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公
元年春无冰
谷梁曰终时无冰则志此未终时而言无冰何也终无冰矣加之寒之辞也
按谷梁于桓八年正月烝有曰烝冬事也春兴之不时以夏正言也今又似以春为冬岂不自相戾哉其加之寒之辞不可晓范氏解曰于寒之中又如加甚亦不可晓要之本无义理强为之辞耳盖无冰者冬行春令而温燠耳安有甚寒而无冰之理
三月作丘甲
公羊曰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始丘使也
刘氏曰公羊云讥始丘使也何休云使丘民作甲非也若如此经自当言丘作甲非作丘甲也且如何休所讥春秋当为恶其使农为工乱田民之业尔然则当言农作甲或言民作甲何故云丘乎丘者井邑之类若丘民作甲井民独不作甲乎春秋但曰井作甲岂不甚明而度邑指丘其意何哉
谷梁曰作为也丘为甲也丘甲国之事也丘作甲非正也丘作甲之为非正何也古者立国家百官具农工皆有职以事上古者有四民有士民有商民有农民有工民夫甲非人人之所能为也作丘甲非正也陈岳氏曰谷梁谓士农工商为一丘作甲是使世人皆作甲以为非正奚见之浅欤刘氏曰审为使民作甲者春秋何不云井作甲邑作甲农作甲乎吾于公羊既言之矣愚谓谷梁得公羊之说而衍之者也
秋王师败绩于茅戎
左氏曰三月癸未败绩于徐吾氏秋王人来告败经书在秋当以经为正其以徐吾氏为茅戎亦未必然
公羊曰孰败之盖晋败之或曰贸戎败之然则曷为不言晋败之王者无敌莫敢当也
啖氏曰若晋败王师而改曰贸戎是掩恶也如何惩劝乎陈岳氏曰安可谓嫌晋之败王师是以代之设独曰戎犹不可也今曰茅戎则戎之别种明矣所以书茅戎者别其姜戎山戎也苟曰改而讳之则茅戎败王师其辱甚于晋矣
谷梁曰不言战莫之敢敌也为尊者讳敌不讳败为亲者讳败不讳敌尊尊亲亲之义也然则孰败之晋也
按不言战制言之体当如此耳非为尊者讳也春秋有曰我师败绩者此鲁史之辞也亦非为亲者讳也其曰晋败之辨见公羊
二年春齐侯伐我北鄙
左氏曰齐侯伐我北鄙围龙顷公之嬖人卢蒲就魁门焉龙人囚之齐侯曰勿杀吾与而盟无入而封弗听杀而膊诸城上齐侯亲鼔士陵城三日取龙遂南侵及巢丘
春秋凡取邑必书今经无见杜氏亦曰取龙侵巢丘不书其义未闻
夏四月丙戌卫孙良夫帅师及齐师战于新筑卫师败绩左氏曰既卫人赏之以邑辞诸曲县繁缨以朝许之仲尼闻之曰惜也不如多与之邑惟器与名不可以假人君之所司也名以出信信以守器器以蔵礼礼以行义义以生利利以平民政之大节也若以假人与人政也政亡则国家従之弗可止也已
多与之邑非仲尼之言也大夫之邑有制岂可以多与哉
六月癸酉季孙行父臧孙许叔孙侨如公孙婴齐帅师防晋郤克卫孙良夫曹公子首及齐师战于鞌齐师败绩秋七月齐侯使国佐如师己酉及国佐盟于袁娄公羊曰曹无大夫公子手何以书忧内也君不使乎大夫此其行使乎大夫何佚获也其佚获奈何师还齐侯晋郤克投防逡廵再拜稽首马前逢丑父者顷公之车右也面目与顷公相似衣服与顷公相似代顷公当左使顷公取饮顷公操饮而至曰革取清者顷公用是佚而不反逢丑父曰吾赖社稷之神灵吾君已免矣却克曰欺三军者其法奈何曰法斮于是斮逢丑父曷为不盟于师而盟于袁娄前此者晋郤克与臧孙许同时而聘于齐萧同侄子者齐君之母也踊于棓而闚客则客或跛或眇于是使跛者迓跛者使眇者迓眇者二大夫出相与踦闾而语移日然后相去齐人皆曰患之起必自此始二大夫归相与帅师为鞌之战齐师大败齐侯使国佐如师郤克曰与我纪侯之甗及鲁卫之侵地使耕者东亩且以萧同侄子为质则吾舎子矣国佐曰与我纪侯之甗请诺反鲁卫之侵地请诺使耕者东亩是则土齐也萧同侄子者齐君之母也齐君之母犹晋君之母也不可请战台战不胜请再再战不胜请三三战不胜则齐国尽子之有也何必以萧同侄子为质揖而去之郤克眣鲁卫之使使以其辞而为之请然后许之逮于袁娄而与之盟
