設四隅譏察官
庚寅,設四隅譏察官,秩視隨朝從八品,以左右司員外郎王某統領之。初左右司官敷奏擬前郎中王大濟除授,上皆不許。久之,始授西上閤門使。一日,郎中移剌克忠奉使出,獨員外郎王某從,上謂某曰:「朕所以疏大濟者,汝知之乎?」某以「不知」奏。上曰:「近侍,腹心也。御史,耳目也。兼是二者,非宰相、首領官乎?宰相大臣事或有所不知,知之者惟左右司官耳!向官努將變,朕已微聞其端。以大濟嘗與從游,屏人問之。大濟對以不知,復稱道其忠。不數日,變作,朕之舊人,誅戮幾盡,彼為奏官,不稱至此。朕非不能殺之,第以河朔相從首領數人皆不反,獨大濟存焉,故隱忍至今,授以散職。今朕遷蔡,宰相、百官皆其旅寓,惟汝嘗為汝陽令,又嘗為帥府彈壓官,蔡人情偽,想已備悉。朕以幾事責汝,有聞即奏,無若大濟然。」某奏:「蔡自遷避以來,人物叢雜,且密邇宋境,奸覘不無。乞依省院例,設譏察官,專一糾察奸細。臣雖不才,願總其事。」上從之,故設焉。
仲德以天旱辭避,仍薦蒲察桓端等
右丞仲德以天旱上表辭避,乞止充軍職。上不許。仲德因薦京西路大司卿蒲察桓端可充執政官,汝州元帥府經歷官吉鼎可充戶部官,兼理民訟。時桓端、鼎皆在西山,亟遣人召之,後以路阻不至。
息州行省遣人奏中渡店之捷
壬辰,息州行省遣人奏中渡店之捷。初,參政兀典等赴息,既至之夜,潛遣忠孝軍百餘騎襲宋人營於中渡。宋人駭愕,望風奔潰。斬首數百,得牛馬、軍食甚眾。復奏元帥張閏不遵約束,乘銳遠追,失軍士十數人,乞正典刑。上方與宰相議,而行院婁室表閏無罪,為兀典所誣。上遣人赦之。比至,已死獄中矣。
遣孛術魯婁室等領軍赴息
丁酉,遣穎州總帥孛術魯婁室、陳州元帥蒲察合達領軍五千,就食於息。未至,聞敵人將來,亟命征還。
萬年節
乙未,萬年節。上思太后,泣下。左右悲感,不能仰視。時州郡上表稱賀者二十餘處,敵人大勢已過鈞、許矣。
赦王倉兒罪
戊戌,安平都尉王倉兒領軍千餘,護送蔡州征行軍家屬赴息,至平輿,聞有敵人游騎而還。有司奏處倉兒以死。上赦之,復議遣行。
完顏藥師卒
庚子,領南軍節度使藥師卒。藥師,內族人,便僻巧慧,以南書省祗候郎君出身。既歷州縣,頗有聲譽,累官龍虎衛上將軍、京南路大司農卿。奏征歇役稅積數十萬石,所至騷動,然威名素著,吏不敢欺。正大八年冬,朝廷遣行省合達、行院蒲兀領大軍數十萬,迎敵人於鄧,慮糧運不給,特命隨軍應辦。既敗,藥師走唐州,尋遷息州。上幸蔡,來見,即命節度鎮南軍,仍充宣差省院鎮撫軍民都彈壓。以老疾常在告,復多娶婦,竟死於色,議者鄙之。
蒲察合達敗績
辛丑,遣陳州元帥蒲察合達領疲軟軍三千及其家屬赴息。翌日,遇敵軍於馬香店,力戰終日,我師敗績。合達被擒,人士誅戮幾盡,惟安平副都尉安廣百餘人被創以還。
設四隅和糴官
是日,設四隅和糴官。比市價增二分,凡糴糧一萬七千石有餘。
設惠民司
上以軍士多病,藥餌艱得,設惠民司於市,以太醫數人更直,藥從官給,仍擇年老進士二人為醫藥官。
更易蔡州官
九月壬寅朔,以正奉大夫、尚書吏部侍郎、權行六部尚書蒲察世達兼權鎮南軍節度使,嘉議大夫、監察御史烏古論胡屯出同知節度使事,太中大夫、尚書、戶部員外郎李獻甫為節度副使,昭武大將軍、遙授同知穎州防禦使事蒲察沒裡千為觀察副使,朝列大夫、許州郾城縣令郝簡為觀察判官。時議戒嚴,而節度使藥師卒,節度同知、觀察判官亦無正員,節度副使李瑋、觀察副使完顏石賴古復疲軟不勝任,惟節度判官田秀頗辦事,余皆擇人授之,縣令、錄事亦更易焉。
世達請並收晚田
行六部尚書蒲察世達以敵兵將至,奏請撫諭軍民,並收晚田不及者,踐毀之,毋令資敵。制可。
王璧請上復幸歸德
甲辰,歸德府總帥王璧遣經歷官魏璠請上復幸歸德。璠見上,屏人委曲具陳利害,詞甚切至。上雖然之,而不能行也。
高刺哥來見
丙午,宿州副總帥高刺哥既平老婆潭之賊,領精銳數十騎來見。上嘉之,留而弗遣。
元志以軍來援
戊申,魯山元帥元志領軍千餘來援,時諸帥皆知敵人赴蔡,往往擁兵自固,惟志沿山數百里,且戰且行。及蔡,幾喪其半。上表異之,即日賜大信牌,升為總帥。
減定官吏軍兵月俸
