿師孰解聞?喚起怪生連累汝,傍觀俱道弄精魂。

玄沙三種病人

佛法不在陰界裏,三種病患無端起,地藏善迴逆水波,玄沙自合慚惶死。

玄沙白紙

封取虛空上雪峰,果然千里喜同風,為憐漏泄虛空髓,仍把虛空漫塞空。

仙棋仙著許誰曉?勝負尋常一笑了,堪憐傍玩採樵翁,爛卻斧柯何處討?

鏡清道怤禪師因僧問:「未達其源,請師方便。」師曰:「若是其源,怎受方便?」

不識其源出處何,誰知與世不同波?瀾翻不借東風力,倒嶽傾湫見也麼?

鏡清問:「門外是什麼聲?」曰:「雨滴聲。」師曰:「眾生顛倒,迷己逐物。」

門外何聲輕借問,髑髏穿過不多爭,眾生顛倒無分曉,解作蕭蕭雨滴聲。

風穴昭禪師因僧問:「如何是道?」師曰:「五鳳樓前。」曰:「如何是道中人?」師曰:「問取城隍使者。」

五鳳樓前達四方,城隍使者貌堂堂,鷓鴣自古啼南國,風氣初移到北方。

風穴因僧問:「如何是佛?」曰:「杖林山下竹筋鞭。」

杖林山下竹筋鞭,偶露春風舞翠煙,杜宇聲中歸去好,休教遺恨在桑乾。

明招謙禪師上堂,眾纔集,曰:「今日風頭稍硬,不是汝安身處,且歸煖室商量。」便歸方丈,大眾隨至,師曰:「纔到煖室便瞌睡。」以拄杖趁散。

風頭稍硬便抽身,煖室商量意氣新,開眼其如皆瞌睡,一時趁散有來因。

白馬靄禪師因僧問:「如何是清淨法身?」曰:「井底蝦蟆吞卻月。」

寸草拈來善隱身,蝦蟆吞月顯諸仁,果然獨步威音外,別有壺天不夜春。

首山念禪師因僧問:「親到寶山空手回時如何?」師曰:「家家門前火把子。」

門前火把炤荒涼,空手歸家活計長,若也貪他一粒米,管教失卻半年糧。

首山因僧問:「如何是祖師西來意?」師曰:「風吹日炙。」

不是心兮不是佛,風吹日炙是何物?窮深不必復挑燈,炤破多年山鬼窟。

法眼益禪師因琛和尚問:「何往?」曰:「行腳去。」曰:「行腳事作麼生?」曰:「不知。」曰:「不知最親切。」

衲僧行腳事何如?親切原來當不知,行到水窮山盡處,坐看雲起夕陽時。

法眼因僧問:「如何是曹源一滴水?」師曰:「曹源一滴水。」

答處仍將問處酬,從來直道懶綢繆,茆庵一個源頭上,那管飛花逐水流?

天台韶國師因聞前語即得開悟

萬山堆裏碧崔嵬,占斷春風消息稀,無意反聞聞底事,曹源一滴絕流機。

宋太祖問:「臥龍深處不朝天,來此何事?」雪竇云:「難逃至化。」

白雲巖下不貪閒,直欲敲開金鎖關,不是無心逃至化,大都有意面堯顏。

宋太祖托缽問王隨:「大庾嶺頭提不起,今日因何在朕手裏?」丞相無語。

不忘付囑作家君,治化淵源迥不群,托起缽盂輕借問,智臣應得諳斯文。

僧問投子:「一大藏教,還有奇特事也無?」師曰:「演出一大藏教。」

嘗言一字值千金,寫盡黃庭一卷經,世上所傳皆膺本,徒然留得換鵝名。

五祖戒禪師因僧問:「如何是佛?」曰:「踏著秤錘硬似鐵。」

秤錘踏著硬紏紏,拾得歸來便好休,只個己靈仍不重,阿誰更向佛邊求?

太陽玄禪師曰:「道即不辭,恐上紙筆在。」

驀會觀音吳道畫,始知處處得逢渠,道即不辭恐上紙,斯言鐫石又何如?

清涼燈禪師問:「如何是西來意?」僧曰:「不東不西。」師不肯,僧即躡前問,師曰:「不東不西。」

殺活從來作者機,莫將心識妄思齊,鳳凰鳴在青霄上,爭比山雞胡亂啼?

