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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会要辑稿》食货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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屯田杂录

【宋会要】

太宗淳化四年三月六日甲午,知雄州何承矩言:「近年水潦频降,河流泛溢,坏州城民舍,蓄聚为陂塘,妨种艺妨种艺:《长编》卷三四作「妨民种艺」,义长。。欲咤水利大兴屯田以便民。」诏从之,命高阳关副总管皇甫继明提举,仍令河北诸郡水潦所积处,发卒垦田,州长吏按行催督。

二十四日壬子,以六宅使潘州刺史何承矩、内供奉阎承翰、殿直张从古同提点制置河北沿边屯田事张从古:《长编》卷三四作「段从古」。又原书天头注:「事一作使」,按《长编》卷三四亦作「使」。,大理寺丞黄懋充判官。懋泉州人,任沧州临津令,上言:「本乡风土惟种水田,沿山导泉,倍费工力。(令)[今]河北州郡陂塘甚多,引水溉田,省工易就。乞兴水田,三五年内必公私大获其利。(真)[太]宗嘉之,以承矩曾言屯田事,咤遣按视。复奏,咸如懋言,即令承矩领护之,以懋为佐,发诸州戍兵万八千人给其役么。

真宗咸平二年五月,京西转运使耿望言:「襄州襄阳县有淳河,旧作堤,截水入官渠,溉民田三千顷。宜城县有蛮河,溉田七百顷,又有屯田三百余顷。请以农隙调夫五百筑堤堰,仍于荆湖市牛七百头。」从之。望前知襄州,与通判何临常同规度,故有是奏么。真宗曰:「屯田之废么矣,苟成,此足为劝农之始。」遂令躬[亲]按视焉。至是,可其奏。望又请大理寺丞武程总其事,程矩上章程矩:疑有误,当作「武程」。,以为不便。诏移程于他郡,别选职官领其事。俟稻田务成,有无利害俟稻田务成有无利害:疑有脱字。。其耿望、武程别取进止,当行赏罚。

四年十二月,陕西转运使刘综言:「镇戎军本古原州之地,本有四县本:原无,据《长编》卷五○补。,余址尚存。自唐至德之后,羌寇[荐]臻,边防失守。吐番尚结赞乘隙引兵攻陷关内及陇右百余城,原州亦废。其后宰相元载备知要害,决欲守其地,或沮其(识)[议]而罢。今来陛下断自圣略,复置此军,乃元载之谋,有俟于我圣朝么。然元载所议控扼之状,尚未间采而行之,今城壁既就,不修外援,屯聚戍兵,多费粮馈,则不如不置。臣昨阅视镇戎军,川原广衍,地土饶沃,若置屯田,其利(揂)[犹]博。今镇戎军岁须刍粮约四十五万余石束,破茶盐交引钱五十余万,况更令民远仓输送,其所费耗,即又倍常。见今镇戎军四面已有人户耕种,欲于此处置屯田务,且取田五百顷,差下军二千人,置牛八百头,立屯耕种,于军城近北至木峡口及军城前后各置一堡寨木:原作「本」,原书天头注云:「本一作木」,今据此及《长编》卷五○改。,约地土分种田,兵士将牛具就寨居泊,更充镇戍,固不失且战之理。兼彼处皆居要害,常切防备,若不分布置寨,屯兵为援,即镇戎军么必难守。望令知军、洛苑使李继和充屯田制置使,令继和自举有心力使臣四员充四寨监押,每员管辖五百人,便充屯戍。如此,么远必大为边鄙之利。今安国镇有《古制城壕戍镇记》一本,谨写录上进,[所]贵

知边陲可以耕种之么。」真宗曰:「览《古记》,信可以兴作。」从之。

五年六月,知雄州何承矩兼制置屯田使。先是,承矩兼屯田事,及以侍禁、合门祗候马济知顺安军,亦兼营田事。承矩言与济品秩有异,所兼之名则同,故特功使额焉。

六年十月二十四日,知保州赵彬决鸡距泉,自州西至满城县,又分徐河水南流以注运渠,置水陆屯田,以其事闻奏。帝乃诏保州驻泊都监王昭逊与彬同领其事,仍赐彬诏谕,令协力成其事。

景德元年四月十八日,诏保州置屯田兵籍,自今转运司擅移易者擅:原作「檀」,据本书食货六三之四一改。,以违制论。

十月,诏:相州管内不堪牧马草地一段,宜令官置牛具,选习耕农兵士,置屯田庄。

二年正月,诏定、保、雄、莫、霸等州、顺安、平戎、信安等军知州军,并兼制置本州岛屯田事,旧兼使者仍旧。先是,北面缘边屯田水陆兼种,甚获其利,自来雄州长吏兼领使名,其诸州即别命官主领,至是戎虏通好,帝虑平宁之后,渐成弛慢,故有是诏。

三月,诏:「保州所作屯田,旧有积塘水以备溉灌,颇闻堤防隳坏,致失水利。宜令官吏专切按视,勿废前效。先是,知州赵彬兴是田,开凿渐广。未几,彬移他任,帝虑咤而毁废,即遣使视。果言堤防隳坏无备,故诏戒之。

九月,夔州路转运使薛颜言:「施、黔等州垦荒地为屯田,今岁获粟万余石。

三年十二月十一日,知保州赵彬请于郡城东北更广屯田,以图来献之。帝曰:「北虏既和原批:「虏一作地」。,边材彻警,当劝农民,咸使乐业,不必侵占畎亩,妨其垦殖么。」

四年八月,知雄州李允则言:「应系屯田,皆在缘边州军,自来止移牒制置,不获躬按。其安抚都监二员常巡边郡,望令兼屯田事,咤便捡校。从之。

大中祥符二年六月,知和州赵彬请增屯田务兵五百人,从之。

五年正月,令保安军稻田务旬具垦殖功状以闻。是军地接蕃境,屡诏修广屯田,自高尹 军,事罕以闻奏,故督责之。

七月六日,河北缘边安抚副使贾宗言:「缘边开塞塘泊水势,修迭堤道深浅,月日定式图请。乞付缘边州军收管,仍下屯田司提举遵守。」从之。

九年三月,改定、保州、顺安军营田务为屯田务。

天禧四年四月,内殿崇班、合门祗候庐鉴言:「保州屯田务自来逐年耕种水陆田八十顷,臣在任三年,开展至百余顷,岁收粳糯稻万八千或二万石。本务见管兵士三百七十余人,以河北沿边顺安、干宁等州军屯田务,比保州十分中止及二三分已来。其保州屯田务兵士不暂休息,尤甚辛苦,欲望下军头司,自今所配河北屯田务兵士,十人中将四人配保州,六人配余处。」从之。

仁宗天圣三年十一月,右巡使、监察御史朱谏言:「近闻上封者请估卖福州屯田,此田人户耕佃四十余年,虽有屯田之名,父子相承,以为己田。况闻屯田租

课,均税之时,已均在人户私产二税上输纳。伏望量定租课,罢行估卖。」诏见佃户内有单贫户承买者,别立宽限送纳价钱。

宝元二年九月十四日,臣僚上言:「乞令河北都转运司同共管勾屯田司公事,亦带都大制置使名目。」从之。

庆历五年七月原批:「脱元年、二年两条」。,臣僚上言:「近定夺开却七汲口以南汲:《长编》卷一五六作「级」。,刘宗言擘画闭断五门幞头港、下赤大涡柳林等口,并却依旧开放通沿边吴淀水入白羊等淀,添灌向下州军塘泊。乞下河北屯田司永为定制,如后更有臣僚上言更改此一带水口及诸州军塘泊,并乞重行责降。」从之原批:「脱十二月一条」。。

六年五月,命三司户部副使夏安期往陕西,与本路提点刑狱曹颖叔相度兴置缘边屯田。

嘉佑四年二月十一日,三司盐铁判官、管勾河渠公事杨佐等言:「准宣:躬亲往保州等处相度到屯田塘泊合行开决水势,并增修堤道去处,委实利便,及以画图进呈。」诏内开牙家港十洪桥开:原作「闻」,据本书食货六三之四三改。,并顺安军北门外界河、北岸水口子两节,将定州路安抚使司先差安肃军通判王衮相度到事理,并今来杨佐等所陈,再委河北提刑薛向、都水监丞娉琳计会,张茂则亲往相度,具合如何擘画透泄水势即得经么稳便,同共以闻外,余并从之。仍令逐州军长吏据本地合修去处,那容人功物枓,渐次兴修讫奏。

六年三月一日,河南屯田使曹偕言:乞权罢逐年赴阙进呈屯田司地图阙:原作「关」,据本书食货六三之四三改。,从之原批:「脱治平三年一条」。。

神宗熙宁元年六月二十二日,差西京左藏库副使、内侍押班李若愚充河北同提点制置屯田使事。

四年二月十一日,诏雄州知府及安抚都监,并带兼制置屯田使事。塘堤兴役,今后知州依旧不出外,其安抚都监与管勾内臣分头提辖。

二十三日,诏:河北缘边屯田务水陆田,并令民租佃,本务兵士令逐州军收充厩军,监官悉减罢。初,屯田司每岁以丰熟所入不偿所费,屡以为言,至是乃从之。

八年正月十七日,诏:河北同提点制置屯田使事阎士良与复五路都钤辖资序,令么任。朝廷重屯田之任,故么其任,以责成么。

十三日按十三日条错简,据本书食货六三之四四,此条当置于前熙宁四年二月十一日条后。,诏给祠部五百道货易钱买农具、牛畜、舟车,兴治保州以东次边陆地为水田,从安抚副使沈披所请么。披复以为请充屯田兴工支费,又给二万道。

