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九年三月,大学士范文程等言:会试中式第一名举人程可则文理荒谬,首篇尤悖民经注。命革中式,并治考官罪。郑亲王等会议:信亲王多尼父豫王与睿王同胞兄弟,原议尽削王爵,但以行兵有功,应降为多罗郡王。从之。是月,予故御史张煊祭一坛,并全葬。革内翰林秘书检讨唐梦赉职,以张煊优恤已经刊布中外,梦赉复藐旨冒渎具奏,阴附洪承畴、陈名夏故也。
四月,孔有德奏,粤西思南、庆、横等二十二府州县尽入版图。又伪国公陈邦溥杀伪宣国公焦琏,率浔州郡县投诚。
六月,大学士范文程琉题翰詹升补画一之法,修撰编检按科分先后次序陆转,凡奉差终养丁忧治丧依限到京者,仍照科分次序,违限者计所违月日序于后,给假告病者概序于后,降补别衙门复回者,照现补官品级为序。三品官服阕病痊者,由抚按具奏臣衙门题补,四品以下官,亲身赴京,亦由臣衙门题补,永着为例。
七月,偏沅巡抚报:逆贼孙可望当作李定国陷广西省城,定南王孔有德自缢。钦天监正汤若望进浑天星毬地平日晷等仪器。浙闽督陈锦领兵征郑成功,至漳州灌口为家丁刺杀。谕内三院:内外题本奏本先已饬礼部发式通示,及见内外本章,尚有长短宽窄违式参差者,即传谕礼部,严加申饬,务使画一。命和硕敬谨亲王尼堪为定远大将军,统兵征湖广、贵州,以张献忠余孽孙可望等侵扰也。吴三桂等疏报攻拔重庆等府,剿杀伪总兵李廷明。又分兵围成都,伪抚南王刘文秀举城降。进攻嘉定,斩伪总兵龙名扬。
八月,谕尼堪等毋往贵州,从湖南进取宝庆,人广西,搜剿余孽。谕吴三桂等毋进贵州,相机安定四川。
九月,命前锋统领阿尔津为定南将军,同都统马喇希往征广东未定州县。
十月,尚可喜、耿继茂奏报恢复海南,言:臣于五月中南下,遣兵攻克钦、灵,擒伪总兵袁胜、伪侯李元荫、伪伯周朝等,伪侯张月等同伪平西王朱聿〈钅与〉缚贼渠李明忠来降。尚可喜报克复梧州城。吴三桂奏:孙可望遣兵薄保宁城下,臣亲迎敌,贼大溃,斩伪将军王复臣等。调阿尔津为安西将军,同马喇希镇守汉中,以贼犯四川也。
十一月,命都统卓罗为靖南将军,同都统蓝拜统兵征广东未定州县。大学士范文程人见,上语曰:朕梦列旗吹角,对天稽首,复见敌兵射来三四矢,俱手接之,未及身。又梦天遣五人,言默助朕躬,其状悉如素识。范文程曰:迩者命敬谨亲王讨贼,想渠魁就擒耳。且对天稽首,天心默佑,兆俱吉甚。谕礼部: 明末寇陷都城,君死社稷。当时文武诸臣中,岂无殉君死难者,幽忠难泯,大节可风。尔部会同院部衙门,详访确查死节职名,并实述具奏,勿遗勿滥。辰、常总兵徐永兴与黔寇白文选战败,死之。敬谨亲王尼堪殁于阵,追封庄亲王。
十二月,江西抚蔡士英奏:官兵恢复安福、永新二县。调阿尔律为定南将军,同马喇希统兵征湖南逆贼。谕刑部:巨盗李应试、潘(学文)[文学]盘据都下,多历年所,官兵莫敢樱其锋。今因别事发觉,审得李应试别名黄膘李三,元系明朝重犯,漏网出柙,专一豢养强盗,交结官司,役使衙蠹,远近盗贼竞输重赀,南城铺行尽纳常例,明作威福,暗操生杀。他若崇文门一应税务,自立规则,擅抽课钱。恶侄杀人,死者家不敢申诉,诸如此类,罪不可胜数。潘文学自充马贩,潜通贼线,挑聚膘健马骡,接济远近盗贼,每次多或一二百匹,少或数十匹,群盗得骑,如虎添翼。且交通官吏,包揽不公不法之事,任意兴灭,甚至文武官员多与投刺会饮,道路侧目,莫敢谁何。以上二犯,罪大恶极,举国官民人等,皆言罪当万死,故将李应试、潘文学并伊子侄,俱行斩枭。又兵科都给事中李运长身为言官,反与应试之侄李天凤联宗,认为兄弟,将天凤之子李蓁冒作己子,充送官监。及事觉,仍藏匿天凤子,希图幸免,姑从宽典,止诛李运长、李蓁。以后各衙门勿得狥纵以取罪戾,再有与奸盗往来者事发定行连坐。
