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祖改乾德年号,宰相令文士检阅前代不犯此名。既颁赦,果有言前伪蜀王衍有此号,太祖召宰相,语以检阅失于精详。赵普曰:“已颁行,不可追改。”自是始重博学多闻之士。(按改元时,赵中令未入相。阙书名)此亦误。按,太祖以癸亥岁改乾德。三年春平蜀,蜀宫人有入掖庭者,太祖览其镜背云“乾德四年铸”,上大惊,以问陶、窦二内相。二人曰:“蜀少主尝有此号,鉴必蜀中所铸。”上曰:“作宰相须用读书人。”自是大重儒臣。此所云“既颁赦,果有言”,又云“赵韩王言不可改”,皆小误。
王文正公扈从在澶渊,雍王元份留守。暴得疾,命公代之。公曰:“愿宣寇准来,臣有所陈。”准至,公奏曰:“十日之间未有捷报时如何?”上良久乃黯然曰:“立皇太子。”(《王文正遗事》)按《实录》,景德元年十二月癸巳,以参知政事王旦权东京留守,时契丹已平矣。后一日甲午,车驾即还京。考之《国史》,是时悼献太子已薨,仁宗未生,真宗未有嗣,不知王公欲谁立也?
寇准为枢密使,当罢,使人私求公,请为使相。公大惊曰:“将相之任岂容私请耶?”准恨之。已而制出,除准武胜军节度使、同平章事。准入谢曰:“非陛下主张,臣安得有此命?”上曰:“王旦知卿”,具道公所以荐准语。准始愧叹,以为不可及。(阙书名)按故事,枢密相善罢,仍带相印者,吴侍中延祚、曹侍中彬是也。枢密使不带平章事,而以使相罢者,王中令显是也。祥符中,王文穆、陈文忠为枢相,坐与马正惠公忿争,得罪,故罢守本官。寇忠愍以枢密使同平章事善罢,自不应解相印。其后曹郓公、张徐公、王邓公、复郑公、王鲁公、贾魏公、宋郑公、富韩公、文潞公,自枢密相罢,皆为使相及使。侍中狄武襄青、张文节,仍自枢密使加平章事罢。莱公之命,殆常典也。
弭德超为诸司使,诬奏侍中曹公彬有不轨谋,太宗疑之,拜德超枢密副使。不数月,赵普再相,因为疑雪,上乃大悟,即逐德超,而待彬如故。(王沂公《笔录》)按《国史》,太平兴国六年九月,赵令相。八年正月,曹王罢,弭德超为枢副,此时赵令再相久矣。四月,德超流琼州。十月,赵令罢相。盖曹王初罢,赵令未敢争。其后,始能从容解之耳。然德超之罢,亦坐有不逊语,为同列王显所陈。此记微误。
寇准知京兆府,都监朱能献天书。上问王旦,旦曰:“始不信天书者,准也。今天书降,准所当,令准上之,则百姓将大服,而疑者不敢不信也。”上从之。使中贵人逼准,准亦因此复为中书侍郎平章事。(刘侍读撰《莱公传》)按,莱公复相,天禧三年事也。前二岁王文正公已薨矣。
国朝旧制,有殿前承旨,颇甚繁杂。及公拜翰林承旨,上以其称呼不别,又恶其与清贵混淆,诏改为三班奉职。(苏考《次续翰林志》)按《实录》,淳化二年正月,改殿前承旨为三班奉职,时宋文安白为承旨久矣。九月,宋公贬,苏文简始为承旨学士。耆谬矣。
保安军奏获李继迁母,太宗甚喜。是时寇准为枢密副使,吕端为宰相。上独召准与之谋,准请斩于保安军北门之外,以戒凶逆。上然之。端闻,请对,具道其不可,请置于延州,使善养视,以招来继迁。上拊髀称善曰:“微卿,几误我事。”即用端策。其母后病亡,继迁亦死,其子竟纳款请命。(温公《涑水记闻》)按,寇忠愍公淳化二年为枢密副使,时李文正、张文定在相府。四年六月,寇公罢,吕公始拜参知政事。又二年,吕公相。又三年,吕罢相而薨。后十七年,寇准始为枢密使,二公未尝同在两府也。考之《国史》,雍熙二年九月,获继迁母,此时二公皆未执政,温公误矣。