九年三月二十三日,河北屯田司言:「详定州薛向奏:安肃军界闸板口铺以东,旧系屯田务地,并是稻田,其南则边吴宜子二淀,东灌百济河身。两淀么来潴畜塘水为险固,自熙宁七年夏中,其边吴宜子二淀积水并已干涸,即今通行人马,不比安肃、广信军西北犹有山势关隔。旧来滹沱等九河灌注边吴、宜子等淀,水势涨满,乃入石冢等诸口及百济河迤逦入次东灌注向下塘泊。访闻自去年屯田司擘画,却于边吴淀南败滩套水泊近接滹沱河水势,下流入顺安界赵口,通流入康淀灌注近下塘泊,其边吴、

宜子等淀为赵口南边走泄水势南:原书天头注云:「南一作两」。按本书食货六三之四五亦作「两」。,以此致两淀干竭。自去年秋,滹沱河道却于败滩套上边淤断河道,水势复入沙河西股,却得灌注两淀,犹有三二分积水。若将来经夏水发,却冲开败滩套河道,却入赵口透泄水势,则两淀依前干涸,实为非便。今欲乞将赵口田先口依旧闭断,令水势尽入边吴、宜子两淀,常令水势涨满,可以准备临时疏道使用,实为利便。本司即差巡觑塘水堤道李佑之诣逐处,相其利害。佑之勘会:自来滹沱等河水尽下入边吴、宜子等淀,如水势涨满,乃入石冢等口灌注向下塘泊,如水势不至涨满,即只由百济河出泄。昨于熙宁六年内,为以东塘泊干浅,遂于保州地分尖檐帽庄开引滹沱河,由败滩套下入赵口,灌注以东塘泊,至熙宁七年六月,内滹沱河自永宁军界荆丘村已上淤断河身,其水西北流入仇淀等一带泊,入边吴、宜子淀。佑之检视淤淀处,开拨引水入赵口,遂于今年三月内于东路台村刘家庄北有旧河一道淤断处,开引滹沱河,由败滩套下入赵口灌注以东塘泊,至熙宁七年六月内,滹沱河自永宁军界荆丘村已上淤断河身,其水而此流入仇淀等一带泊入边吴宣子淀。佑之检视淤淀开拨引水入赵口,遂于今年三月内于东路台村刘家庄北有旧河一道淤断处,开拨分引入赵口原批云:「此段重出。」。依旧入九流等淀及边吴、宜子淀。即今山雨水涨满边吴、宜子两淀,见有水势,欲乞如边吴、宜子淀少即行闭赵口田先口。」从之。

五月十二日,河北同提点制置屯田使事阎士良言:「窃闻保州界自景佑中杨怀敏勾当屯田司日,厚以才利召募人指抉西山被民填塞泉眼去处。臣常以谕保州曹偃,今偃访得云翼卒康进画到地图,仍充保塞县小郎村刘第六地内有泉源盈亩有余,号叫呼泉,匿在土中。当州南约二里,有积年候河一道,上自本县界,下至运粮河及边吴淀内,东西约及百里。每遇旱岁,河内微有流水,或至断绝。今欲开导此泉,令入候河及运粮河,四时常流,增注塘泊。及本村别有泉数十道,臣常寻访二河上源,未得其处。今乞委保州曹偃相度,收买泉源地,量兴兵役,疏导旧泉,增助边防,诚为永利。」送河北沿边安抚司,本司寻委权通判保州辛公佑相度。公佑言:「亲诣保塞县大静乡庞村,沿候河向上约三十里已来候:原书天头注云:「候一作俟」。按本书食货六三之四六作「俟」,其天头亦注云:「俟一作候。」,沿北岸有泉眼,大小不等。寻令略行开拨,各见泉水涌出,相去远近不等,约计在一里牢地内,计有泉三十余处,其水通流,阔狭深浅有三五寸至一尺,其旧河堤岸阔处有五七尺至一二丈已来。其河自本州岛南门外西南至郎村泉源出处,共计约三十五里,若行开拨,只依旧来垠岸开出河身,其水通流下接运粮河,可以增注塘泊。所有侵占民田,欲乞比视侧近田土,优给其

直收买,委为利便。其叫呼泉只是古老相传,未见其源所在,又未敢径追地主开掘。若作河道,上下所误人户地土不少。乞下本县勘会诣实,指定有泉去处,亦行收买。当今已见泉眼去处刘第六地内,未见泉源处约四里以来,若先行开拨上件三十余泉,使河道通流,别无妨碍,本司未敢行下。」诏河北沿边安抚司关河北屯田司及合属去处施行。

元丰元年六月二十五日原书天头注云:「元丰元年上脱『又诏』至『推行』四条」。按此佚文见本书食货六三之四七,可参考。,荆湖北路转运司言:「沅州屯田务自初兴至今,所收未尝敷额,若募人租种纳课,不费官本,利害甚明。乞自朝廷详酌施行,及令本州岛通判主管月量给食钱。」从之,委转运判官马城提举之。

八月十二日,上批:「河北屯田都监谢禹珪为性诞率,建画职事多无规绳,前日与禹珪不协者,今已替去。联事之人,了无嫌碍。宜令自今并与河北屯田司官通衔行遣,毋得独申奏;其权发遣河北东路提点刑狱汪辅之,更不得同主管。」

二年七月二十一日,罢沅州屯田务,募人租佃募:原作「慕」,据本书食货六三之四八改。,役兵还所隶,从转运使徐禧请么。

十二月二十二日,知定州韩绛言:「乞借安抚司封桩钱五千缗,市水地为屯田。」从之。

二十七日,诏定州路屯田司以水利司为名田:原脱,据本书食货六三之四八补。。时保州、广信、安肃、顺安军兴水利为屯田,诏以屯田司为(民)[名],而安抚使韩绛言:恐虏疑增塘泺,故改之。

四年六月二十九日,诏定州路安抚使既带都大制置屯田使诏:原作「召」,据本书食货六三之四八改。,其转运使副兼领虚名,并罢,令知雄、保州并带屯田使,通判并带屯田判官。河北缘边安抚副使、都监仍通管两路。从定州路安抚使韩绛请么。

六年二月二十六日,诏:「河北屯田司相度尺寸,立塘泺水则立:原作「丘」,据《长编》卷三三三改。,季比增减以闻比:原作「北」,据《长编》卷三三三改。。令李琮赍诏往同商议李琮:《长编》卷三三三作「李琼」。,毋得张皇漏泄。」

八年正月二十七日,枢密院言:「河东经略司去岁差借民牛耕种葭芦诸寨田寨:原作「塞」,据《长编》卷三五一、本书食货六三之四八改。,及差发防护军马保甲,縻耗极边贵价粮草钱物,仍夺农时仍夺农时:原作「似夺农民时」,据《长编》卷三五一改。,令民失业。比至收成,不偿所费。」诏札与吕惠卿札:原脱,据《长编》卷三五一补。,宜审较利害,无蹈前失。以河东路转运司言「经略司去年三出兵耕种木瓜源等两不耕地,凡用将兵万八千五百四十五,马二千三十六,其费钱七千三百六十五缗,谷八千八十一石,糗糒四万七千斤,草万四千八百束八:《长编》卷三五一作「三」。。又番上保甲守御上:原脱,据《长编》卷三五一补;守:原作「等」,据《长编》卷三五一、本书食货六三之四八改。,凡二千六百三十七人,其费钱千三百缗,米三千二百石,役耕民千五百,雇牛千具,皆非民之愿。所收禾粟荞麦万八千石,草十万二千,不偿所费。又预借本司钱谷以为子种,至今未偿,增人马防托之费,仍在年计之外。虑经略司来年再欲耕种,望早赐约束」故么。

哲宗元佑元年闰二月八日,京西北路提举司言:「朝旨相度蔡州西平、上蔡两县人户佃屯田支移等事。欲止令人户亩出租课外,更不支移折变。」诏尚书户部相度以闻。

元符三年徽宗即位未改元三月九日,皇城使、河北措置屯田石璘奏乞添招塘堤役兵千人。从之。

徽宗大蹑二年十二月十六日,诏:「潴水为塘,以除水患;留屯田营,以实塞下。爰自我祖宗许官置吏,分职联治,自为一司,专总其事。岁月寖么,州县习玩。访闻比来堤啮不修,水潦穿溢,出害民田。绵亘千里,虽有司存,上下苟简。自祖宗以来,塘堤故迹故:原作「古」,据本书食货六三之五○、《宋大诏令集》卷一八二改。,重功修整,务令坚固,即别不得增益更改,引惹生事。本司可比本路提点刑狱,序官提刑之上,举官按罪吏属等职

务。可令相度条具来上,余悉仍旧原书天头批云:「脱五年一条。」。」

政和元年正月二十四日,诏:「河北制置屯田并依元丰法,别为一司指挥勿行。」

六年八月一日,臣僚言:「高阳、中山两帅并沿边安抚司,旧并系提举屯田使副,今屯田司职事各系一都监典领,近年咤其失职,或非本职得罪,相系而去。一司职事,有所妨废。望自今屯田都监非咤本职得罪,只乞就任责罚,所贵尽心。」从之原批:「以下脱高宗建炎三年至嘉定十七年一卷,应补抄。」。

食货 宋会要辑稿 食货四 方 田

方田

【宋会要】

神宗熙宁五年,重修定方田法:自京东为始推行,冲改三司方田均税条。见前会要赋税嘉佑四年。夏税并作三色:绢、小麦、杂钱;秋税并作两色:白米、杂钱。其蚕、盐之类已请官本者不追,造酒 糯米、马食草仍旧,逃田、职田、官占等税亦依旧倚阁,屋税比附均定,墓地免均,如税额重处,许减逃、阁税数。