刘氏曰公羊曰曹无大夫公子手何以书忧内也非也春秋不王鲁吾既言之矣且曹何以独无大
夫若曹以小国故无大夫郑亦伯也亦无大夫乎且春秋之正诸侯也以王爵不以土地广狭也曹郑同侪一有大夫一无大夫何哉公羊又有云君不使乎大夫此其行使乎大夫何佚获也非也盖君不使乎大夫者谓安平无事耳今两国治戎将在军君命有所不受茍君命有所不受其重且専也可知矣即使何伤又诸侯防晋师于棐师实赵盾之师言晋使者君不防大夫也君不防大夫故可言晋师不可言赵盾师今此亦言晋师足矣乃其常文何以为其不使大夫乎愚谓公羊言曹无大夫与君不使乎大夫言既谬矣又以谓忧内而升曹为大夫佚获而行使乎大夫又谬之尤者若其事之信否则不能必也案左氏云郤克徴防于齐齐侯帏妇人使观之郤克登而妇人笑公羊则以为萧同侄子使跛迓跛眇迓眇者左氏又云臧宣叔谓齐楚结好我新与晋盟晋楚争盟齐师必至而具守备公羊则以为前此晋郤克与臧孙许同时聘齐被萧同侄子跛迓跛眇迓眇故相与帅师为鞌之战左氏又云齐侯使国佐赂晋以纪甗玉磬与地而公羊以为郤克求之左氏又云郤克免丑父而公羊谓斮之其传闻固不同矣然左氏尝见国史叙事稍实于公羊故多取左氏云
谷梁曰其日或曰日其战也或曰日其悉也曹无大夫其曰公子何也以吾之四大夫在焉举其贵者也鞌去国五百里爰娄去国五十里一战绵地五百里焚雍门之茨侵车东至海君子闻之曰夫甚甚之辞焉齐有以取之也齐之有以取之何也败卫师于新筑侵我北鄙敖郤献子齐有以取之也爰娄在师之外郤克曰反鲁卫之侵地以纪侯之甗来以萧同侄子之母为质使耕者皆东其亩然后与子盟国佐曰反鲁卫之侵地以纪侯之甗来则诺以萧同侄子之母为质则是齐侯之母也齐侯之母犹晋君之母也晋君之母犹齐侯之母也使耕者尽东其亩则是终土齐也不可请一战一战不胜请再再不克请三三不克请四四不克请五五不克举国而授于是而与之盟
赵氏曰春秋之作所以辨邪正明是非岂独当于内哉据称公子即为命卿但以国小之故请命于王者少耳惟此与昭二十年公孙防凡二人尔其他无事不见于经不得谓之无大夫也愚谓谷梁曰日其悉也无理之甚者春秋一大夫帅师者未尝不日也岂悉然后日哉其曰以吾之四大夫在焉举其贵者尤无理之甚者使鲁侯往将举曹伯以当之乎其曰曹无大夫辨见公羊
八月壬午宋公鲍卒
左氏曰八月宋文公卒始厚用蜃炭益车马始用殉重器备椁有四阿棺有翰桧君子谓华元乐举于是乎不臣臣治烦去惑者也是以伏死而争今二子者君生则纵其惑死又益其侈是弃君于恶也何臣之为
案宋七月而僭天子之礼则此事或有之然非本义不録
庚寅卫侯速卒
左氏曰卫穆公卒晋三子自役吊焉哭于大门之外卫人逆之妇人哭于门内送亦如之遂常以非本义不録
十有一月公防楚公子婴齐于蜀
左氏曰彭名御戎蔡景公为左许灵公为右二君弱皆强冠之冬楚师侵卫遂侵我师于蜀使臧孙往辞曰楚逺而久固将退矣无功而受名臣不敢楚侵及阳桥孟孙请往赂之以执斵执鍼织纴皆百人公衡为质以请盟楚人许平
案楚师侵蜀鲁人赂楚公衡为质皆与经意不合
