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申)六年大明弘治十三年
春正月
1月1日
○朔丙辰,傳曰:「水紬三十匹入內。」
○王進宴于兩大妃殿,仍御仁政殿,行會禮宴。
○平安道成川地震。
1月4日
○己未,內禁衛金彦謙前爲山羊會權管,領軍偵賊被虜,至是刷還。承政院啓:「彦謙身爲主將,不逆戰降賊,請罪之。」命下義禁府鞫之,律當斬待時。傳曰:「姑減死,還送本道,以開立功自新之路何如?其議之。」尹弼商議:「彦謙秩卑,雖非守邊將帥之例,亦是權管,非士卒之類。猝遇賊變,與士卒力戰而死,如楊世英可矣,貪生惡死,先自投隣,甘心爲虜,此而不深罪之,則在邊將士將必效此,實非細故。臣意以爲,在國家大計,固當依律。」鄭文炯議:「凡我國邊將不謹守備,爲賊所掩襲者頗多。然皆減死,極邊充軍,使之立功自贖,古有其例。彦謙之罪,實非故犯。」成俊、韓致亨議:「彦謙不謹隄備,爲賊所乘,身亦被虜,律固當死。但觀推案,墜馬顚仆,遂至被虜,與斂手投降有間。且近日初虜者,若聞刷還人不免於死,則恐絶後來欲還之心。臣意以爲,宜減死,屬本道官奴。」傳曰:「彦謙決杖一百,定屬平安道官奴。」
1月5日
○庚申,正言成希哲啓:「《大典》,六曹、議政府郞官外,不得陞敍,金錫哲爲判官未閱月,又陞訓鍊院僉正。結城縣監鄭孟孫非徒無來歷,亦臨民不合,請竝改正。」不聽。
○以許琛爲戶曹參判,申溥江原道觀察使,姜渾、金勘弘文館副校理,洪脩司諫院正言,姜龜孫都摠府都摠管,辛鑄副摠管。
1月6日
○辛酉,傳于司僕寺曰:「能步、能走,體大馴擾騘馬十匹,急速牽來。且立養紫騾幾匹乎?其數書啓。白馬鬃尾俱黑者,廣覓以進。」
○工曹參判金應箕等啓:「敎云:『奉常寺貢案付皮物,退計十年之納,盡輸送于弓房。』其皮物非在於奉常寺,皆輸于本曹。倭、野人例賜之物,皆以此皮造給,故退計十年所納之數,已盡用無餘。今若奉常寺所納皮物,本曹不得用之,則倭、野人賜物,恐不能辦。雖或貿易,恐不得趁時。」
1月7日
○壬戌,正言成希哲啓:「儀賓府都事禹坰前授熙川郡守,聞其郡殘弊,稱病窺避。《大典》,身病呈辭者,准期不敍,敍時還除外任,請改正。」不聽。
1月8日
○癸亥,司諫院啓禹坰事,不聽。
○傳于司僕寺曰:「有色無才馬四匹,其送于內需司。」
○政丞等啓:「救荒之政,別無條例。但隨其凶歉輕重,爲之節目。凶歉輕則或遣從事官救荒,重則特遣賑恤使,奔救於各道。發義倉不足,則以軍資倉穀賑之。今年京畿與各道,凶歉太甚。若下書于監司,令修擧荒政,則守令知上之意,有所戒飭,飢餓之民,亦皆有生生之心矣。且生物進上,驛路輸轉之弊不貲。自祖宗朝凡乾物進上,隨其所産,以定其數。今野獸水族,欲觀其物形,其令生捕以進,然祖宗朝未有此事。辛甘菜非處處有之,必有土宜,其採掇轉輸之弊,不可勝言。且賊變甚熾,則不得已應之。西征雖有小弊,不可不擧。禁私行,其法尙矣。甲午年《大典》云:『私出入官府者斬。』今則只杖一百,徒三年。雖有此法,守令等專不奉行,以致其弊。若申明禁止,其弊少祛。」傳曰:「各道土産生物,監司、守令皆得而食之。其漁獵之弊,公私何異?且非常常封進,隨所得以進耳。其轉輸亦與凡例進上偕來,則別有何弊耶?予爲大妃殿,有是命耳。野獸、水族欲見形體,故命進,亦非以此爲恒例也。辛甘菜亦爲大妃殿,且有用於劑藥,故命採進耳。大抵人皆不自知其所爲,雖有虐民之事,我必不自知也。凡今虐民者何事耶?其問政丞。」
○傳曰:「前者奉恩寺賜給田稅,皆在遠地。令所在官收用,其以近邑田稅換給。」
1月9日
○甲子,掌令丁壽崗上疏辭職,不聽。
○正言成希哲啓禹坰事,不聽。