是岁,人丁户口一千四百四十八万三千八百五十八,田地山(场)[荡]四百三万三千九百二十五顷四亩有奇,畦地二万二千九百八十,微银二千一百二十六万一千三百八十三两五钱有奇,米麦豆五百六十三万八千七百一十一石一斗有奇,草五百二十一万六千八百四十束,茶三万七千一百七十八篦,行盐三百七十四万六百二十三引,征课银二百一十二万二千一十四两二钱有奇,铸制钱二十万九千七百六十三万三千八百五十有奇,铜钱二(千)[十]万一千二百一十有奇,钞一十二万八千一百七十二贯四百七十有奇。
顺治十年正月庚午,论内三院:朕自亲政以来,各衙门奏事,但有满臣,未见汉臣。朕思大小臣工,皆朕腹心手足,凡进奏本章,内院六部都察院通政大理等衙门,满、汉侍郎卿以上会同来奏,其奏内事情或未当者,可以顾问商酌。尔等传谕诸臣,务体朕怀,各竭公忠,尽除推诿,以昭一心一德之盛。辛未,谕内三院:近来言官条奏多系细务,未见有规切朕躬者。朕一日万几,岂无未合天意,未顺人心之事?良由诸臣畏惮忌讳,不敢进谏耳。朕虽不德,于古帝王纳言容直,每怀欣慕。朕躬如有过失,诸臣须直谏无隐,即有未合,不妨再三开陈,庶得省改,力行正直,希臻治平。进言切当者,必加旌奖;言之过赣者,亦不谴责。即传谕大小诸臣工,俾咸悉朕意。工科爱惜喇库哈番散都给事中姚文然言:近兵部大臣皆因得罪,锁禁发问,天寒地冻,日久成疾。且通衢大路,功贵大臣带锁亵辱,非所以广皇仁而存国体。得旨:以后满、汉诸臣有犯贪恶重大事情,应发刑部者,在部守候,不必锁拏送问,审有实据,引律拟罪,奏请处分。
定远大将军敬谨亲王等奏捷云:九年十一月十九日,大兵抵湘潭县,伪将军马进忠等遁宝庆,臣率兵向衡州进发,屡败贼兵,二十三日抵衡州,大败贼兵,追杀二十余里,斩获甚众。给事中王廷谏言:盗贼恃窝主为巢窟,乃敢为窝主者,非地方豪恶,即投充庄头也。力足以(转变)[展辨],势足以庇护。请自后追问窝(主)[家],如系庄头及投充人等,即行擒拏解部。从之。命贝勒屯齐为定远大将军,统大兵征剿湖南。谕护军统领阿尔津、韩岱、宜尔德等率师往会湖南大兵。上幸内院,谕大学士等:黄膘李三一细民耳,住居外,复多造房屋,每间修饰齐整,其何故也?洪承畴对曰:其房屋分照六部,或某部人至或自外来有事某部者,即入某部房内(毋政搀越)。上曰:以一细民而越分妄行如此,故天使之败耳。上又曰:李三为民大害,诸臣畏不敢言,鞫审日,宁完我、陈之遴默无一言,郑亲王诂之,之遴始曰:李三巨恶,诛之则已,倘不行正法,之遴必被陷害。此岂非重身家性命者乎?名夏曰:李三虽恶,一御史足以治之。臣等叨为大臣,发奸摘伏,非臣所司。且李三广通线索,言出祸随,顾惜身家,亦人之恒情也。
二月,浙闽总督刘清泰言:臣遵密谕,细察厦门一窟,素称郑逆老巢,抚臣张学圣、道臣黄澍、镇臣马得功垂涎金穴,乘成功他出,潜师往袭,悉攫其家赀,似致郑逆索偿修怨,海郡沦陷。命褫三人及按臣王应元职,解京严讯。上幸内院,阅通鉴,问汉高、文、光武及唐太宗、宋太祖、明太祖孰优?陈名夏曰:唐太宗似过之。上曰:不然,明太祖立法周详,可垂永久,历代之君皆不能及也。又谕:各部有两满尚书者,裁其一。