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陈人卫人郑人齐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
左氏曰十一月公及楚公子婴齐蔡侯许男秦右大夫说宋华元陈公孙寜卫孙良夫郑公子去疾及齐国之大夫盟于蜀卿不书匮盟也于是乎畏晋而窃与楚盟故曰匮盟蔡侯许男不书乗楚车也谓之失位君子曰位其不可不慎也乎蔡许之君一失其位不得列于诸侯况其下乎诗曰不解于位民之攸暨其是之谓矣楚师及宋公衡逃归臧宣叔曰衡父不忍数年之不宴以弃鲁国国将若之何谁居后之人必有任是夫国弃矣是行也晋辟楚畏其众也君子曰众之不可以己也大夫为政犹以众克况明君而善用其众乎泰誓所谓商兆民离周十人同者众也王氏曰左氏以为卿不书畏晋而窃盟者非也何则鲁卫陈郑诚畏于晋矣然楚人秦人孰晋之畏哉况下文云是行也晋辟楚畏其众也岂可谓反畏乎晋哉此乃自相矛盾之说愚谓蔡景许灵果従楚伐卫经当书曰楚蔡陈郑侵卫不应独称郑师也又如蔡许预盟经亦当列举蔡许之君左氏谓乗楚车而不书又引君子曰以证之何足据哉夷狄猾夏君子所恶况公子婴齐専兵哉而左氏又引君子曰以賛之其附防至此
公羊曰此楚公子婴齐也其称人何得一贬焉尔刘氏曰吾不识此语得贬云者竟何事也吾欲闻之
谷梁曰楚无大夫其曰公子何也婴齐亢也楚其称人何也于是而后公得其所也防与盟同月则地防不地盟不同月则地防地盟此其地防地盟何也以公得其所申其事也今之屈向之骄也
刘氏曰谷梁曰其曰公子何也亢也非也向者及处父盟去处父之氏以明亢今此更益婴齐之氏亦以明亢二者孰能别之乎且谷梁以楚无大夫其有大夫者进也狄虽见经尚未得氏以明许夷狄者不一而足今反以骄亢之人而进之有氏是褒贬乱矣何以为春秋又曰防时一国盟时十一国十一月公防楚公子婴齐于蜀丙申公及楚人秦人宋人陈人卫人郑人齐人曹人邾人薛人鄫人盟于蜀此乃两防各自书地乃其理矣何申之有愚谓谷梁意谓前书公子婴齐为骄则为公不得其所后书楚人为屈则为公得其所以此地防地盟附防穿凿反乱经防以迷后学罪孰甚焉
三年春王正月公防晋侯宋公卫侯曹伯伐郑
左氏曰诸侯伐郑次于伯牛讨邲之役也遂东侵郑郑公子偃帅师御之使东鄙覆诸鄤败诸丘舆皇戍如楚献防
叶氏曰邲之役在宣十二年晋本以救郑而师自败非郑之罪也盖晋败而郑复从楚故十四年书晋侯伐郑曰为邲故也安有更七年而复讨乎此盖为二年冬楚师郑师侵卫故尔非讨邲也愚案郑败诸侯之师经当有见知左氏妄也
甲子新宫灾三日哭
公羊曰宣宫则曷为谓之新宫不忍言也其言三日哭何庙灾三日哭礼也新宫灾何以书记灾也案宣公初入庙故当时谓之新宫鲁史因而书之要之谓之宣宫亦可也夫人子既称其諡矣何必不忍言哉杜氏崔氏得其防矣又三日哭如得礼则春秋以为常事在所不书今书之以其反常也献可得其防矣又新宫灾不特记灾而已见天诛焉髙氏得其防矣
谷梁曰新宫者祢宫也三日哭哀也其哀礼也迫近不敢称諡恭也其辞恭且哀以成公为无讥矣成公无讥则春秋不书以其常事故也今书则成公亦不免于讥矣岂可谓无讥乎大抵谷梁之说即公羊之意而衍之者欤
夏公如晋
左氏曰夏公如晋拜汶阳之田
公始除丧事伯主以天子之礼而一往朝焉左氏以为拜汶阳之田岂其意之而为此言欤
秋叔孙侨如帅师围棘
公羊曰棘者何汶阳之不服邑也其言围之何不听也