李继隆与转运使卢之翰有隙,诬奏乏军兴,太宗大怒,立召中使一人付三函,令驰取卢之翰、窦比及某人首。丞相吕端、枢密使柴禹锡皆不敢言,惟副使钱若水力争之,上大怒。已而意解,三人皆黜为行军副使。及鞫验,事皆虚,继隆坐罢招讨,知秦州。(阙书名)按《国史》,至道二年四月,以李继迁剽掠刍粟,命李继隆讨之。转运副使窦比以违诏运粮被掠,系狱。七月,比及转运使宋太初、副使卢之翰并除名。方比系狱时,继隆初受命,非用继隆奏也。柴禹锡前一年罢,此时亦不在枢府。其年十一月,漕臣陈纬、梁鼎乃用继隆奏,削三资。温公皆误。明年,真宗即位,罢西讨,继隆自都部署还朝,未尝为招讨使也。
上将立章献后,李迪为翰林学士,屡上疏谏,以后起于寒微,不可母天下。由是章献深衔之。(阙书名)按《国史》,大中祥符五年立刘德妃为皇后。后四年,李文定始为学士。
文臣为枢密使,皆带检校太尉、太傅兼本官。乾兴元年,钱文僖以兵部尚书充使,不带检校官,盖有司之失也。(阙书名)按《拜罢录》,太平兴国六年,石元懿自枢密副使除兵部尚书充使,不带检校官。大中祥符后,王文穆、陈文忠、冯文懿始皆带检校太傅。丁晋公、寇莱公始皆带检校太尉(建隆初,赵韩王带检校太保充使,盖自兵部侍郎换宣徽南院使,不带文官故也)。
国朝范鲁公、王沂公、魏仆射三相罢,赵令独相,始置参知政事,自是一相或二相。至咸平中,始有吕文穆、李文靖、向文简三相。又至和中,文潞公、刘丞相、富郑公三相。(阙书名)按,开宝九年,薛文惠、沈恭惠、卢崖州;太平兴国六年,赵忠献、沈恭惠、卢崖州,亦三相。
楚王元佐,太宗之长子,将立为嗣,坚辞不肯,欲立太祖之子,由此遂废。故当时以为狂,而实非狂也。(《龙川志》)按《国史》,太平兴国四年,太祖长子武功郡王德昭暴薨。六年,其弟荣阳公德芳继卒。明年,宰相赵普如京使柴禹锡告秦王廷美与卢多逊交通,言涉不顺,坐是废死房陵,于是太祖子弟尽矣。其年,太宗乃封长子元佐为卫王。明年,进封楚王。又三年,元佐以病狂纵火废。此时太祖诸子之卒久矣(或曰元佐请秦王之罪,忤上旨,因得心疾也)。
真宗疾甚,丁谓、李迪俱罢相。中人雷允恭传宣谓家,以中书阙人,权留请发遣。谓召学士刘筠谓曰:“圣旨令谓复相,可草麻。”筠不可。佗日,又语学士钱惟演,惟演即从命。(阙书名)按,此天禧四年十一月事也。时钱文僖执政久矣。草谓制乃晏元献也。
真宗时,尝遣曾致尧副温仲舒安抚陕西。致尧于阁门疏劾仲舒,言“不足与共事”,轻锐之党无不称快。李沆在中书,不喜也。因用佗人为副,而罢致尧。(阙书名)按《实录》,咸平五年,右仆射张齐贤为宁等路经略使,曾致尧为判官。既而致尧以狂躁上章,责黄州副使,此史官所书也。王文公撰《致尧神道碑》略曰:“张齐贤经略陕西,署公判官以从。公曰:‘西兵十万皆属王超,恐丞相不能制。’真宗难其言,会行,召赐金紫。公谢曰:‘臣尝言丞相向敏中未效,不敢受赐。’”由是贬黄州。盖曾未尝副温恭肃也。苏所记误。是时吕公蒙正为首相,文靖乃次揆耳。