三月,上幸内院,览少詹事李呈祥疏,部院衙门应裁满官,专任汉人。顾谓大学士洪承畴等曰:李呈祥此疏,大不合理。朕不分满、汉,一体眷遇委任,尔汉官奈何反生异意,若从实而言,首崇满洲,理所宜也。赐太常寺卿管理钦天监事汤若望号通(元)[悬]教师。(四月辛巳)上幸南台,持弓顾谓诸臣曰:我朝定天下以此弓,朕于每年出猎二三次,练习骑射。今天下之大,机务繁冗,一应章奏,朕躬亲为批断,身虽不暇,心常念玆不忘。诸臣曰:皇上居安思危,真天下之福。臣等愿皇上始终常存此念耳。上曰:卿等恐朕志不坚,有违此言。朕自坚厥志,卿等亦当坚心辅朕,使天下又安。谕:各衙门本章内,汉字宜先书官员衔名,次书谨题字样,次书所条陈为某事。谕工部:睿王坟园,因伊罪恶竟行废坏,似属不忍,其房屋门墙俱着修理,柱用黑色,仍命信郡王拨人看守。
[四月]上御太和门亲试,兼翰林街吏部侍郎成克巩、礼部侍郎张(瑞)[端]及内三院学士刘正宗、编检以上官六十二员,君子怀德谕一篇、请立常平疏一(道)[通]。谕吏部:国家官人,内外互用,方见真才。朕亲试词臣,量为分别,有堪授外任者,检讨以上官,照词臣外转旧例,优与司道员缺,衰病者听其请告,朕仍优遣之。命察核六部都察院卿寺各衙门所属官员。偏沅巡抚奏拏获故明福(亲)[清]王嫡子朱由杞。得旨:即在彼处正法。钦天监奏:连日夜见火星逆行,房宿初度在黄道南,宜防火灾。以旱下诏求直言,省刑狱。
五月,停止各省巡按,其十四道京畿道御史,止留二十员,余俱裁。命驻防江宁府昂邦章京哈哈木为靖南将军,往征广束逆寇。命大学士供承畴为太保、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兼太子太师、内国史翰林院大学士、兵部尚书,经略湖广、广东、广西、云南、贵州等处地方,总督军务兼理粮饷,听择扼要处所驻札,抚提镇以下悉听节制。
六月,设广东、广西总督一员,以李率泰为之。户、工、兵三部遵谕改折,各直省本色钱粮归于一条鞭法,总收分解,永为例。从之。定远大将军多罗贝勒屯齐奏:二月二十八日,大军抵永州,伪安西王李定国遁走龙虎关去。三月初十日,我军向宝庆进发。十五日,宿岔路口,伪秦王孙可望自靖州来,与冯双礼、白文选、马进忠诸贼合,我军分击大败之,斩获无算。新广东左布政使胡章言:臣闻靖南王耿继茂、平南王尚可喜藩下官兵,有掳掠乡绅妇女,及占据藩司公署、滥委官员事。命二王回奏。十一年正月,耿继茂疏辩胡章所劾兵丁肆掠一事。前大兵抵广州,城中死拒,阅九月乃下,士卒飧风宿雨,炮击锋伤,不知凡几。城下之日,即食肉寝皮,未足以泄其恨,城中皆为贼党,俘获实多。至兵占官署,官占民房,此殆人城时有之。其后酌以北城住兵马,南城居百姓,一切文官分住南城,料理民事。至布政使衙门,仍存作公署,安得谓到任无所耶?十一年六月,胡章因革职下刑部究问,以其失实也。辛亥,赐故明殉难大学士范景文,户部尚书倪元璐,左都御史李邦华,副都御史施邦耀,左庶子周凤翔,左中允刘理顺、马世奇,检讨汪伟,太常寺少卿吴麟征,都给事中吴甘来,御史王章、陈良谟,主事成德、金铉,驸马都尉巩永固及太监王承恩等十六人谥,并给田,敕有司致祭。设内(三)院汉官大学士各(三)[二]员。内院题:请以翰林院五品以下官提督直隶、江南、江北学政,其习满书者不差。报可。