慈炤圓禪師因僧問:「如何是佛?」曰:「水出高原。」

水出高原味異常,休從漣漪裛餘香,源頭本在威音外,佛祖從來不敢嘗。

慈炤圓禪師因僧問:「如何是古佛家風?」師曰:「銀蟾初出海,何處不分明?」

轉出水輪空界行,千山萬水忽光明,眾生心地元清淨,古佛家風自坦平。盡道金波無透露,誰知銀漢好藏形?棲棲烏鵲南飛盡,又聽啼雞報五更。

慈炤因僧問:「如何是不動尊?」師曰:「提不起。」

甚的提不起?目前露些子。不與同床臥,誰知被無裏?

慈炤因僧問:「如何是佛法大意?」師曰:「一畝之地,三蛇九鼠。」

一畝古地足蛇鼠,沒量大人請隨喜,舉頭明月在孤峰,放目已臨千澗水。

佛鑑禪師因僧問:「如何是佛?」師曰:「喫飯咬著砂。」

喫飯咬著砂,連飯須吐卻。肚裏沒冷病,不消服熱藥。

大慧杲禪師因僧問:「心、佛俱忘時如何?」師曰:「賣扇老婆手遮面。」

無心作佛佛無心,個是叢林沒處尋,陌路忽然親會著,幾乎無語對知音。

高峰上堂,作女人拜。

八十老婆重帶花,淡粧濃抹拜年華,只圖諸子伸眉宇,淨眼誰知也撒沙?

高峰悟道因緣其來久矣,比年眾論紛然,各封己見,莫一是非。余因不揣鄙陋,欲以己見折中之,輒作十頌,謹似宗匠,雖亦掉棒打月,然而知我、罪我,我何辭焉?

本來非佛亦非心,無夢何緣夢裏尋?莫謂主人成斷滅,不聞聞即是觀音。

夢想俱無睡正酣,茲時孰與對談禪?醒來忽地開雙眼,月挂長空印百川。

一拶五年疑不徹,聞聲薦去話頭圓,但得時中不瞌睡,蒼蒼元是舊青天。

懵懂無知水牯牛,頂門撲破展雙眸,當年枉向無中覓,到此方知總自繇。

劫外今時有宗旨,尊卑貴賤當知耳,驢前馬後認主公,者等何曾出生死?

娘生皮袋假名人,似幻如風總不真,一念不生誰是我?豈容仍認夢中身?

撲落無物豈不偉?頭正尾正能有幾?若然死抱主人公,雖作閻王猶是鬼。

法身不墮於諸數,執有、執無總差誤,有想、無想仔細觀,是我、非我秪者個。

遍界無我遍界身,莫依己見妄疏親,須將猴子一刀斷,始見本來真主人。

露柱燈籠競不休,聊將古句為君酬,而今四海清如鏡,行人莫與路為讎。

一喝金剛王寶劍

萬里飛霜一劍收,揮時魔佛盡含愁,直教舜若難逃避,死活須來劍上遊。

一喝踞地獅子

石頭坐破未開口,狐自潛蹤象自走,夜深極目月光寒,肯向南巖看北斗。

一喝探干影艸

你誦詩書我讀易,烏焉莫是探來客,生平不作虧心事,半夜敲門不驚喫。

一喝不作一喝用

木人執笏舞三台,禮豈玉帛云乎哉?楊柳蘊情歌石女,樂豈鐘鼓云乎哉?

偏正五位

正中偏,金烏夜半麗中天,本來非炤非非炤,突出無門顯妙傳。

偏中正,動涌吼擊誰司柄?萬民樂業夜停巡,道泰不傳天子令。

正中來,玉堂無鎖禁門開,靜鞭初嚮香雲裊,不挂纖絲舞御臺。

偏中至,大權在握無猜忌,推枯拉朽戲功前,豈待心空方及第?