○左承旨權柱啓:「前日政丞等啓:『近來平安道賊變不止,特從權宜,開西路,許野人往來,以息邊警,然後托以境連上國,天使往來之路,而復塞之,則於策爲當。』臣意以謂,今也開路,而後復塞之,則其怨倍昔,不可不博採群議也。」傳曰:「承旨之言,正合我意。祖宗朝亦因有弊,而塞之,其議之。」尹弼商、鄭文炯、李克墩、李世佐、呂自新、尹孝孫議:「今見政府所啓,欲開西路,以弭邊患,又欲乘其懈怠,利用侵伐。臣等意以爲,凡措置大事,固當慮始圖終,無隙可投,然後乃可施行。西關開閉,祖宗朝已試之。其始開也,必有謀臣獻議,試其利害;其復閉也,列聖詳試其弊,知其終不可開,故復閉之。其不可開者有三,先王朝中國屢勑我國,不許野人交接,而西路乃是天使往來之地,其不可一也。黃海、平安驛路凋弊,朝京使臣、防戍將卒絡繹往來,暫無休息。近又年險,疲弊益甚,其不可二也。西路於平安,路近且便,故欲朝者輻輳。朝廷不得已擇其可接者許之,則其不得朝者,怨恨必深。寧閉關,以絶其望,不可使一人喜,而百人怒也,其不可三也。又有大不可者,彼虜曾不犯邊,誠心歸順,猶當度我利害而處之。今虜方侵掠邊民,肆毒已甚,而乃許開關,則非徒示弱於彼,我之受侮莫甚。且棄信背恩,慕利貪得,虜之常情。豈以開西關一事,用弭邊患哉?況旣與之來朝,又乘其無備而伐之,亦非帝王之武。前日童淸禮之行,議者皆曰:『如是則可無邊警,南道戍卒可除,平安一道賴以蘇息。』淸禮往還之後,彼之作耗,倍蓰於前,求利未得,而禍反生焉,後門之開,臣等恐亦類此。」成俔、姜龜孫、朴崇質議:「我朝自祖宗以來,待西北野人久矣。不許西路,皆從北門而來,豈無意也?雖云往者許開西路,未幾還閉者,是知其不可開,而塞之也。其不可開有三,山川形勢、道路險夷,不可使敵人知之。況北門則道路遼夐,而西路最近。若開此路,三衛野人來朝者,皆從此而入,國家將不能盡從其願,如不從其願,則彼必以爲待有厚薄,遂生怨釁,此一不可也。平安一路,境連上國,年年朝聘,列郡殘弊,國家欲救而無術。若許通路,則凋瘵之民,何由蘇息?此二不可也。大抵戎虜天性桀驁,彼雖款塞歸順,我不可恃以無虞,亦難以恩信懷服。曩遣淸禮,撫綏酋長,而邊患尤甚。開路示恩,以招野人,而使邊徼晏然,臣等不知其策。況乘其旣順,而反討之,豈王者之道乎?倘或一乘其隙而誅戮之,邊塵其可永息,而國家無西顧之憂乎?此三不可也。」李季仝、權健、李琚、柳濱議:「自古待戎,非征則和。今政府所啓,以平安一道兵力刓弊,軍需匱乏,用兵非其時,請開西路,姑紓邊患。其策似得,然本道人烟尠少,館驛凋殘,非惟不合於示威,供頓亦必難支。祖宗朝嘗試之,終不果,豈非以此歟?此路一開,諸種野人皆有款塞之請,若不得盡從,則其構怨必倍。臣等意以謂,旣不能征伐以威之,又不能綏撫以懷之,則必有所恃以爲固者。祖宗朝沿鴨綠江,築長城,起滿浦至昌城而止。頃緣朝廷不以爲意,頹圮殆盡,使敵騎長驅而入。其修治之勞,昌城以下新築之功,比諸創始,大有徑庭。今擧大衆,成此大役,列亭障、謹候望,則將萬世恃以爲固,其利豈可勝言?警邊使李克均久在西陲,備諳形勢。其建置方略,令商度以聞何如?」傳曰:「其留政院。」
○政丞等啓:「大抵政事得失,唯臺諫言之,至於民弊,政府得以啓之。殿下若以臣等所啓,爲是而聽之,則聖德益廣矣。若無其弊,而臣等妄啓,則罪歸臣等,又何累於聖德乎?且非以殿下爲虐民也,但民弊如此,故啓之爾,今豈有虐民之事耶?」傳曰:「禁私行,申明其法可也。生物進上,非常例,不可謂有民弊也。大抵小民之弊,何可一一祛之?」
1月10日
○乙丑,傳于承政院曰:「《續錄》云:『宣頭案付奴婢,依公賤例,可改者改之,限庚戌年十二月晦日以前告狀者聽,其後告狀者勿聽。』此限乃先王量宜以定,而載之於法,今方行用。其後受敎,則勿用何如?」都承旨李世英等啓:「此乃大事,當商議以啓。」