丁谓复相,逐李文定公及其党,正人为之一空。将草公责词,时宋宣献当直,请其罪名。谓曰:“春秋无将,汉法不道,皆其事也。”宋不得已,从之。以《仁宗实录》考之,李公责词但言“附下济恶”耳,无“无将”“不道”之语也。(阙名书。荃孙按,“从之”以下当是心传按语)
真宗皇帝时,向文简除右仆射。麻下日,李昌武为翰林学士,当对。上谓之曰:“朕自即位以来,未尝除仆射,今日以命敏中,此殊命也。敏中必甚喜,卿往观之。”昌武归候丞相,丞相方谢客,门阑悄然。昌武径入叙贺,公但唯唯。明日,具以所见对。上笑曰:“向敏中大耐官职。”(沈存中《笔谈》)按《国史》,天僖元年,向文简以集贤相转右仆射。前此,吕正惠、吕文穆、李文靖、王文正、王文穆皆先拜仆射,在文简前,真宗不应云“朕即位以来,未尝除仆射”也。是岁,学士乃晁文元、李文定、李观察维三人,时李昌武之卒久矣(据张文定、陈文忠亦先拜仆射,然皆在罢政后。今但记宰相为右仆射者,凡五人耳)。
国朝未改官制以前,异姓未有兼中书令者,惟赠官方有之。元丰中,曹郡王以元舅兼中书令,下度支给俸,有司言,自来未有活中书令,请受则例。(阙书名)按,国朝异姓中书令宰相特拜者一人,赵忠献是也。节度使兼者十二人,王元靖、石武烈等是也。安得谓“自来未有活中书令”?存中误矣。
天圣中,宋莒公知制诰,仁宗眷之厚,即除同知枢密院事。王沂公为相,以故事未有知制诰除二府者,乃改翰林学士。明年,遂除参政。(阙书名)此宝元元年三月一日事也,王沂公之薨久矣。(下有阙文)亦载此事,但云,中书言故事无知制诰除执政者,乃先召入翰林。谨按《国史》,是日王章惠、陈文惠二公同罢相,韩忠宪、石文定二参同罢政,张文懿、章文宪、王忠穆、李康靖四人同入中书,恐未必即日进拟也。国朝政事,副枢密二员。是日,王仲明、陈恭公已并除同知院,疑无阙。若谓前此将除宋公,则当时章文宪、王忠穆(下阙)
(上阙)三司使,而以晋公为集贤院学士,判院事。(阙书名)按《实录》,咸平六年,复合盐铁、度支、户部为一使,以权知开封府寇准为三司使,而吏部侍郎陈恕代知开封。盐铁使王嗣宗、户部使梁颢、判度支薛映皆以佗官罢。此时晋公罢盐铁使已久,莱公未为枢密使也。明年,晋公始自京尹罢为集贤院学士。
驸马都尉石保吉求为使相,仁宗以问李文靖公,公执不可,遂寝其事。及公薨数日,乃卒拜焉。(阙书名)按《仁录》,天圣四年正月甲辰,上谓宰相曰:“驸马都尉柴宗庆求为使相如何?”王曾曰:“先朝石保吉、魏咸信皆历行阵有劳,晚年方除使相,岂容私请也?”乃止。其后王公罢,柴竟为使相。又按,李文靖、石庄武皆定陵时薨,未尝逮事仁庙也。道辅记之不审,误以王为李,柴为石尔(《国史》,景德元年七月,李沆薨。八月,石保吉平章)。
宝元中,御史府久阙中丞,仁宗偶问李淑,李奏曰:“此乃吕夷简欲用苏绅。臣闻夷简已许绅矣。”仁宗疑之。异时因问许公曰:“何故久不除中丞?”许公奏曰:“中丞风宪之长,当出自圣择。”仁宗颔之。自是知其直矣。(阙书名)按《国史》,宝元元年、二年,宰相王章惠随、陈文宪尧佐、张文懿士逊、章文宪得象也。康定元年五月,张文懿致仕,吕许公始再入。按,是时孔原鲁道辅为中丞。宝元二年,原鲁罢,即以柳翰林植代其位。此谓“久阙中丞”者误也。苏仪甫庆历元年始自知制诰除学士,无缘宝元中吕公已许用为中丞,况吕公此时正在北京,道辅误矣。李献臣固非长者,然道辅记之不详,不可不辨。