丙辰,詔尚書省裁減冗員,沙汰軟兵,及更定官吏軍兵月俸,自宰執以下,至於皂隸,人月支糧六斗。
括城中粟
己未,括粟於城中,人存糧八斗,十歲以下五斗,敢匿斗升者處死。以行六部尚書蒲察世達、總帥孛術魯婁室為括粟官,穴地撲牆,少不容貸,凡得糧二萬五千石有餘,而犯法者眾,狴犴為充。上皆憐而釋之,尋以所括民粟,詔依進獻例遷加。
禁公私釀
辛酉,禁公私釀,惟省院不禁。右丞仲德請禁之。上不許,曰:「將士無他賞,立功者特賜之酒,猶足為勸。」
分軍防守四面並子城
甲子,分軍防守四面並子城,以總帥孛術魯婁室等守東南,都尉內族承麟副之;御史大夫、權參知政事烏古論鎬守南面,總帥元志副之;殿前都點檢兀林答胡土守西面,忠孝軍元帥蔡八兒副之;忠孝軍元帥、權殿前右副都點檢王山兒守北,而元帥紇石烈柏壽副之殿前右衛將軍、權左副都點檢內族斜烈守子城,都尉王愛實副之。仍遣護衛奉御各一人,隨門監視。
月給官努母妻家糧
丁卯,詔尚書省月給官努母妻家糧。
更造天興寶會
戊寅,更造天興寶會,同見銀流轉,一錢、二錢、三錢、五錢、凡四等,以楮為之,偽造者斬。時物價騰踴,錢幣不行,市肆交易,唯用見銀,而畸零尤難,故立楮幣救之。然支多收少,不逾月法壤。
賜義軍戰歿被創者麥
戊戌,義軍招撫毛佺等乞以本軍夜劫敵營,屢出屢敗而還。詔戰歿被創者賜麥有差。
阿勒根移失剌鎮撫軍民
十一月辛丑朔,以殿前右副都點檢阿勒根移失剌為宣差鎮撫軍民都彈壓,別設四員彈壓副之,四隅譏察亦隸預焉,仍制職官六品、軍官提控以下,並聽移失剌處決。時谷價日騰,斗米白金十兩,空街淨巷,往往縊人而食之,軍卒尤甚,至有鬻其肉者。移失刺乃立高竿於市衢,有犯者鉤其首懸之。犯者少止,然遇夜亦不能禁。
把亦把然等出降
丁亥,敵人復以大軍薄城,東門護衛把亦把然、北門奉御蒲察孛幹各單騎出降,有司鞠問其屬,延坐甚眾。詔止誅預謀者,余皆赦之。
征諸道兵會戰
戊子,遣人繼礬書征兗王用安、恆山公仙、京東行省賽不、陝西行省完展、息州行省兀典,並陳、穎、宿、壽、泗州等官軍,及諸山寨義兵,期以來年正月旦日會戰,中外舉火三以為驗。及期,無一人至者。
教射於子城
辛卯,上教射於子城。中者賞賚有差。初,有司減定軍糧,軍人頗怨望。上聞之,欲分軍為三,上軍月支糧八斗,中軍月支糧六斗,下軍月支糧五斗,然恐官吏及下軍復不均。及立射法,而上、中軍多受賞,連中者或面賜之酒,人益為勸。陰有所增而人不知,且得教閱勸激之法,右丞仲德之謀也。
溫敦昌孫戰歿
丙申,殿前左副都點檢溫敦昌孫以戰歿。昌孫,皇太后之侄,衛尉六十五之子也。本姓王氏,姑為宣宗皇后,乃改賜焉。昌孫為人短小精幹,性復悌愷,雅為上所知。宣宗朝,與其弟住兒俱授奉御。上即位,累遷諸局分宮。官努之變,近侍、舊人多被殺戮,乃令提點近侍局。將幸蔡,改授點檢。敵人圍城,數引兵潛出巡邏,常得覘者。時上食須魚,汝河魚美。上以浮屍東下惡之,城西有積水曰練江,魚大且多,然距城數里,必以軍衛翼,乃得捕。昌孫日領軍以往,所得動千餘斤,進余分賜將士。敵人覘之,左右設伏,伺其歸擊之。我軍敗走,昌孫力戰不退,遂被害。
宋人助敵,以兵戰於南城
乙巳,宋人遣襄陽太尉江海、棗陽太尉孟珙以兵萬人助敵,耀於城南,且以射書入城中,招諭軍民。右丞仲德得之,投諸水中。忽敵兵數十卒至城下,幾及門,我軍逆戰,敵人甚勇。俄而翼伏發矢下如雨,敵懼,突圍奪橋道以出,唯二人不及,為我軍所得。
胡土以奴降乞解軍職
丙午,殿前都點檢兀林答胡土之奴曰六兒者,竊胡土之金牌,夜縋城降敵。朝士喧播,以胡土縱之往,將有異志。胡土聞之,內不自安,上表乞解軍職。上諭旨曰:「卿父子兄弟皆為帥臣,榮被國恩不為不厚,顧卿豈有求降敵理耶?卿在洛陽不即投降,而千里遠來降於蔡,亦豈人情也哉?聞卿遇奴太察,且其衣食不甚豐腆,此自奴輩往來飽暖計耳。卿何慊為哉?」因賜酒饌以慰其心。初,胡土罷機政,頗有怨言,左右勸上誅之。上不許,及四面分守四城,胡土守西城,胡土猶怏怏。至是,銘感上恩,無復他慮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