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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史记》三国史记卷第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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输忠定难靖国赞化同德功臣开府仪同三司检校太师守太保门下侍中判尙书吏礼部事集贤殿太学士监修国史上柱国致仕臣[金富轼]奉宣撰。

二二卷高句丽本纪一零零零零零

高句丽本纪第十。

[宝藏王]下。

二二卷高句丽本纪一零宝藏王零六年

○六年,[太宗]将复行师,朝议以为:"[高句丽]依山为城,不可猝拔。前大驾亲征,国人不得耕种,所克之城,实收其 ,继以旱灾,民太半乏食。今若数遣偏师,更迭扰其疆 ,使彼疲于奔命,释 入堡,数年之间,千里萧条,则人心自离,[鸭 ]之北,可不战而取矣。"帝从之,以左武卫大将军[牛进达],为[靑丘]道行军大摠管,右武卫将军[李海岸]副之,发兵万余人,乘楼舡,自[莱州],泛海而入,又以太子詹事[李世绩],为[辽东]道行军大摠管,右武卫将军[孙贰朗]等副之,将兵三千人,因[营州]都督府兵,自[新城]道入。两军,皆选习水善战者,配之。[李世绩]军旣度[辽],历[南苏]等数城,皆背城拒战,[世绩]击破之,焚其罗郭而还。秋七月,[牛进达][李海岸]入我境,凡百余战,攻[石城]拔之,进至[积利城]下。我兵万余人出战,[李海岸]击克之,我军死者三千人{二千级}。[太宗] [宋州]刺史[王波利]等,发[江南]十二州工人,造大舡数百 ,欲以伐我。冬十二月,王使第二子莫离支[任武],入谢罪,帝许之。

二二卷高句丽本纪一零宝藏王零七年

○七年,春正月,遣使入[唐]朝贡。帝诏右武卫大将军[薛万彻],为[靑丘]道行军大摠管,右卫将军[裴行方]副之,将兵三万余人,及楼舡战舰,自[莱州],泛海来击。夏四月,[乌胡鎭]将[古神感],将兵浮海来击,遇我步骑五千,战于[易山],破之。其夜,我军万余人,袭[神感]舡,[神感]伏发,乃败。帝谓我困弊,议以明年发三十万众,一举灭之。或以为大军东征,须备经岁之粮,非畜乘所能载,宜具是{舟}舰,为水转。[隋]末[剑南],独无寇盗,属者[辽东]之役,[剑南]复不预及。其百姓富庶,宜使之造舟舰。帝从之。秋七月,王都女产子,一身两头。[大宗{太宗}]遣左领左右府长史[强伟]于[剑南道],伐木造舟舰。大者或长百尺,其广半之。别遣使行水道,自[巫峡],抵[江][杨],趣[莱州]。九月,群獐渡河西走,群狼向西行,三日不絶。[太宗]遣将军[薛万彻]等来伐。渡海入[鸭 ],至[泊灼城]南四十里,止营。[泊灼]城主[所夫孙],帅步骑万余,拒之,[万彻]遣右卫将军[裴行方],领步卒及诸军乘之,我兵溃。[行方]等进兵围之,[泊灼城]因山设险,阻[鸭 水]以为固,攻之不拔。我将[高文],率[乌骨][安地]诸城兵三万余人,来援,分置两阵,[万彻]分军以当之,我军败溃。帝又诏[莱州]刺史[李道裕],转粮及器械,{贮}于[乌胡岛],将欲大举。

二二卷高句丽本纪一零宝藏王零八年

○八年,夏四月,[唐][太宗]崩。遗诏罢[辽东]之役。

○论曰:初,[太宗]有事于[辽东]也,谏者非一。又自[安市]旋军之后,自以不能成功,深悔之。叹曰:"若使[魏征]在,不使我有此行也。"及其将复伐也,司空[房玄龄]病中上表,谏以为:"『老子』曰:'知足不辱,知止不殆。'陛下威名功德,旣云足矣,拓地开疆,亦可止矣。且陛下每决一重囚,必令三复五奏,进素膳,止音乐者,重人命也。今驱无罪之士卒,委之锋刃之下,使肝脑涂地,独不足悯乎?向使[高句丽]违失臣节,诛之可也;侵扰百姓,灭之可也;他日能为[中国]患,除之可也。今无此三条,而坐烦[中国],内为前代雪 ,外为[新罗]报 ,岂非所存者小,所损者大乎?愿陛下许[高句丽]自新,焚凌波之舡,罢应募之众。自然华夷庆赖,远肃迩安。"[梁公]将死之言,谆谆若此,而帝不从,思欲丘墟东域而自快,死而后已。史论曰:"好大喜功,勤{勒}兵于远者。"非此之谓乎?[柳公权]小说曰:"[住 {驻 }]之役,[高句丽]与[靺鞨]合军,方四十里,[太宗]望之,有惧色。"又曰:"六军为[高句丽]所乘,殆将不振。候者告[英公]之麾,黑旗被围,帝大恐。"虽终于自脱,而危惧如彼,而『新旧书』及[司马公]『通鉴』,不言者,岂非为国讳之者乎?

