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传
宋 【五十八】
○宋五十八
司马光【康】
吕公着【希哲希纪】
范镇【百禄祖禹】
司马光
吕公着
范镇
△司马光
司马光字君实陕州夏县人父池天章阁待制光生七岁凛然如成人闻讲左氏春秋即了其大指羣儿戏于庭一儿登瓮足跌没水中众
皆弃去光持石击瓮破之水迸儿得活其后京洛闲画以为图仁宗宝元初中进士甲科除奉礼郎时池在杭求签苏州判官事以便亲许之丁
内外艰服除签书武成军判官事改大理评事补国子直讲枢密副使庞籍荐为馆阁校勘同知礼院中官麦允言死给卤簿光言繁缨以朝孔
子且犹不可允言近习之臣非有元勋大劳而赠以三公给一品卤簿其视繁缨不亦大乎夏竦赐谥文正光言竦何人可以当之改文庄加集
贤校理从庞籍辟通判并州麟州屈野河西多良田夏人蚕食其地为河东患籍命光案视光议筑二堡以制夏人募民耕之耕者众则籴贱亦
可渐纾河东贵籴远输之忧籍从其策而麟将郭恩勇且狂引兵夜渡河不设备没于敌籍得罪去光三上书自引咎不报改直秘阁开封府推
官交趾贾异兽谓之麟光言真伪不可知使其真非自至不足为瑞愿还其献又奏赋以风修起居注判礼部有司奏日当食故事食不满分或
京师不见皆表贺光言四方见京师不见此人君为阴邪所蔽天下皆知而朝廷独不知其为灾当益甚不当贺从之同知谏院苏辙答制策切
直考官胡宿将黜之光言辙有爱君忧国之心不宜黜诏寘末级仁宗始不豫国嗣未立廷臣莫敢言谏官范镇首发其议光在并州闻而继之
且贻书劝镇以死争至是复面言臣昔通判并州所上三章愿陛下果断力行帝沈思久之曰得非欲选宗室为继嗣者乎此忠臣之言但人不
敢及耳光曰臣言此自谓必死不意陛下开纳光退未闻命复上疏曰臣向者进说意谓即行今寂无所闻此必有小人言陛下春秋鼎盛何遽
为不祥之事小人无远虑特欲仓卒之际援立其所厚善者耳定策国老门生天子之祸可胜言哉帝大感动曰送中书光见韩琦等曰诸公不
及今定议异日禁中夜半出寸纸以某人为嗣则天下莫敢违琦等拱手曰敢不尽力未几诏英宗判宗正辞不就遂立为皇子又称疾不入光
言皇子辞不资之富至于旬月其贤于人远矣然父召无诺君命召不俟驾愿以臣子大义责皇子宜必入英宗遂受命兖国公主嫁李玮不相
能诏出玮卫州母杨归其兄璋主入居禁中光言陛下追念章懿太后故使玮尚主今乃母子离析家事流落独无雨露之感乎玮既黜主安得
无罪帝悟降主沂国待李氏恩不衰进知制诰固辞改天章阁待制兼侍讲知谏院时朝政颇姑息胥吏諠哗则逐中执法辇官悖慢则退宰相
卫士凶逆而狱不穷治军卒詈三司使而以为非犯阶级光言皆陵替之渐不可以不正充媛董氏薨赠淑妃辍朝成服百官奉慰定谥行册礼
葬给卤簿光言董氏秩本微病革方拜充媛古者妇人无谥近制惟皇后有之卤簿本以赏军功未尝施于妇人时有司定后宫封赠法后与妃
俱赠三代光论妃不当与后同天圣亲郊太妃止赠二代而况妃乎英宗立遇疾慈圣光献后同听政光上疏曰昔章献明肃有保佑先帝之功
特以亲用外戚小人负谤海内今摄政之际大臣忠厚如王曾清纯如张知白刚正如鲁宗道质直如辥奎者当信用之猥鄙如马季良谗谄如
罗崇勋者当疏远之则天下服帝疾愈光料必有追隆本生事即奏言汉宣帝为孝昭后终不追尊卫太子史皇孙光武上继元帝亦不追尊巨
鹿南君此万世法也后诏两制集议濮王典礼学士王珪等相视莫敢先光独奋笔书曰为人后者为之子亦不得顾私亲王宜准封赠期亲尊
属故事称为皇伯高官大国极其尊荣议成珪即命吏以光手藳为案既上与大臣意殊御史吕诲傅尧俞范纯仁吕大防赵鼎赵瞻争之力皆
斥去光乞留之不可遂请与俱贬初西夏遣使致祭延州指使高宜甲伴傲其使者侮其国主使者诉于朝光与吕诲乞加宜罪不从明年夏人
犯边杀略吏士赵滋为雄州专以猛悍治边光论其不可至是契丹之民捕鱼界河伐柳白沟之南朝廷以知雄州李中佑为不材将代之光谓
国家当戎夷附顺时好与之计较末节及其桀骜又从而姑息之近者西祸生于高宜北祸起于赵滋时方贤此二人故边臣皆以生事为能渐
不可长宜敕边吏疆场细故辄以矢刃相加者罪之仁宗遣赐直百余万光率同列三上章谓国有大忧中外窘乏不可专用干兴故事若遣赐
不可辞宜计侍从上进金钱佐山陵不许光乃以所得珠为谏院公使钱金以遗舅氏义不藏于家慈圣后还政有司立式凡后有所取用当覆
奏乃供光云当移所属使立供己乃具数白后以防矫伪曹佾无功除使相两府皆迁官光言陛下欲以慰母心而迁除无名则宿卫将帅内侍
小臣必有觊望己而迁都知任守忠等官光复争之因论守忠大奸陛下为皇子非守忠意沮挠大策离闲百端赖先帝不听及陛下嗣位反复
交构国之大贼乞斩于都市以谢天下责守忠为节度副使蕲州安置天下快之诏刺陕西义勇二十万民情惊扰而纪律疏略不可用光抗言
其非持白韩琦琦曰兵贵先声谅祚方桀骜使骤闻益兵二十万岂不震慑光曰兵之贵先声为无其实也独可欺之于一日之闲耳今吾虽益
兵实不可用不过十日彼将知其详尚何惧琦曰君但见庆历闲乡兵刺为保捷忧今复然己降敕榜与民约永不充军戍边矣光曰朝廷常失