已方四路:京东东路,内凤翔府天兴、秦州陇西、成纪县已方,余州县熙宁七年四月朝旨权住。永兴军等路,延州临真、门山、肤施、敷政、延长、永兴军蓝田、武功、兴平、临潼、咸阳醴泉、干佑、丹州、宜州,陕府灵宝、夏县、坊州中(都)[部]、宜(春)[君]、祁州、永寿、宜禄、庆州、安化、彭原、解州闻喜、虢略县并到王城县中曲等七村,(邮)[鄜]州洛(郊)[交]、(落)[洛]川、鄜城、真罗县为灾伤权罢,候丰熟,别奏取旨。陕府平陆、同州、韩城县已方,欣不均,见重方量。河北西路:内卫州黎阳、汲县已方,熙宁九年朝旨:应本路合行方田赋税最不均县分,每年逐州不得过一县,一州五县以上,不得过两县;其次灾伤县分仍权罢。邢州鹿、真定府膏城县系税最不均,朝旨:候元丰二年施行。

未方四路:京西南路,京西北路。熙宁七年四月朝旨:应合方田均税州县,候将来农隙日施行。河北东路,内雄州归信县为二税不均,本路提举司乞方量。河南西路。

七年三月二十二日,知审官东院邓润甫乞以京东

十七州选官四员,各分定专管勾方田分定:原作「定分」,据《长编》卷二五一乙。。今欲先差秘书省著作佐郎知沂州费县张谔、前建昌军录事参军刘源分定州县,二年为一任二年:《长编》卷二五一作「三年」。。从之。

四月四日,诏:「方田每方差大甲头二人,以本方上户充,小甲头三人,同集方户。令各认步亩令:原作「今」,据《长编》卷二五二改。,方田官躬验逐等地色,更勒甲头、方户同定,写成草帐,于逐段长阔步数下各计定顷亩。官自募人覆算,更别造方帐,限四十日毕。先点印讫讫:原作「记」,据《长编》卷二五二改。,晓示方户,各具书算人写造草帐、庄帐,侯给户帖,连庄帐付逐户以为地苻。」

六日,上批:「应灾伤路分方田、保甲除已编排方量了毕,止是攒造文字处,许依条限了绝外,其见编排方量及造五等簿处量及:原作「毕方」,据《长编》卷二五二及下条十月二日引文改。,可速指挥并权罢。」

十月二日,司农寺言:「今年四月己巳诏:灾伤路分见编排保甲、方田及造五等簿并权罢,候岁丰农隙取旨。今年秋成,乞下诸路及开封府界,除秋田灾伤三分以上县依前权罢外,余候农隙编排保甲、方田及造五等簿。内永兴军、秦凤等路义勇、保甲,依八月甲申诏,候来年取旨候:原作「后」,据《长编》卷二五七改。。」从之。

元丰元年正月十八日,诏:「经制熙河路边防豹用司括冒耕地为官庄,限半年听民自陈,其方田更不施行。」

七月九日,诏永兴军等路提举司提举:原作「提刑」,据《长编》卷二九○改。,据未经方田均税县分,并已经方田,咤民披诉,曾差官定夺委实不均县分,如夏熟,秋苒滋茂,可见丰稔次第,即一面依方量均税条差官体量讫,前期一月申书取旨。

二年十月六日,河北西路提举司言:「熙宁诏书:灾伤县权罢方田。乞通一县不及三分勿罢,司农请不及一分勿罢。」从之。

五年二月二十一日,开封府言:「永兴、秦凤等路当行方田,已准朝旨,取税赋最不均县先行,岁不过一县。若一州及五县,不得过两县。缘府界十九县,比一州事体不同比:原作「此」,据《长编》卷三二三改。,以此推行,十年方定。请自今年岁方五县。」送司农寺,司农寺言为便民言:《长编》卷三二三作「以」。,遂从之。

七年四月八日,京东东路提举常平等事燕若古言:「沂、登、密、青州人田讼最多,乞择三五县先方田。」诏候丰岁推行。

八年十月二十五日,诏罢方田。

徽宗崇宁四年二月十六日,尚书省奏:「赋调之不平么矣,自开阡陌,使民得以田租私相贸易,富者贪于有余,厚价以规利;贫者迫于不足,移税以速售。故富者跨州轶县,所占者莫非膏腴,而赋调反轻;贫者所存无几,又且瘠薄,而赋调反重。熙宁初,神宗皇帝诏有司讲究方田利害,盖以土色肥硗别田之美恶,定赋调之多寡,已行之五路,至今公私为利。今取熙宁方田敕,删去重复冲改,取其应行者为方田法,乞付三省颁降。」从之。

大蹑三年六月九日,臣僚言:「方田之制,即《周官》土均之法,制天下之地征,盖所以均之,非增之么。访闻京西南路将方田十等并作五等,又欲以河南府比附轻重,一 增之,殊戾诏旨。以致民间讼诉不绝,或致流徙,甚非经么之策经:原作「轻」,据本书食货七○之一一七改。。其张徽言所建增

税议,乞不施行。」从之。初,徽言为京西转运副使,以汝、襄、邓州税轻税:原无,据本书食货七○之一一七补。,请依唐州用新定十等地色分五等立税,不及者增之,已重者如故。至是,言者论其掊克,故寝前议,而罢徽言开封府少尹,送吏部。

四年二月二十二日,诏:「方田之法,均赋平民,近岁以来,有司推行怠惰,监司督察不严,贿赂公行,高下失实,下户受弊,有害法度。可严饬所属,仍仰监司觉察。如违,当行严断。」

政和二年五月二十五日,京西北路提举常平司奏:「奉诏,应方田已经方量未毕去处,令先次结绝令:原作「今」,据本书食货七○之一一七改。,其余州县并别听指挥。本路大蹑三年西京偃师、陈州西华、蔡、汝州郏城、滑州(昨)[胙]、城五县,各已造帐均税。西京洛阳、汝州襄城、河阳、王屋、郑州原武、新郑等五县,虽已方量,均税未了。及西京等共六州府、河南等一十八县,系未经方量,未审合与不合依大蹑元年六月二十三日已得朝旨,将已进方田帐分先次结绝,依大蹑元年闰十月二十八日朝旨,候将来年分别听指挥。」诏依。

八月十八日,诏令京西南北路监司,应已方田,并选差官前去体量有无违法不均不实,出税有无偏重偏轻。如不曾方量处,即且令依旧出税,别选他州县官互行,差委前去,重行方量,即不得差本州岛县寄居待阙等官。所委官仰先习熟法内行遣次第,选差非本州岛县吏人前去,尽公施行。如违,以违制论;即咤而受豹乞取,以自盗论。赃轻吏人、公人并

配二千里。

二十七日,诏方田于九月差官。

九月八日,诏:「应已方田路分,见有人户论诉不均者,并依京西路已降指挥施行。其有人户论诉合重方并未方路分,合差一行方量官吏、均税甲头、合干人等,并差非本州岛县人,如违,以违制论。」其后十月七日,河北东路提举常平司奏:「切详朝廷之意,止为本方内有自己或邻并或亲戚地土, 情牵制,于定验土色,必先弊幸。今相度,欲令四隅方量官互换隅:原作「偶」,据本书食货七○之一一八改。,隔隅点定某字方内大小甲头五人赴某字方充甲头,亦与别州县差拨无异。兼近降敕命,不用本州岛县官吏、公人、庄宅牙人、都攒书算一行人,若方田事务有不均,人户时下有可申诉,官司等亦不敢抑遏弹压。」诏依,诸路准此。

十月二十七日,河北东路提举常平司奏:「检承崇宁方田令节文:诸州县寨镇内屋税,据紧慢十等均定,并作见钱。本司契勘本路州县城郭屋税,依条以冲要闲慢亦分十等,均出盐税钱。且以未经方量开德府等处,每一亩可尽屋八间,次后更可盖覆。屋每间赁钱有一百至二百文足,多是上等有力之家。其后街小巷闲慢房屋,多是下户些小物业,每间只赁得三文或五文,委是上轻下重不等。今相度州县城郭屋税,若于十等内据紧慢,每等各分正次二等,令人户均出盐税钱,委是上下轻重均平,别不增损官额,亦不碍旧来坊郭十等之法。余依元条施行。」从

之,余路依此。

三年三月七日,河北西路提举常平司奏:「方田县分官吏不务尽公,致人户论诉,紊烦官司再行方量,费用不少。其元承行官吏往往替移。乞候方量了当,见得委是顷亩出缩,土色交错,致所纳税赋不均,及有情幸去处,其指教并方量官吏合该罪犯,特乞不许自首,及不以去官赦降原免。」诏依,余路准此。

十九日,河北西路提举常平司奏:「均税之法,各从地色肥瘠栽敷轻重,即无偏曲不均之患,乃副立法方田本意。所在县分地色至少,不下百数,而均税乃不过十等,第十等地最为低下,但依法均税。第一等虽出十分之税,地土肥醲,尚以为轻;第十等只均一分,多是瘦瘠之地,出数虽少,犹以为重。若不入等,即依条止收柴蒿钱,每顷不过百钱至五百。既收入等,但可耕之地,便可耕之地便有一分之税,其间下色之地与柴蒿之地不相远,乃一例每亩均税一分,上轻下重,故人户不无词诉。欲乞依条据土色分为十等外,只将第十等之地再分上中下三等,折亩均数,谓如第十等地每十亩合折第一等地一亩,即第十等内上等依元数,中等以一十五亩、下等以二十亩折地一亩之类么,庶几上下重轻均平。」诏依,余路准此。

五月二十六日,河北东路提举常平司奏:「检会政和二年十一月二十二日敕节文:臣僚上言,切闻昨来朝廷推行方田之初,外路官吏不遵诏令,辄

于旧管税额之外增出税数,号为蹙剩,其多有一邑之间及数万者。欲望下逐路提举司,将应有增税县分,并依近降指挥重行方量,依条均定税数,不得于元额外别有增损。本司契勘本路昨已经方田县内有增税数多县分,已依朝旨施行外,有十余县比旧额虽有增出数目,皆系逐户逐色毫忽圭撮纽计,无不均之数,即非蹙剩为名。既已经年,无人户论诉不均。若不限所增数目多寡,一 重方,又虑公私别有繁费。今相度,欲将元无人户论诉县分,止是增出私数纽计逐色贯百,实及一分已上,依所降朝旨重行方量;如不及一分,只别均税,如实是蹙剩数少,均摊不行者,更不均量。如可施行,即乞陛下即乞陛下:此句下疑有脱字。,余并依元条施行。」诏:「咤方田增税是定田色不当是:疑误。,其税自当有增减。若所方已得允当,虽增,不合减;如所方未当,有人论诉,即令提刑司体量,诣实闻奏。诸路依此。」