闰六月,谕内院:乃者霪雨连月,都城内外积水成渠,房舍倾坏,薪桂米珠。甚者倾压致死,深可轸念,皆朕不德所致,朕当一意修省,只惧天戒,大小臣工,各尽职业,共图消弭。该部确察被灾户口,据实奏闻。户科给事中周曾发言:顷者造建干清官,数月以来,雷毁先农坛门。又霪雨连绵,没田禾,坏庐舍,窃考五行之数,土不能制水则水滥,水滥则土陷而木浮。皇上有事于土木,而天心示儆匪一端,伏乞暂缓兴工云云。得旨:这本说的有理。
七月,都察院承政屠赖言:请暂停干清宫工,及不必专立司礼监衙门名色。得旨;所奏甚是。但衙门虽设,事权不在寺人,干清官物料已办,仍遵前旨行。 郑亲王传集诸王贝勒及部院堂上官会议,以雨潦异常,请暂停殿工,以钱粮赈济军民。从之。户部等会议:以后铸钱,务照定式,每文重一钱二分五厘,精工铸造,背面铸一厘字,每千文作银一两,有不遵者治以罪。允行。闻喀尔喀部落相约,率兵向内,命多罗安郡王岳佫为宣(城)[威]大将军,统兵戍防归化城。
八月,以太宗皇帝第十四女和硕公主下嫁吴三桂子应熊。谕礼部:自古立后皆慎重遴选,使可母仪天下。今后乃睿王于朕幼时因亲定婚,未经选择,宫阃参商,已历三载,淑善难期,不足仰承宗庙之重。谨于八月二十五日奏闻皇太后,降为静妃,改居侧官。
九月,耿继茂、喀喀木克复潮州。
十月,庚午昏刻,水木二星合于女宿度。
十一月,庚子夜,金星与木星在女宿。
十二月,命都统陈泰为定南靖寇大将军,同都统蓝拜、济什哈(命)纛章京苏克萨哈等统兵驻镇湖南,以孙可望等蹂躏湖南也。
顺治十一年正月,海寇犯崇明、靖江、泰兴,官兵击走之。海寇犯金山。
二月,尚可喜专镇广东,耿继茂移驻桂林。
三月,大学士宁完我劾大学士陈名夏结党怀奸,情事叵测。其略曰:陈名夏痛恨我朝薙发,鄙弃我国衣冠,曾谓臣曰:要天下太平,只须留头发复衣冠。 臣思我国能一天下,以衣服便于骑射之故也。今名夏欲宽衣博带,是计弱我国也。一、名夏父子居乡暴恶,士民怨避,居江宁国公花园中,此园例应人官,价值十万金,江宁各官公捐三千两,代为纳赎。其子掖臣包占故明吏部吴昌时女,横行江宁城中,坐大轿,列棍扇,说人情,纳贿赂。一、赵延先不当升而升,名夏反欲处言官而罪同列。甄别翰林,本出圣裁,而名夏直任去留由己,揽权欺诈。一、名夏姻亲史儒纲任浙江道时,诬朱秀才为故明宗支,抄其家赀巨万,逼其亲人性命。浙抚萧起元被劾赃私,奉旨革职提问,名夏利其田宅,许其开赃复官,此案八年未结。一、探花张天植告假回南,名夏助银百两,天植于伊妻子处还本利五百两,名夏不知,以为骗己,故言天植得罪于我,所以外转,及还银信到,见天植又曰:还汝翰林可也。一、吏科魏象枢系名夏姻亲,结为一党,象枢误参司官钱受祺擅委中军后自检举,部覆受祺无罪免议,象枢降级调用。名夏辄票部本罚俸六个月。一、臣等公立一簿,于分票事件下,各亲书姓氏以防推诿。一日,名夏将公簿注姓涂抹一百十四字,不知作弊又在何件?一、上命内大臣传出科道结党谕旨,臣书稿底,名夏抹(出)[去]挤异排孤一语,改明季埋役局中,因而受祸,今方驰观域外,岂容成奸四语。名夏纠党奸宄情形,恐皇上看破,故欲以只手障夭地。云云。吏部等衙门会鞫俱实,着处绞。戍申,圣祖仁皇帝生。命詹事、翰林等官升补俱归吏部,从大学士范文程等请也。