○正言成希哲論禹坰事,不聽。
1月11日
○丙寅,持平權世衡,正言成希哲啓:「禹坰今除京職,有妨於法。往者閔孝南爲密陽府使,李詮爲陜川郡守,托病呈辭。其後孝南授僉正,李詮授判官,臺諫駁之,孝南爲富平府使,詮爲安城郡守。古例如此,請須遞之。」不聽。世衡啓開西路未便,不聽。
1月12日
○丁卯,警邊使李克均遣書成俊曰:
僕久在塞上,備悉虜情。雖仁義不足,計謀有餘,雲集鳥擧,巧爲逃竄,明年雖爲大擧,必無所得,恐未副國家委寄之責,日夜煎慮。愚意,用兵有奇、有正,當用奇之時,不可守正,今則用奇之時也。彼虜方因彦謙刷還,願由西路上京。違之則搆怨尤甚,許之則鼠竊稍戢,明年防夏亦歇。今因其請,今年上送若干人厚待,明年又托以正朝會禮宴,令揀頭頭數百人上京,則彼必爭先上來,其家人習知已前厚待,亦無疑懼。乘其不意,從中處置,旋擧大兵,入擣巢穴,壯弱俱殲,非特雪近來之羞,數十年間庶幾無復窺我邊鄙,此兵家之奇計,當今之急務也。況此乃國家故事,而上國亦嘗爲之,今何獨疑乎?此議坡平獨大言沮之,然知坡平爲將,則當首建議爲之無疑,而今乃如是,此僕之痛恨也。若曰:「雖無所得,耀兵可也,不必用奇。」云爾則此近於帝王仁義之師,更無議爲也。然前此彼虜掠吾軍民,不得肆者,猶畏我兵强也。然比來悉知我兵强弱,侵陵若是,彼無所懲,則當不止也。明年大擧,只耀兵而已,若無所得則,彼不徵艾,跳梁益甚,恐西鄙自此無寧歲矣。虛守仁義之名,實受無窮之禍,智者所不爲也。
俊以其書啓之,命議于宰相。尹弼商、鄭文炯、李克墩、李世佐議:「開西路,已爲不可。又多殺獲,權開引誘,尤非美策。用奇設謀,僥倖成事,將帥臨機所爲,非帝王之事,且殺獲旣多,則其怨轉深。況誘致于京,以詭謀處之,則怨歸朝廷,非祖宗朝已行之例也。此策似難施行。」柳洵議:「平安一路,我國門戶,中國使价往來,騎駄轉輸,無時休息。兼以防戍將卒絡繹交馳,郵驛不支,軍戶倂困,其不可更開西路明矣。但此虜比來梗化,國家方欲征討,而連歲凶荒,士馬困乏,興師動衆,恐乖萬全。若因虜來款,順其情願,許由此路,則不待勞師,邊患可紓者,是亦一時之權宜也,祖宗朝亦嘗行之矣。若書狀所論:『虜人歸款後,乘虛擣其巢穴。』云者,兵家之詭謀,容或有此,然非帝王用武之經也。」成俔、呂自新、朴崇質、尹孝孫議:「平安一道困弊之狀,姑置勿論,戎虜之心,狙變無常。彼雖懷服,不足爲喜;惡逆,不足與較,不過羈縻而已。當無事之時,誠心款塞,固當閉而不納。況今釁隙已成之後,信彼詐謀,許開西路,則非徒虧損國威,亦必以我爲畏怯,而輕侮之矣。且兵家用奇,在閫外將帥臨時措置,非帝王之所爲。況人已服而復伐之,於義安乎?此策決不可行。」李季仝、權健、李琚、柳濱議:「近來平安道作耗者,非諸衛皆然,不過一二衛托以復讎爲寇也。若開西路,則歸順往來,刷還人口者,首先入貢,而作耗者自生疑懼,數年之內,必不肯來矣。其從中處置,皆歸順之道也。然則作耗者益厚其怨,歸順者更構釁隙,諸部連結,迭起爲寇,則邊民之害,不可勝言;防戍之勞,不可以歲月而止,西邊羸弱之卒,將何以當之?今宜固我邊圉、畜我兵力以制之爾。臣等前議築城事,伏惟留神焉。」傳曰:「其留政院。」
○大司憲安琛等上疏曰:
臣聞,堯、舜授受,必先心學,三代令主,皆爲師傅。漢光武數引公卿,講論經理,夜半而寐。唐太宗命學士,更直入宿,咨訪治道,夜分乃罷。殿下比年以來,御經筵,不旬日輒停,臣等未知其可也。且非從容降接,則無以盡群下之情;非力而行之,則不能追前古之治。伏願殿下,日開經幄,暫不停輟,咨詢治道,從容講論,則聖德日益進矣。自古帝王之待臺諫也,言苟有善,必加褒擢,雖或過中,亦必優容。臣等伏見,近日右議政成俊折辱臺官,殿下不罪俊,而反責言者,臣等未知其可也。以言賞人,猶有觀望畏縮,而不敢進者。以言罪人,誰肯抗言激論,以自取禍哉?夫阿意箝口,容身竊祿,小臣之利也;威福在己,人不敢言,大臣之利也。小大之臣,爭務其利,則國家將至於危亂,人主有何利哉?金敬祖等其一身進退,固不足以爲國輕重,而言路之通塞,在此一擧,伏願殿下,速敍其職,以全言路。且臣等伏見,安順王后母儀一國,垂三十年。殿下於天性之親,雖有小間,正統之重,固無隆殺。自魂殿奉安以來,久闕親祀,揆之人心、天理,恐有所未安也。雖三年之制,特從權斷,新祀之儀,獨不可講乎?且前正言趙舜以論大臣奪職,修撰宋欽以親老免官,久而不敍。舜等雖或有過當之言、違忤之事,然不過恃聖上養之厚、容之深也。伏願殿下,開天地之量,使聖明之朝,終無棄捐之才,則人人益思自效矣。且臣聞,國之大患,在於不得聞過。殿下近日以來,屢責言事之官,不究其所論之是非,不察其所言之當否,以臺諫所論,例爲尋常,一切不納。至於祖宗之法,所當遵守,而禹坰前任郡守,托病呈辭,今未准期,遽授京職。風憲之任,不可輕授,而丁壽崗巧避容身,爲同僚所駁,今乃冒處言職。此二者,壞祖宗之法、失事體之重。臣等累論,而殿下固拒,不勝缺望。唐太宗謂魏徵曰:「今日所爲,有異於往年乎?」對曰:「陛下初年恐人不諫,導之使言,中間悅而從之,今則勉强從之,而猶有難色。」太宗喜曰:「非公不聞此言。」夫勉强從之,魏徵猶以爲漸不如初,況責之罪之乎?伏願殿下,優納直言,終始如一,則下情無壅,聖聰日廣矣。
不省。
1月13日
○戊辰,持平權世衡、正言成希哲啓禹坰、丁壽崗事,不聽。
1月14日
○己巳,議政府啓:「京畿及下三道連歲凶荒,飢饉太甚,民無儲蓄。若於兩麥未熟之前,不行救荒之政,則民不聊生矣。頃者,該曹救荒節目,旣已議啓,法雖詳密,若不申明,則徒爲文具而已,請諭諸道監司,使民知國家恤民之意。掌令丁壽崗未爲掌令時,已受假。且婚姻,必兩家定約,不可愆期,然臺諫被駁,勢不相容,不可不遞。」傳曰:「救荒事,依所啓。壽崗何過之有?況婚姻大事,不可進退。《詩》云:『桃之夭夭,灼灼其華。』此言婚姻之不可失時也。政丞亦知壽崗之無失矣,何以曰:『勢不相容。』而請遞之也?」
○正言洪脩啓禹坰及辛甘菜事,不聽。
○大司憲安琛等啓丁壽崗事及開西路,不必收議,不聽。
○司憲府啓:「僉知中樞府事洪伯慶奸成宗朝侍女福非,罪當杖一百,盡收告身,遠方付處。」傳曰:「伯敬至親,只贖。」
1月15日
○庚午,傳曰:「文昭、延恩、永昭殿祭,一日之內,可竝行耶?其問禮曹。」判書李世佐等啓曰:「三殿之祭,可於一日竝行,但恐上體勞動耳。且永昭殿時未從吉,一日之內,吉凶竝行,似未安,然先吉後凶何妨?」
○臺諫啓禹坰、壽崗事,不聽。
○傳曰:「開西路事,宰相之議,皆以爲未便,而臺諫亦言其不可,其諭政丞等。」
1月16日
○辛未,左議政韓致亨,右議政成俊,左贊成朴楗啓:「臣等非不知平安一道之疲弊,特以權宜救時之務啓之耳。世祖開此西路,至成宗辛亥年復塞之,虜由此路朝京,非始於今也。今者許開此路,使虜上來,而虜若誠心歸順,被虜人物盡數刷還,則何須與較,而必加征討乎?不爾則虜恃國家開路許入,而懈於設備,我乘其不虞而往征之,則庶有所獲也。臣聞,虜知今年入征之計,藏匿家資於山藪,聞我師入征,爲逃竄之計。今雖擧衆而入,不見一虜而還,則非徒無益而已,平安道數少軍需,盡蕩無餘,而士馬俱至困頓,此誠可慮。近日金允濟遞會寧府使而來,臣問之,答曰:『城底野人已聞西征事。』大抵我國之人,計料淺短,雖秘密事,無不漏洩,虜知西征之事明矣。況我國人民,被虜於彼者,小大軍機,能無不說乎?