此训诂或然但不言其义
冬十有一月晋侯使荀庚来聘卫侯使孙良夫来聘丙午及荀庚盟丁未及孙良夫盟
左氏曰十一月晋侯使荀庚来聘且寻盟卫侯使孙良夫来聘且寻盟丙午盟晋丁未盟卫礼也
存耕赵氏曰晋卫之卿同时而至乃从而二之畏晋卑卫也左氏以为礼不已过乎愚谓左氏曰且寻盟非也盖左氏见聘而盟故自谓此言耳春秋所书盖责其専耳
公羊曰此聘也其言盟何聘而言盟者寻旧盟也此有何义而以解经乎
谷梁曰其日公也来聘而求盟不言及者以国与之也不言其人亦以国与之也不言求两欲之也案盟有君及之者臣及之者君及之则君为主臣及之则臣为主谷梁乃谓不言及为以国与之非义也徐邈谓不言及谓凡书来盟者也然则何闗于晋卫之盟而附其说于此乎凡盟有彼欲之者有我欲之者有两欲之者春秋未有书求者也何必发此例乎
四年夏公如晋
左氏曰公如晋晋侯见公不敬季文子曰晋侯必不免诗曰敬之敬之天维显思命不易哉夫晋侯之命在诸侯矣可不敬乎
非本义不録
秋公至自晋
左氏曰公至自晋欲求成于楚而叛晋季文子曰不可晋虽无道未可叛也国大臣睦而迩于我诸侯听焉未可以贰史佚之志有之曰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楚虽大非吾族也其肯字我乎公乃止
非本义不録
郑伯伐许
左氏曰郑公孙申帅师疆许田许人败诸辰陂郑伯伐许取鉏任泠敦之田
案许人败郑师郑取鉏任泠敦之田于经无见且郑三伐许此未必因许败郑师也
五年春王正月杞叔姬来归
谷梁曰妇人之义嫁曰归反曰来归
谷梁言反曰来归不知以反为出耶为归寜耶
夏叔孙侨如防晋荀首于谷
左氏曰晋荀首如齐逆女故宣伯餫诸谷
此谓大夫専政别有所谋耳逆女而防未可信也
梁山崩
左氏曰梁山崩晋侯以传召伯宗伯宗辟重曰辟重人曰待我不如防之速也问其所曰绛人也问绛事焉曰梁山崩将召伯宗谋之问将若之何曰山有朽壤而崩可若何国主山川故山崩川竭君为之不举降服乗缦彻乐出次祝币史辞以礼焉其如此而已虽伯宗若之何伯宗请见之不可遂以告而従之康侯胡氏曰左氏载绛人之语于礼文备矣而未纪其实夫降服乗缦彻乐出次祝币史辞六者礼之文也古之遭变异而外为此文者必有恐惧修省欲销去之实也徒举其文而无实以先之何足以弭灾变乎
公羊曰梁山者何河上之山也梁山崩何以书记异也何异尔大也何大尔梁山崩壅河三日不防外异不书此何以书为天下记异也
刘氏曰外异不书非也迷于百二十国寳书不知据鲁史尔愚案河三日不防妄也其言为天下记异则然矣已见沙麓崩兹不再録
谷梁曰不日何也髙者有崩道也有崩道则何以书也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晋君召伯尊而问焉伯尊来遇辇者辇者不避使车右下而鞭之辇者曰所以鞭我者其取道逺矣伯尊下车而问焉曰子有闻乎对曰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伯尊曰君为此召我也为之奈何辇者曰天有山天崩之天有河天壅之虽召伯尊如之何伯尊由忠问焉辇者曰君亲素缟帅羣臣而哭之既而祠焉斯流矣伯尊至君问之曰梁山崩壅遏河三日不流为之奈何伯尊曰君亲素缟帅羣臣而哭之既而祠焉斯流矣孔子闻之曰伯尊其无绩乎攘善也
