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上
【宋会要】
契丹,匈奴之种也。世居潢水之南,南距幽州千七百里,本鲜卑之地。君长姓大贺氏,有八部。唐光启后,其王钦德乘中原多故,侵略诸部,达靼、奚、室韦咸被驱役,由是(放)[牧]帐浸盛。钦德政衰,别部酋长邪律阿保机代其位。先是,八部互立为主,三年而代,至阿保机,遂怙强不受代。后唐天成元年卒,伪谥大圣皇帝。次子元帅太子德光立,二年,始私建年号曰天显,陷营、平二州。晋祖起并州,藉其兵势,割幽、蓟、瀛、莫、涿、檀、顺、新、妫、儒、武、云、应、寰、朔、蔚十六州以报之。又改元会同。少帝末,南牧渡河,伪称大辽。死,伪谥嗣圣皇帝。兄突欲子永康王兀欲立,号天授皇帝,改元天禄。立五年,为燕王述轧所杀。述轧立,虏众不附,共推德光子齐王述律袭位,杀述轧,时周广顺六年也,号天圣皇帝,更名明记记:原脱,据下文补。,改元应历。述律好睡,国中目为「睡王」。自世宗平三关,虏气遂衰。治平二年十二月,改今国号。
太祖建隆二年十月,诏北面诸州禁边民无得出塞盗马。先是,五代以来,募民盗戎人马,官给其直自「其直」至本条末,原脱,据《宋史》卷一九八《兵志》一二补。。时方留意抚绥,诏禁之。
开宝七年七月本句及下「以契丹降人」,原脱,据《长编》卷一四所述文意补。原文差异较大,今仅取其文意可通而已。,以契丹降人东头供奉官刘琮为西头供奉官,赐袭衣、银带、器币。
十一月,契丹伪涿州刺史邪律琮以书遗知雄州孙全兴,诏全兴以书答之。书云:「琮滥受君恩,猥当边任。臣无交于境外,言则非宜;事有利于国家,专之亦可。切思南北两地,
古今所同,曷常不世载欢盟,时通贽币 往者晋氏后主,政出多门,惑彼强臣,忘我大义,干戈以之日用,生灵于是罹灾。今兹两朝,本无纤隙,若或交驰一介之使,显布二君之心,用息疲民,重修旧好,长为与国,不亦休哉 琮以甚微,敢干斯义,远布通悟,洞垂鉴详。」
八年三月二十六日,契丹遣(欸)[款]附使克妙骨慎思等十二人奉书来聘,其书称「契丹国」,诏东上(阁)[合]门副使郝崇信至境上迓之。及至,馆于都亭驿,召见崇德殿,赐袭衣、金带、销金皁罗帽、乌皮t、器币二百、银鞍勒马;其从者十二人,〔赐〕衣服、器币有差。
二十八日,晋王及宰臣、百官以契丹通好,诣崇德殿称贺。帝谓宰相曰:「自晋、汉以来,北戎强盛,盖由中朝无主,以至晋帝蒙尘,乃否之极也。今慕化而来,亦由时运,非凉德所致。」先是,涿州以来使书达于雄州孙全兴,称「克妙骨慎思」,至是启书,但云「克慎思」。或云「克」是官号。(令)[今]姓氏与官俱未详,故两存焉。
二十九日,诏契丹使于讲武殿观诸班骑士习射班:原作「殿」,据《长编》卷一六改。,令其二从者袅屋六、条首里与卫士驰射毛球,截柳枝。
三十日,又宴于长春殿。
七月,遣西上(阁)[合]门使郝崇信使契丹,以太常寺丞吕端副之。自是始与中国交聘。
八月,契丹遣使左卫大将军邪律霸德,弓箭库使尧卢骨,通事、左监门卫将军王英来聘,献御衣一袭、玉带一、御马三并鞍辔、带甲马五十。赐冠带、器币有差:使、副,皆晕锦旋襕衣
一袭、金带一、衣着百疋、银器百两、金镀银鞍辔马一、皁罗销金帽一、t一;通事,衣一袭、公服、靴、笏、金带、幞头、丝 、衣着五十匹、银器五十两、银鞍辔马一;小底、书表二人,各红锦旋襕、金镀银带、银器二十两、衣着三十匹;军将马群蹋马、拽剌梅里等四十六人,各中锦旋襕、金镀银带银:原阙,据上文。、丝 、银器十两、衣着二十匹。又赐通事从人二十人,各中锦旋襕、银带、银器五两、衣着十匹;书表已下随身十二人,锦袄、银带、银器三两、衣着五匹。因令从猎出郊。及辞,又赐衣服、器币以遣之。
十二月,契丹遣使邪律乌正,礼宾使萧护里国,通事、左千牛卫将军陈延正进贺来年正旦旦:原作「月」,据《长编》卷一六改。,献御衣一袭、金带一、金鞍辔马一、银花镂鞍辔马一、散马七十匹,乌正等各献朝见马有差。诏赐如八月,惟副使减银器五十两,通事止银带,随从又有舍利判官、皮室通引之名,所赐(羌)[差]损前数。时初平江南,李煜至阙下,乌正在馆闻之,各献名马、弓箭为贺。及入辞,加赐金 鞢束带、皁花欹正袍、晕锦、紫绮、髹器等物。
九年正月,幸北苑,观骑士与契丹国使骑射。及辞,又厚赐以遣之。
二月,契丹遣使邪律延 来贺长春节,献御衣、玉带、名马二匹,鞍勒副之,散马百匹、白鹘二。
十二月,契丹遣使鞍辔库使萧蒲骨只及从人粘毛骨等奉慰书来聘,修赙礼也。命引进副使田守奇宴劳于城外,恩赐如例。及还,又加赐银器二百两、衣着二百
匹。
太宗太平兴国二年正月,契丹遣使萧蒲泥礼、王英等奉御衣、金玉带、玉鞍勒马、金银饰戎仗及马百匹,来贺太宗皇帝登极,又别奉御衣、金带、鞍马为贺正之礼。是日,对泥礼等于崇德殿,及其从者凡八十二人,赐衣带、器币有差。
四月,又遣使鸿胪卿耶律敞等献助山陵马三十匹,又献御衣三袭、金带二、御马三匹、黄金鞍勒副之,金饰戎具一副。
八月,契丹小底述讷辞还本国,诏赐窄衣、金 鞢、银器百两、衣着百匹。
十月四日,契丹遣使耶律阿摩里来贺干明节,献御衣二袭、金玉带各一、马百匹。
是月十二日,车驾幸子城西北隅,视卫士与其使骑射视:原作「亲」,据《长编》卷一八改。。
十二月,遣使太仆卿耶律迭列、礼宾副使王英以良马、方物贺正,至上元,召其使观灯,又宴崇德殿,赐赉倍常。及还,又命仪鸾副使孙宴送至境上,别赐其使大衣着百匹、大银器百两,副使半之。
三年十月,遣使太仆卿耶律谐里、副使茶酒库副使王琛等酒库:原作「 」,据《长编》卷一九改补。,献御衣二袭、金带、弓箭、金鞍辔铁鞍辔各一、御马四匹、散马百匹,来贺干明节。
是月,帝畋于朱延顿,因令谐里从猎。帝射中走兔,谐里等贡马为贺。及辞日,加赐如例,惟无大银器,而有漆器各一棹,命供奉官、(阁)[合]门祗候王侁送至境上。
十二月,契丹遣使萧蒲骨只等以良马、方物来贡,贺明年正旦旦:原作「月」,据《长编》卷一九改。。时帝幸玉津园,又召其使,令观 臣习射。
四年春,车驾亲征河东。二月,契丹
遣使耶律尚书拽剌梅里奉书问起居耶律尚书:疑衍「耶律」二字。,对于行在所,赐梅里金带、银鞍勒马。
三月,石岭关总管郭进言:契丹率众数万骑寇石岭关以援晋阳,即出兵败之。
六月,王师亲平河东。七(月)[日],下诏北征。二十日,车驾次东易州。州即戎人所立,伪刺史刘宇率官吏开门迎王师乞降,赐以衣服、钱帛慰抚之,命宇为左骁卫将军。二十一日,次涿州,又降之。二十三日,驻跸幽州城南之宝光寺。契丹闻王师至,不敢居城中,凡万余众,屯于城北。帝亲率兵乘之,斩千余级,余党遁去。契丹、渤海兵三百余人及范阳军三百余来降,召见,赐钱帛抚之。二十五日,命诸将分兵攻城,契丹铁林都指挥使右厢主李札卢存以部下兵来降。二十六日,幽州神武厅直、(卿)[乡]兵四百余人来归,山后八军伪瓷窑官三人以所受契丹牌印来献受契丹:原作「授处」,据《长编》卷二○改。。二十八日,契丹民百人相率以牛酒迎犒王师。
七月三日,契丹伪建雄军节度、知顺州刘廷素率官属十四人来降。五日,伪知蓟州刘守恩与官属十七人来降。自王师入虏境,凡获马五千余匹。师傅城下,定国军节度宋墦攻南面,尚食使侯昭愿副之;河阳节度崔彦进北面,内供奉官江守钧副之钧:原作「均」,据本书兵七之八改。;彰信军节度刘遇东面,仪鸾副使王宾副之;定武军节度孟(元)[玄] 西面,闲副使张守明副之。凡十五日,以士卒疲顿,转输迥远,且虞戎至,遂诏班师。