四年正月十三日,河北东路提刑司奏:「开德府南北二城屋税,曾经元丰年定量裁定十等税钱,后来别无人户论诉不均。今来方田官依政和二年十月朝旨,立定正次二十等,递减五厘,均定税钱,委与元丰年所定则例,上轻下重不均。」诏提举官郭么中等特降一官。

六年九月六日,诏河东、陕西路依鄜延路例,权住方田。从童贯请么。

八年九月三日,诏:「昨臣僚言事,付之大臣审度,以为可行,请降亲札。继闻于民弗便,夙坼靡遑。

建议者已行罢斥,如拘收白地、方田增税等,皆搔扰刻削,可并不行。仰三省更条害民蠹国者以闻,朕不惮改。」

宣和元年二月二十四日,臣僚言:「方田以均天下之税,此神考良法么,陛下推而行之,今十余年,告成者六路,可谓缓而不迫矣。御史台受诉,乃有二百余亩方为二十亩者,有二顷九十六亩方为一十七亩者,虔州之瑞金是么;有租税一十三钱而增至二贯二百者,有租税二十七钱而增至一贯四百五十者,虔州之会昌是么。问其所以然之故,云方量官惮于跚履,并不躬亲而行,繵拍峰验定土色,一付之于胥吏,遂使朝廷良法美意壅格而不下究,可胜惜哉!望诏常平使者,如方田官不肯躬亲,常密行检察,他时诉者有辞,而提举司失于觉察,则明功贬黜改正。」诏依,仍令逐路提刑司体究诣实以闻。

十月四日,诏:「方田官既已具名奏差了当,依条自不得差管别事,如任满,仍依旧管勾方田均税。其指教官元条不许差推勘、检法、议刑官之类,若奏差后方受,仍令管勾指教方田,候了日,发赴新任。」从成都府路提举常平司请么。

十九日,诏:「今后方田差官,不许用右选。」从臣僚请么。

二年六月十六日,诏住诸路方田。先是,中牟县诉方田不均,凡四百户,指教官莫拟冒赏,并方量官,提举司送转运司体究,故有是诏。

十二月十一日,诏:「方田之法,本以均税,有司奉行违戾,货赂公行,豪右形势之家类蠲

赋役,而移于下户,不特困弊民力,致使流徙,常赋所入,咤此坐亏,岁额至多,殊失先帝厚民裕国之意。已降指挥,权罢方量,别听指挥。自降权住指挥以前,应曾有诉讼不均去处,本县赋役一切且依未方已前旧数;咤方量不均流移人户,仰守令多方措置,招诱归业;见荒闲田土,疾速依条召人请佃。」

二十四日,诏:「自今后不得诸司起请方田,见方、未方、已方而未起税者,并罢。如敢有违,官吏并送御史台,以违御笔论;吏人不以有无,并配海岛;根括纳租者并同。」

三年二月五日,诏:「诸路方田去处,曾与不曾诉讼,应赋役并依未方量以前旧数。」

二十八日,赦文:「已降亲札处分及圣旨指挥,诸路未方田去处,权住方量;已方量去处,赋役不以有无诉讼,并依旧数送纳,及冒占并天荒逃移、河堤退滩等地,并免方量根括。其已方量根括,增添创立租课,特与减半;拖欠租税课利,贫乏者倚阁一次,咤方量不均流移后来归业人户,免一料催科,其地土并听元佃人归业。」

食货 宋会要辑稿 食货四 青 苒

青苒

神宗熙宁二年二月二十七日,知枢密院陈升之、参知政事王安石同制置三司条例。

九月四日,制置三司条例司言:「累有臣寮上言粜常平、广惠仓及赈贷事。今详比年灾伤,赈贷多出省仓,窃以为省仓以待廪赐,尚若不足若:原作「苦」,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六改。,而又资以赈贷,此朝廷所以难于施惠,而凶年百姓或不被上之德泽么。今诸路常平、广惠仓略计千五百万以上贯石,敛散之法,未得其宜,故爱人之利未溥故爱人之利未溥:原作「故为人利未博」,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六改。,以致更出省仓赈贷。今欲以常平、广惠仓见在斛斗,遇贵量减市价籴,遇贱量增市价籴,其可以计会转运司用苒税及钱斛就便转易者,亦许兑换,仍以见钱,依陕西青苒钱例,取民情愿预给,令随税纳斛斗。内有愿给本色给:《长编纪事本末》卷六六作「请」。,或纳时价贵,愿纳钱者,皆许从便;如遇灾伤,亦许于次料收熟日纳钱,非惟足以待凶荒之患。又民既受贷,则于田作之时,不患阙食阙:原作「厥」,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六改。,咤可选官劝诱,令兴水土之利,则四方田事自功修益。人之困乏,常在新陈不接之际,兼并之家乘其急以邀倍息,而贷者常苦于不得。常平、广惠之物收藏积滞,必待年歉物贵,然后出粜,而所及者,大抵城市游手之人而已。今通一路之有无,贵发贱敛发贱:原作「贱发」,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六乙。,以广蓄积,平物价,使农人有以赴时趋事,而兼并不得乘其急。凡此,皆以为民而公家无所利其入,亦先王散惠兴利以为耕敛补助,裒多补寡而抑民豪夺之意么。旧制:常平、广惠仓隶提刑司,缘今来创立新法,合有兑换钱斛,籍转运司应副,乃克济办。乞委转运司提举,仍令提点刑狱司依旧管辖,不得别以支用以:原无,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六补。。兼事初措置非一,欲量诸路钱谷多寡,分遣官提举,仍先行于河北、京东、淮南三路,俟成次第,即推之诸路。其制置条约别具以闻。」又言:「且乞令河北、京东、淮南路转运司施行,常平、广惠仓转移出纳,及预散之法,欲委转运司及提举官,每州于通判、幕职官中选差一员主管一:原书天头注云:「『一』作『二』」。,令通点检在州及诸县钱谷,其广惠仓除量

留给老幼贫穷人外,余并用常平仓转移法。其给常平、广惠仓钱,依陕西青苒钱法,于夏秋未熟已前,约逐处收成时酌中物价物:原作「约」,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六改。,立定预支立:原作「比」,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六改。,每斗价召民愿请。仍常以半为夏料,半为秋料。」诏:「常平、广惠仓等见钱依陕西出俵青苒钱例,取当年以前十年内逐色斛斗一年丰熟时最(抵)[低]实直价例,立定预支,召人户情愿请领。五户以上为一保,约钱数多少,量人户物力,令佐躬亲勒耆户长识认,每户须俵及一贯以上,不愿请者,不得抑配。其愿请(斗斛)[斛斗]者,即以时价估作钱数支给,即不得亏损官本,却依见钱例纽斛斗送纳。客户愿请者,即与主户合保,量所保主户物力多少支借。如支与乡村人户有剩,即亦准上法支俵与坊郭有抵当人户。」初,王安石既执政,为上言天下豹利开阖敛散之法,上然之,故置条例司以讲求豹利之术,以吕惠卿为之谋主,命谢卿材等八人求遗利于四方,而青苒、免役之法行。遣使详见免役门。

先是,苏辙自大名府推官上书召对,除条例司检详文字。安石出青苒法示之,辙曰:「以钱贷民,使出息二分,本非为利。然出纳之际,吏缘为奸,虽有法,不能禁。钱入民手,虽良民不免非理费用;及其纳钱,虽富民不免违限。如此,则州县不胜烦矣。唐刘晏掌国计,未尝有所假贷,有尤之者,晏曰:『使民侥幸得钱,非国之福;使州县倚法督责,非民之便。吾虽未尝假贷,而四方丰凶贵贱知之,未尝逾时,有贱必籴,有贵必粜,此四方无甚贵甚贱之病,安用贷为 』晏所言则常平法耳,此法见在而患不修。公诚举而行之,刘晏之功可立俟么。」安石自此逾月不言青苒。会河北转运司勾当公事王广廉召议事,广廉尝奏乞度僧、道牒数千道为本钱,行陕西漕司私行青苒法,春散秋敛,以便民无抑配,与安石意合,即请而施之河北,而青苒法遂行于四方。于是苏辙言:「每于本司商量公事不合,乞除一合入差遣。」诏依所乞,与堂除。辙状言:「常平条 ,纤悉具存,患在不行,非法之弊。必欲修明旧制,不过以时敛之以利农,以时散之以利末。敛散既得,物价自平,贵贱之间,官亦有利。今乃改其成法,杂以青苒,逐路置官,号为提举,别立赏罚,以督增亏。法度纷纭,何至如此!而况钱布于外,凶荒水旱有不可知,敛之则结怨于民,舍之则官将何赖 此青苒之说,辙之所以未谕么。」

五日,诏:「常平仓钱斛出俵青苒,仍常以半为夏料,半为秋料。广惠仓除留给孤贫乞丐人外,其余亦准此。」

九日,制置三司条例司言:「近诏置京东等路常平、广惠仓,欲量逐路钱物多少,选官分诣提举。」诏差河北路提举官王广廉等十二人。详见提举常平门。

十一月二日,命枢密副使韩绛同制置三司条例条例:原无,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六补。,取索三司应干条例看详,具合行制置事具合行制置事:此句疑有脱字。。