二二卷高句丽本纪一零宝藏王零九年

○九年,夏六月,[盘龙寺][普德]和尙,以国家奉道,不信佛法,南移[完山][孤大山]。秋七月,霜雹害 ,民饥。

二二卷高句丽本纪一零宝藏王一一年

○十一年,春正月,遣使入[唐]朝贡。

二二卷高句丽本纪一零宝藏王一三年

○十三年,夏四月,人或言:"于[马岭]上,见神人,曰:'汝君臣,奢侈无度,败亡无日(+矣)。'"冬十月,王遣将[安固]出师,及[靺鞨]兵,击[契丹]。[松漠]都督[李窟哥]御之,大败我军于[新城]。

二二卷高句丽本纪一零宝藏王一四年

○十四年,春正月,先是,我与[百济][靺鞨],侵[新罗]北境,取三十三城,[新罗]王[金春秋],遣使于[唐]求援。二{三}月,[高宗]遣[营州]都督[名振]左(+右)卫中郞将[苏定方],将兵来击。夏五月,[程名振]等,渡[辽水]。吾人见其兵少,开门度[贵湍水{贵端水}],逆战。[名振]等奋击,大克之,杀获千余人,焚其外郭及村落而归。

二二卷高句丽本纪一零宝藏王一五年

○十五年,夏五月,王都雨铁。冬十二月,遣使入[唐],贺册皇太子。

二二卷高句丽本纪一零宝藏王一七年

○十七年,夏六月,[唐][营州]都督兼东夷都护[程名振]右领军中郞将[薛仁贵],将兵来攻,不能克。

二二卷高句丽本纪一零宝藏王一八年

○十八年,秋九月,九虎一时入城食人,捕之不获。冬十一月,[唐]右领军中郞将[薛仁贵]等,与我将[温沙门],战于[横山],破之。

二二卷高句丽本纪一零宝藏王一九年

○十九年,秋七月,[平壤]河水血色,凡三日。冬十一月,[唐]左骁卫大将军[契苾何力],为[浿江]道行军大摠管;左武卫大将军[苏定方],为[辽东]道行军大摠管;左骁卫将军[刘伯英],为[平壤]道行军大摠管;[蒲州]刺史[程名振],为[镂方]道摠管,将兵分道来击。

二二卷高句丽本纪一零宝藏王二零年

○二十年,春正月,[唐]募[河南北][淮南]六十七州兵,得四万四千余人,诣[平壤][镂方]行营,又以鸿 卿[萧嗣业],为[扶余]道行军摠管,帅[回纥]等诸部兵,诣[平壤]。夏四月,以[任雅相],为[浿江]道行军摠管;[契苾何力],为[辽东]道行军摠管;[苏定方],为[平壤]道行军摠管,与[萧嗣业]及诸胡兵凡三十五军,水陆分道 进。帝欲自将大军,[蔚州]刺史[李君球]立言:"[高句丽]小国,何至倾[中国]事之有?如[高句丽]旣灭,必发兵以守。小发则威不振,多发则人不安,是天下疲于转戍。臣谓:征之未如勿征,灭之未如勿灭。"亦会[武后]谏,帝乃止。夏五月,王遣将军[恼音信],领[靺鞨]众,围[新罗][北汉山城],浃旬不解,[新罗]饷道絶,城中危惧。忽有大星落于我营,又雷雨震击,[恼音信]等,疑骇别{引}退。秋八月,[苏定方]破我军于[浿江],夺[马邑山],遂围[平壤城]。

九月,[盖苏文]遣其子[男生],以精兵数万,守[鸭 {鸭绿}],诸军不得渡。[契苾何力]至,値氷大合,[何力]引众乘氷度{渡}水,鼓 而进,我军溃奔。[何力]追数十里,杀三万人。余众悉降,[男生]仅以身免。会,有诏班师,乃还。

二二卷高句丽本纪一零宝藏王二一年

○二十一年,春正月,(+[唐])左骁卫将军[白州]刺史[沮{沃沮}]道摠管[庞孝泰],与[盖苏文]战于[蛇水]之上,举军没,与其子十三人,皆战死。[苏定方]围[平壤],会大雪,解而退。凡前后之行,皆无大功而退。