十三日,命定武军节度孟(元)[玄] 、判四方馆事梁
迥梁迥:原作「梁回」,据《宋史》卷二七四本传改。、深州刺史念金 、左龙武将军赵延进、翰林使杜彦圭、军器库使(药)[乐]可琼屯定州,河阳节度崔彦进、西上(阁)[合]门副使薛继兴、供奉官(阁)[合]门祗候李守斌屯关南。
是月,内侍赵守伦于幽州城外及缘路收得马五千七百余匹,又于遂城、保州收得戎人败散马及橐万余匹。
八月一日,契丹藐儿等二十八人来降,悉赐以衣服、钱帛。
五日,西京留守、中书令石守信责授崇信军节度使,依前兼中书令;彰信军节度使刘遇责授宿州观察使。坐以所部扈从亲征扞边失律故也。又诏光州刺史史珪责授定武军行军司马。坐攻范阳城逗挠故也。
九月五日,诏:「忻、岚、宪州缘边诸寨不得纵军士入蕃界打劫,以致引惹。贼众如入界打劫,即于要路等截掩杀。若须酬赛者,非有宣命,无得出境。」
九日,诏内衣库使张绍勍、六宅副使何继隆、南作坊副使李神佑、北作坊副使刘承珪、马步军副都军头钱俊、李延照率兵屯定州,以备戎寇。
十二日,岚宪巡检王延贵言:「缘边巡检使臣差人入北界劫掠,利于羊马,无益朝廷。若是蕃寇搔动,须要酬赛,即具申奏。乞春初会合兵马掩杀,及起揭人户,庶边界安静。」从之。
十月,契丹(朱)[来]寇关南,刘延翰、崔彦进、崔翰等三将会兵击之,遇于遂城西徐、驰二河间,斩首万二百级,获马万匹,生擒酋长三人生:原作「坐」,据《长编》卷二○改。,追奔二十里,俘老幼三万余口俘:原作「余」,据《长编》卷二○改。,及兵器、车帐、攻具甚众。
十
一月四日,代州言:契丹于雁门西泾胡谷南川下寨,折彦赟与都监董司愿、刘绪、巡检侯美追击之,大败,获鞍马、器仗甚众。
二十三日,岚州言:破契丹千余众于三交口。
二十五日,忻州言破契丹数千众,斩首四十五级,获鞍马、铠甲,生擒十六人以献。关南又言关:原作「闽」,据《长编》卷二○改。:「破数万众,斩首万余级,获橐五十三头。」诏并以分给军校。
五年三月,并、代州潘美言:「契丹十万众寇雁门塞,聚兵分水岭。臣令杨业、董思愿、侯美、郑昭达等率在外军士救应,与',大败之,杀伪节度使、驸马、侍中萧咄李,生擒马步军都指挥使李重诲,获其铠甲、军众、银牌、印记、戎器甚众。」
十月八日,命莱州刺史杨重进、沂州刺史毛继美率兵屯关南,亳州刺史蔡玉、济州刺史陈廷山屯定州,单州刺史卢汉赟屯镇州,皆以备虏寇也。
二十四日,命侍卫马军都指挥使米信米:原作「来」,据《长编》卷二一改。、东上合门使郭守赟、弓箭副使李斌、仪鸾副使江钧同护定州屯兵。
十一月十三日,车驾北巡。十四日,关南上言:「契丹万余众来寇,斩首三千余级。」即日以河阳节度崔彦进为关南兵马总管。十九日,驻跸大名。雄州言:「戎虏皆遁,边候彻警。」乃以十二日班师。初,帝欲乘胜讨幽州,已命保静军节度刘遇为幽州西路行营壕寨兵马总管,陵州团练使田钦祚为都监;威塞军节度曹翰为东路行营壕寨兵马总管,登州防御使赵延墦为都监。又命宰相召翰林学
士李昉、扈蒙,问事之可否。昉等上言曰:「北虏微妖,自古为(冠)[寇],乘秋犯塞,往往有之。一昨辄率腥膻,来扰疆埸,陛下栉沐风雨,冲冒严凝,亲御戎衣,以攘民患。蠢兹丑类,畏威而逃,因而剪之,易于拉朽。况幽、蓟之壤,久陷匪人,慕化之心,倒垂斯切。今若拥百万横行之众,吊一方徯后之民,合势而攻,指期可定。其如大兵所聚,转输是资,况河朔之区,连岁飞挽,近经蹂躏,尤极萧然。虽荐偶于丰穰,恐不堪其调发。属兹寒冽,益复疲劳。况今虏寇宵奔,边陲宁肃,若亲巡塞下,震耀戎容,固足惧彼残妖,亦恐劳于大举。伏望申戒羽卫,旋旆京师,善养骁雄,精加训练;严 边郡,广积军储,讲习武经,缮修攻具。俟府藏之充溢,洎闾里之富完,期岁之间,用师未晚。」帝深纳其说,即下诏南归。
是年,岢岚军言:「戎人二百六十余户、老幼二千三百余口来附。」并州又言:「戎人二百三十四户、五千三百余口归附。」
六年正月,易州言:「破契丹数千众,斩首三百级。」
五月,平塞军言:「契丹七千人骑来寇,出兵掩杀,逼奔数里,杀贼、夺鞍马器甲甚众。」
七月,岚州言:「戎人五十三户、三百六十三口归附,率兵迎之,虏骑奄至,因败其众,斩首十七级。」
九月,易州白继赟上言:「契丹来寇,逆击于平塞北。斩二千级,获人马、器甲、牛畜甚众。」
七年五月,三交上言:「破契丹万余众,斩首二千级,平其垒三十六,俘老幼万余口。」又府州折御卿破契丹
万余众于新泽寨,斩首七百级,生擒酋长百余人。又高阳关崔彦进败契丹于唐兴口,斩首二千级,获兵器、羊马数万计。时虏众三道来寇,悉败之。
十月,诏北边州军曰:「朕受天景命,奄宅中区,以四海为家,视兆民如子,冀咸登于富寿,岂轻举于甲兵 况与契丹本通邻好,昨以河东刘继元不遵朝化,盗据一方,念彼遗民,行兹薄伐。朕所以亲乘戎辂,直抵晋郊,素无黩武之心,盖切吊民之意,而契丹轻举戈甲,辄来救援。一鼓既平于并垒,六师遂指于燕郊。靡辞六月之征,聊报东门之役。虽彼曲可见,亦罪己良多。今闻边境谧宁,田秋丰稔,军民等所宜安怀,无或相侵。如今辄入北界剽略及窃盗,所属州军收捉重断,所盗得物,并送还北界。」
十二月,日利、月益益:原作「利」,据本书方域二之一九、《长编》卷二三改。、没细、兀瑶等十族附丰州,王承美出兵迎之,与虏战,大败走之。事具(豊)[丰]州。
是年,明记卒,其子常王隆绪立,才十三岁。伪谥明记景宗孝成皇帝,改元干亨。
八年三月,王承美又破契丹万余众,俘斩万计。
十二月,高阳关捕得虏口,言虏中种族携贰,虑王师致讨,颇于近塞筑城为备。帝谓宰相曰:「戎人以剽略为务,乃修城垒为自全之计,盖天亡之时也。」因委曲论契丹衰盛情状,谕可讨之计。事具义兵。
是年,契丹改元统和,尊母萧氏为承天皇太后,隆绪自号天辅皇帝。
雍熙三年正月,命天平军节度曹彬为幽州道行营前军马步水
陆都总管,率河阳节度使崔彦进三十余将,下诏三路北伐契丹。自三月王师入北境,所在城邑多降。先是先是:原无,按后文「遂下诏三道进讨」仍是雍熙三年事,则贺令图等人上言乃插叙,今据《宋史》卷二五八《曹彬传》补。,太平兴国九年,知雄州贺令图与其父岳州刺史怀浦及薛继昭、刘文裕、侯莫、陈利用等相继上言:「自国家伐太原,而北虏渝盟,发兵以援,非天威兵力决而取之,则河东之师几为迁延之役。且虏主年幼,国事决于其母,其大将军韩德让宠(幸)[幸]用事,国人疾之,请乘其衅以取幽蓟。又访得隆绪与其母萧氏在国中,每岁冬月,多居西楼或幽州北庙城就薪水,每出渔猎,常月余乃还,至春会遥乐河射鸭,夏居炭山,即上(泾)[陉]处,有屋室宫殿。萧氏与韩私通,遣人缢杀其妻,遂入居帐中,同卧起如夫妻,共案而食。隆绪所居异帐,相去百许步,卫兵千余人,膳夫三百人,杂以藩汉女奴,国事皆萧氏与韩参决。又近幸医工迪黑姑及北大王孙、弟子将军二人,部族有窃议者,为其党所告,萧氏尽戮之。隆绪亦恶其事,畏不敢发。然萧氏亦常惧及祸,每岁正月,辄不食荤茹,大修斋会及造寺,冀复获福佑,而天性残忍,多杀罚,有机略,其下皆禀服焉。」帝闻之,遂下诏三道进讨。曹彬、崔彦进、米信自雄州入米信:原作「来信」,据《宋史》卷二六○本传改。,田重进趣飞狐,杨业出雁门, 期齐举焉。
五月,曹彬之师与虏战,不利,彬收余众宵涉巨马河,临易水营焉营:原作「荣」,据《文献通考》卷三四六改。。奏至,诏以诸将所领兵分屯缘边诸郡,召彬、彦进等赴阙,留田重进守中山,令潘美还代州。美等上