四月,御史高尔位奏:迩来奸徒营谋,委署州县佐贰,昔之衙蠹地棍,今之典史,职虽卑而有父母之呼,兼有巡捕之责,无职而官,非该管道府受贿,因何滥委?如任县典史杨显耀等,概系积蠹快皂恶棍,钻营代捕,小民莫敢谁何?请饬部行督抚确查遴委,违者重处。得旨允行。御史牟云龙条奏五事:一、漕白折干之弊当除,一、劣生包揽之害宜革,一、生员充当里长宜禁,一八旗分防不宜更调,一、官设买卖人宜止。章下所司。鞫讯大学士陈名夏子掖臣,倚恃父势,恣行不法,诸事俱实,论斩。得旨:免死决杖,遣戍盛京。
五月,吴三桂劾奏原任四川巡按郝浴,饰词冒功,免死流盛京。
六月,以都统朱玛喇为靖(安)[南]将军,剿广东贼寇。
十月,尚可喜、耿继茂奏报:逆贼李定国猝陷高明,复围新会,请速发禁旅。下兵部。
十二月,命世子济度为定远大将军,征剿郑成功。尚可喜等奏与靖南将军朱玛喇合兵,屡败贼兵,李定国遁走,新会围解。命都统明安达礼统兵征罗刹于黑龙江。
顺治十二年正月,广西斩土贼伪总兵廖笃增于玉版泉。吏部遵谕开列科道等,从前言事不当,及纠参失实革降者向玉轩等四十人,原案情由,奏请复吴达等七人官。左都御史屠赖等言:爱民莫先除害,近闻八旗投充之人,自带本身田产外,又任意私添,或指怜近之地据为己业,或连他人之业隐避差摇,被占之民,既难控诉,国课亦为亏减,上下交困,莫此为甚。宜敕户部,将投充之人,照原投部档查核给地外,其多占地亩,即退还原主,庶民累稍苏,而赋租亦增矣。又年来因逃人众多,立法不得不严,但逃人三次始绞,而窝主一次即斩。又将隣佑流徙,似非法之平也。窃谓逃人如有窝主者,逃人处死,即将窝主家产人口断给逃人之主,两怜甲长责惩,该管官员议处。无窝主者,仍鞭一百给主,其自投归主,及窝主出首者,俱照例免议,庶逃人少,而无辜之株连者亦少矣。(得旨下部议。)再如建言降革诸科道,已蒙特旨,令吏部开列事由奏请矣。查礼部郎中郭一鹍、流徙词臣李呈祥、侍郎魏琯等,其罪实由于进言,似应一体开列,庶不虚宥过惜才之盛典。得旨:着王大臣等会议具奏。
给事中李裀言:逃人一事立法过重,株连太多,使海内无贫富无良贱无官民皆惴惴焉莫保其身家,可为痛心者一也。法立而犯者重,势必有以逃人为奇货,纵令素诈,则富家立破,祸起奴婢,则名分荡然,可为痛心者二也。犯法不贷,牵引不原,即大逆不道无以过此,且破一家即耗朝廷一家之供赋,杀一人即伤朝廷一家之培养,古人十年生之,十年教之,今乃以逃人一事戕之乎?可为痛心者三也。人情安居,何苦相率而逃至三万之多,不以恩义维系其心,而但以法穷其所往,可为痛心者四也。即曰捕获以后。起解质审,道途骚扰,冤陷实烦,滋蔓不已,生齿凋蔽,可为痛心者五也。且饥民流离,地方官以挨查逃人,故闭关不纳,嗟此穷黎,朝廷日捐租煮赈衣而食之,奈何以酷法苛令迫而毙之乎?可为痛心者六也。妇女彳亍于原野,老稚僵仆于沟渠,强有力者势必挺而走险,今寇孽未靖,何为复驱赤子作贼乎?可为痛心者七也。旨令会议。未几,流徙尚阳堡。