信民未敢以为然虽光亦不能不疑琦曰吾在此君无忧光曰公长在此地可也异日他人当位因公见兵用之运粮戍边反掌闲事耳琦嘿然
而讫不为止不十年皆如光虑 【伏读通鉴辑览
御批招集义勇本期适用惟贵简练精熟岂在伍籍之多无端而按户索丁遍刺手背
士勇未厉而民先惊扰岂安边固圉之道且纪律疏略不堪行阵虽多亦奚以为即云兵贵先声而无制胜之实徒尔号称十万恐敌人闻之不
能生惧而转为所轻琦素号知兵此举实为失当司马光所论殊中事理琦尚争辩不从实不免护短矣】 王广渊除直集贤院光论其奸邪不
可近昔汉景帝重卫绾周世宗薄张美广渊当仁宗之世私自结于陛下岂忠臣哉宜黜之以厉天下进龙图阁直学士 【按东都事略云改
右谏议大夫】 神宗即位擢为翰林学士光力辞帝曰卿有文学何辞为对曰臣不能为四六帝曰如两汉制诏可也御史中丞王陶以论宰相
不押班罢光代之光言陶由论宰相罢则中丞不可复为臣愿俟既押班然后就职许之遂上疏论修心之要三曰仁曰明曰武治国之要三曰
官人曰信赏曰必罚且曰臣获事三朝皆以此六言献张方平参知政事光论其不叶物望帝不从还光翰林兼侍读学士光常患历代史繁人
主不能过览遂为通志八卷以献英宗悦之命置局秘阁续其书至是神宗名之曰资治通鉴自制序授之俾日进读诏录颍邸直省官四人为
合内祗候光曰国初草创以左右旧人为腹心耳目非平日法也合门祗候在文臣为馆职岂可使厮役为之西戎部将嵬名山欲以横山之众
取谅祚以降诏边臣招纳其众光上疏极论以为名山之众未必能制谅祚幸而胜之灭一谅祚生一谅祚何利之有若其不胜必引众归我不
知何以待之若余众尚多还北不可入南不受穷无所归必将突据边城以救其命陛下不见侯景之事乎上不听遣将种谔发兵迎之取绥州
费六十万西方用兵盖自此始矣百官上尊号光当答诏言先帝亲郊不受尊号末年有献议者谓国家与契丹往来通信彼有尊号我独无于
是复以非时奉册昔匈奴冒顿自称天地所生日月所置匈奴大单于不闻汉文帝复为大名以加之愿追述先帝本意不受此名帝手诏奖光
使善为答辞以示中外执政以河朔旱国用不足乞南郊勿赐金帛诏学士议光与王安石同见光曰救灾节用宜自贵近始可听也安石曰常
衮辞堂馔时以为衮自知不能当辞位不当辞禄且国用不足非当世急务所以不足者以未得善理财者故也光曰善理财者不过头会箕敛
尔安石曰不然善理财者不加赋而国用足光曰天下安有此理天地所生财货百物不在民则在官彼设法夺民其害乃甚于加赋此盖桑羊
欺武帝之言争议不己帝曰朕意与光同然姑以不允答之会安石草诏引常衮事责两府两府不敢复辞安石得政行新法光逆疏其利害迩
英进读至曹参代萧何事帝曰汉常守萧何之法不变可乎对曰寍独汉也使三代之君常守禹汤文武之法虽至今存可也汉武取高帝约束
纷更盗贼半天下元帝改孝宣之政汉业遂衰由此言之祖宗之法不可变也吕惠卿言先王之法有一年一变者正月始和布法象魏是也有
五年一变者巡守考制度是也有三十年一变者刑罚世轻世重是也光言非是其意以风朝廷耳帝问光光曰布法象魏布旧法也诸侯变礼
易乐者王巡守则诛之不自变也刑新国用轻典乱国用重典是为世轻世重非变也且治天下譬如居室敝则修之非大坏不更造也公卿侍
从皆在此愿陛下问之三司使掌天下财不才而黜可也不可使执政侵其事今为制置三司条例司何也宰相以道佐人主安用例苟用例则
胥吏矣今为看详中书条例司何也惠卿不能对则以他语诋光光又曰平民举钱出息尚能蚕食下户况县官督责之威乎惠卿曰青苗法愿
取则与之不愿不强也光曰愚民知取债之利不知还债之害非独县官不强富民亦不强也昔太宗平河东立籴法时米斗十钱民乐与官为
市其后物贵而和籴不解遂为河东世世患臣恐异日之青苗亦犹是也帝曰坐仓籴米何如光曰不便惠卿曰籴米百万斛则省东西之漕以
其钱供京师光曰东南钱荒而粒米狼戾今不籴米而漕钱弃其有余取其所无农末皆病矣侍讲吴申起曰光言至论也它日留对光曰陛下
当论其是非今条例司所为独安石韩绛惠卿以为是耳陛下岂能独与此三人共为天下邪帝欲用光访之安石安石曰光外托劘上之名内
怀附下之实所言尽害政之事所与尽害政之人而欲寘之左右使与国论此消长之大机也光才岂能害政但在高位则异论之人倚以为重
安石以韩琦上疏卧家求退帝乃拜光枢密副使光辞之曰陛下所以用臣盖察其狂直庶有补于国家若徒以禄位荣之而不取其言是以大
官私非其人也臣徒以禄位自荣而不能救生民之患是盗窃名器以私其身也陛下诚能罢制置条例司追还提举官不行青苗助役等法虽
不用臣臣受赐多矣今言青苗之害者不过谓使者骚动州县为今日之患耳而臣之所忧乃在十年之外非今日也夫民之贫富由勤惰不同
惰者常乏故必资于人今出钱贷民而敛其息富者不愿取使者以多散为功一切抑配恐其逋负必令贫富相保贫者无可偿败散而之四方
富者不能去必责使代偿数家之负春算秋计展转日滋贫者既尽富者亦贫十年之外百姓无复存者矣又尽散常平钱谷专行青苗它日若
思复之将何所取富室既尽常平己废加之以师旅因之以饥馑民之羸者必委死沟壑壮者必聚而为盗贼此事之必至者也抗章至七八帝
使谓曰枢密兵事也官各有职不当以他事为辞对曰臣未受命则犹侍从也于事无不可言者安石起视事光乃得请遂求去以端明殿学士