虜必設備益深,我師入征,則不特無功而已,亦安保其不敗乎?近日李克均馳啓:金彦謙刷還野人等,請由西路朝京。今若開則虜必相續來朝,而作耗者亦必來矣。在世祖朝嘗誘引頭頭野人于咸吉道殺之,卽擧帥入征。其時雖有傷敗,而勇健者亦多見殺。今者國議已定,而上自裁斷,臣等以淺短之計,非敢必開西路,所懷如是,故敢啓。」傳曰:「不開西路,卿等以爲未穩,然則奈何?」致亨等更啓:「臣等非敢以爲未穩,臣等所懷如此也。大抵懲之不深,則爲惡不止。虜旣知我入征,而預爲之避,我師入征,不見虜面,則雖耀兵而還,不可以此威服虜心,而彼之爲惡,將益肆矣。臣等恐自此西鄙無寧歲矣。且虜地山川險隘,設機檻以待之,則我師傷敗,必至困頓。且近年以來,凶荒太甚,黃豆則八道皆不熟。臣聞,民間緜布一匹,換豆二斗。豆甚稀貴,戰馬將何以喂養乎?平安道軍士,知賊路遠近,而最號精强,西征則必以此爲先鋒。然軍需二萬四千六百碩,今將輸入于本道,其弊不可勝言。然則此道之軍,號爲精强者,亦皆困弊。且下三道物力殷富,我國之根本也。兼御史點兵而還,應在四月之間。正當農月,軍士贏糧,長立官門,不暇治農,則今年失業可知矣。以如此失業者,驅之矢石,其能有功乎?臣等晝夜思之,今年西征,恐未爲良策也。」傳曰:「卿等之言,所關甚大,不可輕斷。」
1月17日
○壬申,受常參,御經筵。大司憲安琛曰:「近年以來,諸道農事不實,而全羅道沿海諸郡失農尤甚,救荒節目,宜速措置。西征亦不可擧。」王曰:「西征業已定議,不可停也。」琛曰:「今當西征,諸道軍機,監司、節度使皆已整勅以待,不須別遣從事官點檢。如不得不遣,則請除帶行軍官,以省支供之弊。」王曰:「擧大事,不可拘小弊而中沮。」琛曰:「從事官職兼御史,其與軍官一行,亦乖事體。洪伯慶罪不可赦,而命只贖,於法何?」不聽。
○知中樞府事金自貞、禮曹參議李昌臣進所撰日用漢語翻譯草,仍啓:「直講崔瀣精熟漢語,請令常仕司譯院敎訓。」
○義禁府啓:「臣等按韓亨允全羅倭變推案,水使安潤孫不謹備禦,以致倭寇掠殺我邊氓,固當抵罪。兵使韓忠仁事不相干,不當鞫也。」命召亨允問之,亨允啓:「倭人若不下陸,則水使獨蒙其罪可也。今已下島,縱情肆暴,而沿邊軍士不能捕救,兵使烏得無罪?以是鞫之。」傳曰:「知道。」
○臺諫論啓禹坰、丁壽崗,不聽。
1月18日
○癸酉,受常參,御經筵。吏曹判書姜龜孫曰:「聞,忠淸道民間黃豆頓乏,而義倉亦無所儲,民何以養農牛乎?況貧乏郵吏,喂馬亦難,請移傍近全羅、慶尙等道所儲給之。且義倉穀,守令隨意斂散,軍資倉穀,則不得擅發。軍資倉黃豆,請幷給之。」領事成俊曰:「今年非特黃豆,百穀皆不熟,故民多飢饉而流離。臣於前日啓其救荒之事,已令戶曹議啓,而迨不擧行,請諭諸道監司,措置救荒。且黃豆乏絶,則無以養農牛,請發豐儲倉穀,以賑畿甸之民。」皆從之。
1月19日
○甲戌,受常參,御經筵。持平柳世琛,正言洪潤德論啓洪伯慶,不聽。
○傳曰:「丁壽崗無罪,固當不遞,然同僚其駁,相容爲難,其遞之。」
○義禁府啓:「全羅左道水使韓哲仝,右道水使安潤孫不謹備禦,以致倭寇,律當決杖一百,邊遠充軍。」命議之。尹弼商、愼承善、鄭文炯、韓致亨議:「請依所啓。」成俊議:「當依所啓,但哲仝所管甫吉島,與本營相距隔遠,罪不與潤孫同科。」從俊議,減哲仝充軍。
○議政府啓:「人家癘疾,轉相漸染,故年前令勿詣闕。今又命宿疾暴死者其家人,限日勿詣闕,且命人家有死者,其隣近自一二家,以至十家之人,次次減日數勿詣闕,此甚猥瑣,祖宗朝所無之法。唯癘疾外,勿禁何如?」傳曰:「可。但人死成殯,其家人當有事詣闕,則出避本家,經三四日後詣闕。」
○臺諫論啓洪伯慶、禹坰事及勿遣從事官事,不聽。