副理事官彭长庚言:诸王俱树勋劳,而睿王之功为冠。当太宗上宾,坚持盟誓,扶立皇上。迨郡王阿达礼、贝子硕托私谋拥戴,睿王持大义,立置典刑。后睿王大权在握,于时皇上冲龄,远在盛京,彼若肆然自帝,谁能御之?而先躯底定,恭迎銮舆,此其功烈,诚不可泯也。是以当其初薨,尚无异议,乃为时无几,朝议纷起,论事削爵,毁灭过甚。即肃王妃渎乱一事,愆尤莫掩,然而功多罪少,应存议亲议故之条。至于私匿帝服及御用等物,必由彼传谕识造,早晚齌送进御,彼时暂停王府,岂可与一切私匿御用者,同例而议为不轨也。方今水旱相继,似同风雷之警,或其中不无冤抑,乞赐昭雪。命王大臣密议。
二月,停止满兵携带家口驻防武昌。耿继茂、尚可喜奏:官兵败李定国于兴业县及横州。
按:定国窜入南宁府,粤东高、雷、廉三府三州十八县,及粤西横州等二州四县,至是悉平。
三月,侍郎赵开心以饥民流离可悯,请暂宽逃人之禁。得旨:赵开心沽誉市恩,着降五级调用。一等子许尔安许定国之子言:睿王罪固难辞,而功亦不可泯也。乞笃亲亲之谊,隆敬大臣之典。云云。命密议。议政王贝勒大臣等议:彭长庚欺诳妄言,大干国纪,许尔安与长庚无异,均应斩立决。得旨:皆流徙宁古塔。
四月,主事达都劾御史张嘉,请停满洲关差,以满官奉差者秉公守法,必不狥私,故张嘉嫉忌。旨:张嘉着降一级调用。
五月,命都统石廷柱为镇海将军,驻防京口。
六月,吏部郎中宋学洙以典试河南宿娼受馈,革职。宁南靖寇大将军陈泰疏报:伪将军卢明臣、伪兴国侯冯双礼攻岳州、武昌,伪安南王刘文秀攻常德。护军统领苏克萨哈伏兵邀击,贼大败,明臣赴水死,双礼被重创,文秀遁走贵州。严禁沿海省分,无许片帆入海,违者置重典。
七月,给事中季开生言:家人自通州来云:有使者封船奉旨往扬州买女子。云云。部议:季开生不知干清官需用器皿,差人采办,妄听讹言,渎奏沽名,流徙尚阳堡。时宁南靖寇大将军陈泰卒于军,八月,以都统阿尔津为宁南靖寇大将军,同都统卓罗统大军驻防荆州,都统祖泽润分防长沙,以孙可望骚扰湖南也。
九月,朱玛喇等班师还京。
十月,兵部右给事中张文光疏请遇大小文武官员病故,俱照生前品级填给勘合。兵部议准行。红本
十[二]月,以舟山副将杞成功从贼,命都统伊尔德为宁海大将军,率兵征之。
顺治十三年,浙闽总督屯泰奏:自舟山失守,海寇直至台州,副将马信叛变献城。
二月,令两广总督移驻梧州,从洪承畴请也。耿继茂奏:我师抵南宁,李定国奔隆安,擒伪伯李先芳,斩伪参将杜纪等。上论诸汉臣曰:人心浇薄,受业师略不致礼,惟以考试官为师。以理论,受业师自幼教育,宜始终敬谨相待。若考官,朕所遣也,岂受业比哉?自后明示禁革。
四月,阿尔律奏:大破贼渠姚黄于彝陵之蛇倒退山,招抚俘获无算。浙抚秦世(再)[桢]以造战船伐宋陵树木,事闻,得旨:前伐陵原有明禁,何得不候旨径行,着议处。伐过树木照前栽补。
七月,世子济度奏:郑成功部下总兵黄梧,副将苏明、郑纯等,谋斩伪总兵华栋并歼其部兵,献海澄县投诚。封梧为海澄公,并授苏明、郑纯官职。
九月,宁海大将军伊尔德奏:海逆伪总兵王(良)[长]树、毛光祐、沈尔序等犯大兰山,遣兵败斩之。臣亲趋定海县,败贼于衡水洋口,斩贼渠陈六御、阮思,遂取舟山。
十月,阿尔律奏:克复辰州,土司彭宏澍籍所属三州六司三百八十洞户口以降。
十一月,海贼郑成功陷闽安镇,犯福州,转掠浙江温、台等郡。湖广巡抚员缺,吏部拟列柳寅东名进,给事中姚延启疏劾寅东前任顺天巡抚时,滥给盗党倪先任参将牌劄,且年老才庸,请勒令休致。下部议:寅东精力已衰,应以巡抚衔致仕。从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