知永兴军宣抚使下令分义勇戍边选诸军骁勇士募市井恶少年为奇兵调民造干糒悉修城池楼橹关辅骚然光极言公私困敝不可举事
而京兆一路皆内郡缮治非急宣抚之令皆未敢从若乏军兴臣当任其责于是一路独得免徙知许州趣入觐不赴请判西京御史台归洛自
是绝口不论事而求言诏下光读之感泣欲嘿不忍乃复陈六事一青苗二免役三市易四边事五保甲六水利此尤病民者宜先罢又移书责
宰相吴充事见充传蔡天申为察访妄作威福河南尹转运使敬事之如上官尝朝谒应天院神御殿府独为设一班示不敢与抗光顾谓台吏
曰引蔡寺丞归本班吏即引天申立监竹木务官富赞善之下天申窘沮即日行元丰五年忽得语涩疾疑且死豫作遗表置卧内欲畀所善者
上之官制行帝指御史大夫曰非司马光不可又将以为东宫师傅蔡确曰国是方定愿少迟之资治通鉴未就帝尤重之以为贤于荀悦汉纪
数促使终篇赐以颍邸旧书及书成加资政殿学士凡居洛阳十五年天下以为真宰相田夫野老皆号为司马相公妇人孺子亦知其为君实
也帝崩赴阙临卫士望见皆以手加额曰此司马相公也所至民遮道聚观马至不得行曰公无归洛留相天下活百姓哲宗幼冲太皇太后临
政遣使问所当先光谓开言路诏榜朝堂而大臣有不悦者设六语云若阴有所坏犯非其分或扇摇机事之重或迎合己行之令上以徼幸希
进下以眩惑流俗若此者罚无赦后复命示光光曰此非求谏乃拒谏也人臣惟不言言则入六事矣乃具论其情改诏行之于是上封者以千
数起光知陈州过阙留为门下侍郎苏轼自登州召还缘道人相聚号呼曰寄谢司马相公毋去朝廷厚自爱以活我是时天下之民引领拭目
以观新政而议者犹谓三年无改于父之道但毛举细事稍塞人言光曰先帝之法其善者虽百世不可变也若安石惠卿所建为天下害者改
之当如捄焚拯溺况太皇太后以母改子非子改父众议甫定遂罢保甲团教不复置保马废市易法所储物皆鬻之不取息除民所欠钱京东
铁钱及茶盐之法皆复其旧或谓光曰熙丰旧臣多憸巧小人他日有以父子义闲上则祸作矣光正色曰天若祚宗社必无此事于是天下释
然曰此先帝本意也元佑元年复得疾诏朝会再拜勿舞蹈时青苗免役将官之法犹在而西戎之议未决光叹曰四患未除吾死不瞑目矣折
简与吕公着云光以身付医以家事付愚子惟国事未有所托今以属公乃论免役五害乞直降敕罢之诸将兵皆隶州县军政委守令通决废
提举常平司以其事归之转运及提点刑狱边计以和戎为便谓监司多新进少年务为刻急令近臣于郡守中选举而于通判中举转运判官
又立十科荐士法皆从之拜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免朝觐许乘肩舆三日一入省光不敢当曰不见君不可以视事诏令子康扶入对且曰
毋拜遂罢青苗钱复常平粜籴法两宫虚己以听辽夏使至必问光起居敕其边吏曰中国相司马矣毋轻生事开边隙光自见言行计从躬亲
庶务不舍昼夜宾客见其体羸举诸葛亮食少事烦以为戒光曰死生命也为之益力病革不复自觉谆谆如梦中语然皆朝廷天下事也是年
九月薨年六十八太皇太后闻之恸与帝即临其丧明堂礼成不贺赠太师温国公襚以一品礼服赙银绢七千诏户部侍郎赵瞻内侍省押班
冯宗道护其丧归葬陕州谥曰文正赐碑曰忠清粹德京师人罢市往吊岭南封州父老亦相率具祭都中及四方皆画像以祀光孝友忠信恭
俭正直在洛时每往夏县展墓必过其兄旦旦年将八十奉之如严父保之如婴儿自少至老语未尝妄自言吾无过人者但平生所为未尝有
不可对人言者耳天下敬信陕洛闲皆化其德于物澹然无所好于学无所不通绍圣初御史周秩首论光诬谤先帝尽废其法章惇蔡卞请发
冢斲棺帝不许乃令夺赠谥仆所立碑而惇言不己追贬清远军节度副使又贬崖州司户参军徽宗立复太子太保蔡京擅政复降政议大夫
京撰奸党碑令郡国皆刻石长安石工安民当镌字辞曰民愚不知立碑之意但如司马相公者海内称其正直今谓之奸邪民不忍刻官怒欲
加罪乃乞免镌安民二字于石末恐得罪后世闻者愧之靖康元年还赠谥建炎中配飨哲宗庙庭
司马康
司马康
康字公休幼端谨不妄言笑事父母至孝敏学过人博通古书以明经上第光修资治通鉴奏检阅文字丁母忧哀毁几灭性光居洛士之
从学者退与康语未尝不有得涂之人见其容止虽不识皆知其为司马氏子也以韩绛荐为秘书由正字迁校书郎光薨得遗恩悉以与族人
服除召为著作佐郎兼侍讲上疏言比年以来旱暵为虐民多艰食若复一不稔则公私困竭盗贼可乘自古圣贤之君非无水旱惟有以待之
则不为甚害愿及今秋熟令州县广籴民食所余悉归于官今冬来春令流民就食候乡里丰穰乃还本土拜右正言以亲嫌未就职为哲宗言
前世治少乱多祖宗创业之艰难积累之勤劳劝帝及时向学守天下大器且劝太皇太后每于禁中训迪其言切至迩英进讲言孟子于书最
醇正陈王道尤明白所宜观览康自居父丧居庐疏食寝于地遂得腹疾至是不能朝谒赐告优 【按东都事略作除直集贤院提点崇福官
】 疾且殆犹具疏所当言者以待年四十一而卒诏赠右谏议大夫康为人廉洁口不言财初光立神道碑帝遣使赐白金二千两康以费皆官
给辞不受遣家吏如京师纳之