1月20日
○乙亥,御經筵。持平權世衡,正言洪脩論啓洪伯慶,不聽。
○議政府啓:「命貿珊瑚笠纓二十,其直甚高。又命慶尙道輸進蘇木三千斤。今者適有使命,驛路騷擾,又命工曹進生金十斤,金非我國之所産,皆自倭國來。又命全羅道船運箭竹叢,一年三次,每次以五十叢爲數。其意必欲封植於此,以驗其生枯,將培養也。然土性風氣,與南方殊異,必不得生,但有弊而已。又命江原道採進當歸根三十碩,江原土瘠民稀,採取之弊必多,請皆停之。」傳曰:「珊瑚纓欲用於王子女嘉禮,今若以一時貿入爲難,則每於嘉禮時,貿用可也。蘇木待秋輸送。金雖非土産,然國家所儲,比銀爲多。亦欲用於王子女嘉禮,非如造佛像事也。箭竹減三次,只以百叢一次進之,當歸根減十碩。守令之爲民害者,非不多也,而政府不言,每論予此等事何耶?」
○臺諫論啓洪伯慶,不聽。
○兵曹將兩界長城圖啓:「自義州沿江築城,至咸鏡道定平而止。今雖頹圮,舊基尙存。至我朝,皇甫仁等或築土城,或築石城,此則旋築、旋毁,無餘址矣。今若修築舊基,則功微而利巨。今年雖未畢築,而明年又築之,期以悠久。築一邑之城,則一邑蒙其利;築二邑之城,則二邑蒙其利。是故,臣等前日議啓,願留意。」從之。傳曰:「此大事,當收諸議。且令平安道警邊使李克均、咸鏡北道節度使曺淑沂、南道節度使權仲愷,圖道內沿邊各鎭、各堡防禦處地形以進,其里數及元居軍丁、軍糧數,幷備細考啓。」
○以成俔爲工曹判書,崔自丑司諫院司諫,高荊山司憲府掌令,金勘弘文館校理,姜澂副校理,金守貞咸鏡北道兵馬節度使,金允濟慶尙左道水軍節度使。
○傳于吏曹曰:「差除之日,不早會,注擬常晩。甚頑慢,後勿如是。」判書愼守勤啓:「臣今日因親忌在第,及命召,然後出仕。」傳曰:「非獨今日然也,前此常如此,故言之耳。」守勤嘗日詣閤門問安,凡有造請者,不於私第,則必於是納謁,致其慇懃。守勤雖當除拜之日,與所親及中官之屬,從容笑語,無所顧忌,或至日中,始就政廳。以故,批目常經宿乃下。
1月21日
○丙子,受常參,御經筵。執義閔泮曰:「旣遣從事官,則軍官不當倂遣。」大司諫李均曰:洪伯慶忍取成宗朝侍女爲己妾,此朝廷所痛心者也。當依律論罪,以快人心。「泮曰:」伯慶之罪,不可赦也。今乃命贖,彼何所懲?「王曰:」雖不罪之,亦足懲也。「
○議政府啓:「今以金守貞爲咸鏡道節度使。本道防禦甚緊,在祖宗朝必遣秩高有人望者。守貞前任江界府使時得風疾,年亦五十,不合弓馬之任。又素無物望,其何能堪?況北鄙乃野人所居之地,若失其待遇之道,則必生嫌隙,請須擇遣。」傳曰:「該曹無可當之人,故擬授耳。」
○掌令朴說,正言洪脩啓:「雖非侍女,因事入宮之女,猶不可忍爲其妾。況成宗朝侍女,六年在禁中者,伯慶忍占爲妾,其不敬莫甚,請依律治罪。」不聽
○弘文館副提學洪泂等啓:「印出《明鑑》,旣命弘文館員讎校,又命任士洪同監。弘文館皆經筵官,不可以士洪爲堂上也。」傳曰:「非令經筵官聽令於士洪,但與之同議校正耳。」泂等更啓:「今若編輯,則必議其歷代君臣賢否。臣等何敢與士洪,同處而議之?」傳曰:「士洪其勿參。」
○左議政韓致亨,右議政成俊,右贊成朴楗等上疏,因啓:「臣等晝思夜度,今年西征,恐未爲利益也。近來連歲凶荒,民無所儲。且平安道民未富庶,故警邊使欲役僧徒運穀,上旣允可,而尋復寢之。今若不計此弊而强征,則民不聊生,而虜益搆釁,西鄙自此無寧歲矣,請停西征之擧。且金守貞素無物望,又有風疾。咸鏡道防禦甚緊,野人來居者亦多。其於備邊之策、待虜之道,一失其宜,必致邊患。苟非素有物望者,雖一時擢高秩以遣,不足以鎭服人心。」傳曰:「去年凶荒,卿等已知之,而至今春啓之何耶?且征西之擧,非始於今日,已於去秋,與卿等熟議,而今復請停何耶?