二二卷高句丽本纪一零宝藏王二五年

○二十五年,王遣太子[福男][『新唐书』云[男福]。]入[唐],侍祠[泰山]。[盖苏文]死,长子[男生]代为莫离支。初,知国政,出巡诸城,使其弟[男建][男产],留知后事。或谓二弟曰:"[男生]恶二弟之逼,意欲除之,不如先为计。"二弟初未之信。又有告[男生]者,曰:"二弟恐兄还夺其权,欲拒兄不纳。"[男生]潜遣所亲,往[平壤]伺之。二弟收掩得之,乃以王命召[男生],[男生]不敢归。[男建]自为莫离支,发兵讨之。[男生]走据[国内城],使其子[献诚],诣[唐]求哀。六月,[高宗]命左骁卫大将军[契苾何力],帅兵应接之,[男生]脱身奔[唐]。秋八月,王以[男建]为莫离支,兼知内外兵马事。九月,帝诏[男生],授特进[辽东]都督兼[平壤]道安抚大使,封[玄 郡]公。

冬十二月,[高宗]以[李绩],为[辽东]道行军大摠管兼安抚大使,以司列少常[伯安陆][ 处俊]副之。[庞同善][契苾何力], 为[辽东]道行军副大摠管兼安抚大使。其水陆诸军摠管, 转粮使[窦义积][独孤卿云][郭待封]等, 受[绩]处分。[河北]诸州租赋,悉诣[辽东],给军用。

二二卷高句丽本纪一零宝藏王二六年

○二十六年,秋九月,[李绩]拔[新城],使[契苾何力]守之。[绩]初渡[辽],谓诸将曰:"[新城],[高句丽]西边要害,不先得之,余城未易取也。"遂攻之。城人[师夫仇]等,缚城主,开门降。[绩]引兵进击,一十六城皆下。[庞同善][高侃]尙在[新城],[泉男建]遣兵袭其营,左武卫将军[薛仁贵],击破之。[侃]进至[金山],与我军战败。我军乘胜逐北,[薛仁贵]引兵横击之,杀我军五万余人,拔[南苏][木 ][苍 ]三城,与[泉男生]军合。[郭待封]以水军,自别道,趣[平壤]。[绩]遣别将[冯师本],载粮仗以资之,[师本]舡破失期,[待封]军中饥窘。欲作书与[绩],恐为他所得,知其虚实,乃作离合诗,以与[绩]。[绩]怒曰:"军事方急,何以诗为?必斩之。"行军管记通事舍人[元万顷],为释其义,[绩]乃更遣粮仗赴之。[万顷]作檄文曰:"不知守[鸭 ]之险?"[泉男建]报曰:"谨闻命矣。"卽移兵据[鸭 津],[唐]兵不得度。[高宗]闻之,流[万顷]于[岭南]。[ 处俊]在[安市城]下,未及成列,我军三万掩至,军中大骇。[处俊]据胡床,方食干 ,简精锐,击败之。

二二卷高句丽本纪一零宝藏王二七年

○二十七年,春正月,以右相[刘仁轨],为[辽东]道副大摠管,[ 处俊][金仁问]副之。二月,[李绩]等,拔我[扶余城]。[薛仁贵]旣破我军于[金山],乘胜,将三千人,将攻[扶余城],诸将以其兵少,止之。[仁贵]曰:"兵不必多,顾用之何如耳。"遂为前锋以进,与我军战,胜之,杀获我军,遂拔[扶余城],[扶余川{扶余州}]中四十余城,皆请服。侍御史[贾言忠]奉使,自[辽东]还。帝问:"军中云何?"对曰:"必克。昔,先帝问罪,所以不得志者,虏未有 也。谚曰:'军无媒,中道回。'今[男生]元{兄}弟  ,为我向导,虏之情伪,我尽知之,将忠士力,臣故曰必克。且[高句丽]『秘记』曰:'不及九百年,当有八十大将,灭之。'[高]氏自[汉]有国,今九百年,[绩]年八十矣。虏仍 饥,人常{相}掠卖,地震裂,狼狐入城, 穴于门,人心危骇,是行不再举矣。"[泉男建]复遣兵五万人,救[扶余城],与[李绩]等,遇于[薛贺水],合战败,死者三万余人。[绩]进攻[大行城]。夏四月,彗星见于毕昴之间。[唐][许宗{许敬宗}]曰:"彗见东北,[高句丽]将灭之兆也。"秋九月,[李绩]拔[平壤]。[绩]旣克[大行城],诸军出他道者,皆与[绩]会,进至[鸭 ]栅。我军拒战,[绩]等败之,追奔二百余里,拔[辱夷城],诸城遁逃及降者,相继。[契苾何力]先引兵,至[平壤城]下,[绩]军继之,围[平壤]月余。