△吕公着
吕公着字晦叔幼嗜学至忘寝食识虑深远有度量父夷简器异之曰他日必为公辅恩补奉礼郎登进士第召试馆职不就通判颍州郡
守欧阳修与为讲学之友判吏部南曹仁宗奖其恬退赐五品服除崇文院检讨同判太常寺言濮安懿王在殡请燕北使毋用乐辍上元游幸
废温成庙为祠多见听用擢天章阁待制兼侍讲寿星观营真宗神御殿公着言先帝己有三神御而建立不己殆非祀无丰昵之义进知制诰
三辞不拜改天章阁待制兼侍读治平元年为谏议大夫时英宗修庆寍宫建本命殿公着言畿内京东西淮南饥此岂修宫之时王畴为枢密
副使知制诰钱公辅坐封还词头贬公着极论公辅举职不宜出加龙图阁直学士方议追崇濮王或欲称皇伯考公着曰此真宗所以称太祖
岂可施于王及下诏称亲且班讳又言称亲则有二父之嫌王讳但可避于上前不应与七庙同讳吕晦等坐论濮王去公着言陛下即位以来
纳谏之风未彰而屡绌言者何以风示天下不听遂乞补外帝曰学士朕所重其可以去朝廷请不已出知蔡州神宗立召为翰林学士兼侍读
顷之兼宝文阁学士知通进银台司司马光以论事罢中丞还经幄公着封还其命曰光以举职赐罢是为有言责者不得尽其言也诏以告直
付合门公着又言制命不由门下则封驳之职因臣而废愿理臣之罪以正纪纲帝谕之曰所以徙光者赖其劝学耳非以言事故也公着请不
己竟解银台司修英宗实录转礼部侍郎知开封府时夏秋淫雨京师地震公着上疏曰自昔人君遇灾者或恐惧以致福或简诬以致祸上下
尽诚而变异不消者未之有也惟君人者去偏听独任之弊而不主先入之语则不为邪说所乱盖佞人惟恐不合于君则其势易亲正人惟恐
不合于义则其势易疏惟先格王正厥事未有事正而世不治者也礼官用唐故事请以五月御大庆殿受朝因上尊号公着言五月会朝始于
唐德宗取术数厌胜之说宪宗以不经罢之况尊号非古典不系人主重轻从之近臣有请吏非领郡者毋任监司公着曰人才类伏下僚而资
格愈峻则简拔愈难审其才可用宜不次用之试而无效则己之又请增馆阁之选以长育人才文武官非素有罪戾者宜给奉以示始终多用
其言二年为御史中丞时王安石方行青苗法公着极言曰自古有为之君未有失人心而能图治亦未有能胁之以威胜之以辩而能得人心
者也昔日所谓贤者今皆以此举为非而主议者一切诋为流俗浮论岂昔皆贤而今皆不肖乎安石怒其深切帝使举吕惠卿为御史公着曰
惠卿固有才然奸邪不可用帝以语安石安石益怒诬其言韩琦欲因人心不忍如赵鞅兴晋阳之甲以逐君侧之恶贬知颍州命知制诰宋敏
求草制明着罪状敏求不从但言敷陈失实安石怒使陈升之改其语行之 【按宋史本传祗称诬以恶语出知颍州所载未为明晰谨遵通
鉴辑览详载其事伏读
御批韩琦赵鞅时地不同可至有发甲以清君侧之事公着虽至愚亦必不为此言安石诬奏不问而知其妄葢安
石既不悦琦复怒公着欲假此两伤之神宗不察公着遂尔坐贬无怪小人之志益逞也】 八年彗星见诏求直言公着上疏曰陛下临朝愿治
为日己久而左右前复莫敢正言使陛下有欲治之心而无致治之实此任事之臣负陛下也夫士之邪正贤不肖既素定矣今则不然前日所
举以为天下之至贤而后日逐之以为天下至不肖其于人材既反复不常则于政事亦乖戾不审矣古之为政初不信于民者有之若子产治
郑一年而人怨之三年而人歌之陛下垂拱仰成七年于此然舆人之诵亦未有异于前日陛下独不察乎起知河阳召还提举中太一宫迁翰
林学士承旨改端明殿学士知审官院帝从容与论治道遂及释老公着问曰尧舜知此道乎帝曰尧舜岂不知公着曰尧舜虽知此而惟以知
人安民为难所以为尧舜也帝又言唐太宗能以权智御臣下对曰太宗之德以能屈己从谏尔帝善其言未几同知枢密院事有欲复内刑者
议取死囚试劓刖公着曰试之不死则肉刑遂行矣乃止元丰元年以户部侍郎同知枢密院事三年改正议大夫枢密副使四年复同知枢密
院事 【据宋史宰辅表增】 初夏人幽其主将大举讨之公着曰问罪之师当先择帅苟未得人不如勿举及兵兴秦晋民力大困大臣不敢
言公着数白其害五年以疾匄去位除资政殿学士定州安抚使俄永乐城陷帝临朝叹曰边民疲弊如此独吕公着为朕言之耳徙扬州加资
政殿大学士将立太子帝谓辅臣当以吕公着司马光为师傅哲宗即位加银青光禄大夫以侍读还朝太皇太后遣使迎问所欲言公着曰先
帝本意以宽省民力为先而建议者以变法侵民为务与己异者一切斥去故日久而弊愈深法行而民愈困诚得中正之士讲求天下利病协
力而为之宜不难矣至则陈十事曰畏天爱民修身讲学任贤纳谏薄敛省刑去奢无逸又乞备置谏员以开言路拜尚书左丞门下侍郎元佑
元年拜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三省并建中书独为取旨之地乃请事于三省者与执政同进呈取旨而各行之又执政官率数日一聚政事
堂事多决于其长同列莫得预至是始命日集遂为定制与司马光同心辅政推本神宗之志凡欲革而未暇与革而未定者一一举行之民咸
以为便光薨独当国除吏皆一时之选科举罢词赋专用王安石经义且杂以释氏之说公着始令禁主司不得出题老庄书举子不得以申韩
