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吉思汗分军为四:第一军察合台阔窝台二子将之进攻讹荅剌;第二军拙赤将之,焉右手军,进取毡的;第三军阿剌黑速客秃塔海三将将之,为左手军,进取别纳客忒。三军之目的地皆在昔浑河畔诸城。成吉思汗自率四子拖雷将大军渡河选取不花剌,以断摩诃末与河中之交通,而绝受围各城之援。
1219年秋,成吉思汗自额儿的石河进兵入摩诃末之国。当时蒙古人似未识此国之名,缘花剌子模之名仅一见于《元史》西北地附录。此外在纪传中皆名之曰回回国;《元朝秘史》之对称作撒儿塔兀勒,耶律楚材《西游录》则作“谋速鲁蛮种落”,皆不以花剌子模名之;《元朝秘史》中固见有其别译曰忽鲁木石,然旁注作“姓”,而不知其为国名也。对于国名如此,对于人名可知,所以算端摩诃末之名不见于元人记载,殆亦因其敌来不敢抵抗。致使其名不传欤!
成吉思汗分军为四:第一军察合台、阔窝台二子将之进攻讹荅剌:第二军拙赤将之,为右手军,进取毡的;第三军阿剌黑、速客秃、塔海三将将之,为左手军,进取别纳客忒,三军之目的地皆在昔浑河畔诸城;成吉思汗自率四子拖雷将大军渡河进取不花剌,以断摩诃末与河中之交通,而绝受围各城之援。
随流而下,两岸追兵不绝。帖木儿灭里闻拙赤于毡的附近昔浑河夹岸置重戍,配置弩炮,并结舟为梁,阻绝川途,乃舍舟乘马陆行。见蒙古兵追击,则止而与战,待辎重前进,然后再行,如是数日。部卒本少,及是益减,不得已弃辎重。已而从卒次第亡失尽,单骑败走,蒙古三骑尾随不舍,势逼,视箙中仅领三矢,矢镞已失,取射最近追骑,贯其一目,二骑反走,帖木儿灭里遂得脱,至玉龙杰赤。复自是往依札阑丁,相从至于此王之死。
讹荅剌城粮储充足,哈亦儿汗士卒亦众,更有哈剌札汗之援兵万骑,被围五阅月,军民气沮;哈剌札汗唱降议,哈亦儿汗以前杀商人,得罪蒙古,自度无生理,愿死守。哈剌札见其不降意决,乃乘夜独率所部精兵出城欲遁,为蒙古军所执,哈剌札汗请降,蒙古汗二子以其不忠于其主,并其部众斩之。
蒙古军遂拔讹荅剌,驱民于野,纵掠城内。哈亦儿汗率残军退保子城,又相持一月,部下伤亡几尽,子城亦陷;哈亦儿汗贾勇巷战,蒙古军欲生致之,诸面肉薄以进,哈亦儿汗率从卒二人登屋格斗,从卒尽死,箙中无矢,犹持砖掷人,妇女在墙下授砖以助,已而众寡不敌,虽奋仆数人,终被擒送至撒麻耳干成吉思汗营,成吉思命熔银液灌其耳目杀之。蒙古军夷平讹荅剌之子城,驱免死之民向不花剌。
蒙古军进躏河中之时,摩诃末退避于哈里甫安的胡两地之间,其意似在防止蒙古兵渡阿母河。撒麻耳干之被围也,曾先遣万骑。后遣二万骑往援,然无一军敢至撒麻耳干城下。已而集将吏议进止,诸将以河中已无暇可救,应调集全国之兵守阿母河。别又有人劝摩诃末赴哥疾宁,集兵以抗,纵不胜可奔印度。摩诃末以此策万全,从之。遂向哥疾宁,道经巴里黑,其子鲁克那丁遣国相阿马都木勒克自伊剌黑阿者迷来见,献议,言伊剌黑人财俱足,可以御敌,不如西向,摩诃末从之。札阑丁时从父,深不以此二退兵策为然,欲阻蒙古兵渡阿母河,力请于父曰:“设父决赴伊剌黑,则乞假兵柄,与敌一战,纵败,人民不致有怨言,而谓平时重税于民,处危时乃弃民去,一任鞑靼人之蹂躏也。”摩诃末不从,反斥其少不更事;且言吉凶有定,灾祸之来,孰能抗之,不如待天象有利于我之时。
至是聚康里人于一处,收其兵械马匹。依蒙古俗,降卒须改衣蒙古服装,剃发结辫,兹亦命康里人为之,以安其心,至夜尽屠之。死者康里兵三万,统将二十人。