言:「云、应、寰、朔州民五百户,及吐浑、突厥三部落、安落等族八百余帐,久困戎虏,善接王师,愿移旧地,南居忻、代之境。」诏美与河东转运使分置于河东管内,计口给闲田为业,永兴租役。如安置不尽,即分于次南州县。不得扰动,务使安居。
至七月,又诏枢密都承旨杨守一等往并、代州起遣,赴河南府、孟、曹、汝、潞等州,给与空闲地土居佃,充为永业。时潘美等以所部兵护送,其人为虏所败,杨业陷焉。事见出师门。
十二月五日,定州田重进言:「入虏界攻下歧沟关,杀守城千余人,及获牛羊、积聚、器甲甚众。」
十二日,瀛州言:「都总管刘廷谦率兵与虏遇于君子馆,接战,会天大寒,王师不能彀弓弩,虏骑众围我军数重。廷谦先约别将李继隆率精兵后殿,缓急为救,时已被围,继隆引麾下兵退保乐寿。延谦力不敌,全军陷没,得麾下它马乘以遁,与数骑获免。先锋六宅使贺令图、武州防御使杨重进陷焉。」
二十五日,代州副都总管卢汉赟言:「北虏南侵,臣率所部兵于土镫堡掩袭,斩首二千级,获马千余匹,车帐、器甲、牛羊甚众。」
是冬,又寇易州,州遣强壮指挥使刘钧等率兵袭歧沟关,破之,斩千余级,焚其积聚而还。
四年正月十二日,诏:「应幽州边境背没军人等,或因事疑阻,或负过逃亡,岂所愿为,盖非获已。用推恩信,特示招携。今后有能自北界脱身来归朝廷者,并不问罪,依旧隶军额。如曾
受契丹(丹)补置者,并与伪命职官,仍令沿边州县随处支赐衣服续食,部送赴阙下。」
二十三日,诏曰:「朕恢纂丕图,抚绥四海,不敢暇逸,常怀战兢。幸属书轨混同,岁时丰稔,而犬羊肆暴,敢犯封陲,俘掠人民,焚荡庐舍,农桑废业,闾里为墟。言念生民,罹其荼毒,为之父母,实切痛伤。宜覃雨露之恩,以表君亲之惠。应行营将士因阵敌不利捐弃兵甲溃散者,并不问罪,各依旧兵籍收隶。应沿边城堡曾为契丹攻围,其中将校备御有方、功劳可纪者,委逐处分析闻奏,当加旌赏。军人殁于行阵,及百姓被契丹杀害、无主收葬者,所在破官钱埋瘗,军人除赗赠外,特支半年廪给。死事使臣、将校子孙,并与录用。应缘契丹入界,草寇因而聚集,及逃亡军人曾行劫掠者,并释罪。限诏书到一月,许于所在陈首,军人依旧隶军籍,百姓并令归农;限满不首,即论其罪。应经契丹剽掠处人户,雍熙三年以前逋欠租调并与除放,仍更给复三年;不经剽掠者,亦与免从前租调自「仍更」至「租调」十八字,原无,据《宋大诏令集》卷一八五补。,仍更给复一年。朕抚理失中,委用乖当,是使边陲之俗,陷于涂炭之灾,咎由眇躬,祸及黎献,永言痛悼,勿忘于怀。」先是,自歧沟关败,诸将多坐黜免,既而戎虏复入寇,帝念无可遣者,刘廷谦、宋墦、张永德先皆罢节镇,在环卫,帝欲令击虏自 ,(固)[故]遣三人者分屯边郡以御之。未几,廷谦又败于君子馆,士卒前后死者数万人,沿边诸郡创夷之卒不满万计,皆无'志。河朔震恐,悉料乡民为兵
以守城,皆白徒,未尝习战',但坚(璧)[壁]自固,不敢御敌。虏势益振,长驱而入,连陷深、祁、德等数州,杀官吏,俘虏士民。所过郡县坚壁不下者,悉俘取(料)村中士女,大掠纵火,所在辇金帛而去。魏博之北,民甚苦焉。又寇定远军,城中乏少,人心甚危,知军、著作郎曹谏虑不能守,杀数人,乃定,虏遂引去。帝哀痛之,故有是诏。
端拱元年十月,丰州王承美言:「契丹于州界多屯兵甲,劫掠蕃部帐族,驱虏人口。当州汉儿隔在毛山东黑山内藏避,至今三年,无兵士救应。契丹三次出兵搜捉,臣皆杀退。」降诏褒美之。
十一月,定州郭守文、李继隆言:「北虏入寇,与战唐河,败之,斩首万五千级,获马万匹。」宰臣率百寮诣崇德殿称贺。先是,大发兵戍镇、定、高阳关,郭守文入辞,帝谕之以用兵圣略云:「夫用兵者,先须料敌,知其强弱,明于动静,赏罚必当,但戢兵清野,此大意也。镇、定、高阳关三处,控扼来往咽喉道路,若是蕃贼不顾前后,容易矜骄,则用兵掩杀,万不失一。假如马一指挥,选取骁勇者,弓箭、鎗剑间杂分作十队;若十指挥,即为百队;乃至三四百队,亦准此例。今于诸班内募愿〔为〕指挥者,分充押队。若虏敢踰镇、定而来,不要便杀,但为诈怯,(连)[速]驰以闻,朕当立发驾下精锐向北逐去。度彼事势,偷取蕃号,必然稳便,则分布队伍,纵兵乱杀。若是得胜,尽杀取;若是未捷,各归城寨。此百战百胜之谋也。苟随机所见,
别有控便,亦不拘此。」至是,契丹来寇中山,守文与继隆出精兵,背城而阵,蕃贼尽锐来薄我师,继隆号令将士,一鼓而破之,杀获甚众。
二年正月,诏问文武 臣,询平虏之策。吏部尚书宋琪上疏献十策曰:「一、契丹种族,二、料贼众寡众:原作「甚」,据《宋史》卷二六四《宋琪传》改。,三、贼来布置,四、备边,五、命将,六、排阵讨伐,七、和蕃,八、馈运,九、收幽州,十、灭契丹。一、契丹,匈奴之别种,代居辽泽中代:原作「伐」,据《宋史》卷二六四《宋琪传》改。,南界汉水,西距邢山,疆土幅员千里而近。其王自阿保机始强盛,因攻渤海,死于辽阳。妻述律氏生三男,长曰东丹,次曰德光。德光犯阙而还,死于杀胡林。季曰自在太子。东丹生永康,代德光为主,谋起军南侵,被杀于火神淀。德光之子述律代立,号为"睡王",为永康之子明记所篡。明纪妻曰萧氏,蕃将守兴之女,今幼主,萧所生也。晋末,虏主头下兵谓之大帐头:原作「投」,据《长编》卷二七改。,有皮室,约三万人骑,皆精甲也,为其爪牙。国母述律氏头下谓之属栅,有众二万,是先戎主阿保机之牙将,当是时,半已老矣半:原作「年」,据《长编》卷二七改。。每南来时,量分借得三五千骑,述律常留余兵为部族根本。其诸大首领有太子、伟王、永康、南北王、(子)[于]越、谓国舅。麻荅、五押等,大者千余骑,次者数百人,皆私甲也。别有奚、霫、胜兵亦万余人,少马多步。奚,其王名阿保得,昔年犯阙时,令刘琋、崔廷勋屯河洛者也。又有渤海首领大舍利高模翰,步骑万余人,并并发左衽,好为契丹之饰。复有近界达靼、尉厥里、室韦、女真、党项,亦被胁
属,每部不过千余骑。其三部落吐浑、沙,洎幽州管内雁门已北十余军州,部落、汉兵合二万余众,此是石晋割以赂戎之地也。蕃汉诸族,其数可见矣。每虏主南侵,其众不啻十万。虏主入界之时,步、骑、车帐不从阡陌,东西一 而行西:原作「北」,据《长编》卷二七改。。大帐前及东、西面,差大首领三人各率万骑,支散游奕,百十里外,交相伺逻,谓之栏子马。戎主吹角为号,众即顿合,环绕穹庐,以近及远,只折木稍屈之,为弓子铺,不设枪营堑栅之备枪:原作「检」,据《长编》卷二七改。。或闻声言斫寨之者,皆不实也。每军行,听 三伐,不问昏昼,一匝便行匝:原作「布」,据《长编》卷二七改。。未逢大敌,不乘战马,俟近王师,即兢乘之,所以新羁战马蹄有余力马:原脱,据《长编》卷二七补。。其用军之术,成列而不战,俟退而乘之,多伏兵,断粮道,冒夜举火,上风曳柴,馈饷自赍,退败无耻耻:原作「取」,据《长编》卷二七改。,散而复聚,寒而益坚,盖并毡裘骑士之故,此戎之所长也。中原所长,秋夏霖霪,天时也;山林河津,地利也;枪突剑弩,兵胜也;财丰士众士:原作「山」,据《长编》卷二七改。,力强也。乘时互用,较然可知。王师备边破虏之计:每秋冬时,河朔军州缘边栅寨,但专守境,勿辄侵渔,令彼生词,寻戈有谓。或戎马既肥,长驱入寇,胡 (萃)[猝]至,黑云翳日,朔雪迷空,鞍马相持,毡褐之利。所宜守陴坐甲,以逸待劳,其骑士并屯于天雄军、贝、磁、