佛书为学经义参用古今诸儒说毋得专取王氏复贤良方正科右司谏贾易以言事讦直诋大臣将峻责公着以为言止罢知怀州退谓同列
曰谏官所论得失未足言顾主上春秋方盛虑异时有进谀说惑乱者正赖左右争臣耳不可豫使人主轻厌言者也众莫不叹服吐蕃首领果
庄青宜结久为洮河患闻朝廷弭兵省戍阴与夏人合谋复取熙岷公着议遣军器丞游师雄以便宜谕诸将不逾月生致阙下帝宴近臣于资
善堂公着乃集所讲书要语明白切于治道者凡百篇进之以备游意翰墨为圣学之助三年恳辞位拜司空同平章军国事宋兴以来宰相以
三公平章重事者四人而公着与父居其二诏建第于东府之南启北扉以便执政会议凡三省枢密院之职皆得总理闲日一朝因至都堂其
出不以时盖异礼也明年卒年七十二太皇太后见辅臣泣曰邦国不幸司马相公既亡吕司空复逝痛闵久之帝亦悲感即诣其家临奠赐金
帛万赠太师申国公谥曰正献御书碑首曰纯诚厚德公着平居无疾言遽色于声利纷华泊然无所好简重清静葢天禀然其识虑深敏量闳
而学粹遇事善决苟便于国不以私利害动其心与人交出于至诚好德乐善见士大夫以人物为意者必问其所知与其所闻参互考实以达
于上每议政事博取众善以为善至所当守则毅然不为夺神宗尝言其于人材不欺如权衡之称物尤能避远声迹不以知人自处始与王安
石善安石博辩骋辞人莫敢与亢公着独以精识约言服之安石尝曰疵吝每不自胜一诣长者即废然而反所谓使人之意消者于晦叔见之
又谓人曰晦叔为相吾辈可以言仕矣后安石得志意其必助已而数用公议列其过失以故交情不终于讲说尤精语约而理尽司马光曰每
闻晦叔讲便觉己语为烦其为名流所敬如此绍圣元年章惇为相以翟恩张商英周秩居言路论公着更熙丰法度削赠谥毁所赐碑再贬建
武军节度副使昌化军司户参军徽宗立追复太子太保蔡京擅政复降左光禄大夫入党籍寻复银青光禄大夫绍兴初悉还赠谥子希哲希
纯
吕希哲
吕希纯
吕希哲
希哲字原明以荫入官安石为政将寘其子雱于讲官以希哲有贤名欲先用之希哲辞曰辱公相知久万一从仕将不免异同则畴昔相
与之意尽矣安石乃止公著作相希哲滞管库久乃判登闻皷院力辞公着叹曰当世善士吾收拾畧尽尔独以吾故置不试命也夫希哲母贤
明有法度闻公着言笑曰是亦未知其子矣终公着丧始为兵部员外郎范祖禹其妹壻也言其经术操行宜备劝讲臣以妇兄之故不敢称荐
今方将引去窃谓无嫌诏以为崇政殿说书其劝导人主以修身为本擢右司谏辞不拜会绍圣党论起御史刘拯论其进不由科第以秘阁校
理知怀州中书舍人林希又言吕大防由公着援引故进希哲以酬私恩凡大防辈欺君卖国皆公着为之倡而公着之恶则希哲导成之岂宜
污华职于是但守本秩俄分司南京居和州徽宗初召为秘书少监为曹布所恶改光禄少卿希哲力请外以直秘阁知曹州旋遭崇寍党祸夺
职知相州徙邢州罢为宫祠羁寓淮泗闲十余年卒子好问有传
吕希纯
希纯字子进登第为太常博士元佑祀明堂将用皇佑故事并飨天地百神皆以祖宗配希纯言皇佑之礼事不经见嘉佑既己厘至正元
丰中但以英宗配上帝悉罢从祀羣神得严父之义请循其式从之历宗正太常秘书丞哲宗议纳后希纯请考三代昏礼参祖宗之制博访令
族参求德配凡世俗所谓勘婚之书浅陋不经宜一切屏绝以防附会迁著作郎以父讳不拜擢起居舍人权太常少卿宣仁太后崩希纯虑奸
人乘闲进说摇主听即上疏曰自元佑初年太皇太后听断所用之人皆宿有时望所行之事皆人所愿行唯是过恶得罪之徒日伺变故捭阖
规利今必以更改神宗法度为说臣以为先帝之功烈万世莫掩闲有数事为小人所误势虽颇有损益在于圣德固无所亏小人既误先帝复
欲误陛下不可不察未几拜中书舍人同修国史内侍梁从政刘惟简除内省押班希纯以亲政之始首录二人无以示天下持不行由是阉寺
侧目章惇既相出为宝文阁待制知亳州谏官张商英憾希纯攻之力又以外亲嫌连徙睦州归州名为易地实困之也公着追贬希纯亦以屯
田员外郎分司南京居金州又责舒州团练副使道州安置建中靖国元年还为待制知瀛州徽宗闻其名数称之曾布忌希纯因其请觐未及
见亟以边遽趣遣之俄改颍州入崇寍党籍卒年六十
△范镇
范镇字景仁成都华阳人薛奎守蜀一见爱之馆于府舍俾与子弟讲学还朝载以俱举进士礼部奏名第一故事殿廷唱第过三人则首
礼部选者必越次抗声自陈率得寘上列镇独不然至第七十九人乃从呼出应廷中皆异之自是旧风遂革调新安主簿西京留守宋绶延置
国子监荐为东监直讲召试学士院当得馆阁校理主司妄以为失韵补校勘人为忿郁而镇处之晏如宰相庞籍言镇有异材不汲汲于进取
超授直秘阁判吏部南曹开封府推官擢起居舍人知谏院上疏论民田困敝请约祖宗以来官吏兵数酌取其中为定制以今赋入之数什七
为经费储其三以备水旱非常又言周以冢宰制国用唐以宰相判盐铁度支今中书主民枢密主兵三司主财各不相知请使二府通知兵民
大计与三司同制国用契丹使至虚声示强大臣益募兵以塞责岁费百千万镇言备契丹莫若宽三晋之民商人输粟河北取偿京师而榷货
不即予钞久而鬻之十才得其六或建议出内帑钱稍增价与市岁可得羡息五十万镇谓外府内帑均为有司今使外府滞商人而内帑乘急