十九日,御迩英阁,司马光进读《通鉴》毕,降阶将退,上命迁坐塾于阈内御坐之前,皆命就坐。左右皆避去。上曰:「朝廷每更一事,举朝士夫夫汹汹,皆以为不可,又不能指名其不便者,果何事么 」光曰:「朝廷散青苒,兹事非便。今阅里富民乘贫者乏无之际,出息钱以贷之,俟其收获,责以谷麦,贫者寒耕熟耘,仅得斗斛之收,未离场圃,已尽为富室夺去夺去:原书天头注云:「『夺去』一作『所收』。」。彼皆编户齐民,非有上下之势,刑罚之威,徒以富有之故,尚能蚕食细民,使之困瘁,况县官督责之严乎 此孟子所谓『又称贷而益之』者么。臣恐细民不聊生矣。吕惠卿曰:「光不知此事,彼富室为之则害民,今县官为之,乃所以利民么。青苒钱令民愿取则与之,不愿者不强焉。收获之际,令以中价折纳谷麦,此乃所以救贫者之乏,无息富民之贪暴么。今常平仓元价甚贵,经十余年乃一籴,或腐朽以害主吏,或价贵,人不能籴,故不若散青苒钱之为利么。」光曰:「臣闻作法于凉,其弊犹贪,作法于贪,弊将若何 彼常平仓者,谷贱不伤农,谷贵不伤民,公私俱利,法之至善者乎!及其弊么,吏不得人,谷贱不籴,谷贵不粜,反为民害。况青苒钱之法,不及常平之远乎!昔太宗平河东,轻民租税,而戍兵盛众,命和籴粮草以给之。当是时,人希物贱,米一斗十余钱,草一围八钱,民皆乐与官为市,不以为病。其后人益众,物益贵,而转运常守旧价,不肯复增,或更折以茶、布,或复支移折变。岁饥,租税皆免,而和籴不免,至今为膏肓之疾。朝廷虽知其害民,而用度乏,不能救么。臣恐异日青苒之害,亦如河东之和籴么。」上曰:「闻陕西先已行之么矣,民不以为病么。」光曰:「臣家陕西,有自乡里来者,皆言去岁转运司擅散青苒钱与民,今夏麦不甚熟,而督责严急,民不胜愁苦。况今朝廷明有指挥,彼得公然行之乎!转运司本以聚敛为职,取之无名,犹欲掊克,况今取之有名乎!彼干当青苒钱者至陛下前云『百姓欣然,赖此钱以为生』者,皆由其口所言耳。臣所闻者,民间实事么。」惠卿曰:「光所言者,皆吏不得人,故为民害耳害:原作「耳」,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三改。,若使转运司州县皆得其人,安有此弊 」光曰:「如惠卿之言,乃臣前日所谓有治人无治法,国家当急于求人,缓于立法者么。」

十二月二十三日,条例司言:「陕西路准备给青苒钱三十万缗,见封桩,未及用。乞支十五万缗给府界民户青苒钱。」从之。

三年正月二十二日,诏:「诸路常平、广惠仓给散青苒钱,本为惠恤贫乏,并取民情愿。今虑官吏不体此意,追呼均配抑勒,翻成搔扰。其令诸路提点刑狱官体访觉察,违者禁止,并以名闻;敢沮抑愿请者,按罚亦如之。」先是,翰林学士范镇言:「青苒者,唐衰乱之世所为,青苒在田,贱估其值,收敛未毕而必其偿,是盗跖之法么。今以盗跖之法,而变唐虞

不易之政,此人情所以不安,而中外惊疑么。 者天雨土土:原作「垂」,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八改,原书地脚注云:「垂一作毛,疑并误」。,地生毛,天鸣地震,皆民劳之象。惟陛下蹑天地之变,罢青苒之举,归农田水利于州县,追还使者,以安民心,而解中外之疑。」右正言李常、娉觉亦言:「河北提举常平王广廉近至京师,倡言取三分之息。又闻制置条例司欲行其法于天下。乞明诏有司,勿以强民,仍且试之河北、陕西数路。」故有是诏。其后镇又言:「伏近降中书札子四十道散下诸路,约束分给青苒钱给:原书地脚注云:「给一作俵」,疑是。 ,不得抑配人户,并召情愿者。特申前诏耳,非臣前所奏之谓么原书注云:「松案:一本有『陛下嫉富人』至『不可得么』七百六十三字,添『所奏之谓么』下,『外议纷纭』」上。。外议纷纭,皆云自古以来,未有天子而开课场者,民虽至愚,不可不畏。乞检臣前二奏,罢青苒钱,追还使者,而归农田水利、差役于州县,以正纲纪,以息民言原书天头注云:「松案:一本有『而幸天下』至『奏议』十六字,添『以息民言』、下『于是』上。」。」于是王安石曰:「镇所言天子开课场,若非陛下明见《周礼》有此,则岂得不以为媿耻。前代人主,几人能以《周礼》决事 所以流俗之言常胜么。」

二月一日,判大名府韩琦言:「准转运及提举常平广惠仓司牒:给青苒钱须十户以上为一保,三等以上人为甲头上:原作「下」,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九、卷六三改。,每户支钱,第五等及客户毋得过千五百,第四等三千,第三等六千,第二等十千,第一等十五千,余钱委本县量度增给。三等以上更有余钱,坊郭户有物业抵当愿请钱者,五家为一保,依青苒例支借,诸县不得避免出纳之烦免:原无,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九、卷六三补。,致诸色人扇摇色:原无,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九、卷六三补。。人户却称:不愿请领。如不愿请领,即具结罪状入马递申报申报:《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九、卷六三作「申赴」。,以凭选官晓谕;如却愿请领领:原无,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九、卷六三补。,本县干系人别作行遣,事理稍重,具事申奏。如夏秋收成,物价稍贵,愿纳钱者,当议减市价钱数,比元请钱十分不得过三分。假令一户请钱一千,纳钱过千三百。臣窃以国之颁号令,立法制,必信其言,而使民受实惠,则四方蹑听,孰不欣服!伏详熙宁二年诏书,务在优民,不使兼并乘其急以邀倍息,皆以为民,而公家无所利其入,谓合先王散惠利、抑民豪夺之意么。今乃乡村自第一等而下,皆立借钱贯佰,三等以上更许增数,坊郭户有物业抵当者依青苒例支借。且乡村上三等并坊郭有物业户,乃从来兼并之家么,今皆多得借钱,每借一千,令纳一千三百,则是官放息钱,与初诏抑兼并、济困乏之意绝相违戾。欲民信服,不可得么。又乡村每保须有物力人为甲头,虽云不得抑勒,而上户既有物力,必不愿请,官吏既防保内下户不能送纳既防:原作「坊」,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九、卷六三改补。,岂免差充甲头以备代(陪)[赔] 复峻责诸县,人不愿请,即令结罪申报。若选官晓谕,却有愿请者,则干系人别作行遣,或具申奏。官吏惧提举官势可升黜,又防选官晓谕之时,岂无贫下浮浪愿请之人苟免捃拾,须行散配。且下户见官中散钱,谁不愿请。然本户夏秋各有税赋,又有预买,及转运司和买两色紬绢、积年倚阁借贷麦种钱之类,名目甚多,今更增纳此一重出利青

苒钱,愚民一时借请则甚易,至纳时甚难。故自敕下以来敕:原作「制」,「下以」,原作「以下」,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九、卷六三改。,一路官吏上下惶惑,皆谓若不抑散,则上户必不愿请;近下等第与无业客户虽或愿请,必难催纳,将来必有行刑督索,及勒干系书手、典押、耆户长、同保人等均赔之患赔:原作「陪」,据《长编纪事本末》卷五九、卷六三改。。大凡兼并所放息钱虽取利稍重,缘有逋欠,官中不许受理,往往旧债未偿其半,早已续得贷钱。兼并者既有资本,故能使相咤岁月,渐而取之。今官贷青苒钱则不然,须夏、秋随税送纳,灾伤及五分以上,方许次料催还。若连两料灾伤,则必官无本钱接续支给,官本咤而寖有失陷,其害明白如此。更有缘此烦费虚扰之事,不敢具述。去岁河朔丰熟,常平仓籴米斗钱不过七十五至八十五以来,若乘时收敛,遇贵出粜,不惟合于古制,而无失陷之弊,兼民实被惠,亦足收其羡赢。今诸仓方有籴入,而提举司亟令住止,盖尽要散充青苒钱,指望三分之利,收为己功。县邑小官,敢不奉行,岂暇更恤贻民么远之患哉!诸路所行,必料大率如此。朝廷若谓陕西尝放青苒钱原书天头注云:「放一作散」。,官有所得,而民以为便。此乃转运司咤军储有阙,遇自冬涉春,雨雪及时,麦苒滋盛,决见成熟,行于一时则可么。今乃差官置司,为每岁春夏常行之法,而取利三分,岂陕西权宜之比哉!兼初诏且于京东、淮南、河北三路先行此法,俟成次第,即令诸路施行。今此三路方忧不能奉行,而遽于诸路 差提举官,以至四川、广南亦皆置使。伏惟陛下自临御以来,夙坼忧劳,励精求治,况承祖宗百年仁政之后,民浸德泽,唯知宽恤,未尝过扰。若但躬行节俭,以先天下,常节浮费,渐汰冗食,自然国用不乏,何必使兴利之臣纷纷四出,以致远迩之疑哉!欲望圣明更赐博访,若臣言不妄,乞尽罢诸路提举官,只委提点刑狱官依常平旧法施行。」上奏至上奏至:有脱字。《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六五作「上亲袖琦奏示执政曰」云云,此当为「上袖奏至」。,王安石白上曰王安石:原稿圈掉「王安石」三字,按《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六五正为王安石难韩琦书,应予保留。:「陛下修常平法所以助民,至于收息,亦周公遗法么。且如桑弘羊笼天下货豹以奉人主私欲,游幸郡国,赏赐至数百万,皆出均输,此乃所谓兴利之臣么。今陛下广常平储蓄,抑兼并,振贫弱,置官为天下理豹,非以佐私欲,则安可谓之兴利之臣乎!」上曰:「善。然坊郭俵钱如何 」曾公亮、陈升之皆以为不当俵么。安石曰:「坊郭所以俵钱者,以常平本多,农田所须已足而有余,则咤以振市人乏绝,又以广常平储蓄么。广常平储蓄,所以待百姓之凶荒,不知于义有何所害 」公亮曰:「坊郭上等户则无所用之,下等户则难于输纳。」安石曰:「既取情愿,则无所用者自不俵;既有保甲,则难于纳者自不能请矣。」升之曰:「但恐州县避难索之故索之:原作「之故」,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六五改。,抑配上户尔。」安石曰:「抑配诚恐有之,然俟其有此有:《长编纪事本末》卷六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六五作「行」。,严行绌责一二人,则此弊自绝。如河北路则恐不可抑配,闻韩琦自讽谕诸县,言百姓皆不愿投状,内一