王[臧{藏}]遣[泉男产],帅首领九十八人,持白幡,诣[绩]降,[绩]以礼接之。[泉男建]犹闭门拒守,频遣兵出战,皆败。[男建]以军事委浮图[信诚]。[信诚]与小将[乌沙][饶苗]等,密遣人诣[绩],请为内应。后五日,[信诚]开门,[绩]纵兵登城,鼓 焚城。[男建]自刺不死。执王及[男建]等。冬十月,[李绩]将还,[高宗]命:先以王等献于[昭陵],具军容,奏凯歌,入京师,献于大庙。十二月,帝受 于[含元殿]。以王政非己出,赦以为司平太常伯员外同正;以[泉男产]为司宰少卿;僧[信诚]为银靑光禄大夫;[泉男生]为右卫大将军。[李绩]已下,封赏有差,[泉男建]流[黔州]。分五部,百七十六城,六十九万余户,为九都督府,四十二州,百县,置安东都护府于[平壤],以统之。擢我将帅有功者,为都督刺史县令,与[华]人 理。以右威卫大将军[薛仁贵],检校安东都护,摠兵二万人,以鎭抚之。是[高宗][摠章]元年戊辰岁也。二年,己巳二月,王之庶子[安胜],率四千余户,投[新罗]。夏四月,[高宗]移三{二}万八千三百户于[江][淮]之南,及[山南][京西]诸州空旷之地。至[咸亨]元年庚午岁,夏四月,[剑牟岑]欲兴复国家,叛[唐],立王外孙[安舜][『罗纪』作[胜]。]为主。[唐][高宗]遣大将军[高侃],为[东州]道行军摠管,发兵讨之。[安舜]杀[剑牟岑],奔[新罗]。二年辛未岁,秋七月,[高侃]破余众于[安市城]。三年壬申岁,十二月,[高侃]与我余众,战于[白氷山{白水山}],破之。[新罗]遣兵救我,[高侃]击克之,虏获二千人。四年癸酉岁,夏闰五月,[燕山道]摠管大将军[李谨行],破我人于[瓠泸河], 获数千人。余众皆奔[新罗]。

[仪凤]二年丁丑岁,春二月,以降王为[辽东州]都督,封[朝鲜]王,遣归[辽东],安辑余众。东人先在诸州者,皆遣与王俱归,仍移安东都护府于[新城],以统之。王至[辽东],谋叛,潜与[靺鞨]通。[开曜{开耀}]元年,召还[ 州],以[永淳]初死。赠卫尉卿,诏送至京师,葬[ 利]墓左,树碑其阡,散徙其人于[何南{河南}][ 右]诸州。贫者留[安东城]傍旧城,往往没于[新罗],余众散入[靺鞨]及[突厥]。[高]氏君长遂絶。[垂拱]二年,以降王孙[宝元],为[朝鲜郡]王,至[圣历]初,进左鹰扬卫大将军,更封忠诚国王,赐{使}统安东旧部,不行。明年,以降王子[德武],为安东都督,后稍自国,至[元和]十三年,遣使入[唐],献乐工。

○论曰:[玄 ][乐浪],本[朝鲜]之地,[箕子]所封。[箕子]敎其民,以礼义田蚕织作,设禁八条。是以其民不相盗,无门户之闭,妇人贞信不淫,飮食以 豆,此仁贤之化也。而又天性柔顺,异于三方。故[孔子]悼道不行,欲浮 于海以居之,有以也夫。然而『易』之"爻,二多誉,四多惧,近也。"[高句丽]自[秦][汉]之后,介在[中国]东北隅,其北邻,皆天子有司,乱世则英雄特起,僭窃名位者也,可谓居多惧之地,而无谦巽之意,侵其封 以雠之,入其郡县以居之。是故兵连祸结,略无宁岁。及其东迁,値[隋][唐]之一统,而犹拒诏命以不顺,囚王人于土室。其顽然不畏如此,故屡致问罪之师。虽或有时设奇以陷大军,而终于王降,国灭而后止。

然观始末,当其上下和,众庶睦,虽大国,不能以取之,及其不义于国,不仁于民,以兴众怨,则崩溃而不自振。故[孟子]曰:"天时地利,不如人和。"『左氏』曰:"国之兴也,以福;其亡也,以祸。国之兴也,视民如伤,是其福也;其亡也,以民为土芥,是其祸也。"有味哉,斯言也!夫然则凡有国家者,纵暴吏之驱迫,强宗之聚敛,以失人心,虽欲理而不乱,存而不亡,又何异强酒而恶醉者乎?

三国史记卷第二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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