自是募一突厥蛮为导,取人迹罕经之途,进向讷儿。前锋塔亦儿把阿秃儿遣人至讷儿城招降,诸民疑虑不敢降;招降使者数至,乃开门纳款。塔亦儿不驻而去,送讷儿代表赍馈礼至成吉思汗营。汗命速不台至讷儿,速不台谕居民曰:“汝等既保性命,况家畜农具一不夺取,应以为足,第应出城外,不许别携一物”。居民既出,蒙古兵遂纵掠。汗寻至,问居民所纳其主税额若干,居民以千五百底纳儿对,汗命如额输前锋营,许不额外再有诛求,居民立脱妇女耳环,已足供其半额。
者别、速不台各率所部分躏各地,速不台历破徒思、达木罕、西模娘等城。者别历破祃桚荅而诸城。至剌夷城下,与速不台军会,共破剌夷而屠其民。
者别、速不台二将长驱直入呼罗珊。是时呼罗珊民物繁庶,分四郡。以马鲁、也里、你沙不儿、巴里黑四城为郡治。蒙古兵至巴里黑,城民纳币迎降,蒙古兵置一守将而去。进至匝哇,城人闭门,拒不献粮;蒙古兵不欲顿兵于此,舍之而去。守城者登陴击鼓詈蒙古兵,蒙古兵怒,回攻其城,三日拔之,尽屠居民,纵火而去。进向你沙不儿,执土民询算端踪迹。
翌日,城中遣教长绅耆等出城纳款。成吉思汗入城,过大礼拜寺,骑而入,问此是否算端宫?答者曰:“此上帝宅。”遂在祭坛前下马,登讲台二三级,大声言曰:“野草已刈,速以物来饲吾属马。”居民遂入市仓取谷;蒙古兵运可兰经椟置庭中,以代马槽;践回教之圣经于马蹄下,置酒囊于寺中,召舞者歌女入寺歌舞,自唱其种人歌,声彻四壁;命教师执隶役,为之护视鞍马。
第三军仅五千人,进至别剌客忒。守城之康里将卒逾三日始乞降,蒙古军先许其不死,既降之后,驱城中人于城外,别置将卒于一处,尽歼之。分工匠于诸队,集聚丁壮,役之以攻未下诸城。
祃桚荅而山中有堡名亦剌勒,险峻难攻,秃儿堪可敦避兵于此。速不台追摩诃末经此堡下,留兵一队攻之。是堡常多雾雨,得水易。居民从未疏池蓄水以备旱。及堡被围,久不雨,守兵渴甚,不得已乞降。蒙古兵入据之日,云雾蔽天,俘秃儿堪可敦及摩诃末之妻子送成吉思汗营。时汗适在围攻塔里寒寨,摩诃末诸子虽在稚年,成吉思汗尽杀之。摩诃末四女,以二女赐察合台,察合台自纳一人,以其一转赐家臣。第三女赐荅尼失蛮为妻。至前嫁河中汗斡思蛮而寡居之女,为叶密立城之染工所得,一说成吉思汗长子拙赤请之于父纳之,后生数子。成吉思汗挈秃儿堪可敦归蒙吉。后在1233年殁于和林。
横锁川中。帖木儿灭里断
是夜有康里将名阿勒卜汗者,率兵千人自内堡突围出走。达曙,蒙古兵诸面同时进攻内堡,薄暮克之。守者千人,退守礼拜寺,力抗不降,蒙古兵纵火焚杀之。
时犹有花剌子模兵四百骑未能随大队出城,退据内堡。蒙古兵宣告于市,凡能执兵者皆应来前,违者死。诸壮丁出,遂命其执内堡填壕之役。已而炮攻内堡,凡十二日,内堡破,尽歼堡中守者。
时摩诃末已得肋膜炎疾,自知将死,乘舟离岸时叹曰:“君临之国不少,乃无数尺之地可作坟墓。”既而登一名阿必思昆之小岛,喜其地安宁,结幕居焉。祃桚荅而沿岸居民以粮物来献,摩诃末并授以官职食邑。时随从诸人多已遣赴诸子所,有时且须亲作制书授之。数年后札阑丁复国时,凡以此类制书献者,皆如约授之。其以故算端之遗物献者,亦重赏之。
撒麻耳干居民被杀者为数亦众。成吉思汗括余民,取工匠三万人分赏诸子诸将,中有人匠三千户后徒荨麻林(今万全县西北之洗马林堡)。搜检供军役者,为数亦有三万。余居民五万人,出赎金二十万底纳儿,然后许其还城。成吉思汗驱新编之丁壮一部渡阿母河。所余丁壮以付诸子,供进攻玉龙杰赤之用。
撒麻耳干城有战象二十头,象奴以献成吉思汗,请给象粮。汗问象被捕前所食何物?对曰食草。乃命放象于野,后皆饿死。