以牟利至伤国体仁宗遽止之葬温成后太常议礼前谓之园后谓之陵宰相刘沆前为监护使后为园陵使镇曰尝闻法吏舞法矣未闻礼官
舞礼也请诘前后议礼异同状集贤校理刁约论圹中物侈丽吴克鞠真卿争论礼并补外皆上章留之石全赟护葬转观察使他吏悉优迁两
官镇言章献章懿章惠三后之葬推恩皆无此比乞追还全赟等告敕时有敕凡内降非准律令者并许执奏曾未一月大臣辄废不行镇乞正
中书枢密之罪帝天性宽仁言事者竞为激讦镇独务引大体非关朝廷安危生民利疚则阔略不言陈执中为相镇论其无学术非宰相器及
嬖妾笞杀婢御史劾奏欲逐去之镇言今阴阳不和财匮民困盗贼滋炽狱讼充斥执中当任其咎御史舍大责细暴扬燕私若用此为进退是
因一婢逐宰相非所以明等级辨堂陛识者韪之文彦博富弼入相诏百官郊迎镇曰隆之以虚礼不若推之以至诚近时两制不得诣宰相居
第百官不得闲见是不推之以诚也愿罢郊迎除谒禁议减任子及每岁取士皆自镇发之又乞令宗室疏属补外官时虽不行至熙寍初卒如
其言帝在位三十五年未有继嗣嘉佑初暴得疾镇拜疏曰陛下不豫海内皇皇莫知所为陛下独以祖宗后裔为念是为宗庙之虑至深且明
也昔太祖舍其子而立太宗天下之大公也真宗以周王薨养宗子于宫中天下之大虑也愿以太祖之心行真宗故事拔近属之尤贤者优其
礼秩置之左右与图天下事以系亿兆人心章累上不报执政谕之曰柰何效希名干进之人镇贻以书曰比天象见变当有急兵镇义当死职
不可死乱兵之下此乃镇择死之时尚何顾希名干进之嫌哉 【按选宗室为继嗣范镇首发其议而司马光复贻书劝其力争伏读通鉴辑
览
御批仁宗是时春秋尚富未有皇嗣镇必欲援立近属其意何居且前后章十九上甚至君臣对泣成何景象及复贻书执政言天象示
变必有急兵造为诞妄之语以荧惑人心尤为狂谬】 除兼侍御史知杂事镇以言不从固辞执政谕镇曰今闲言已入为之甚难镇复书执政
曰事当论其是非不当问其难易诸公谓今日难于前日安知异日不难于今日乎凡见上面陈者三言益恳切镇泣帝亦泣曰朕知卿忠卿言
是也当更思之二年章十九上待命百余日须发为白朝廷知不能夺乃罢知谏院改集贤殿修撰纠察在京刑狱同修起居注遂知制诰镇虽
解言职无岁不申前议至是因入谢首言陛下许臣今复三年矣愿早定大计又因祫享献赋以讽其后韩琦遂定策立英宗迁翰林学士中书
议追尊濮王两制台谏与之异诏礼官检详典礼镇判太常寺率其属言汉宣帝于昭帝为孙光武于平帝为祖其父容可称皇考议者犹非之
谓其以小宗合大宗之统也今陛下既以仁宗为考又加于濮王则其失非特汉二帝比凡称帝若考若寝庙皆非是会草制误迁宰相官改侍
读学士明年迁翰林出知陈州陈方饥视事三日擅发钱粟以贷监司绳之急即自劾诏原之神宗即位复为翰林学士兼侍读知通进银台司
故事门下封驳制旨省审章奏纠擿违滞皆着所授敕后乃刊去镇始请复之使知所守王安石改常平为青苗镇言常平之法起于汉盛时视
谷贵贱发敛以便农末最为近古不可改而青苗行于唐之衰世不足法且陛下疾富民之多取而少取之此正百步五十步之闲耳吕惠卿在
迩英言今预买紬绢亦青苗之比镇曰预买亦敝法也若府库有余当并去之岂应援以为比韩琦极论新法之害送条例司疏驳李常乞罢青
苗钱诏命分析镇再封还诏五下镇执如初司马光辞枢密副使诏许之镇再封还帝以诏直付光不出门下镇奏曰由臣不才使陛下废法有
司失职乞解银台司举苏轼谏官御史谢景温奏罢之举孔文仲制科文仲对策论新法不便罢归故官镇皆力争之不报即上疏曰臣言不行
无颜复立于朝请谢事臣言青苗不见听一宜去荐苏轼孔文仲不见用二宜去李定避持服遂不认母坏人伦逆天理而欲以为御史御史台
为之罢陈荐舍人院为之罢宋敏求吕大临苏颂谏院为之罢胡宗愈王韶上书肆意欺罔以兴造边事事败则置而不问反为之罪帅臣李师
中及御史一言苏轼则下七路掎摭其过孔文仲则遣之归任以此二人况彼二人孰是孰非其能逃圣鉴乎言青苗有见效者不过岁得什百
万缗钱缗钱非出于天非出于地非出于建议者之家盖一出于民耳民犹鱼也财犹水也养民而尽其财譬犹养鱼而竭其水也疏五上其后
指安石用喜怒为赏罚曰陛下有纳谏之资大臣进拒谏之计陛下有爱民之性大臣用残民之术臣知言入触大臣之怒罪且不测然臣职献
替而无一言则负陛下矣疏入安石大怒持其疏至手颤自草制极诋之以户部侍郎致仕凡所得恩典悉不与镇表谢略曰愿陛下集羣议为
耳目以除壅蔽之奸任老成为腹心以养和平之福天下闻而壮之既退苏轼曰公虽退而名益重矣镇愀然曰君子言听计从消患于未闻使
天下阴受其赐无智名无勇功吾独不得为政使天下受其害而吾享其名吾何心哉日与宾客赋诗饮酒或劝使称疾杜门镇曰死生祸福天
也吾其如天何同天节乞随班上寿许之遂为令轼得罪下台狱索与镇往来书文甚急犹上书论救久之徙居许哲宗立韩维言镇在仁宗时
首启建储之议具以十九疏上之拜端明殿学士起提举中太一宫兼侍读且欲以为门下侍郎镇雅不欲起从孙祖禹亦劝止之遂固辞改提
举崇福宫祖禹谒诰归省诏赐以龙茶存劳甚渥复告老以银青光禄大夫再致仕累封蜀郡公镇于乐尤注意自谓得古法独主房庶以律生
尺之说司马光谓不然往复论难凡数万言初仁宗命李照改定大乐下王朴乐三律皇佑中又诏胡瑗等考正神宗时诏镇与刘几定之镇曰