相州以来贝磁相州:原作「贝州磁相」,据《长编》卷二七乙。,若分在边城,缓急难于会合。近边州府,只用步兵,多屯弩手,大者万卒,小者千人,坚壁固守,勿令出战。彼以合国戎羯,此以一郡貔貅,虽勇懦之有殊,虑众寡之不
敌也。国家别命大将,总领前军,以遏侵轶遏:原作「通」,据《长编》卷二七改。,只于天雄军、邢、洺、贝州以来,设掎戎之备。俟其阳春启候,虏计既穷,新草未生,陈荄已朽,蕃马无力,疲寇思归,逼而逐之,必自奔北。前军行阵之法,马步精卒不过十万,自招讨已降,更除三五人蕃候,充都监、副戎、排阵、先锋等,临事分布,所贵有权。追戎之阵,须列前后。其前阵万五千骑,阵身万人,是四十指挥。左右梢各十指挥,是二十将,(母)[每]指挥作一队,自军主、都虞候、指挥使、押当,每队用马突或刃子枪百条,余并弓剑、骨金朵。其阵身解镫排之,俟与戎相搏之时,无问厚薄,十分作气,枪突交冲,驰逐往来,后阵交进。虏若乘我深入,阵身之后更以有马步人五千,分为十头,以撞竿、铠弩俱进铠:原作「镫」,据《长编》卷二七改。,为回避之舍也。阵梢不可轻动,盖防横骑奔冲。此阵以都监主之此:原作「北」,据《长编》卷二七改。,进退赏罚,便可裁决。后阵以马步军八万,招讨董之,与前阵不过三五里,展梢实心,布常山之势,左右排阵分押之。或前阵击破虏寇,后阵亦禁其驰骤轻进,盖师(正)[贞]之律也。《牧誓》云:"四伐五伐,乃止齐焉。"慎重之诫也。是以开运中晋军掎戎,不曾支散。三四年间,虽德光为戎首,多计桀黠,而无胜晋军之处,盖并力御之。厥后以任人不当,为彦泽所误。如将来杀获驱攘之后,圣人务好生之德德:原作「后」,据《长编》卷二七改。,设息兵之谋,虽降志以难甘,亦和戎而为便。魏绛尝陈于五利陈:原脱,据《长编》卷二七补。,奉春仅得其中策。历观载籍,前王皆然。《易》称高宗用伐鬼方,
《诗》美宣王薄伐猃狁,是知戎狄侵轶,其来尚矣。然则兵为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若精选使臣,不辱君命,通盟继好,弭战息民,此亦策之得也。臣每见国朝发兵,未至屯戍之所,已于两河诸郡调民运粮已:原作「也」,据《长编》卷二七改。,远近骚然,烦费十倍。臣生居边土,习知其事。况幽州为国北门,押蕃重(慎)[镇],养兵数万,讨虏乃其常矣讨:原作「计」,据《长编》卷二七改。。每逢调发,惟作粮糗之备,入蕃浃旬浃旬:原作「旬浃」,据《长编》卷二七乙。,(节)[即]军食自赍自:原作「月」,据《长编》卷二七改。,每人给面斗余,盛之于囊以自随。征马匹给生谷二斗,作口袋,饲秣日以二升为限,旬日之间,人马俱无饥色。更以衙官子弟,戮力精勤之谓也戮力精勤之谓也:文意不通,当有脱误,《长编》卷二七作「戮力携擎送之」。。一月之粮,不烦馈运。俟大军既至,定议取舍,然后图转饟后:原脱,据《长编》卷二七补。,亦未为晚。伏以国朝大举精甲据《长编》卷二七及《宋史 宋琪传》记载,「伏以」以下为另一奏,且先上。《会要》合而为一,且时间失序,因不便分割,姑仍其旧。,讨除戎寇,灵旗所指,燕城必降。而虏所趋径,或落其便。必若取雄、霸路直进,未免更有阳城之围更:原无,据《长编》卷二七补。。盖界河之北,陂淀坦平,北路行师,投戈散地。况军行不离于辎重,贼来不测其深浅,必冀回辕,西适山路。望令大军会于易州,循孤山之北,漆水以西,挟山而行,援粮而进,涉涿水,
并大房,抵桑干河,出安祖寨,则东瞰燕城东:原无,据《长编》卷二七补。,纔及一舍。此是周德威收燕之路。自易水距此二百余里,并是沿山,村舍连延,溪涧相接,采薪汲水,我占上游。东则林麓平冈,非戎马奔冲之地。内排枪弩步队,寔王师备御之方。然于山上列白帜以望之,胡马之来,二十里外可悉数之也。从安祖寨西北,有卢师神祠,是桑干出山之口山:原作「水」,据《长编》卷二七改。,东及幽州四十余里。赵德钧
作镇之时,欲遏西冲,曾堑此水。况河次半有崖岸,不可径度,河壖平处,筑城护之,守以偏师,断戎之右臂也。仍虑步奚为寇,可分雄勇兵士三五千人,至青白军已来山中把截,此是新州、妫川之间「妫川」上原有「大路」二字,据《长编》卷二七删。,南出易州大路,其桑河属燕城北隅,绕西壁而转。大军如至城下,于燕丹陵东北横堰此水灌入高梁河,高梁岸狭,桑水必溢,可于驻跸寺东畎入郊亭淀,三五日,弥漫百余里,即幽州隔在水南。王师可于州北系浮梁系:原作「击」,据《长编》卷二七改。,以通北路,戎骑来援,已隔水矣。视此孤垒,浃旬必克。幽州管内洎山后八军,闻蓟门不守,必尽归降,盖势使然也。然后国家命重臣以镇之,敷庆泽以怀之。奚、霫部落,当刘仁恭及男守光之时,皆(剌)[刺]面为义儿,伏燕军指使,人马疆土少劣于契丹。自彼胁从役属以来,常怀骨髓之恨。渤海兵马土地盛于奚帐,虽僶俛事虏,俱怀杀主破国之怨。其蓟门洎山后云、朔等州,沙、吐浑元是割属,咸非叛党。此蕃汉诸部之众,如将来王师讨伐,虽临阵擒获,必贷其死,命补置存抚,使之怀恩,但以罪契丹为名。如此,则杂虏之心,愿报私憾,契丹小丑, 日殄平。其奚、霫、渤海之国,各选重望亲嫡,封册为王,仍赐分器、鼓旗、车服、戈甲,优而遣之,必竭赤心,永服皇化。候克平之后,宣布守臣,令于燕境及山后云、朔诸州,厚给衣粮料钱,别作禁军名额,召募三五万人,教以骑射,隶于本州岛。此人生长塞垣,谙
练戎事,乘机战',一以当十,兼得奚、霫霫:原作「虏」,据《长编》卷二七改。、渤海以为外臣,乃守在四夷也。然自阿保机时至于近日,河朔户口虏掠极多,并在锦帐。平卢亦迩柳城辽海卢:原作「虏」,据《长编》卷二七改。,编户数十万,耕垦千余里,既殄丑虏,悉为王民,释左衽以服衣冠,去惺而慕声教惺:疑当作「腥膻」。。愿归者俾复旧贯,怀安者因而抚之。申画郊圻,列为州县,则前代所建松漠、饶乐等郡松漠饶乐:原作「松莫饶落」,据《旧唐书》卷一九九下《契丹奚国传》改。,未为开拓之盛也。」
户部郎中张洎上疏曰据《长编》卷三一所记,此奏乃淳化元年六月上,时张洎为太仆少卿。本年所上乃另一奏,见《长编》卷三○。:「夫御戎之道有三策焉,前代圣贤论之详矣。缮修城垒,依凭险阻,训戎聚谷,分屯塞下,来则备御,去则勿追,策之上也。偃革橐弓,卑辞厚礼,降王姬而通其好,输国货以结其心,虽屈万乘之尊,暂息三边之戍戍:原作「伐」,据《长编》卷三一改。,策之次也。练兵选将,长驱深入,拥戈鋋而四战,决胜负于一时,策之下也。国家自戎马生郊,边防受敌,兵连祸结,累载于兹载:原作「战」,据《长编》卷三一改。。邯郸被蹂践之虞,上谷失藩篱之固。飞刍挽粟,千里骚然,丁壮毙于转输,膏血涂于原野。尚赖圣君宵旰,广运宸谟,自今夏已来,方隅稍定,糗粮以济,城邑粗安。然而胡虏之情,变诈难测。虑朔风渐劲,塞草具腓,乘大漠之苦寒,率穹庐之丑类,南下燕、赵,复恣凭凌,胜败存亡未可量也。况河朔之地,杼柚其空,邑里丘墟,黎元荡析,傥后日之战,复有杀将覆军之祸,赵、魏、镇、定,畴能守之 人心一摇,天下之事去矣。国家失蓟北关塞之险,亡控守之处,是上策不能举也。顿兵平野,与匈奴转战战:原无,据《长编》卷三一补。,劳弊已甚,胜负未分,是下策不足恃