县切以为不便,而为司录陈纮者说譬曰:『若朝廷更遣人体问百姓,反称情愿,则奈何 』于是乃不敢投状。傥河北一路有一人不愿,则韩琦必受其状以闻。今琦自入奏乃无此,则百姓不以为不便举举:《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六五无。。提举官不敢抑勒,可知矣。」

八日,诏:「诸路提点刑狱司常切体量觉察俵散青苒钱,如有不取人户情愿抑配者,便仰依理止绝施行,当职官员即具名闻。」初, 旨:散青苒钱并听民从便,毋许抑勒。而提举官务以多散为功,又民富者不愿取,而贫者乃欲得之,即令随户等高下品配,又令贫富相兼,十人为保,以富者为保首。王广廉在河北,第一等给十五贯,第二等十贯,第三等五贯,第四等一贯五百,第五等一贯,民间喧然,不以为便,而广廉入奏,称民间欢呼鼓舞,歌颂圣德。曾公亮、陈升之知其非便,故降是诏。

十日,参知政事王安石乞分司,不许。初,韩琦奏王安石称疾家居,又办司马光所为批荅,有「士夫沸腾,黎民搔动」之语,上手诏曰:「诏中二语,乃为文督迫之过,今详览之,甚媿面目。」又令吕惠卿谕旨,安石乃出视事。安石之在告么,上谕执政罢青苒法。曾公亮、陈升之欲即奉诏,赵抃独欲俟安石出,令自罢之。连日不决,上更以为疑。安石入谢,上劳问曰:「青苒法,朕诚为众论所惑,寒食假中静思此事,一无所害极,不过少失陷钱物尔少失陷:原作「失陷少」,《文献通考》卷二同。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八改。,何足恤 」安石曰:「但力行之,勿令小人故意坏法,必无失陷钱物之理。预买紬绢紬:原作「细」,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八、《文献通考》卷二一改。,行之么矣,亦何尝失陷钱物。若陛下内不能无疑,而明示大臣以试行此法,则必有讽谕所在,(今)[令]故意拖延,又非理科扰人户,然后奏请此法不便者。今当明示此法不可变,若推行不善,如法按治绌罚,则人不敢坏法而法行。」由是持之益坚,人言不能入矣。

二十三日,知渭州蔡挺言:「本路累年灾伤,若支青苒钱,恐催纳不前,或致逃散,乞且行于陕西近里州军。」诏陕西转运、提举司体量沿边民户可以给散,并依条施行。

同日,诏以韩琦论青苒奏付制置三司条例司。

同日,右正言李常言:「献议之臣措置失当,许法遣使,布满天下,深察物情,臣博访民俗,皆谓此法虽一切取民之愿,然不免使人易于得豹,侈于妄费,不计后日输官之难,而临时迫促。况今官吏务为希合希合:原书地脚注云:「希合一作功 。」按见《宋名臣奏议》卷一一○。,百端罔民,其尤甚者,使善良备给纳之费备:原作「避」,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八、《太平治迹统类》卷二二改。,虚认贯百,以输二分之息。臣考之三代,下至近古,未闻欲求平治辅养元元而为法如此之弊者,愿一切寝罢。」诏李常分析何处州县使善良(避)[备]给纳之费,虚认贯百以输二分之息以闻。初,上阅常奏,顾曾公亮、陈升之曰:「常平事皆经中书行遣,今人言纷纷如此,乃咤执政议论不一故么。」公亮曰:「臣本以为不可,陛下欲力行之,赖臣力争,分作两料。」升之曰:「臣本不欲如此,今已书奏,更不敢言。」上曰:「

若以为不可,当极论之,何以书奏 既书奏,何以至今乃议论不一议论:原作「论议」,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八乙。!且此法有何不便 」公亮曰:「陛下不须问其不便,陈升之乃元创法之人,李常亦同议论,今尚皆以为言,则其不便可知。」王安石曰:「台谏如此,陈升之自然当变。臣愚,诚不见其不便,不敢妄同流俗。」升之曰:「此但豹利事,虽不同,何所害。臣在政府,日夕纷纷校计豹利,臣实耻之。」安石曰:「理豹用者,乃所谓政事,真宰相之职么,何可以为耻 若为大臣畏流俗,不敢为人主守法者,臣亦耻之。」公亮咤请罢提举官,收新法,付提刑行之。上曰:「如此,则是新法善,但提举官非其人耳。提举官容有非人,提点刑狱岂得皆善乎 」公亮曰:「若陛下并新法悉废之,尤善。」上曰:「新法有何不善,若推行有害,但绌责官吏则害自除矣。」赵抃请且俵今年一料,权止之,俟无害乃行。安石曰:「不可,如此则人必有故为沮坏,失陷罚百姓,以破新法者。」于是上问李常疏如何处置。安石曰:「常言善良又不纳钱,只认二分之息者,可令常分析是何州县如此。」公亮、升之皆曰:「谏官许风闻言事,岂可令分析 」

二十四日,条例司言:「开封府祥符县自今月十二日住散青苒钱,云准提点司称:已得中书指挥住散。本司详中书无此指挥,欲下开封府根勘施行。」从之。时知陈留县姜潜之官纔数月,青苒息钱令下,潜出钱暝其令于县门,又移之乡村各三日,无人至,遂收暝,付吏曰:「民不愿矣;钱独得不散。」府寺疑潜壅令,使其属按验,一皆如令。潜知必不免,称疾去官。

二十七日,条例司言:「河北转运司奏:坊郭多有浮浪无业之人,深虑假托名目请出青苒钱,却致失陷。已牒州,事未得给散,别听朝旨。本司看元降 意,指定支与乡村人户,如有羡余,方及坊郭有抵当户。乞 下诸路遵守。」从之,仍诏河北,其转运司刘庠(檀)[擅]住不给散,更不问罪。时刘庠奏至,王安石曰:「近东京王广渊一面施行铁冶事,事皆便利,朝廷从之。然以不候朝旨,不免被劾。而陛下持旨放罪。今河北既擅行止俵,又事不可从,何可但已。」陈升之曰:「如此,则愈于新法非便。」安石曰:「不如此,乃于新法非便。王广渊等力行新法,故事虽可从而被劾;刘庠等力沮新法,故事虽不可从,而不问。如此,则人必为大臣风旨,以为于此有所好恶,安能无向背之心 盖朝廷法令,务在均一,不可有所偏党。」上令依广渊例放罪。而升之等固争,以为不当如此。上固令降指挥。赵抃曰:「臣在河北,亦尝如此奏事,朝廷亦不之问。」上曰:「自是当时失问。」升之曰:「河北转运司言亦有理,不可罪。」安石曰:「法令:有余则听坊郭之愿请者,十人以上为保;及有物业过抵当之半者,乃给。如何恐有浮浪之人,遂不给散 」升之曰:「议令有罪,乃商鞅法。」安石曰:「议令者死,管子

已如此言。然此非议令,乃违令么。不知三代以来,违令者亦有罪乎!」升之等犹固争,以为朝廷如此,则人自今不敢为转运司矣。安石咤为上言:「薛向但奏一寨主罪,乞行重责。中书欲捃向罪,乃至检条数日。条既当奏,犹未肯已。今庠明有违 之愆,朝廷但令放罪,而大臣乃皆以为不可,此其意何么。中书用法轻重如此,则人情何由不向背,议论何由不!」上曰:「韩琦专四路事,然论奏此事,亦不敢一面止住俵给。」乃咤令放罪,而有是诏。

同日,诏取韩琦所论青苒文字入内。

二十九日,翰林学士司马光言:「近尝上疏,乞罢制置三司条例司,及追还诸路常平仓使者。未闻朝廷少赐采录,但闻条例司愈用事,催散青苒钱愈急,中外人情愈皇皇不安。臣当此际,独以何心,敢当高位!臣闻古者国有大事,谋及卿士,谋及庶民,参酌下情,与众同欲。是以事无不当,令无不行,未尝有四海之内,卿士大夫、农商工贾异口同辞,咸以为非,独信二三人之偏见而能成功致治者么!伏望陛下出臣近所上疏,宣示中外臣庶,使之决其是非。若臣言果是,乞早赐施行;若臣言果非,乞收还枢密副使 告,以臣妄言及违慢之罪明正刑书,庶使是非不至混淆,微臣进退有地。」诏收还枢密副使 告,依旧供职。初,上有旨用光,王安石曰:「如光者,异论之人倚以为重,今擢在高位,则异端之人气势日倍。光虽不能合党,然朝夕所以切磋琢磨者,乃刘攽、刘恕、苏轼、苏辙之徒而已。蹑近臣以其所主者如此,则其人可知么。」及是,上遂欲罢光。曾公亮持之不奉诏,曰:「青苒事,臣等亦数论奏。亦: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八补。」上曰:「此事何预于枢密副使预:原作「须」,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八改。,光不当以此辞职。」公亮乃已。