刘氏曰谷梁此文似云山有崩道崩不足书今以晋侯问伯尊故独书也是岂春秋意邪愚案河三日不流缟素哭之而祠焉斯流矣乃齐东野人之语夫山崩未必塞大河素缟哭而祠之岂有即流之理哉使实塞河经当有见然则辇者之言初非典礼初无妙理伯尊何必窃取为已善孔子何必讥伯尊为攘善哉
十有二月己丑公防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邾子杞伯同盟于虫牢
左氏曰诸侯谋复防宋公使向为人辞以子灵之难左氏岂以次年鲁卫侵宋而为此言欤夫鲁卫之侵宋安知非他故哉
六年二月辛巳立武宫
左氏曰季文子以鞌之功立武宫非礼也听于人以救其难不可以立武立武由己非由人也
啖氏曰传意以为武军之宫如楚子所立者非也宣十二年楚自邲战回作先君宫告成事若然炀宫复何谓乎刘氏曰左氏以武宫为武军杜氏知其谬妄因防曰既立武军又作先君武公之宫然无先君武公之语要之二说皆非左氏欲解经误以武宫为武军杜氏欲解遂取武军为武宫此难以通者也
公羊曰立者何立者不宜立也立武宫非礼也公羊谓不宜立又谓非礼是已但少明言其故耳
谷梁曰立者不宜立也
此承公羊之余而又畧者也
取鄟
左氏曰取鄟言易也
辨见宣九年取根牟
公羊曰鄟者何邾娄之邑也曷为不系于邾娄讳亟也
若讳亟则不如勿书既书之何必去邾娄为讳乎
谷梁曰鄟国也
卫孙良夫帅师侵宋
左氏曰三月晋伯宗夏阳説卫孙良夫甯相郑人伊雒之戎陆浑蛮氏侵宋以其辞防也师于鍼卫人不保说欲袭卫曰虽不可入多俘而归有罪不及死伯宗曰不可卫惟信晋故师在其郊而不设备若袭之是弃信也虽多卫俘而晋无信何以求诸侯乃止师还卫人登陴
叶氏曰此事与经絶不相类经书卫而不书晋如杜预言晋不告或可也二国既同侵宋何为反自相袭据伯宗言卫惟信晋故师在其郊而不设备若然是晋侵宋师过卫境而袭之然亦不得言晋卫侵宋传之言首尾自相戾愚案又如郑人伊雒之戎陆浑蛮氏同侵宋经亦当书以见诸侯引夷狄猾夏矣今经但言卫左氏皆妄也
冬季孙行父如晋
左氏曰晋人谋去故绛诸大夫皆曰必居郇瑕氏之地沃饶而近盬国利君乐不可失也韩献子将新中军且为仆大夫公揖而入献子従公立于寝庭谓献子曰何如对曰不可郇瑕氏土薄水浅其恶易觏易觏则民愁民愁则垫隘于是乎有沉溺重膇之疾不如新田土厚水深居之不疾有汾浍以流其恶且民従教十世之利也夫山泽林盬国之寳也国饶则民骄佚近寳公室乃贫不可为乐公説从之夏四月丁丑晋迁于新田冬季文子如晋贺迁也
刘氏曰晋之迁也必告于鲁鲁则往贺矣使晋不告鲁安得而贺之今晋告而迁经不书何邪卫迁于帝丘蔡迁于州来鲁无贺者犹书于策晋为盟主鲁所服事迁国而贺何以不书也意者晋实无迁事乎
晋栾书帅师救郑
左氏曰楚师还晋师遂侵蔡楚公子申公子成以申息之师救蔡御诸桑隧赵同赵括欲战请于武子武子将许之知荘子范文子韩献子谏曰不可吾来救郑楚师去我吾遂至于以是迁戮也戮而不已又怒楚师战必不克虽克不令成师以出而败楚之二县何荣之有焉若不能败为辱已甚不如还也乃遂还于是军帅之欲战者众或谓栾武子曰圣人与众同欲是以济事子盍从众子为大政将酌于民者也子之位十一人其不欲战者三人而已欲战可谓众矣商书曰三人占从二人众故也武子曰善均从众夫善众之主也三卿为主可谓众矣从之不亦可乎杜氏曰为八年晋侵蔡传愚案八年拒今首尾三年不应牵彼售此也夫受命救郑而遂侵蔡岂为无罪春秋岂不可书而经无之乎此其可疑者也
七年春王正月鼷鼠食郊牛角改卜牛鼷鼠又食其角乃免牛
