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登岸之初,即闻郡城兵丁械斗,因而乘机抢夺,罢市闭门,城厢之内,路径不通。镇、道皆告病退居,又无署事者;府则病卧已久,百姓几有煽动之势。盖平日受其苦毒,积怨已深,将一发而不可遏。各路匪徒,再闻风而集,遂不可问。及闻某将到,漳人念旧而息,泉人亦因以罢兵。抵任后操纵两难;如再事弥缝,履霜坚冰,隐患可虑。三、四月以后,情势渐通;向所谓获盗、引盗之人,今亦渐为巡盗、捕盗之人矣。
夫以海外繁剧紧要之区,悍兵劫杀攘夺之苦,镇、道半年无人,府、县虽有若无,而商民亦忍之安之,竟未酿出事变;是民情虽不能如来书所云葛天、无怀之民,而实非难治也。惜乎数年以来,元气剥丧已尽。一误于好静之员,以无为为治;一误于好动之员,以有事为荣。究竟封元帅、作先锋者,为免饥寒耶?为争富贵耶?为地方官视之如仇寇耶?为自外于承平之世,甘作乱民,将为郑氏余孽耶?
伪号既加,爰书有据,岂容曲宥?遂至刳之、砍之,如刲羊、系豕;戾气所感,年年地震,岁岁风灾。兴言及此,可为痛哭!然习惯已久,一旦矫弊太甚或稍存姑息,为害尤烈。此间地方官难则真难、易则真易。风■〈日卂〉靡常,限期宽展,且除莠安良,海外浮动之地,有不能不暂假便宜行事者。火烈胜于水懦,惟期克明克允耳。
士习尚易整顿,五月间岁试颇极安静,经古并有可观。旧有海东书院肆业者三百余人,各街巷昼夜俱有书声,内地所罕闻也。
水沙连一案,遍访舆论,不准其归化,实为全台隐患;拟请设屯,以安其心。民生国计所关,不敢稍存成见,亦不敢畏事不言。另稿附求训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