也。审观天下形势,忧患未已,唯与之通好,或可解纷。今山东诸侯,近不交战,访闻匈奴休兵息马,已还其庭,宜因此时举通和之策。夫屈伸变化,与道污隆,转危就安,圣人之务也。昔汉高祖奋布衣,起丰、沛,诛暴楚,灭强秦,不五七年平定天下,而雄图大略,自轩、昊已降,未见其伦。以天子之尊,唯有鲁元一女,及出师朔野,困于白登,爰从说士之词,遂举和亲之策。迨及文、景,承先代之业,开太平之基,至道兴行,兆民胥悦,海内田赋三十而税一,太仓之粟红腐而不可食,内府之钱贯朽而不可校,亚夫、贾谊为谋议将帅之臣,二十年间,天下刑(指)[措],巍巍功业,与三代比崇。及其火照甘泉,军屯细柳,则饰宗室之女出聘单于。夫以高帝之雄才,文、景之淳化,岂力之不足而德之不至也,而与之通好者,盖视夷狄犹禽兽耳,安肯耗竭中国,事无用之虏,伤害仁义,与蛇豕争锋乎 前代论夷狄之侵,譬犹蚊虻之螫,驱之而已,岂求功业于其间哉 观典册之遗文典:原作「与」,据《长编》卷三一改。,审安危之大计,惟圣人能之。结好息民,正在今日。傥或上天悔祸,丑类怀仁,奉大国之欢盟,息边城之烽燧,诚宗社之福也。夫盛衰之理,有数存焉,圣贤因之,以定其业。昔者隋季版荡,唐室勃兴,高祖、太宗肇升天位,英、卫、房、杜为佐命之雄杜:原作「社」,据《长编》卷三一改。,而颉利可汗遽犯京邑,太宗躬枉车驾以敦其夙好,广输财货以厌其贪心贪心:原倒,据《长编》卷三一乙。。岁月荐更,犬羊寖弱,李靖以数万之众擒
而灭之。此王者蒙垢俟时、歼强敌之明效也。今契丹嬖臣擅轴,牝鸡司晨,单于闭幽,权移于母后,于越强大,地处于嫌疑,犬羊之众虽繁,攻夺之形已兆,况滔天滑夏,极恶穷凶。以人事言之,岁纪未周,冒顿之谋必兴于庐帐矣。国家暂时降屈,以济艰屯,而取乱侮亡,其则何远 若契丹恃凭种落,张皇侵暴,逆天悖理,不奉绥怀,然圣人屈己济物之诚,已彰灼于天下矣。」疏奏,颇采用之。
七月,大将李继隆送刍粟入威虏军,虏将于越率众万骑来邀我师,为都巡检使尹继伦袭破于唐、徐二河间,杀其大将一人号皮室者,虏相也。众大惊挠,于越乘善马遁,其下相蹂践死者无数。
十一月,以契丹伪命南大王兄子耶律昌时领涿州刺史。
淳化元年十月,遣寄班殿直张明至定州,谕旨都总管李继隆曰:「若将来北虏入寇,朕当亲讨,勿以为虑。」继隆上奏曰:「建帅行师,乃国家之旧制;临阵忘死,盖臣子之常规。岂有身握中权,坐食丰禄,不念扞城而御侮,更烦清跸以省方 夙夕自思,启处无措。如臣者,顽疏有素,材智蔑闻,获执干戈以备将帅,臣之幸也。而自犬戎肆孽,边邑多虞,陛下不以臣乏治兵之谋,任以疆事任:原作「枉」,据《长编》卷三一改。,臣敢不讲求军志,震耀戎容,奉扬天声,以遏外侮。然臣奉辞之日,曾沥愚衷,诚以蜂蚁之妖,必就鲸鲵之戮。臣子之分,死生以之。望不议于亲巡,庶靡劳于天步。今者遽聆圣诲,将决龙行
龙:原作「龚」,据《长编》卷三一改。,长驱
组练之师,徐按和銮之驭,宣威朔野,问罪穹庐。然则睿略纵横,宸严震迭,克平多垒,将在匪朝。然而一人既行,百司景从,千乘万骑,雷动风趋,郡县供馈以斯勤,次舍驱驰而甚远。况乃穷荒残孽,丑类微妖,责在帅臣,决期殄戮。臣虽驽弱驽:原作「弩」,据《长编》卷三一改。,誓死为期。仰望鸿慈,特寝兹议。」是岁,虏亦不敢大为边患。
十二日四日,契丹伪官室种来奔,授顺州刺史。种自言虏相室昉之子也。
二年,虏遣人至雄州求通好,总管刘福以闻。帝遣中使麦守恩谓之曰:「朕以康民息战为念,固无辞于屈己。后有来使,当厚待之,勿拒其意。」既而使不复至。
至道元年正月,首领韩德威率数万骑诱近蕃勒波、马尾族自振武入寇,大败之。先是,虏与贼迁相结,以窥边境。帝密授神筭于府州折御卿为之备。至是,御卿率轻骑邀击之,大败其众于子河汊。勒波等族乘虏之乱,诈为府州折御卿之兵,众大惊扰,死者十六七,悉委其辎重,涉河而遁。虏将号突厥(大)[太]尉、司徒、舍利死者二十余人,生擒吐浑首领一人死者二十余人生擒吐浑首领:原脱,据本书方域二一之二、《长编》卷三七补。,德威仅以身免。勒波等族既与虏有隙,悉款塞内附,令御卿将兵迎之,分处于河南,自(抚)[府]州抵平夏,帐幕连属数百里,凡得精甲万余骑。帝谓左右曰:「此戎轻进易退,常诫边将不得与争锋,待其深入,则分奇兵以断彼归路,因而击之,必无遗类。今果如吾策。」左右呼万岁。
三月,新罗人二人自契丹来归,入见崇政殿,各手持大螺如五升器,称在契丹十一
年,教令学此,有五十人同技,常令吹之。其声重浊奋厉,大率如调角。问其曲,云是《单于复小弄》,契丹每军行,则吹此。诏各赐衣服、缗钱,使隶军籍。
四月,虏数千骑寇雄州,为何承矩所败,枭其铁林大将一人。
二年六月,仡党族首领迎罗佶及长嗟、黄屯三人诣府州内附,云春初契丹将韩五押领兵来剽略,遂与战,杀获多,又擒大将妲连。旧居山后,今乞渡河居于勒马尾族地。诏安抚之,各赐锦袍、银带、器币等。
真宗咸平元年正月,定州部送投来契丹骨初等三人,诏赐锦袍、银带、(缅)[缗]钱,给田处之。
二月,以契丹国太妃回国,军将刘恕补外州镇将,赐缗彩。恕挈其属三十余人归顺故也。
七月,契丹于越王下五寨监使马守玉,与其弟租子寨使守琛、雕翎寨使王知遇等百七十五人,挈族来归。帝召见,因问守玉事于越月廪几何。对:「岁给粟百斛,亦虚名耳,暴(剑)[敛]重役,不任其苦。」诏赐衣服、银带,给田处之。
二年四月,北大王帐下左教练使杨赟挈其族归顺。赐缗帛,补外州镇将,给田处之。
九月,契丹数万骑来寇,三路先锋田绍斌、石普与知保州杨嗣逆击,败之于廉良路,杀二千余人,斩五百级,获马五百匹。
十二月二日,下诏幸河北,督诸将进战。事具亲征门。
十日,知冀州张旻败契丹于城南,杀千余入,夺马百余匹。
十四日,威虏军言:戎人来寇,官军击败之,杀其首帅,部下溃散。
十
八日,左侍禁、合门祗候卫居寔自府州驰骑入奏:「东州驻(洎)[泊]宋思恭与知州折惟昌折:原作「推」,据本书方域二一之四、《长编》卷四五改。、钤辖刘文质等,入契丹五合川,破拔黄太尉寨,尽杀虏众,焚其车帐千五百余所,获战马牛羊万计,铠甲、弓剑千事。」赐居寔锦袍、银带、束帛,迁供奉官,就赐思恭等锦袍、金带,立功将士并升擢之。蕃部首领有功者,赐物有差。
三年正月六日,戎人寇河间,王师不利。高阳关都总管康保裔力战数十合,援兵不至,保裔没于阵。三路都总管傅潜、都(铃)[钤]辖张昭允坐逗挠不出师,贷死,流房、通二州。虏兵纵掠遁去。
十二日,高阳关贝冀路总管范廷召遣寄班侍禁郭筠驰骑入奏范廷召:原阙「范廷」二字,据《长编》卷四六补。:「今月九日九日:原作「十九日」,据《长编》卷四六李焘夹注考证删改。,领兵追契丹至莫州东三十里丹:原脱,据《长编》卷四六补。,大破之,斩首万余级,获所虏老幼数万,鞍马、器仗不可胜纪,余寇遁逃出境。」宰臣率百官称贺。
六月,诏曰:「天宇所临宇:原作「寓」,据本书兵二七之五改。,是惟王土,虽或伦于异俗异:原作「益」,据本书兵二七之五改。,久隔皇化,顾念赤子顾:原作「愿」,据本书兵二七之五改。,孰非吾民 如闻边隅颇纵惊扰,殊爽绥怀之义,宁忘轸恻之心 自今缘边百姓,不得辄入北界劫略,违者仰所在捕系仰:原无,据本书兵二七之五补。,具狱以闻。」
九月,契丹伪应州节度使萧辖剌肯头、侄招鹘、虫哥、判官吴拾得归顺。以肯头为右领军卫将军、严州刺史,赐名怀忠;招鹘为右监门卫〔将〕军,赐名从化;虫哥为右千牛卫将军,赐名从顺;吴拾得为右班殿直,赐名忠谅。仍各赐冠带、银帛、缗钱、鞍马。
十二月,契丹税木监使黄颙、茶酒监使张文秀、关城使刘继隆关:原作「闻」,据《长编》卷四七改。、张显