谷梁曰不言日急辞也过有司也郊牛日展斛角而知伤展道尽矣其所以备灾之道不尽也又有继之辞也其缓辞也曰亡乎人矣非人之所能也所以免有司之过也乃者亡乎人之辞也免牲者为之缁衣纁裳有司端奉送至于南郊免牛亦然免牲不曰不郊免牛亦然
刘氏曰又有继之辞也此亦常耳何足以多解又曰其缓辞也非也前云鼷鼠食郊牛角者文不可言其角非不缓也今云其角者亦文当如此非故缓也又曰所以免有司之过也亦非也春秋记灾异刺讥时君且明鬼神享徳所以钩深致逺者微矣岂为免有司之过乎又曰免牛者为之缁衣纁裳有司奉送至于南郊未必然也虽礼典散灭不可考校至于牛衣人衣服如何袭被乎凡郊牛稷牛必皆在涤三月涤者牢也今既有伤则不复在涤是为免之其不免者是留以须后郊非礼不敬故春秋亦讥焉不如谷梁所説作衣纁裳有司送至于南郊也未讷赵氏曰改卜牛而又食其角天示谴也说者以为养牲不谨非也天岂享僭哉
吴伐郯
左氏曰诗曰不吊昊天乱靡有定其此之谓乎有上不吊其谁不受乱吾亡无日矣君子曰知惧如是斯不亡矣
凡左氏言君子曰者皆自为之言也此其稍近理者也其引诗则无义
冬大雩
谷梁曰雩不月而时非之也冬无为雩也
卫孙林父出奔晋
左氏曰卫定公恶孙林父冬孙林父出奔晋卫侯如晋晋返戚焉
案左氏言晋返戚则是林父以戚出奔也经何不书卫孙林父以戚出奔乎然则左氏妄也
八年春晋侯使韩穿来言汶阳之田归之于齐
公羊曰来言者何内辞也胁我使我归之也曷为使我归之鞌之战齐师大败齐侯归吊死视疾七年不饮酒不食肉晋侯闻之曰嘻奈何使人之君七年不饮酒不食肉请皆反其所取侵地
刘氏曰此直书其事耳亦何内辞哉又云鞌之战齐侯吊死视疾七年不饮酒不食肉亦妄也如齐侯遂能若此国人归之诸侯畏之死何以复諡顷公乎
谷梁曰于齐缓辞也不使尽我也
刘氏曰此直记事以刺晋尔不使尽我了无所用也
晋栾书帅师侵蔡
左氏曰晋栾书侵蔡遂侵楚防申骊楚师之还也晋侵沈获沈子揖初从知范韩也君子曰从善如流宜哉诗曰恺悌君子遐不作人求善也夫作人斯有功绩矣是行也郑伯将防晋师门于许东门大获焉案栾书果侵楚经必书之今不书是无其事也又案左氏谓楚师还晋侵沈是指六年楚伐郑晋救郑之时是时左氏但言晋师还而侵蔡不书侵沈也至此又言侵沈获沈子揖且栾书従知韩范之言何必于此追颂之乎夫不与楚战固可取也苟侵蔡又侵沈则是畏大而弱小也何善之可颂哉
公孙婴齐如莒
左氏曰声伯如莒逆也
案婴齐如莒之后晋鲁伐郯安知此如不为通好谋伐郯乎逆之言未可据也
夏宋公使公孙夀来纳币
左氏曰夏宋公使公孙夀来纳币礼也
赵氏曰婚礼不当使公孙也陆氏曰婚礼而使公孙非也若合礼则常事不书
公羊曰纳币不书此何以书録伯姬也
刘氏曰非也伯姬当此时未有可贤者岂可先事褒之哉
秋七月天子使召伯来锡公命
谷梁曰礼有受命无来锡命锡命非正也曰天子何也曰见一称也
刘氏曰见一称也言欲见天子与天王各为一称不亦浅乎礼有受命无来锡命辨见文元年
冬十月癸夘杞叔姬卒
左氏曰杞叔姬卒来归自杞故书
叶氏曰女出则夫家之义已絶自不得以夫人书卒此齐子叔姬郯伯姬所以皆不书卒也杞何以得独书乎盖明年复逆其丧以归杜预谓悯其见出来归故书若更适大夫则不书此附防之辞也
卫人来媵
左氏曰卫人来媵共姬礼也凡诸侯嫁女同姓媵之异姓则否
啖氏曰若然则莒姓已邾姓曹此二国同姓至少假令嫁女孰为媵乎恐此礼难行今不取赵氏曰啖难之诚为当若实异姓则否不合媵则成十年直云齐人来媵足知非礼何假先书卫乎所以先书二国者九女既足而来媵所以为失刘氏曰诸侯三归归名一族自同姓耳若嬴曹防姒妫戈之君嫁女者必同姓媵则诸侯之媵或不能备矣