兼中到,該羅五位三玄要,內外和融賓主忘,山門佛殿呵呵笑。

問答

答海岸黃居士十二問,并為頌出。

問:「法身有三種病、兩種光,且道是什麼病?什麼光?」

答:「幾乎錯答。」

頌:

雲山疊疊,流水漫漫,擒虎容易,告人固難。

問:「雪覆千山,為什麼孤峰不白?」

答:「阿誰面前無三尺暗?」

頌:

眼不自見、耳不自聞,兩個八兩,元是一斤。

問:「如何是夜半正明,天曉不露?」

答:「明脩棧道,暗渡陳倉。」

頌:

至人出處,隱顯無方,身居朝市,意在滄浪。

問:「東山水上行,畢竟明什麼邊事?」

答:「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

頌:

雁聲本哀,猿聲本切,忽動秋砧,一鳴腸絕。

問:「『坐斷十方猶點額,密移一步看龍飛』,如何是密移一步?」

答:「裏急屙去。」

頌:

煮鳳烹龍,未足驚異,喫得、撒得,福不思議。

問:「『從天降下則貧窮,從地湧出則富貴』,如何是從地湧出則富貴?」

答:「禹力不到處,江河流向西。」

頌:

舊性不改,仍舊下海,臭鯗爛鮓,賣與要者。

問:「清光炤眼卻迷人,明白轉身猶墮位,意作麼生?」

答:「幽州猶自可,最苦是新羅。」

頌:

關中令嚴,不許私市。一家有事,四鄰坐罪。

問:「楊大年云:『八角磨盤空裏走。』是何意旨?」

答:「秋風生,蟋蟀鳴。」

頌:

有口無舌,證龜成鱉,西國鄉談,音韻自別。

問:「上座以露柱明不遷義,水流風動又作麼生?」

答:「火就燥,水就濕。」

頌:

旋嵐常寂,兢注不流,火傳薪滅,切忌他求。

問:「玄沙云:『諦當甚諦當,敢保老兄未徹在。』請師道一句。」

答:「者田庫奴。」

頌:

者田庫奴,一刀兩斷,放過一著,三馬九亂。

問:「杜順和尚云:『懷州牛喫禾,益州馬腹脹,天下覓醫人,炙豬左膊上。』意旨如何?」

答:「道火不燒口。」

頌:

大人坦蕩,開口廝當,無實無虛,不誑不妄。

問:「壽昌大師云:『奮然揣出虛空骨,驚起須彌折斷腰。』」

答:「言不該典,君子不談。」

頌:

言不該典,君子不談,木童何意?特地詀諵。

答雲怡陳居士十七問

問:「渴鹿逐陽焰時如何歇?」答:「只須高著眼,不用動干戈。」

問:「摩尼珠久埋沒塵土中,如何急切覓得?」答:「到頭霜夜月,任運落前溪。」

問:「一斬一切斷,如何得此利劍?」答:「劄。」

問:「等是水味,有品為第一泉、有品為第二泉,作何剖分?」答:「飲者自知。」

問:「黑夜中認賊為子、認子為賊,作何判斷?」答:「唯雲怡。」

問:「家親作祟,如何處置?」答:「家堂前上一分羹飯。」

問:「的的主人公,如何得覿面一見?」答:「莫怪相逢不相識。」

問:「堪輿家羅經縱橫移動,針必指南,是誰作主?」答:「居士莫嫌無棒分麼?」

問:「家宅是諸人生身活計,見得什麼便肯破家散業?」答:「我聞上古其風朴略。」

問:「電光中良驥瞬息千里,如何得一往追上,攬轡入手?」答:「知音不在頻頻舉,達者應須闇裏驚。」

問:「大慧云:『將八識一刀。』憑什麼安身立命?」答:「山高月小,水落石出。」

問:「胡來胡現、漢來漢現,是鏡體?是鏡光?」答:「古岸黃鸝弄好音,六橋桃柳不勝春。」

問:「未開口以前,為甚便棒便喝?」答:「將為仙陀婆。」

問:「日升月沉、雷轟電掣、水流花開、農歌牧唱、婦誶兒嬉,莫非是這個迸現?如何拈向得腳根下要用便用?」答:「白家酒三盞,猶道未沾唇。」

問:「修行人多怕去後黑漫漫地,不知現前黑漫漫地更苦。盡說生死事大,不知現前剎那死死生生更切。此際重關一擊,如何下手?」答:「打鼓下滄洲。」

問:「高峰語:『大徹的人不脫生死,為甚命根不斷?』命根未斷而云大徹徹的何事?」答:「明年更有新條在,惱亂春風卒未休。」

問:「一句當天百萬門永絕生死,者一句得恁麼有力?」答:「為我移卻淨瓶來。」

答盤銘師十六問

問:「古人道:『青山覆白雲,白雲終日倚。』為什麼又有道:『白雲與青山,從來不相到』?」答:「夜來無相火,燒出古人墳。」

問:「受盡天下人供養不知慚愧者,此人如何?」答:「土地前更著一分。」

問:「又有一人知慚識愧,不受一切人供養者如何?」答:「髑髏裏眼睛。」

問:「如何是向去的人?」答:「人情可恕。」

問:「如何是卻來的人?」答:「物理難容。」

問:「如何是不去不來的人?」答:「昨日有人亦如是問。」

問:「有一無病人服盡靈丹,命在呼吸,未審是什麼人?」答:「不因漁父引,怎得見波濤?」

問:「有一大病人從來不服藥,壽得長生,未審是何病?」答:「叔孫禮可信,天子貴難明。」

問:「當途猛虎踞,劈頭相遇時如何?」答:「背後的一場懡㦬。」

問:「除卻現前身,如何本來面?」答:「悄語不若低聲。」

問:「生長王宮不知貴,窮途落薄時如何?」答:「莫將前路險,說與夜行人。」

問:「家私蕩盡無錐立,伏藏出現時如何?」答:「眼裏無筋,不是好人。」

問:「客路中人,前不及村、後不迭店,沒棲泊時如何?」答:「一翻雨過一番寒。」

問:「拈槌豎拂不當宗乘,古人橫拈豎弄又作麼生?」答:「山東宰相山西將。」

問:「繁興問答只為其中,如何是其中的?」答:「東西休辯,南北須分。」

問:「其中端的承玄旨,不落其中又若何?」答:「蘇嚕蘇嚕㗭利蘇嚕。」

答無情話九問

問:「無情說法是何章句?」答:「家藏白澤圖,不降門外怪。」

問:「拂子說法,香爐得聞麼?」答:「兩耳對兩耳。」

問:「有情說法,無情還聞麼?」答:「同家不共活。」

問:「佛祖說法,是有情說?是無情說?」答:「更教我道甚麼?」

問:「佛未出世,草木瓦礫還說法麼?」答:「只許和南,不容禮拜。」

問:「靈雲見桃,香嚴擊竹,莫便是無情為有情說法麼?」答:「笑時牙齒露。」又云:「馬是官馬,不用搭印。」

問:「生公說法石點頭,為什麼無情類有情?」答:「孤雁聲回沙塞夢,蘆花影動釣漁舟。」

問:「會無情說法者,向上還有事也無?」答:「減灶不添兵。」

問:「無情說法,是最初句?是末後句?」答:「添兵不減灶。」

答本行禪人四問

問:「善財童子在妙高峰參德雲比丘,如何又在別峰相見?」答:「欲見葛仙翁,須繇樵子徑。」

問:「世尊在法華會上指示化城人,只言寶所在近,不言其方,何也?」答:「指不指指。」

問:「二祖云:『覓心了不可得。』如何經中又道:『應無所住而生其心』?」答:「驢頭沒,馬頭回。」