各挈其属归顺,赐冠带、袍笏,舍于归明班院。颙等皆于越之族也。
四年七月二十五日,契丹王子耶律隆庆下内四支班首兼北宫都博田凤容及其弟从寿来归,补凤容三班奉职。
十月,北面前阵钤辖张斌言:破契丹于长城口,杀获甚众,渐近戎首,伏骑大起,三路统帅未及进,前阵兵少,退保威虏军。
十一月,北面王显言:「前军与契丹遇,大破之,戮二万余人,获其伪命大王、统军、铁林、相公等十五人首级,得伪印二钮,以"羽林军"为文,收甲马甚众,首领遁去,余众号恸于野。」先是,诏增高阳关三路骑兵二万为前锋,又命将五人,各领骑兵三千,阵于先锋之前,别命桑赞领万人居莫州、(颁)[顺]安军为奇兵,以备邀(激)[击]。荆嗣领万人断西山之路,绘图以示行营诸将。会斥候者言戎人首领尚在炭山,乃急徙定州。未几,数万已塞,故大兵不得进击,议者惜之。
闰十二月,北虏伪合门使寇卿子用和、继忠归顺,以用和补三班奉职,继忠补外州镇将。又有李绍隆者同时来归,补三班奉职。
五年正月,契丹贵将萧继远亲吏刘澄、张密挈族归顺,并补三班借职。
四月,以契丹入寇,令边臣日具事宜飞驿以闻,三日一遣指使入奏。是岁,虏骑稍侵掠边界,皆所在击走之。
七月,契丹大林寨使王昭敏等归顺寨:原作「塞」,据《长编》卷五二改。,赐衣服、缗帛,补昭敏镇将,余于许州给田居之。
六年正月,知雄州何承矩言:「北界贼马伤杀候
望兵士,夺马二匹。又伪新城都监种文煦谕新壕九村民,恐有虏掠。臣已谕令少出入,其榷场商旅如常。」诏曰:「卿从疆境,再议榷场,许其往来,通乎货易。守臣之意,盖在绥边,犬戎之心,屡闻背惠。往事非远,明验可知。汝等亦宜熟察前后端由,深详胡虏情志。但虑终难驯致,尤须过作堤防。至于远达言词,未可便为诚寔。但与领其来意,常须辩彼奸谋。动顾机宜,即副毗倚。」初,承矩首议兴榷场,将以渐通欢好,而戎狄无厌,或肆凶丑,帝虑承矩轻信,颇弛边备,故有是诏。
二月,契丹平州牙校韩守荣、北宰相亲吏刘廷凤、张希正来归,并补三班借职。
四月,三路都总管王超言:「契丹南寇,发步兵千五百赴定州望都县南,遇贼逆战,杀戮其众。贼并攻南偏,出阵后,焚绝粮道。人马渴乏,将士被重创,贼围不解,众寡非敌。二十诘旦,副总管王继忠陷没,臣等即引兵还州。」诏发河东广锐兵三指挥,由土门趋镇、定邀击之,虏众遁去。
七月,契丹伪供奉官李信来归,补供奉官,赐器币、冠带。信具道国中事以闻国中:原倒,据《长编》卷五五乙。,信云:「明(纪)[记]四子,长即隆绪也,今年三十三;次隆庆,今年三十一;次隆裕,小名高七七:原作「二」,据《长编》卷五五、《辽史》卷六四《皇子表》改。,伪吴王,今年二十五;幼曰郑哥,早夭。三女,长曰燕哥,今年三十四,适萧氏弟北宰臣留住哥住:原作「往」,按《辽史》卷六五《公主表》,景宗长女齐国公主适萧继先,又据《萧继先传》,继先字留只哥,故《长编》卷五五作「住」,是,据改。,伪驸马都尉;次曰长寿奴,今年二十九,适萧氏侄东京留守悖野萧:原脱,据《长编》卷五五补。;次曰延寿奴,今年二十七,适野母弟肯头。延寿奴出猎,为鹿触死,
萧氏即缢肯头以 葬。明记妻萧氏今年五十。萧氏二妹,长适齐王,伪称太后,未曾封册,王死,自称齐妃,领兵三万,屯西鄙驴驹儿河,西捍达靼,尽降之,因谋率其众奔骨历札国,结兵以篡萧氏。萧氏觉之,遂易其兵,以领幽州。次适赵王,王死,赵妃因会饮,寘毒萧氏,为婢所发,(配)[酖]杀之酖:原作「配」,据《长编》卷五五改。。国中所管幽州汉兵,谓之神武、控鹤、羽林、骁武等,约万八千余骑。其伪命将帅,契丹、九女奚、南北皮室当直舍利及八部落舍利、山后四镇诸军,约十万八千余骑,内五千六百余常卫戎主常:原作「尝」,据《长编》卷五五改。,九万三千九百余即入寇兵也。其国,自幽州东行五百五十里至平州,又五百五十里至古辽阳城,即号为东京者也。又东北六百里至乌惹国,其国用汉文法「东京」至「用汉」十八字原脱,据《长编》卷五五补。,使印八角而圆。又东南,接高丽。又北,至女真。东踰鸭江,即新罗也。」
景德元年正月,北面上言:契丹奚王及伪南宰相、皇太妃、令公各率兵四万余骑,自鉴城川抵涿州,声言修平塞军及故城、容城。」帝曰:「胡人利于野战。缮完城堡,或非其意。」第诏将帅谨斥候,治方田,又谕王超等以便宜从事,押阵使臣悉禀超节度。
是秋,契丹板给军都监耶律吴欲来降契丹:原脱,据《长编》卷五七补。板给军:《长编》作「班济库」。,补三班奉职。又林牙使摄推官刘守益及其兄恕相继来降。
九(九)[月]二十四日,北面言:「契丹与其母举国入寇,统军顺国王挞览引兵掠威虏、顺安军、保州三路。总管等帅兵御之,败其前锋,斩偏将,获印及旗鼓、辎重。翌日攻北平,总管田敏击走之。又东侵保州,振武小校孙
密领十卒探虏事,中路遇虏前锋,密等依林木彀弓弩以待弓弩:原无,据《长编》卷五七补。。戎人下马,以短兵格',密射杀十数人,又杀其军校,获所佩右羽林军使印。虏进攻州城,又不利而北。自是虏主与母并统军之兵合势以攻定州。王师阵于唐河,厉兵蓐食以待之。其轻骑为我 将所击,遂率众东驻阳城淀。」
二十八日,岢岚军言:「虏骑数万来寇,率兵击败之,俘获甚众。翌日再至,又击走之。」
十月四日,府州折惟昌言:「准诏率所部兵自火山军入契丹朔州界,前锋大狼水寨杀戮甚众,生擒四百余人,获马牛羊、铠甲数万计。」
六日,北面上言:「戎主与母率众至唐河,三路都总管王超按兵以待。既而不接战,缘胡虏河而东,虏遂南(炽)[帜],攻瀛州。」诏威虏、岢岚军、保州、莫州、北平寨领兵深入北境,腹背纵击,以分其势。
二十五日,威虏、岢岚军、保州、莫州、北平寨并上言击破契丹, 臣奉贺。
二十六日,契丹遣人以前殿前都虞候王继忠奏乞许通和,诏以殿直曹利用为合门祗候、假崇仪副使,往答其意。先是,虏自唐河败后,即遣小校李兴等四人持信箭,以王继忠书诣莫州石普书:原无;普:原作「祖」,据《长编》卷五七补、改。,且致密奏,愿通和。帝召宰臣议,因曰:「朕每念往昔全盛之世,无不以和戎为利。朕即位之初,吕端等建议,欲因太宗上僊,命使告讣。次则何承矩请因转战之后,达意边臣。朕以为诚未交通,不可(疆)[强]致。尝念自古獯鬻为中原强敌,非怀之以至德,威之以
大兵,则犷悍之性,讵能柔伏 今语德则比屋之俗尚媿可封,言威则戎捷边功未复燕土,此奏虽至,亦恐未诚。」毕士安等曰:「陛下以至仁抚天下,况近岁契丹归款之人,皆言其国聚谋,常以圣德兼备,精于求理,军国雄富,常虑一旦举兵远复燕境。今既来寇封略,锐气屡挫,虽欲罢去,且恐无名。今兹勤请,谅必非妄。」帝曰:「卿等所言,但知其一,未知其二。彼以无成请盟成:原作「诚」,据《长编》卷五七改。,固其宜也。然得请之后,必有邀求。至于利众从人,安民屈己,时遣使命,遗之货财,斯可也斯可也:原脱,据《长编》卷五七补。。所可虑者,关南之地曾属彼方,以是为求,必须绝议。朕当治兵誓众,躬行讨击。」遂以手诏谕继忠曰:「朕君临大宝,子育 氓,常思息战以安人,岂欲穷兵而黩武。边防之事,汝素备知。向因何承矩上言乞差使往,其时亦允所奏。今览封疏,深嘉恳诚。朕富有寰区,为人父母,若谐偃革,亦协素怀。傥有审实之言,即附边臣闻奏。」至是继忠有奏至,乞早遣一使,来赐商议。又以手诏募神勇军士李斌赍赴虏寨。时议择使持书,帝曰:「既须忠义之人,亦须粗有识略,然不必拘其位秩。」枢密王继英等曰:「曹利用常承受延州奏事,可与兹选。」遂有是命。