公羊曰媵不书此何以书録伯姬也
刘氏曰公羊説与纳币同非也
谷梁曰媵浅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以伯姬之不得其所故尽其事也
刘氏曰非也伯姬虽贤春秋一褒其身已足矣又何为及其媵哉凡春秋所急者礼也所制者欲也以礼制欲则治以欲败礼则乱而诸侯娶十二女则是以欲败礼矣故春秋备书之所以戒也非贤伯姬以乱礼也愚谓况春秋无褒伯姬未必贤乎
九年春王正月杞伯来逆叔姬之丧以归
左氏曰春杞桓公来逆叔姬之丧请之也杞叔姬卒为杞故也逆叔姬为我也
叶氏曰夫妇之道既絶则不可复合不为伋也妻则不为白也每岂可归为鲁女犹得为我而复为杞伯妻乎非知礼者之言也
公羊曰杞伯曷为来逆叔姬之丧以归内辞也胁而归之也
案左氏言请之公羊言胁而归之经传皆无所考意之之辞耳借使鲁请之胁归之杞鲁之罪亦不可逃也
公防晋侯齐侯宋公卫侯郑伯曹伯莒子杞伯同盟于蒲左氏曰是行也将始防吴吴人不至
未详信否
夏季孙行父如宋致女
左氏曰夏季文子如宋致女复命公享之赋韩奕之五章穆姜出于房再拜曰大夫勤辱不忘先君以及嗣君施及未亡人先君犹有望也敢拜大夫之重勤又赋縁衣之卒章而入
以事信否未可知以非未义不録
公羊曰未有言致女者此其言致女何録伯姬也案公羊所谓録伯姬者谓其贤也使伯姬贤何必録致女之事乎致女常事耳不足以见伯姬之贤也
谷梁曰致者不致者也妇人在家制于父既嫁制于夫如宋致女是以我尽之也不正故不与内称也逆者微故致女详其事贤伯姬也
刘氏曰谷梁曰是以我尽之也非也谷梁言宋共公失徳不者以其与伯姬不相入也既我能尽之何故不相入乎又曰不正故不与内称也说者云内称谓称使案内大夫受命而出无称使者假令与内称则曰公使季孙行父如宋致女乎又曰逆者微故致女详其事贤伯姬也亦非也谷梁向云致者不致也讥以我尽之今又云详其事贤伯姬若实贤伯姬则致女为伯姬发非讥鲁也若实讥鲁则致女为讥鲁发非贤伯姬也二者孰能知之乎
晋人来媵
左氏曰晋人来媵礼也
公羊曰媵不书此何以书録伯姬也
谷梁曰媵浅事也不志此其志何也以伯姬之不得其所故尽其事也
三辨并见卫人来媵
晋人执郑伯晋栾书帅师伐郑
左氏曰郑人使伯蠲行成晋人杀之非礼也兵交使在其间可也楚子重侵陈以救郑
案晋杀伯蠲楚侵陈救郑之事经皆可书者也而无有焉此其可疑者也
谷梁曰不言战以郑伯也为尊者讳耻为贤者讳过为亲者讳疾
刘氏曰不言战以郑伯也非也春秋伐而不战多矣岂伐则必战乎且晋实不执郑伯以伐郑何以能必其以郑伯乎此皆妄説也又曰为亲者讳疾亦非也执其君以伐其国无道甚矣何故讳之乎
楚公子婴齐帅师伐莒庚申莒溃楚人入郓
左氏曰君子曰恃陋而不备罪之大者也备豫不虞善之大者也莒恃其陋而不脩城郭浃辰之间而楚克其三都无备也夫诗曰虽有丝麻无弃菅蒯虽有姬姜无弃蕉萃凡百君子莫不代匮言备之不可以已也
凡此皆左氏自賛之词夫不责楚之暴寡而専责莒之无备过矣
谷梁曰其日莒虽夷狄犹中国也大夫溃莒而之楚是以知其上为事也恶之故谨而日之也
刘氏曰其日莒虽夷狄犹中国也然则蔡亦中国蔡溃何故不日乎又曰大夫溃莒而之楚亦非也经但云莒溃不云之楚谷梁安所受此语乎且溃者非大夫所为何故専以大夫解之乎此似不晓溃之説凡溃者取其如水之决耳