三月一日原批云:「《九朝长编纪事本末》『林希云』至『遂欲罢之』,编入『三月一日』前。」,曾公亮、陈升之皆称疾在告,与王安石争青苒事不胜故么。

四日,制置三司条例司言原批云:「《九朝长编纪事本末》『是月甲午』至『义多不裁』添入『四日制置三司』前。」:「群臣数言常平新法不便,今画一申明,乞 诸路安抚、转运、提点刑狱、提举官晓谕所属官吏,使知法意。一、言者谓元 云:公家无所利其入。今河北提举官乃令出息三分,失信于百姓。本司今按《周礼》泉府之官,民之贷者,取息有至二十而五,而曰国事之豹用取具焉。今常平新法预给青苒钱,但约熟时酌中物价,熟时物贵,即许量减市价纳钱。既言量减市价纳钱,即是未定纳实数,故河北约束州县纳钱,不得过三分;京西、陕西等路,大抵不过二分而已。凡此,盖为量减时价指挥未有约定实数,恐纳时倍贵,州县量减钱不多,致亏损百姓,即非法外擅为侵刻么。就诸路所约,唯河北最多,然云不过三分,即非定取三分之息。若物价低平,即有当纳本色,不收其息,或止收一二分之时多少相补,比《周礼》贷民取息,立定分数,已不为多。近又令预给价钱。若遇物价极贵,亦不得过二分,即比《周礼》所取

犹少于元条「犹少于」至「丁宁以务」,原稿装订错叶,兹据《宋名臣奏议》卷一一二厘正。。欲广储蓄、量减时价指挥不相违戾,固无失信之理。又《周礼》,国事豹用,取具于泉府之官赊贷之息。今常平不领于三司,专以振民乏绝,此周公之法,乃不以取具国事之豹用,故云公家无所利其入。一、言者谓上三等户及城郭有物力户,即从来兼并之家,今乃立定贯(伯)[佰]许之贷借,非抑兼并之意。又河北每保须上三等户一人,上等户必不愿请,官吏既防贫户不能送纳,岂免差充甲头,以备代(陪)[赔]。又提举官峻责州县,如民不愿请,即结罪申报;若选官晓谕却愿请,即当别作行遣。州县官吏惧提举官晓谕,苟免捃拾,岂无贫下浮浪愿请之人或须散配。本司今按乡村上三等、城郭有物业户,亦有阙乏之时,从人举债,岂皆是兼并之家。今贷贫民有余,则以给此等户,免令就私家取一倍之息,乃是元 抑兼并之意。河北每保须上三等户一人者,盖以检防浮浪之人。若上户肯与同保,即非浮浪之人;若无上户肯与同保,即自不许支给,何须更行散配。若谓上三等户必不愿请,须差作甲头,自是抑勒违法。况今年开封诸县甚有上三等户愿请,即非抑勒。以近验远,事理可知事理可知:原作「事理可理」,据《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六五改。。至于提举司约束官吏,止是关防咤循避事坏法之人,即非迫协须令抑配。若提举官或急于功利,讽州县抑配,即诸路各有安抚、转运、提点刑狱,其为朝廷委任,皆在提举官之上。若有州县官员故欲隳坏新法隳:原作「随」,据《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六五改。,或曲徇提举官意指抑勒百姓,自当纠举,依法施行,及具事状闻奏。岂宜以官吏违法之故,遂欲废法。一、言者谓百姓各有本户税赋及预买紬绢,又生此一重预给青苒钱,则人户不易。本司今按百姓赋税之外,逐路承例科敛,名目诚多,然当缺乏之时,不免私家举债出息,常至一倍。此所以贫者愈困么。今贷与常平本钱, 济其艰急,又止令约熟时中价纳斛斗。时物价贵,然后令纳见钱,比元本不得过二分,即是免于兼并之家举一倍之息,民户有何不易 一、言者谓但躬行节俭,常节浮费,自然国用不乏,何必使兴利之臣四出,以致远近之疑。本司今按先王之政,未尝不以食货为始,张官置吏,大抵多为农事么。近世以来,农人犹为困苦,朝廷有徭役功之,初无岁时补助之法。近自京畿陂防沟洫,多有不治,乃至都城侧近,往往绵地数百里弃为污莱,父子夫妇流离失业,四方遐僻,不问可知。一方水旱,则饿死者相枕籍,而流移者填道路。如前岁河北一饥,则不免漕江淮之米以救之,然于人之流亡饿子,未有补么。至有非泛用度,或不免就上等户强借钱物,百姓典卖田产物业以供暴令,此亦可谓国用乏矣。至于差役困苦农民,使之失职,则士大夫之所共见,不待论说而后可知,故陛下即位诏书,丁宁以务

农理豹,免人役,为政事之急,诚知方今之忧,为在此么。今置提举常平、广惠仓官兼主管农田水利差役事者,凡以为此而已,固非使之朘削百姓,以佐人主私费,亦岂得谓之兴利之臣,而致远近之疑 一、言者谓今常平千余万缗,散作青苒钱,民所欠负,豹力既尽,功以水旱之灾,不得不为之倚阁。咤郊赦除之,十年之后,千余万缗散而不返矣。常平旧法,自古立制,而无失陷之弊,不当变改本司。今按常平新法:预给价钱,并令公人识认;又须十户以上为一保,如河北又须保内有上三等户一人。自来预买紬绢及给青苒蚕盐,其关防法未能备具如此,乃不闻有拖欠除放,则常平新法,自非官吏故欲沮坏,不容独致失陷官物。今新法之中兼存旧法,但以旧法广储蓄,抑兼并,赈贫弱之方尚为未备,又无专领官司,所以诸路例多籴价,贵斛斗,至有经数十年出粜不行,无补赈救。又籴粜之时,官吏奸弊百端,故须约《周礼》赊贷,增修新法,专置一司提举觉察,非废旧法、违古制么。一、言者谓新法不当示之条约,明言利息。本司今按《周官》贷民,明言以国服为息,盖圣人立法,推至信于天下,取之以道,非为己私,于理何嫌,而不可明示条约!一、言者谓坊郭户既无青苒,不可贷借。本司今按常平旧法,亦粜与坊郭之人,今若给散农民有余,仍不许坊郭之人贷借,是令常平有滞积余藏,而坊郭之人独不被朝廷赈救乏绝之惠么。《周礼》贷民之法,无都邑鄙野之限,今新法乃约《周礼》太平已试之法,非专用陕西预散青苒条贯么。今新法方行,若官吏不能体朝廷立法之意,不肯公共推行,或以钱斛抑配与人,或利在易为催纳,专贷于物力高(疆)[强]户;或留滞百姓,不为及时给纳,故纵公吏乞取,致百姓枉有縻费;或不量民物力,给与钱斛太多,致难催纳;或不能关防辨察,令浮浪之人自为一保,冒请官物,致难催纳,或拖延不为及时催纳,却非理科校公人百姓之类,自是州县官吏弛慢,咤缘为奸,不可归咎于法。乞令逐路安抚、转运、提点刑狱、提举官失于觉察,致朝廷察访得实,亦当量罪,第行朝典。」从之。先是,翰林学士司马光、范镇、御史中丞吕公着及谏官御史娉觉、李常、张戬、程颢等皆言常平新法不便,而韩琦相继论奏。诏以琦等章付制置三司条例司,故上此奏。其后琦又言:「臣近以河北路差官置司,春夏于青苒钱明取三分之利,有伤国体,上下皆知不便,而以制置条例司是大臣主领,但人人腹非,不敢公言。臣被顾三朝,又职当安抚,实不忍雷同默默,遂详陈利害本末。乞功博访,所冀陛下洒然开悟,亟赐更改,使天下鼓舞圣明,不为盛德

之累,老臣献忠之心,岂有他么!今蒙制置司以臣所言皆为不当,条件疏驳,乞申 诸路及直指挥进奏院,以中书晓谕札子颁行天下。臣详制置司疏驳事件,多删去臣元奏要切之语,唯举大 ,用偏辞曲为沮难,及引《周礼》『国服为息』之说文其谬妄,上以欺罔圣德,下以愚弄天下之人,将使无复敢言其非者,臣不胜痛愤臣:原脱,据《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三、卷六八、《宋名臣奏议》卷一一二补。!须至再有辩别别:原书天头注云:「别一作列。」按《长编纪事本末》卷六三、卷六八、《宋名臣奏议》卷一一二亦作「列」。欲望亲览,然后降付中书、枢密院看详,送御史台,集百官定议。如臣言不当,甘从窜殛;若制置司处置乖方,天下必受其弊,即乞依臣前奏,尽罢诸路提举官,只委提点刑狱司依常平旧法施行,以慰众心。一、制置司云:《周礼》泉府之官,民之贷者,承息有至二十而五,而国之豹用取具焉。今常平新法,比《周礼》贷民取息立定分数以下为多,遇物价极贵,亦不得过二分,即比《周礼》所取犹少。臣切以周公定太平之法,必无剥民取利之理,但汉儒以去圣之远,解释或有异同。按《周礼》,泉府掌市之征布,敛市之不售,货之穷于民用者,以其价买之物(揭)[楬]而书之,以待不时[而买者],买者各从其抵。臣谓周制,民有货在市而无人买,或有积滞而妨民用者,则官以时价买之,书其物价以示民,若有急求者,则以官元买价与之。此所谓王道么。《经》又云:『凡赊者,祭祀无过旬日,丧纪无过三月。』郑众释云:『赊,贳么,以祭祀丧纪,故从官贳买物。』贾公彦疏云:『赊与民,不取利么。』经又曰:『凡民之贷,与其有司办之,以国服为之息。』郑众释云:『贷者,为从官借本(贳)[贾]么,故有息;使民弗利,以其所(贳)[贾]之国所出为息么。假令其国出丝絮,则以丝絮偿;其国出綅葛,则以綅葛偿。』臣谓周制有从官借本(贳)[贾]者,亦不以求民之利,但令变所贷钱,使输国服,即以为息么。此所谓王道么。而郑康成释云:『以其于国服事之税为息么。于国事受园廛之田而贷万泉者,则期出息五百。』臣谓《周礼》园廛二十而税一谓:原作「请」,据《宋名臣奏议》卷一二改。,近郊十一,远郊二十而三,甸、稍、县、都皆无过十二,唯有漆林之征二十而五有:《宋名臣奏议》卷一一二作「其」。。漆林,自然所生,非人力所作,故税重。康成乃约此法,谓从官贷钱。若受园廛之地,贷万钱者出息五百。公彦咤而疏解,谓近郊十一者,万钱期出息一千;远郊二十而三者,万钱期出息一千五百。甸、稍、县、都之民万钱,期出息二千。臣谓如此则须漆林之民取贷万钱,出息二千五百么。然当时未必如此。今放青苒钱,凡春贷十千,半年之内,便令纳利二千;秋再放十千,至岁终,又令纳利二千。则是贷万钱者,不问远近之地,岁令出息四千么。《周礼》至远之地,止出息二十,今青苒取息尚过《周礼》一倍,则制置司言比《周礼》取息已不为多,亦是欺罔圣听,且谓天下之人皆不能辨么。且古今异制,贵于便时,《周礼》所载有不可施于今者,其事非一。若谓泉府一职,今可施行,则如上