定乐当先正律作律尺龠合升斗豆区鬴斛欲图上之又乞访求真黍以定黄锺而刘几即用李照乐加用四清声而奏乐成诏罢局赐赉有加
镇曰此刘几乐也臣何与焉至是乃请大府铜为之逾年而成比李照乐下一律有奇帝及太皇太后御延和殿召执政同阅视赐诏嘉奖下之
太常镇时己属疾乐奏三日而卒年八十一赠金紫光禄大夫谥曰忠文镇平生与司马光相得甚驩议论如出一口且约生则互为传死则作
铭光生为镇传服其勇决镇复铭光墓云熙寍奸朋淫纵险诐憸猾赖神宗洞察于中其辞陗峻光子康属苏轼书之轼曰轼不辞书惧非其家
福乃易他铭镇清白坦夷遇人必以诚恭俭慎默口不言人过临大节决大议色和而语壮虽在万乘前无所屈笃于行义学本六经兄子百禄
范百禄
范祖禹
范百禄
百禄字子功镇兄锴之子也第进士又举才识兼茂科时治平水灾大臣方议濮礼百禄对策曰简宗庙废祭祀则水不润下昔汉哀尊共
皇河南颍川大水孝安尊德皇京师郡国二十九大水葢大宗隆小宗杀宗庙重私祀轻今宜杀而隆宜轻而重变异所由起也对入三等以秘
书丞知蒙阳县 【据东都事略增】 熙寍中提点江东利梓路刑狱加直集贤院利州武守周永懿以贿败百禄请复至道故事用文吏领兵
以辖边界从之熊本治泸蛮事夷酋力屈请降裨将贾昌言欲杀以为功百禄谕之不听往谓本曰杀降不祥柰何容骄将横境内乎本矍然即
檄止之七年召知谏院属岁旱请讲求急务收还法令之未便者论手实法曰造簿手实许令告匿户令虽有手实之文而未尝行葢谓使人自
占必不以实告而明许告讦人将为仇然则礼义廉耻之风衰矣五路置三十七将专督所部兵至许辟置布衣参军谋百殿察其中或以恩泽
市或以瘝败收或未历边方或起于羣盗疏列其无状者十四人请仍旧制将佐颛教阅余付之州县事多施行与徐禧治李士寍狱奏士寍荧
惑童妇致不轨坐罪死不赦禧右士寍以为无罪执政主禧贬百禄监宿州酒元丰末入为司门吏部郎中起居郎哲宗立迁中书舍人司马光
复差役法患吏受赇欲加流配百禄固争遂己元佑元年为刑部侍郎诸郡以故鬬杀情可矜者请谳法官曰宜贷光曰杀人不死法废矣百禄
曰谓之杀人则可若制刑以为无足疑原情以为无足悯则不可今槩置之死则二杀之科自是遂无足疑悯者矣时又诏天下狱不当谳而辄
谳者抵罪有司重于请至枉情以求合法百禄曰熙寍之法非可疑可悯而谳者免驳勘元丰则刊之近则有奏劾之诏故官吏畏避不惮论杀
因条五年死贷之数以闻门下省犹驳正当贷者又例在有司者还中书百禄又争之后悉从其请改吏部侍郎议者欲汰胥吏吕大防趣废其
半百禄曰废半则失职者众不若以渐消之自今阙吏勿补不数岁减斯过半矣不听都水王孝先议回河故道大防意向之命百禄行视百禄
以东流高仰而河势顺下不可回即驰奏状且取神宗诏令勿塞故道者并上之大防犹谓大河东流中国之险限今塘泺既坏界河淤浅河且
北注矣百禄言塘泺有限寇之名无御寇之实借使河从而北敌始有下流之忧乃吾之利也先帝明诏具在柰何妄动摇之乃止俄兼侍读进
翰林学士为帝言分别邪正之目凡二十余条愿槩斯事以观其情则邪正分矣以龙图阁学士知开封府勤于民事狱无系囚狱吏欲以圄空
闻百禄曰千里之畿无一人之狱此至尊之仁非尹功也不许经数月复为翰林学士拜中书侍郎是岁郊祀议合祭天地礼官以昊天有成命
为言百禄曰此三代之礼柰何复欲合祭乎成命之颂祀天祭地均歌此诗亦如春夏祈谷而歌噫嘻亦岂为一祭哉争久不决宰相曰百禄之
言礼经也今日之用权制也陛下始郊见宜以并事天地为恭于是合祭熙河范育请进筑纳迷等三城百禄曰是皆必争之地我既城之若贼
骑时出我何以耕后虽欲弃之为费己甚帝皆从之右仆射苏颂坐稽留除书免百禄以同省罢为资政殿学士知河中徙河阳河南卒年六十
五赠银青光禄大夫子祖述监颍州酒税摄狱掾阅其狱活两死囚州人以为神知巩县凿南山导水入洛县无水患文彦博称其能以父堕党
籍监中岳庙久之遂通判泾州知台州奏罢黄甘葛蕈之贡主管西京御史台靖康多难避地至汝州汝守赵子栎邀与共守旁郡尽陷汝独全
累官朝议大夫卒从弟祖禹
范祖禹
祖禹字淳甫一字梦得祖锴父百之太常博士祖禹幼孤叔祖镇抚育如己子中进士甲科为校书郎知龙水县从司马光编修资治通鉴
在洛十五年不事进取书成光荐为秘书省正字时王安石当国尤爱重之王安国与祖禹友善尝谕安石意竟不往谒富弼致仕居洛素严毅
罕与人接待祖禹独厚疾笃召授以密疏大抵论安石误国及新法之害言极愤切弼薨人皆以为不可奏祖禹卒上之神宗崩祖禹上疏论丧
服之制曰先王制礼君服同于父皆斩衰三年自汉以来不惟人臣无服人君遂不为三年之丧国朝外廷虽用易月之制宫中实行三年服君
服如古典而臣下犹依汉制故十有二日而小祥朞而又小祥二十四日而大祥再朞而又见大祥既以日为之又以月为之此礼之无据者也
古者再朞而大祥中月而禫禫祭之名非服之色今乃为之惨服三日然后禫此礼之不经者也服既降至葬又服之祔庙后即吉纔八月而遽
纯吉无所不佩此又礼之无渐者朔望羣臣朝服造殡宫是以吉服临丧人主衰服在上是以先帝之服为人主之私丧此二者皆礼之所不安
也哲宗立擢右正言吕公着执政祖禹以壻嫌辞改祠部员外郎又辞除著作佐郎修神宗实录检讨迁著作郎兼侍讲神宗既祥祖禹上疏宣