今觀其疏意,若以强擧西征,歸尤於予也。當初野人虜我邊氓之時,卿等皆以爲,固當興師問罪,而今臨擧事,又有此議,似爲未便。若曰:『帝王之師,貴在萬全。』而恐彼人設險以備,則此又不可也。擧大事、動大衆,而保其軍卒,全師乃還,固亦難矣。計其征西之弊,反重於虜殺邊氓之害,則西征不可擧也,若其邊氓被虜之害,或多於征西之弊,則征西其可已乎?當較此兩端,而處置之何如爾。果如卿等所啓,則西征之擧,亦可停也。以守貞爲不合節度使,則卿等之意以爲,誰可任歟?」致亨等更啓:「前年農事,當夏豐茂,及秋不稔。臣等不能目覩,今始詳聞,故敢啓爾。近年以來,飢饉荐臻,而民無儲蓄。以全羅道言之,綿布一匹直,黃豆二斗、米四斗,其米、豆之貴,莫甚於此時。今又從事官點兵之際,民皆贏糧,長詣官門,則其數少所儲之穀,未入征而蕩盡無餘矣。且平安道兵民,本未殷盛,其在癸丑年崔潤德入征之時,本道軍士二萬九千,而今則僅一萬九千矣。自己亥年入征以來,不虞西鄙,而其軍需,慢不知數。今因西征之擧而斗量,則數甚不裕,故國家旣輸其一萬餘碩,而又輸二萬四千碩。第因本道軍民爲一,故其於輸穀之際,兵力先困,而亦以馬匹輸轉,則未入征而士馬俱困。且當其入征之時,則必以平安軍民爲土兵,而爲之先鋒矣。率疲困之兵,强入征討,而無所虜獲,則我國士馬,徒自困頓而已。臣等又聞,毛隣衛野人及近日北平館來寓野人等,皆知今年入征。已與相通,則軍無密機,而虜不可見矣。咸鏡節度使前日擬望田霖、李良、朴元宗等,皆可任大事者,其取舍在於宸衷爾。」疏留中不下,傳曰:「知道。但李良、田霖誰優?」致亨等更啓:「李良雅性自然,行己亦簡,眞可用者也。如田霖性雖剛厲,好刑人。然其刑必當,故人皆不怨。前任全州判官,而州人至今稱之,其人亦可用也。」
1月22日
○丁丑,御經筵。掌令朴說曰:「今年八道凶荒,民不聊生,西征之擧,甚未當也。」正言成希哲曰:「年饑若此,而敢擧大兵,不知其可也。」王曰:「今已議定,不可輕改。」
○議政府左議政韓致亨等上箚曰:
臣等反覆籌之,彼虜之罪,固不可置而不問,然今年入征,其不可者有七。大抵兵貴如神,機事尙密。西鄙之民前後被虜者,無慮數百。今此我之動靜,想已盡洩於彼,況五鎭城底野人,與西賊互相婚嫁,凡所見聞,輒相告報,勢所必然。今有野人來朝者,西征之期,必詳知之。傳說於彼,彼必慮大兵將至,空其巢穴,竄伏深阻。空行空返,實爲無益,此一不可也。虜人凶狡有餘,必先設險,以圖覆敗。大兵旣入,彼將厚聚凶徒,乘其阨塞,前後邀截,進退維谷,亦未可知,此二不可也。西征軍數二萬,諸將亦且數百,幷輜重、僕從,當不下六七萬。入征往返,人齎口糧,則數十年之食,一朝盡矣。旣征之後,則彼之讎怨益深,報復必力,十餘年間,邊塵不霽,隄防之急,倍萬於舊,不知軍需出何地,而士馬食何物耶?此三不可也。入征時先鋒嚮導,必用本道軍士。本道之民,冬夏合防,且一歲三次赴京之行,更迭迎道,曾不得息肩。今又內地軍糧二萬四千餘碩,轉輸邊郡,道路險遠,駄載擔負,勞憊莫甚。用此困頓之民,爲先鋒嚮導,責其有斬獲之功,不亦難乎?此四不可也。前年失農,八道皆然,下三道尤甚,國家方議救荒之政,而抄兵從事官各帶軍官,旁午四方,雖日閱一邑,必經數朔,軍士之戶,其能趁時耕種乎?此五不可也。入征在十一月,則遠道軍士,當於九月發行。今年之農,假使登稔,當其行也,必未及收穫矣。春飢而秋又不能齎其新穀,則士馬道途之備,其將何出乎?此六不可也。虜地早寒,入征必在冬月,雖或有斬獲之功,士馬凍傷自斃者必多,得不償亡,有何益乎?況功不可必乎?此七不可也。臣等謹按,《書》曰:「慮善以動,動惟厥時。」《詩》云:「時純熙矣,是用大介。」王者之師,貴在萬全,要必相時而動,動則有功,無貽後悔。