王参政化基,兴国二年及第于吕蒙正榜。释褐,授赞善,知岚州。赵韩王学术平浅,议以骤进少年,无益于治,抽诏改淮幕。公抗表自荐,太宗壮之,曰:“化基自结人主,慷慨之士也!”亟用之。(阙书名)按《实录》,吕许公榜及第进士凡百三十人,并除京官、通判,诸科出身人乃除幕职耳。道辅所记恐误。是时薛文惠昭文、沈恭惠史馆、卢崖州集贤,赵韩王罢政久矣。
澶渊之役,唯寇莱公首乞亲征,李沆、宋赞之。时群下终以未必胜为言。上召莱公问之云云,遂决澶渊之行。(阙书名)按,宋持正之薨,咸平三年也。李文靖之薨,景德元年七月也。澶渊之役元年十一月也。道辅误甚矣。按,咸平二年,契丹入寇,真宗尝幸北边,于时李、宋皆在政府,疑道辅指此而言。然是年契丹不大侵,莱公亦未再秉政,此录抵牾。
真宗寝疾,仁宗幼冲,流言有夺嫡之议。高琼时统禁旅,亦闻之。仁宗即位,琼帅将校将入贺,乃约其众曰:“见嗣君未得拜,当听吾令。”遂直入殿中,举仁宗帽就视之,挥其众曰:“真嗣君也。”乃下拜。(传献简《嘉话》)按《国史》,此时高烈武王之卒十有七年矣。
嘉末,仁宗曲宴群玉殿,公以监察御史与焉。近世台谏官未尝得预曲宴,当时以为荣。(阙书名)按,谏官与曲宴自真宗大中祥符七年始。御史与赏花观书之会,自真宗天禧二年始。非始于嘉也。
澶渊之役,章圣既渡大河,至浮桥一半,高琼执御辔曰:“此处好唤宰相吟两首诗也。”盖当时宰相王钦若、陈尧叟辈好为诗赋以薄此辈,故平日憾之,而有此语。(马永卿编《元城语录》)按《国史》,是时毕文简、寇忠愍为宰相,王文穆才参知政事,陈文忠签书枢密院事。
神宗自颍川郡王即位,熙宁初,升颍州为顺昌军。久之,知其谬,遂升许州为顺昌府。(张芸叟《画墁集》)按《国史》,裕陵先领忠武军节度使,许州也。久之,进封颍王,颍州也。裕陵尝封淮阳郡王耳,示尝封颍川郡王。颍乃王封,升军额非谬也。
李文定公参知政事,曹利用为枢密使。一日宰相冯文懿公在告,阁门以利用为班首,文定亟前谓阁门吏曰:“但道参知政事李迪以下起居”,时议壮之。(阙书名)此王沂公与曹利用争宫观使班也。时冯文懿久已薨,国朝参知政事亦无位枢密使上者。蒋实甚误。
王荆公执政时,上元夜,其家于宣德门棚上观灯,有亲事官于棚下喧哄,诸弟令押赴开封府,而荆公不知也。杨景略谓两府判,云执政家所送当便与行遣,于是两府判不立案,各断臀杖十七。中官张若水奏之,荆公闻,急请治开封府官吏。盖禁围亲事官,非开封府当决。上怒两府判,皆赎金。(阙书名)此熙宁六年事也。其实荆公从上观灯,乘马入宣德门,卫士呵止之,挝伤其马。荆公怒白罢句当御药院内侍,又执卫士十人付开封杖之。已而,御史蔡持正言,宰相下马失其处,卫士所当呵,而府官乃科以不应为之法,由是两府判皆罚金。荆公犹不平,力求解政,上遣元泽谕解之,乃出视事。蒋误也。
薛文惠公相太祖,尝请建储。太宗即位,召问公,且诘之曰:“独不闻太后遗诏乎?”公曰:“此母子私恩,臣之所言万世大法也。且太祖皇帝已误,陛下无容复误也。”太宗不能夺。(阙书名)按,“太祖已误”,乃赵韩王答太宗语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