問:「善財樓閣參彌勒,何故彌勒又從他方來?」答:「不放風前火,難燒山裏山。」

答禪客十八問

問:「向上轉處可以穿天下人鼻孔,如何是轉處?」答:「無鬚鎖子兩頭搖。」

問:「大用現前,不存軌則。如未現前,還有軌則也無?」答:「喫飯休言飽,休糧莫道饑。」

問:「古人道:『一縱、一擒,一殺、一活。』有甚麼本據用此等作略?」答:「後園蘿蔔大。」

問:「『香象渡河,截流到底』,如何是到底的事?」答:「長鯨一吸西江水,露出珊瑚撐月枝。」

問:「難咬、難嚼,難見、難透,節角淆訛處請道一句。」答:「癡人面前不要說夢。」

問:「機機相赴,句句相投,且從上來甚麼人合恁麼事?」答:「開眼莫尿床。」

問:「聲前一句千聖不傳,如何是不傳意?」答:「波斯嚼冰鐵。」

問:「會,則塗中受用;不會,世諦流布。會與不會,過在甚麼處?」答:「不敢相欺。」

問:「建法幢、立宗旨,向何處舉揚?」答:「牛字從頭起。」

問:「定龍蛇、別緇素,在那裏施設?」答:「雷門布毒鼓。」

問:「天不蓋、地不載,是甚麼物?」答:「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飛來。」

問:「來為先鋒、去為殿後,只饒不去不來又作麼生?」答:「幾乎打破蔡州。」

問:「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甚麼人底手段?」答:「丈二眉毛頷下生。」

問:「斬釘截鐵,衲僧本分,無此作略,如何為人?」答:「殺人不用刀。」

問:「頂門具眼,肘後有符,不恁麼來如何接待?」答:「漆桶不快。」

問:「牢關把住,鎖斷要津,有方便也無?」答:「其意至誠,無不感應。」

問:「『似鶻摩天,如虎插翅』,此意如何?」答:「不因沙塞雁,怎識海門秋?」

問:「水上葫蘆,是肯語?不肯語?」答:「驢唇搭馬嘴。」

機緣

僧問:「但有佛法可商量,亦是韓盧逐塊;若無佛法可商量,猶如離宮失殿。如何得卻好一句?」師云:「舌頭百雜碎。」僧云:「猶是胡餅裏討汁。」師云:「血滴滴的。」

為海浪禪人舉火

「父母未生前,境界風未起,覓海浪了不可得;父母既生後,境界風正起,假名為海浪;即今境風已息,海浪初停,有眼不見色、有耳不聞聲。然雖不見、不聞。」舉火炬,云:「要且海印發光上來與麼舉示?海公還會麼?」擲火炬,云:「不見一法即如來,是則名為觀自在。」侍者問:「亡僧即今向甚麼處安身立命?」師云:「在你鼻孔裏。」

雜著

題達磨像贊

者個若是老達磨,當時天子識何難?汝不是渠渠是汝,分付諸人仔細看。

生死十詠

生同夢裡醒,死似夢中睡,惟有大醒人,惺惺常不昧。

生誰拖死屍?死奚拖不去,夢想兩不俱,枕頭忽墮地。

生死人間世,堪嗟事似麻,盡營兒女計,誰悟眼前花?

生憂難得官,死憂官不久,除卻陶淵明,孰不戀五斗?

生前秉大義,死後護禪思,勇敏獨髯公,一點吹毛利。

生死因緣會,參尋貴眼明,悟迷誰得失?隔壁墮釵聲。

生緣薦得親,死句投機鈍,黃櫱打臨濟,婆心為徹困。

生既未知生,死又焉知死?達磨不會禪,夫子不知禮。

生死出入息,壽夭原不貳,彭祖八百年,陳團一覺睡。

生時豎一指,死時垂一足,十力大丈夫,始終道不辱。

和普明禪師牧牛頌韻

未牧

只在山前山後哮,苔痕新跡似非遙,鋤犁不得牛來拽,野水荒田怎種苗?

初調

頑蠻打教肉皮穿,鞭斷從新再換鞭,若更奔馳逞野性,夜間高繫日間牽。

受制

殷殷調爾暫忘馳,忽忽乖違用緊隨,直下教伊狂性歇,絲毫不盡肯言疲。

回首

喜爾知非自轉頭,轟轟烈性已溫柔,還如頑鐵初經煆,煉久方純繡不留。

馴伏

放去看伊往那邊?荒田不揀草綿然,東西不亂纖毫步,爾既馴兮我不牽。

無礙

路頭純熟意方如,鼻斷枯樁不受拘,喜得山中水草足,一聲短笛日無餘。

任運

綠水青山在眼中,寒巖看爾草茸茸,而今運足知傷觸,體盡虛明夜色濃。

相忘

往來路斷白雲中,月色依依絕異同,不是草深無覓處,都緣無意辯西東。

獨炤

覺來一曲萬緣閒,明月孤圓空漢間,影落寒潭無透路,殷勤撈摝始相關。

雙泯

雲無虛影月無蹤,孰證從前雲月空?不信泥牛歸大海,別參木馬驟花叢。

警玄篇(并序)

