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睡三个小时,记者朋友打来电话,耶路撒冷发生爆炸。迷迷糊糊我只说了“ok”,然后爬起来看电视。等知道详情,完全醒了——上学去的小学生被炸,便当、课本碎了一地。
电视里,一名以色列妇女对着手机狂喊:“整个汽车!整个汽车!我的孩子上学去了!”地上躺着黑色小塑料袋,装着被炸开的身体部分。
出乎意料,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对着摄像机边哭边说:“每个白天,每个夜晚,每一天……(冲突)从来没有停止……让我们相爱吧……”在深深的痛苦之中居然喊出“相爱”!
还有一个面部受伤的以色列人躺在病床上,平静地说:“我们可以谈判,我看不出来暴力能解决什么问题。”
中午去加沙一间车行,正在把斋的经理穆罕默德没精打采地转动念珠,面前摊开一本《古兰经》,出声念着。抬头见我,第一句话竟是:“今天的爆炸怎么样?好吧?”
“不好,有小孩死了。”我说。
他反问:“我们巴勒斯坦小孩呢?昨天在纳布卢斯被打死的几岁?”
离开车行,天色将暗,海平线上还剩一道亮光。站在这巨大的灰影和最后的亮色前,感觉自己正面对整个宇宙的召唤。往上看,想象驾车穿越天空的太阳神。古埃及人认为,他驾车一个来回就是黑夜白昼的一轮交替。
夜晚可能会发生报复性轰炸。不得不穿戴整齐,随时准备逃命,也随时准备去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