撒麻耳干亦名薛迷思干,摩诃末之新都也。守兵五万(一说有突厥兵六万,波斯兵五万),良将统之,城堡甚固,不易攻下。成吉思汗知之,故先掠取四周之地,绝其外援,然后进兵于其城下。时其他三军已取昔浑河北诸地,亦来会,并驱土著丁壮至。汗以骑兵先达城;翌日步队俘虏继至,编俘虏十人为一队,队执一旗,陆续经行城下,俾城人知其兵多。汗环城观其形势者二日。第三日展,命丁壮与士卒进攻,城中军民出战,丧失千人,败还城中,于是守者气沮。守兵以康里人居大半,康里人自以为与蒙古人为同类,必受善待。因怀去就。成吉思汗召之来投,康里兵遂携其眷属辎重出城降。第四日,将攻城,城民赴蒙古营纳款,汗善谕之归,遂开城延蒙古兵入(时在是年4月)。蒙古兵首先堕其壁垒,命居民悉出城,违者杀无赦,仅许法官教士及其亲从等留城中。
摩诃末自知病势日重,召诸子札阑丁、斡思刺黑沙、阿黑沙等至,收回前此命斡思剌黑沙嗣位之成命。谓非札阑丁不足以光复故国,亲取佩刀系其腰,命诸子对之委质。不数日死,仓卒无殓服,即以其衬衫裹葬之。时在1220年12月,一说在1221年1月。
摩诃末自你沙不儿出奔其子鲁克那丁营。时鲁克那丁已集伊剌黑军三万人于可疾云城下;摩诃末抵可疾云,召罗耳王哈匝儿阿思卜与谋御敌策。罗耳王献议曰,罗耳、法儿思两地以山为界,算端应急赴山南,其地物力丰饶,不难纠集诸部之兵十万,以扼诸山隘口,敌来与战,可振士气。摩诃末误以罗耳王有图法儿思之意,不用其策,罗耳王遂还其国。已而得剌夷不守之警报,随从算端之王侯贵人争先出奔,士卒亦溃。摩诃末率诸子避往哈仑堡,途遇蒙古兵,不识其为算端,发矢射之,算端马负数伤,忍痛而趋。至哈仑堡,仅留一日,易健马,进向报达。甫离堡,蒙古兵至,以算端在堡中,急进攻。已而知其已去,解围追之,途中捕得算端放还之乡导数人,询知算端逃向报达;然算端实已趋他道,蒙古兵失其踪迹,杀导者而还。
摩诃末离巴里黑前,遣一支队赴忒耳迷北之般札卜诇敌情,旋闻报,不花剌陷,继报撒麻耳干降,遂急离巴里黑。扈从军士皆康里人,诸将皆秃儿堪可敦之戚也。中途谋杀算端,事泄,摩诃末夜易寝幕防之,晨起视空幕,攒矢已满,遂疾行。4月28日抵你沙不儿。5月12日侦知敌骑已入呼罗珊,乃藉行猎为名,弃你沙不儿而去。
摩诃末既改道,驰向可疾云西北数十里之撒儿察罕堡;居七日,又奔歧兰;复由岐兰奔祃桚荅而;既至,几孑身无长物矣。时蒙古兵己入祃桚荅而,破其都会阿模里,及其商业城市阿思塔剌巴的。摩诃末询诸土酋,何地可以避兵,诸酋劝其暂避于里海中之岛上,摩诃末从之,至海岸一村落中;居数日,其仇家导蒙古兵至,摩诃末亟登舟出海;蒙古兵在岸上发矢射之,有数骑跃马入海逐舟,尽溺死。
拙赤下令进攻,不许休止,士卒更番迭进,连攻七日,拔其城,尽屠居民,命哈散之子守此无人之地。自是连下讹迹邗巴耳赤邗、额失纳思诸城,进逼毡的;守将夜遁,渡昔浑河而走玉龙杰赤。拙赤遣使者名真帖木儿者往谕毡的降,城中无主,人民纷呶不知所从,见真帖木儿至欲杀之,真帖木儿举昔格纳黑之前事劝诫,且伪与约,誓引蒙古军他去,不入城内,城民乃释之归。
拙赤一军向毡的者,道次昔浑河畔之昔格纳黑城,遣一回教徒名哈散哈只者往谕城民出降;哈散至城下,言甫启口,城民群击杀之。
成吉思汗自与四子拖雷率军进向不花剌,行近匝儿讷黑城,城民皆避入堡。成吉思汗遣荅尼失蛮往谕降,堡中守卒胁之。荅尼失蛮呼曰:“我谋速鲁蛮(犹言回教徒),亦谋速鲁蛮之子,奉成吉思汗命来拯汝等于深渊中;大军距此不远,汝等若稍抵抗,霎时堡垒屋舍将平,血淹田亩矣,不如降可保身家”。城民感悟,遣代表奉馈礼赴汗营,汗怒匝儿讷黑官吏不亲纳款,命召之至,官吏惧而来谒,然汗善待之;令居民出城外,签丁壮为兵,编作一队,备不花剌攻城之役,余民悉还家,堕堡而去。