十一月一日,北面上言:「虏众急攻瀛州,昼夜鼓噪,大设攻具,负(拔)[板]秉烛,驱虏人乘城。城上发矢石巨木击之,皆坠。戎主与母复鼓众四面急击,矢发如雨,虏为城兵所杀者三万余人,伤者倍之,围遂解,获铠甲、兵矢数百万。
既而游兵又逼冀州,知州王舆击走之。戎人攻瀛州城,攻城战具皆制度精妙,锋锷铦利,梯冲竿牌悉被以铁,城上挂版方数寸集矢二百余。」
十八日,以车驾北巡,命李继隆、石保吉等为驾前东西排阵使驾:原作「马」,据《长编》卷五八改。。事具《亲征门》。
二十日,驾前排阵使言:「契丹遣门人孙崇等赍王继忠奏状至。」诏督利用往彼。时利用已充使至天雄,知府王钦若、(铃)[钤]辖孙全照留不遣,虏又败衄,遂令继忠为奏曰:「昨十月六日,石普差人送到手诏。北朝曰:候朝廷使者。今尚未至,乞早差人至此商量。见今顿兵,不敢虏劫。必望圣慈早(隆)[降]宣示,免臣失信。」遂有是诏。
二十一日,车驾次长垣,契丹又遣使李兴以王继忠奏至,乞只自澶州别遣使至,免成稽缓。诏以前意答之。
二十二日,诏滑州张秉、齐州马应昌、濮州张晟部率丁夫凿河冰冰:原作「水」,据本书兵七之一二及《长编》卷五八改。。
二十四日,散直张皓自贝州赍王继忠奏状至行在。皓道出契丹寨,为胡骑所引,至虏主及母车帐之前,面谕者久之,且令赴天雄召曹利用曹利用:原作「曹用利」,据本卷上下文所引乙。。既而利用未至,张皓独还。其国主及母赐皓袍带,馆设加等,命继忠以状来奏,具言契丹不敢劫掠,以待王人。帝曰:「戎人虽有善意,国家以安民息众为念,固已许之。然彼尚率腥膻深入吾土腥:原作「醒」,据本书兵七之一二改。,又河冰已合,戎马可度,亦宜过为之备。朕已决成筭,亲励全师。况狄人贪惏,不顾德义,若盟约之际,别有邀求,当决于一战,殄兹丑虏。可再督诸路将帅速会驾前,
仍命枢密陈尧叟乘传赴澶州北寨,密谕将帅整饰戎容,以便宜从事。」
二十五日,李继隆等言:「戎寇过天雄,犯德清军,抵澶州北,直犯大阵,围合三面,轻骑由西北隅突进西:原作「面」,据本书兵七之一三及《长编》卷五八改。。大军既成列,戎骑止而不进。臣等分伏劲弩,控其要害。有戎帅异其旗帜,出行军,伏弩齐发,殒之,见其数十百辈竞前舆曳而去,戎师悉遁去。所害者,即顺国王挞揽也,有机勇,所领皆锐兵。及是,戎人丧气,胡骑渐北,至夕,但时命轻骑来窥大军「军」上原有一「将」字,据本书兵七之一三删。。」
二十八日,曹利用至自契丹,与其使左飞龙使韩杞同至。
十二月一日,对韩杞于行宫之前殿。杞入,跪授书函于合门使,捧以升殿,内侍副都知阎承翰受而启封。宰臣等读讫,乃命杞升殿,跪奏云:「国母上问圣体。」是日,杞入辞,赐鞍马、袭衣、金带、器币,复命利用同往。初,利用至虏中,待之甚勤,戎母见于行车中,亲与饮食,设横板于轭上,布食器,戎主与其臣重行而坐,屡慰劳利用。及与杞偕至,果以求关南地为言以:原作「州」,据《长编》卷五八改。,帝以事在前朝,不许,因谓宰臣曰:「朕初览继忠密奏,即与卿等共议,为民屈己,诚所不辞,但虑以关南地为求,今果有此,卿等以为如何 」宰臣等曰:「臣等欲望礼(遗)[遣]信使,答其来书,且言关南久属朝廷,不可拟议。或岁与金帛,助其军费,以固欢盟。」帝曰:「朕守祖宗之基,不敢失坠。所言关南之地,事极无名,必若固求求:原作「守」,据《长编》卷五八改。,朕当决于一战。所念河北居人重有劳扰,或岁以金帛济其
不及,朝廷之体,固无所伤固:原作「故」据《长编》卷五八改。。可复其来书,令曹利用与韩杞口述兹事,不必形诸翰墨也。」利用再至契丹帐,数沮给地之议。接伴高正遽曰:「今岁引众而来,本谋关南之地,若不遂所图,则本国之人负媿多矣。」利用答以「禀命专对,有死而已。如其不恤后悔,尚以割地为言,则地不可以归,兵亦未息矣」。国主及母闻之,即令继忠见利用,且道修好之美,且言:「早结欢盟,再(通)[遂]通好。契丹所虑大朝于沿边创筑城池,开移河路开:原作「闻」,据《长编》卷五八改。,广浚濠堑,举动甲兵,敢望圣慈特赐鉴悉。」
五日,曹利用与契丹使右监门卫大将军姚东之自戎帐赍书至,命西京左藏库使、奖州刺史李继昌假武卫大将军,持答书及誓约与东之报聘。初,韩杞与东之入见日,各言其母附达起居,而不述其主。帝曰:「此必母专其政,人不畏主。询于利用,其言亦同。仍云闻听之间,盖由其主不惠。如是继昌之行,宜亦致书其母。」又以其国主并母先以御衣、食味、方物为信,因继昌之行,亦各送衣服、药味、金器以答之。时东之又因接伴使附奏已议通和,北朝方收众归国,颇虑沿边诸州出兵邀击,望降诏约束。诏如其请,戒诸路总管、诸州军不得辄出兵马。
九日,北面上言:「契丹未即出塞,颇纵游骑搔扰乡闾,贝州、天雄军居民惊移入城。」诏:「高阳关总管曹璨率所部取贝冀路赴瀛州,以保州路总管宁州防御使张凝为沿边巡检安抚使,洛苑使李继
和为副使,六宅副使王怀钧、入内殿头李怀岊为都监,选天雄屯军二万为璨后,以蹑戎寇。如敢肆掠,即所在合势剪戮。仍赐王继忠诏谕其事。若有探骑游兵,请即抽取。仍闻诸头寨犹带老小前去,流离愁孍,诚可悯嗟。共守和平,即宜归复。」命澶州马铺小校华斌赍诏以往。
十五日,张凝等言:「戎人探骑各团结北去团结北去:原作「团给北」,据《长编》卷五八改补。,不敢侵掠。」
十八日,李继昌与契丹西上合门使丁振奉其国主及母誓书见于行在,继昌言:「虏中人情,无不忻怿。馆设之礼,益加优厚。其宴会,勉遵汉仪而多杂虏法,左衽之辈、动成亵慢,上之人虽欲变之,而俗不可易也。」帝曰:「比欲令振随至京师,优加礼遇,又以裁归辇毂,百司庶务各涉勤劳,思与休息,宜就此赐宴。」即令朝辞。是日,宴于行宫。振辞归国,命东上合门使曹利用送至境上。
二十二日日:原作「十」,按《长编》卷五八记此事在辛丑日,是月庚辰朔,辛丑正是二十二日,据改。,诏录契丹誓书盟约,颁河北、河东诸军。
二年正月七日,诏谕缘边知州军等,令各遵守契丹誓书约束,不得辄与境外往还,规求财利。
十一日,岢岚军请修旧方田,火山军请筑月堤,帝以违契丹誓约,不许。诏缘边诸州军,契丹来献雉兔求酒食者,遣使赍至河外给之。
二月十日,瀛、代州送投降奚、契丹九人赴阙,诏以请盟后者付总管司还之。因诏沿边州军:「自今得契丹牛马,所在移牒还之;汉口自契丹来归者,给资粮遣复本贯,其所乘马纵之,勿令入境。违者,论其罪。」
二十五日,
命开封府推官孙仅为契丹国母生辰使,始通信使也。时议草国书,令枢密、学士院求两朝遗草,于内省悉得之。凡所与之物,皆约旧制而加增损。国母书外,别致书国主问候而已。自是至国主卒,其礼悉如此例。仅等回,具言:「自入境,所过州县,刺史迎谒,命幕职、县令、父老送于马前,捧 献酒,民庶以斗焚香迎引,家置盂杓浆水于门,令接伴使察从人中涂所须,即供应之。所至,民无得鬻食物受钱,违者全家处斩。行从刍秣之事,皆命人掌之。戎主岁避暑于含凉淀,闻使至,即来幽州。其馆舍供帐接待之礼甚厚。将延见,有巫者一人乘马抱画鼓,于驿门立竿长丈余,以石环之,上挂羊头、胃及足,又杀犬一,以杖拄之,巫诵祝词。又以酰和牛粪洒从者。于是国母屡延坐,宴会张乐。及辞,赆以器服、杂物、马五百余匹。自郊劳至于饯饮,所(遗)[遣]皆亲信,词礼恭恪,以致勤厚之意。」
四月,诏河北、河东沿边州军:「凡契丹遣人至者,优加犒设。茶绢之外,仍给袍带。」时诸郡将吏至北界,馆待甚厚,故加礼以答之。