仁后曰今即吉方始服御一新奢俭之端皆由此起凡可以荡心悦目者不宜有加于旧皇帝圣性未定所以训导成德者动宜有法今闻奉宸
库取珠户部用金其数至多恐增加无己愿止于未然崇俭敦朴辅养圣性则学问日益圣德日隆此宗社无疆之福也会以夏暑权罢讲祖禹
言陛下今日之学与不学系他日治乱如好学则天下君子愿立于朝以直道事陛下辅佐德业而致太平不学则小人皆动其心务为邪谄以
窃富贵且凡人之进学莫不于少时今圣质日长数年之后恐不得如今日之专窃为陛下惜也迁起居郎又召试中书舍人皆不拜吕公着薨
召拜右谏议大夫首上疏论人主正心修身之学乞太皇太后日以天下之勤劳万民之疾苦羣臣之邪正政事之得失开导上心使异日众说
不能惑小人不能进蔡京镇蜀祖禹言京小有才非端良之士如使守成都其还当使执政不宜崇长时大臣欲于新旧法中有所创立祖禹以
为朝廷既察王安石之法为非但当复祖宗之旧若出于新旧之闲两用而兼存之纪纲坏矣迁给事中吴中大水诏出米百万斛缗钱二十万
振救谏官乞加验考祖禹封还其章云国家根本仰给东南今一方赤子呼天赴愬开口仰哺以脱朝夕之急奏灾虽小过实正当畧而不问若
稍施惩谴恐后无复敢言者矣兼国史院修撰为礼部侍郎论择监司守令曰祖宗分天下为十八路上下相维轻重相制建置之道最为合宜
监司付以一路守臣付以一州令宰付以一县皆与天子分土而治其可不择乎祖宗尝有考课之法专察诸路监司置簿于中书以稽其要今
宜委吏部尚书取当为州者条别功状以上三省三省召而察之苟其人可任则以次表用之至官则令监司考其课绩终岁之后可以校优劣
而施黜陟焉如此则监司郡守得人不患县令不才也闻禁中觅乳媪祖禹以帝年十四非近女色之时上疏劝进德爱身又乞宣仁后保护上
躬言甚切至既而宣仁谕祖禹以外议皆虚传祖禹复上疏曰臣言皇帝进德爱身宜常以为戒太皇太后保护上躬亦愿因而勿忘今外议虽
虚臣闻于道路实怀私忧是以不敢避妄言之罪凡事言于未然则诚为过及其己然则又无所及言之何益陛下寍受未然之言勿使臣等有
无及之悔拜翰林学士宣仁太后崩祖禹虑小人乘闲害政乃奏曰陛下方揽庶政延见羣臣此国家隆替之本社稷安危之机生民休戚之端
君子小人进退消长之际天命人心去就离合之时也可不畏哉先后有大功于宗社有大德于生灵九年之闲始终如一然羣小怨恨亦为不
少必将以改先帝之政逐先帝之臣为言以事离闲不可不察也先后因天下人心而更化既改其法则作法之人有罪当退亦顺众言而逐之
岂有憎恶于其闲哉惟辨析是非深拒邪说有以奸言惑听者付之典刑痛惩一人以警羣慝则帖然无事矣此辈既误先帝又欲误陛下天下
之事岂堪小人再破坏邪初苏轼约俱上章论列见祖禹疏遂附名同奏曰公之文经世之文也竟不复出其藁祖禹又言陛下承六世之遗烈
当思天下者祖宗之天下一言一动如临之在上质之在傍则可以长享天下之奉先后以大公至正为心罢安石惠卿所造新法而行祖宗旧
政日夜苦心劳力为陛下立太平之基愿守之以静恭己以临之虚心以处之则羣臣邪正万事是非皆了然于圣心矣小人之情专为私故不
便于公专为邪故不便于正专好动故不便于静惟陛下以为刻骨之戒章累上不报忽有召内臣辈十余人祖禹言陛下亲政以来四海倾耳
未闻访一贤臣而所召者乃先内侍必谓陛下私于近习望即赐追改因请对曰熙寍之初王安石吕惠卿造立新法悉变祖宗之政多引小人
以误或又用兵开边天下愁苦百姓流徙赖先帝觉悟罢逐两人而所引羣小己布满中外不可复去蔡确连起大狱王韶创取熙河章惇开五
溪沈起扰交管沈括徐禧俞充种谔兴造西事兵民死伤皆不下二十万以至吴居厚行铁冶之法于京东王子京行茶法于福建蹇周辅行盐
法于江西李稷陆师闵俱行茶法市易于西川刘定教保甲于河北民皆愁痛嗟怨比屋思乱赖陛下与先后起而救之天下之民如解倒县惟
是向来所斥逐之人窥伺事变妄意陛下不以修改法度为是如得至左右必进奸言万一过听而复用之臣恐国家自此不复振矣又论汉唐
之亡皆由宦官自熙寍元丰闲李宪王中正宋用臣辈用事总兵权势震灼中正兼干四路口敕募兵州郡不敢违师徒冻馁死亡最多宪陈再
举之策致永乐摧陷用臣兴土木之工无时休息罔市井之微利为国敛怨此三人者虽加诛戮未足以谢百姓宪虽己亡而中正用臣尚在愿
陛下察之时绍述之论己兴有相章惇章祖禹力言惇不可用不见从遂请外上且欲大用而内外梗之者甚众乃以龙图阁学士知陕州言者
论祖禹修实录诋诬又摭其谏禁中雇乳媪事连贬武安军节度副使昭州别驾安置永州贺州又徙宾化而卒年五十八祖禹在迩英守经据
正献纳尤多尝讲尚书至内作色荒外作禽荒六语拱手再诵却立云愿陛下留听帝首肯再三乃退每当讲前夕必正衣冠俨如在上前命子
弟侍先案讲其说开列古义参之时事简而当义理明白苏轼称为讲官第一祖禹尝进唐鉴十二卷帝学八卷仁宗政典六卷而唐鉴深明唐
三百年治乱学者尤称之建炎二年追复龙图阁学士子冲绍兴中仕至翰林侍读学士儒林有传
钦定续通志卷三百五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