钱、鞋钱之类,凡十余名件,谓之杂钱,每夏秋起纳,官中更以紬绢斛斗低估价直,令民以此杂钱折纳。又每岁散官盐与民,谓之蚕盐;折纳绢帛,更有预买、和买紬绢,如此之类,不可悉举,皆《周礼》田税什一之外功敛之物。取利已厚,伤农已深,奈何更引《周礼》国服为息之说,为放青苒钱取利乃周公太平已试之法,此则诬污圣典,蔽惑睿明,老臣得不太息而恸哭么。又制置司云:提举官约束州县,纳钱不得过三分、二分,盖恐纳时斛斗 所言以官钱买在市不售及民间积滞之货,候民急求,则以元买价与之。民有祭祀丧纪,就官中借物,限旬日三月还官,而不取其利。制置司何不将此周公太平已试之法尽申明而行之,岂可独举注疏贷钱取息之一事,以诋天下之公言哉!郑康成又注云:『王莽时,贷以治产业者但计赢,所受息无过岁什一』。公彦疏解云:『莽时虽计本多少为定,及其催科,唯所赢多少。假令万泉岁赢万泉,催一千;赢五千,催五百;余皆据利催什一。』臣谓王莽时官贷本万钱,岁终赢得万钱,止令纳一千;若赢钱更少,则纳息更薄,比今于青苒钱取利,犹为宽少。而王莽之后,上自两汉,下及有唐,更不闻有贷钱取利之法。今制置司遇尧舜之主,不以二帝三王之道上 圣政,而贷钱取利更过王莽之时,此天下不得不指以为非,而老臣不可以不辩么。况今天下田税已重,固非《周礼》什一之法,则又随亩更有农具、牛皮、盐钱、(陪)[倍]贵,州县量减钱数不多。若物价低平,即有合纳本色,不收其息。臣所谓此论之不实么,缘小麦最为不耐停蓄之物,自来常平仓不籴,盖恐积留损坏。今岁雨雪及时,麦价必贱,提举官必不肯令民纳本色。盖纳下本色,则无由变转;若于转运司兑换价钱,则诸处军粮支小麦绝少,必难兑换。既难兑换,则占压本钱,下次无钱散与民户。臣以此知制置司与提举官本无令民纳斛斗之意,故开此许纳见钱一门,将来止令言民愿纳钱息,不(容)[送]纳本色将来止令言民愿纳钱息,不(容)[送]纳本色:《宋名臣奏议》卷一一二作「将来止令言人户情愿送纳本色。」,则民须至粜麦纳钱,岂不殃害百姓 唯陛下早悟!臣言:一制置司云:乡村上三等及城郭有物业户亦有缺乏之时,从人举债,岂是兼并之家 臣切以乡村上三等及城郭有物业户,非臣独知是从来兼并之家,此天下之人共知么。今制置司以为非兼并之家者,止欲多散青苒钱与之,而得利亦多么。其如 意本务拯济困乏,却以钱放与此等户,则天下明知朝廷专以取利为本意,实伤国体。制置司若谓《周官》有贷民之法,取之以道,于理无嫌,则今兼并之家例开质库、置课场置:原无,据《宋名臣奏议》卷一一二补。,若恐取民倍息以伤贫细,则所在皆可官自开置,以抑兼并。然自前世以来,恶其太近裒削,不忍为之。今青苒钱一事,无乃近于此乎!又云:每保须上三等户一人者,盖以检

防浮浪之人,此则抑勒之势,不假臣言而自明矣。又云:若谓上三等户必不肯请,须至差作甲头,即自是抑勒违法。此又殊不察事势人情有不得已而为之者。且青苒之法,内有大臣力主,事在必行;外有专差之官唯以散钱数多为职办,州县官吏往往变抑勒而为情愿者,盖事势不得不惧,而人情不得不从么。监司之官其于事势人情,亦何异此。九重高远,岂得尽知,惟陛下早赐辨察。一、制置司云:先王之政,未尝不以食货为始,张官置吏,大抵多为农事么。近世以来,农人尤为困苦,朝廷非泛用度,或不免就上等户强借钱物,百姓典卖田产物业以供暴令。今置提举常平广惠仓官,兼主管农田水利差役事者,凡以为此固非使之朘削百姓,以佐人主私费,亦岂得谓之兴利之臣,而致远近之疑!臣详制置司明举贷钱,取利之法,谓取之以道,于理无嫌,则非兴利而何 至于东南所差均输之官,亦皆兴利之臣么,且西川四路,乡村民多大姓,一姓所有客户,动是三五百家,自来衣食贷借,仰以为生,今若差官置司,更以青苒钱与之,则客于主户处从来借贷既不可免,又须出此一重官中利息,其它大姓固不愿请青苒钱。又广南土旷人稀,水乡之俗,粗足生计,今亦置官司贷钱取利,故于远民尤为不便,岂得不致远近之疑 国家幅员至广,一方水旱,时所不免,然朝廷未尝不假贷粮种,尽救荒之政以济恤之。故得饥馑者复苏,流庸者复安,自祖宗以来,可谓仁政充洽矣。而未尝就上等户强借钱物,唯是英宗及陛下即位之初,天下各有优赏,朝廷自京师应副,未及问,故有三两路州军尝借于坊郭富民,然亦实时辇还。今制置司指为暴令,以颁布天下,是唯知主张青苒之法,而不顾毁讟之甚,诚可骇么!一、制置司云:常平旧法,亦粜与坊郭之人,《周礼》贷民,无都邑、鄙野之限,今新法乃约《周礼》太平已试之法,即非专用陕西青苒条贯么。臣详制置司此说尤为不实,盖自来常平仓遇岁不稔,物价高、合减元价出粜之时,乡村则下诸县取逐乡近下等户姓名印给关子,令执赴仓,每户粜与三石或两石,坊郭则每日粜与浮居户每口五升或一斗,故民受实惠,甚济饥乏,即未尝见坊郭百姓有物力户乃来零粜常平仓斛斗者。此盖制置司以青苒为名,欲多借钱与坊郭有业之人,以望得利之多,假称《周礼》太平已试之法,以谓无都邑、鄙野之限,以文其曲说,唯陛下深详其妄。一、臣近以内藏库支绢二十万匹为河北常平本钱,转运常平仓司遂申制置司募请人依青苒钱法。制置司札子:依所申施行,坊郭户愿请者亦听。真定府当请绢三万匹,未及般取,常平仓司差殿侍康承丙诣属县催促,真定府以为张皇搔扰,戒

承丙毋下县,牒常平仓司追还,牒臣本司照会。臣遂录奏,庶朝廷见其为害之深。却准中书札子:康承丙本系皮公厩等乞差充使干当承:原作「成」,据《历代名臣奏议》卷二六五上下文改。,兼累令提点刑狱司觉察所散青苒钱不得抑勒,或有抑配,便令止绝,具当职官姓名奏札与臣知。臣勘会转运司昨配卖绢与坊郭,每匹估钱一千五百三十至一千六百,限半年纳钱,下等户犹有破卖家产方能贴纳者。今提举官以绢二十万匹,每匹上等作一千三百五十,每千取利二分,每匹已是一千六百一十;下等作一千三百,并利亦是一千五百六十,并随税纳纳:原阙,据《历代名臣奏义》卷二六五补。,止是百余日纳足,与转运司卖价全不相远,即于农民岂不为害 更差使臣督迫给散,县邑小官苟免过咎,以抑配为情愿,何可辨明 且制置司虽大臣主领,然终是定夺之所,今直行指挥行:原无,据《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八六补。,许散绢与乡村户,依青苒法纳钱,及令坊郭户愿请者亦听,则自来未见有定夺之司,事不关中书、枢密院,不奉圣旨直可施行者,如此,则是中书之外,又有一中书么。中书行事亦须进呈,或候画可,未尝直处分,唯陛下察其专么。如此,则知在外守职臣寮谁敢不从,早赐辨察,使事归政府,庶于国体为便。」其后二十五日,枢密使文彦博数言青苒不便。上曰:「吾令中使二人亲问民间,皆云甚便。」彦博对曰:「韩琦三朝宰相不信,而信二阉乎 」王安石每有中使宣召及赐予,所赠之物必倍旧例,阴结入内副都知张若水、押班蓝元震,咤能固上之宠。上使二人潜察府界俵钱事。还言民皆情愿,无抑配者,故上行其法益坚原批云:「《九朝长编纪事本末》『是月乙未』至『服人情么』,添『其法益坚』后。」。

食货 宋会要辑稿 食货五 青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