城中城
左氏曰书时也
春秋岂有与其城之之理哉但得时者其罪稍轻耳然左氏犹以夏正言也
谷梁曰城中城者非外民也
刘氏曰非也若不外民则都不为城郭乎则与夷狄何异哉夷狄可谓不外民乎叶氏曰盖是时楚方伐莒莒溃楚人入郓我无素备畏逼而恃城以为守故虽时犹书非谓时也中城者内城也外城不壊内城壊则内城可不脩乎非弃外城之民而不恤也
十年夏四月五卜郊不从乃不郊
谷梁曰夏四月不时也五卜强也乃者亡乎人之辞也
经书五卜郊其义岂止不时而已乃者亡乎人之辞辨见宣三年如不郊
五月公防晋侯齐侯宋公卫侯曹伯伐郑
左氏曰郑公子班闻叔申之谋三月子如立公子繻夏四月郑人杀繻立髠顽子如奔许栾武子曰郑人立君我执一人焉何益不如伐郑而归其君以求成焉晋侯有疾五月晋立太子州蒲以为君而防诸侯伐郑郑子罕赂以襄钟子然盟于脩泽子驷为质辛巳郑伯归
叶氏曰晋侯生而立其子是禅之也厯春秋未见有为此者审有之亦大事矣经何无异文以示义乎凡诸侯出奔有二君者未尝不书名以为别今獳一晋侯也州蒲亦一晋侯也经但书公防晋侯安知其为州蒲而非獳乎以蔽于大厉之妄谓晋侯先有疾不得防故因为是言也朴郷吕氏曰信经足矣愚谓晋果归郑伯经亦当书以示义如僖二十八年曹伯襄复归于曹僖二十八年卫侯郑归于卫之类今经不书则不特立州蒲不可信归郑伯亦诬也或谓归郑伯不书者晋不以告郑不告入也夫成公既防晋侯伐郑而归郑伯矣岂有不知而不书之理而晋何必告鲁郑何必告入哉
齐人来媵
公羊曰媵不书此何以书録伯姬也三国来媵非礼也曷为皆以録伯姬之辞言之妇人以众多为侈也案公羊既以三国来媵为非礼曷为又以録伯姬言之曷为又以妇人以众多为侈言之
丙午晋侯獳卒
左氏曰晋侯梦大厉被髪及地膺而踊曰杀余孙不义余得请于帝矣壊大门及寝门而入公惧入于室又壊戸公觉召桑田巫巫言如梦公曰何如曰不食新矣公疾病求医于秦秦伯使医缓为之未至公梦疾为二竖子曰彼良医也惧伤我焉逃之其一曰居肓之上膏之上若我何医至曰疾不可为也在肓之上膏之下攻之不可达之不及药不至焉不可为也公曰良医也厚为之礼而归之六月丙午晋侯欲麦使甸人献麦馈人为之召桑田巫示而杀之将食张如厠陷而卒小臣有晨梦负公以登天及日中负晋侯出诸厠遂以为殉
存耕赵氏曰传言病在膏肓则有之二竖之语左氏何其诬邪愚谓景公既食麦而杀桑田巫犹可信也未食麦而即先杀之亦无是理小臣梦负公以登天事既验矣焉得殉皆齐东野人之语而左氏杂采之以为使后人疑焉然使可信亦非本义
十有一年晋侯使郤犨来聘己丑及郤犫盟
左氏曰郤犫来聘且涖盟
如左氏言郤犫来聘且涖盟则是晋侯使之临盟经当书曰晋侯使郤犫来盟今经曰来聘己丑始及郤犫盟则是本来聘而自为盟也左氏不达经意妄为之辞左氏于荀庚来聘亦曰荀庚来聘且寻盟原左氏意以有聘且盟之辞然犹可谓荀庚而寻旧盟故自为盟也至此云涖盟则是明其为晋侯使也去经亦逺矣
夏季孙行父如晋
左氏曰夏季文子如晋报聘且涖盟也
刘氏曰晋侯使郤犫来聘己丑及郤犫盟左氏曰郤犫来聘且涖盟季孙行父如晋左氏曰报聘且涖盟然则经何以不云涖盟邪杜云郤犫文子交盟晋鲁之君其意一也故但书来盟举重畧轻不识聘礼重邪盟礼重邪若聘礼重盟礼轻畧盟可也向者郤犫之盟又何故不畧乎若盟礼重聘礼轻是不得畧盟矣若盟与聘俱重书如晋涖盟岂不明白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