古者以日、月、星配乎三教,今有不得其旨者互相詆訾,以惑來學。於戲!殊不知見性無尚乎釋、保命莫過乎道、治世必遵乎儒,是三者綱維大道猶鼎之足也。且夫釋家衣缽代不乏人,今雖像季,猶有得其傳者,儒則無論,惟道家竟失其傳,然有修者循名滯跡亦鮮成功。余皆年亦曾訪及終南,得一二稍通玄理者,猶未盡然,故作警玄篇以曉其趣,亦猶黃龍點洞賓之意焉。其詞曰:

靜觀造化根,闔闢猶橐籥,吾人空洞心,汎應無適莫。昧者多勞勞,惺者惟落落,飄然煙霞外,昔亦慕所樂。流覽諸子書,丹經知大約,精神行氣主,氣餒精神惡。要欲邁形骸,必先志寥廓,無欲是丹頭,忘情乃靈藥。精一坎离交,失念火候錯,存誠神復虛,中和道盤礡。沐浴去渣滓,防危安淡泊,會理總無門,施為各有托。孟子養浩然,老聃守柔弱,猶羡康節云:「天地尚吾作。」名教憑群英,隨宜善斟酌,靈性即金丹,餘門總戲謔。故吾老金仙,聖凡齊掃卻,故吾非故吾,故吾方灑落。浮世逐浮華,誰解真修學?為報參玄人,無為名跡縛。

在淵珠公結制蘭芎,參無字話。一日于洗面處忽觸石鞏因緣,摸著自己鼻孔不無歡喜,爭奈仍被趙州狗子攔卻活路,不解作獅子翻身,因述二偈示之。

石鞏一張弓,自射卻不解,架箭三十年,拗折始痛快。

打殺趙州狗,爛醉曹山酒,莫道佛性無,一吐七八斗。

示靜心禪人

言思動靜自分明,不動干戈定太平,佛祖到來無著處,莫嫌衲子不容情。

示心印禪人

叵耐西來老達磨,九年面壁竟何圖?自云航海傳心印,及至傳心一字無。

示大生禪人

道成須得髑髏乾,熟息移人固自難,一息不來誰是我?君今應作死屍看。

示五雲參「誰」字

念佛者是誰?晴空轟霹靂,當機覿面提,雲捲千山亟。

示行者作務

作者是何人?務者是何物?直下便承當,主人仍受屈。

示水頭

溪淺杓柄短,溪深杓柄長,忽然杓柄斷,斯不屬商量。

坐石

若將石作佛,人人皆禮拜;若將佛作石,坐臥有何怪?

題天童密雲老和尚像贊

咄哉!者老和尚,單用一條白棒,不管是非便打,佛祖也難近傍。

題夢雲靜主募米疏

吾友夢公殊不群,欲結茅廬掩白雲,探盡青山尚無處,數聲猿嘯已先聞。然雖萬事皆已休,己躬下事仍為謀,良以不能煮白石,夫惟檀越資清修。但得四八願成就,一卷真經消白晝,消白晝,檀信之功自無漏。

募諷華嚴經引

佛種從緣起,殊因信心力,受持尚雜花,功德不可測,即于一塵中,示經現尊特,在在處處然,法法心心得。舌相流泉光,慈容出山色,琅[王*函纔展看,梵音動林樾。心開古岫雲,性冥清溪月,不須移一步,百城頓已謁。奉勸清信士,莫昧靈山記,標名選佛場,皈命華嚴會,夙業等閒消,常光永不墜,好把不堅財,博茲真富貴。

堂規

世良馬不煩鞭影,仙陀婆曷待叮嚀?所以上根利智之士,入門知有乘言會宗,自是不規而規、不矩而矩,何法道繩墨之不合哉?今禪侶既眾,其機器云為,寧無太過不及者乎?故約堂規數條,各知遵守,庶使就乎中道,而殆無索鹽奉馬之誤,亦鞭影之謂也歟。

僧約

蓋巧木不彈而自直,智人不令而自行,奚待夫繩墨而後為然哉?其如品類間有不齊,苟非規矩而孰能一之?是以百丈建立叢林,所制有禮法焉、有擯辱焉,務使人人舉措得宜,威儀整肅,動靜有常,去取有節。莫不規正學者之心術,而後可使決擇其玄奧耳。賞罰既分明人矣,故爾略取數條,砥礪吾人智刃,庶齊其所不齊,以報佛祖之恩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