成吉思汗焚不花剌后,东向进兵撒麻耳干。两城相距有五日程,军循那密河行,沿河风景丽,园林别墅相望。成吉思汗分兵攻取河畔之二堡,自率大军进向撒麻耳干,所俘不花剌民随军后行,备受虐待,疲不能前者辄被杀。
已而蒙古兵至,毡的城民恃城高不为备,蒙古兵树梯环登,逾城而入,驱民于野,以未抗拒得免死;仅戮詈真帖木儿者数人,纵掠九日,然后许露处野外之居民入城。以不花剌人阿里火者为毡的长官。旋分兵下其邻城养吉干。先是有畏吾儿军(一说为别军)万人从征,至是许遣还国,别募突厥蛮之游牧部落万人以代之。使那颜台纳勒率新募军进向花剌子模,此军在途不服约束,乘台纳勒率前锋先行,叛杀其代将;台纳勒闻变驰还,击杀大半,余众遁马鲁、阿母二城。
已而此军渡河进向忽毡。忽毡守将帖木儿灭里,即元史所谓之灭里可汗,骁将也,以精锐千人退守昔浑河中岛上之一堡,岛距两岸远,矢石所不及。蒙古军旋得讹荅剌等处蒙古兵二万土民五万来助,编土民什百为队,以蒙古将校督之,运石于三十里外山中,以填河,帖木儿灭里造甲板舟十二艘,覆以毡,用醋浸粘土厚涂之,以御火攻之器;每日出六舟薄两岸,从舟隙发矢射蒙古军。蒙古军累被夜袭,多所损折,已而帖木儿灭里计穷,势不支;夜以七十舟载士卒辎重,自帅精锐驾甲板舟,列炬烛川沿流而下。蒙古军在别纳客忒附近以铁
如是者一二时,成吉思汗出城赴祈祷场,不花剌居民盛会时聚祷之所也。集居民于场中,汗登坛问众中孰最殷富,众举二百八十人以应。中有九十人外国籍,汗尽召之使前,谕以算端挑爨,及己不得已而用兵之意,既而曰:“应知汝曹已犯大过,人民之长负罪尤重,汝曹若问我所言何据,我将答汝曹曰,我为天灾,设汝曹无大罪,上帝曷降灾汝曹之首?”次言地上财宝自知取之,勿营汝曹自献;第应速告地中伏藏,命诸人指出管家之仆,强之呈献其主财货。
初,成吉思汗抵撒麻耳干城下时,即命者别、速不台二人各将万骑往追算端摩诃末。谕以径追算端,若遇重兵,勿与战,待大军至;若摩诃末不战而逃,则追随勿舍。沿途诸城降者免之,抗者灭之。
内堡既克,下令迫不花剌居民出城,附身衣服外不许携带一物。居民既出,遂纵掠。凡违令未出城者,搜得辄杀之。对男子辱其妇女,拷掠富豪,强其指出藏金所在。已而在城中各处纵火,除大礼拜寺及宫殿数处以砖建筑外,余悉木房,尽付一炬。
先是摩诃末弃阿母河时,曾遣使至玉龙杰赤,促其母秃儿堪可敦避兵祃桚荅而境内。会成吉思汗之使者荅尼失蛮亦至,荅尼失蛮转达蒙古汗言,谓汗知算端不孝其母,国中将校愿助蒙古军,然汗实无意侵入可敦所主花剌子模之地;请遣亲信之使者来议,他日诸地略定后,将以呼罗珊奉可敦云。可敦置不答。及闻算端退走之讯,乃尽率摩诃末之妻子,轻赍珍宝,弃花剌子模而去。以为蒙古军饱掠后,不久必退。而摩诃末昔年兼并之诸国王侯皆在玉龙杰赤狱中,恐己去后生变,乃于频行之先。尽出此等系囚投之阿母河中,仅留牙疾儿王子作乡导,后亦杀之。
5月24日,蒙古兵至你沙不儿城下,谕令开门,城民请俟其主就擒,然后降附,先馈军粮,蒙古兵受之而去。其后他队连日经过城下。6月5日,者别过此,亦皆受馈粮而去。
1220年3月,成吉思汗进至不花剌,士卒继至,屯于城之四围。城内有兵二万,被攻数日,守城诸将度不支,夜率全军突围出走。蒙古军出不意被袭,急退。嗣见敌不乘胜进击,反遁走,遂整列追之,及诸阿母河畔,鏖杀殆尽。
先是摩诃末西奔经比思塔木城,以宝石二箧(一作十箧)付一侍臣,命交额儿迭罕堡守将;后守将以献蒙古军,转送蒙古主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