五月二日,雄州何承矩言:「契丹新城榷场都监刘日新致书,遗毡羊酒果。」诏承矩受之,答以药物。又尝令拒马河南百姓以£、兔来献,承矩报以醪酒。真宗以谓(强)[疆]臣问遗,固亦无嫌,弟令厚其酬答。
六月,诏雄州:契丹诣榷场求市马者,优其直以与之。
十月,遣太常博士周渐假太府卿,右侍禁、合门祗
候郭盛假西上合门使,为契丹国主生辰使;职方郎中、直昭文馆韩国华假秘书监,衣库副使丘守节假西上合门使,为契丹国母正旦使;秘书丞张若谷假将作监,内殿崇班郭允恭假引进副使,为国主正旦使。自是岁以为常。
十一月二十九日,国母遣使左金吾卫上将军耶律留宁、副使崇禄卿刘经来贺承天节,奉书,致御衣七袭、金玉鞍(勤)[勒]马四匹、散马二百匹、锦绮春、肉羊、鹿舌、酒果;国主遣使左武卫上将军耶律委演、副使卫尉卿张肃致御衣五袭、金玉鞍勒马四匹、散马二百匹、锦绮、弓矢、鹰鹘等,对于崇德殿。留宁、委演,戎人也,以戎礼见,赐以毡冠、窄袍、金鞢;经、肃,燕人也,以华礼见,赐以幞头、公服、金带,并加袭衣、器帛、鞍马;又赐随行舍利已下衣服、银带、器帛有差。宴于长春殿,酒五行而罢。初,留宁等将见,接伴李宗谔引令式,不许佩刀至上合门,留宁等欣然解之。既而曹利用以闻,帝曰:「戎人佩刀,是其常礼,不须以此禁之。」即诏其自便。留宁甚喜,刘经等谓宗谔曰:「圣上推心置人腹中人:原作「入」,据《长编》卷六一改。,足以示信遐迩也。」又旧制,舍利从人惟上等入见,自余拜于殿门之外,帝悉许其入见。及节日上寿,班在诸卫上将军之下,大将军之上。自此凡使至,如此例。
十二月,国母遣使保静军节度使耶律干宁、副使宗正卿高正,国主同遣使左卫大将军耶律昌主律昌:原阙,据《长编》卷六一补。、右金吾卫将军韩橁奉书礼来贺来年正旦。凡承天节,献刻丝花罗御样透背御衣七袭或五袭「卫将军」至「御衣七」三十字原阙,据《长编》卷六一补。,七件紫青貂鼠翻披或银
鼠鹅项鸭头纳子项:原作「顶」,据《长编》卷六一改。,涂金银装箱,金龙水晶带,银柙副之柙:原作「押」,据《长编》卷六一改。下同。,锦缘帛皱皮t,金玦束白熟皮t ,细锦透背清平内制御样、合线缕机绫共三百匹,涂金银龙凤鞍勒、红罗柙金线绣方鞯二具,白楮皮黑银鞍勒、毡鞯二具,绿褐楮皮鞍勒、海豹皮鞯二具,白楮皮里筋鞭二条里 :原作「里助」,据《长编》卷六一及《契丹国志》卷二一改。,红罗金银线绣云龙红锦器仗一副,黄桦皮缠楮弓一,红锦袋皁鵰翎羯角头箭十,青黄雕翎箭十八,清法曲曲酒二十壶,蜜晒山果十梀棂 ,蜜渍山果十梀棂匣,烈山梨、柿梨四梀棂罐,榛栗、松子、郁李、黑郁李、¥枣、楞梨、棠梨二十箱,¥ 、麋梨粒十 ,芜萸、白盐十 ,青盐十箱,牛、羊、野猪、鱼、鹿腊二十二箱,御马六匹,散马二百匹。其正旦,御衣三袭,鞍勒马二匹,散马一百匹。其母又致御衣缀珠貂裘、细锦刻丝透背、合线御绫罗绮纱縠御样、果寔杂粒、腊肉凡百品,水晶鞍勒、新罗酒、青白盐。国主或致戎器宾铁刀、鸷禽曰海东青之类。是岁,帝以礼物宣示近臣,又出祖宗朝所献礼物示宰相,其制颇朴拙,今多任务巧,盖幽州有织工耳。自后使至,必以所献绮帛分赐中书、枢密院,及以果寔脯腊赐近臣三次。又遣庖持本国异味,前圣节一日,就禁中造以进御,赐膳夫衣服、银带、器帛。
戎使初至都亭驿,各赐金花银罐器、锦衾褥。朝见日,赐大使金涂银冠、皁罗毡冠衣八件、金 鞢带、乌皮t、银器二百两、彩帛一百疋、鞍勒马各折匹
巾鞍勒马各折匹巾:此句当有脱误,本句下当为副使之赏赐。、衣七件、金带象笏、乌皮t、银器一百两、彩帛一百疋、鞍勒马各一疋。其从人,上节十八人,各练鹊锦袄及衣四件、银器二十两、彩帛三十疋;中节二十人,各宝照锦袄及衣三件、银器十两、彩帛二十疋;下节八十五人,各紫绮袄及衣四件、银器十两、彩帛二十疋;并加金涂银带,上、中节又加丝 。就馆,赐生饩,大使 粟各十石、¥二十石、羊五十、法酒糯酒各十壶,副使 粟各七石、¥十五石、羊三十、法酒糯酒各十壶。承天节,各别赐衣一袭。遇立春,各赐金涂银镂幡胜春盘。又命节帅就玉津园伴射弓,赐来使银饰箭筒弓一、箭二十,其中的,又赐窄袍衣五件、金束带、鞍勒马。在馆遇节序,则遣近臣赐设。辞日,长春殿赐酒五行,赐大使盘球晕锦窄袍及衣七件、银器二百两、彩帛二百疋,副使紫花罗窄袍及衣六件、银器二百两、彩帛二百疋,并加金束带、杂花罗绫百疋,从人各加紫绫花絁锦袍及银器、彩帛。将发,又赐银器、瓶、合、盆、沙罗、注 等。契丹主生日,朝廷所遗金酒食茶器三十七件,衣五袭,金玉带二条,乌皮白皮t二两,红牙笙、笛,觱篥,柏板柏板:按《宋史》卷一四二《乐志》,教坊乐器有笙、笛、觱栗、拍板等,因疑此处「柏」当为「拍」之误。,鞍勒马二匹,缨复鞭副之,金花银器三十件,银器二十件,锦绮、透背、杂色罗纱绫縠绢三千疋,杂彩二千疋,法酒三十壶,滴乳茶十斤,岳麓茶五斤,盐蜜果三十罐,干果三十笼。其母生日,约此数焉。正旦则遗以金花银器、白银器各二十件,杂色罗绫纱
縠绢二千疋,杂彩二千疋。
三年十二月,契丹使耶律阿括有疾不入,帝遣医官副使霍炳等诊视之。时阿括不赴得上寿及斋筵,深自 恨,帝曰:「所差医官,止令诊(胗)[脉]处方,如有药饵,令自和合,其使、副又须求乐饵,得即对面服之。虽相示不疑,然悠久或有不可疗者。自今朝廷宜以医官随行,则彼亦必使医官同至也。」
是月,契丹使萧汉宁至,时元日会朝贺,汉宁自言不习汉仪,愿不给朝服,副使吴克昌等亦言与大使同叙班,难衣朝服,诏听自便。
四年四月,接伴契丹使王(晓)[曙]等言:「尝使契丹,其国臣寮每见,即兢来趋揖,询问朝廷臣寮旧曾奉使至其国者动静安否。臣具实对之,认其上下情寔无精粗。其契丹人使到阙,有曾奉使契丹者,乞诏谕亦许令趋揖,谈问其安否。所贵示之无间,人得欢心。」从之。时内殿崇班高继忠亦有此请,并可其奏。
是岁,户部员外郎、直集贤院利瓦伊等使契丹还,上虏中事,且言:「虏主见汉使,强服衣冠,事已,幅巾杂胡骑出射猎,官属随帐,自办器械糗粮。蕃法极严,死者必屠害惨毒。虏者尝云:契丹乃禽兽,非同汉人可以文法治也。」
四月,庄穆皇后上僊,帝谓宰相王旦等曰:「后崩,合遣使赴告契丹否 」旦等曰:「命使赴告,或令边臣录告之,皆可。」帝曰:「于礼宜赴告。然每岁命使,颇闻供亿勤至。今若遣使,则自兹两国凡有大故,各须轺传交驰,益增烦扰矣。」乃诏边臣
俟北境遣人询问,即录诏报之,仍谕兹意。
十一月,河东转运使言:「唐龙镇来璘、来美等为西路契丹所掠。美即璘之季父,久依府州,与来怀正同族,不相能,故怀正召戎破之以报怨。」枢密陈尧叟曰:「璘、美等亦穷而款塞早者,常持两端,且非富强之族,但据险阻,恣为观望。朝廷征之则趣河之东,地曰东霁 ;契丹加兵则趣河之西,地曰西 ,界卒骑兵所不能及。」诏候契丹使至,以其事谕之。
是月,契丹使耶律元至,又令庖人来献蕃食。蕃俗,家提狸那家提狸那:《长编》卷六七作「最重食提狸邦」,疑是。提狸邦即貔狸。,发土得之土:原作「士」,据《长编》卷六七改。,如大鼠,唯供母主。至是,挈数头至,日饮以羊乳。帝许其馔告进入,择味佳者再索之,使大感悦。
是年,麟府路言:「契丹率兵捕贼至境上,恐谋侵轶。」帝曰:「此疑之过者。」遣内臣视之,果执盗马舍利而还执:原作「报」;还:原脱,据《长编》卷六八改、补。。
蕃夷 宋会要辑稿 蕃夷二 辽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