虜今知我入征,備之必盡心力,宜莫如張其聲勢,將若入征然者,使彼不得安於窟穴,營其生業,臨機而止。今年如是,明年亦如是,持之數年,則彼必謂我終必不動,放意忘備。我則育力養銳,乘其不虞,直擣其穴,一怒而殲群醜。所謂:「利用侵伐,往有功也。」不亦善乎?兵未及也,彼若懲咎悔罪,還其虜獲,誠心歸順,則舍舊許新,咸與同仁之化,此帝王盛德事也。且古人云:「勿用忿兵,兵忿者敗。」今玆之擧,所謂忿兵也。願聖上廓垂明照,深惟七不可之說,相時乘機,以收萬全之功;勿用忿兵,以貽後悔。
○傳于都元帥成俊曰:「今玆西征之擧,大臣、臺諫皆以爲不可,當擧於何年?且西征已定,而不卽討之,則其間賊必犯邊,虜去我民者多矣,將若之何?」俊啓:「今年則軍需不足,內地軍糧,只二萬四千餘碩。今皆未能輸入,且轉輸亦皆從征軍馬也。道路險遠,駄載擔負之際,騷擾莫甚。若以此,卽入賊穴,則將不得斬獲之功,而反有自斃者矣,有何益焉?臣等以謂,姑待明年討之可也。」傳曰:「初議也,卿等皆欲爲之,而臨時請停,其於國家事體何?」俊啓:「上敎允當。但臣初未知西道軍糧數少,又未知道路艱險,未易輸入,故其初議時,未卽啓達。此則臣之罪也。」傳曰:「今年停西征。」
○議政府啓:「金郊、迎曙、大同等道察訪,凡有啓達事,許令直啓何如?」從之。
○傳曰:「靑坡、盧原兩驛馬,無遺聚泰淸門外。」
○臺諫論啓洪伯慶,不聽。
1月23日
○戊寅,御經筵。
○下書于警邊使李克均曰:
卿受重寄,久在塞上辛勤鞍馬,焦勞心事,予常念卿,不能弛懷。比聞罹疾,深以爲慮,旋卽平善,予甚喜焉。今遣弘文館典翰韓亨允,齎賜裌衣三領、單衣一領、笠一事、靴二部,幷賜宣醞,以示予意。今玆雪消路開,賊必窺覦。其守禦方略,想應熟籌,更須規度事宜,亨允之還,備悉錄啓。
○臺諫論洪伯慶,不聽。
○以李良爲咸鏡北道兵馬節度使,金守貞慶尙右道水軍節度使。
1月24日
○己卯,禮曹啓:「卒參判鄭錫堅今雖置散,已經二品。《大典》內:『賻祭,不計時散。』故敢稟。」傳曰:「錫堅曾犯罪作散,其議于政丞及曾經政丞等。」尹弼商、韓致亨、成俊議:「錫堅因事見罷而卒,與時任從二品以上官,稍有間矣。」愼承善議:「若有功德,則雖秩畢,猶當賻祭。今錫堅無功德,而又犯罪作散,與庶人何異?宜停賻祭。」鄭文炯議:「錫堅受罪置散而已,不收告身。告身猶在,則致祭致賻,乃例事也。」傳曰:「錫堅罪犯非輕,其勿賻祭。」
○禮曹啓:「今三浦倭人,至爲滋夢,而近者薺浦倭人縱情恣行,以至陵辱邊將差人。若今不制,貽弊不貲。請擇道內秩高解事守令,稱敬差官,開諭何如?」從之。
○臺諫上疏論洪伯慶,不聽。
1月25日
○庚辰,杖內官金璽于當直廳。
1月26日
○辛巳,御經筵。掌令高荊山曰:「臣嘗爲咸鏡道都事,見徙邊人民至爲凋殘。國家移民於北道,擇給可耕之地,限三年復戶免稅,其所以撫恤之道非不至也,然守令等率不撫恤,其所給田土,有名無實,人不得利,何以資生?請自今令監司,檢擇可耕田土以給。」王問左右,領事成俊曰:「徙邊人等,不得安接者,專由監司、守令不能撫恤也,掌令之啓是矣。然監司摠決庶務,何暇親擇田土,以給徙民乎?請申明舊章,勅守令恤徙民。」荊山曰:「若遣官審視,而其所給田土,或有虛張其數者,則守令卽命罷黜,庶無其弊。」俊曰:「今者平安道軍民鮮少,視古半減。癸丑年崔潤德西征時,平安道軍士至於二萬,今則只一萬而已。專是不能安接徙民,日益凋殘,以致軍士之少也。如此,則徙民安接之策,亦當申明舊法而已。若抄富實者,使之入居,則必有冤抑,如有犯罪者,皆令徙居,則何怨之有?」荊山曰:「臣在咸鏡道,見驛路之弊。自洪原至端川爲南道,自吉城至明川爲北道,其中有高山、居山、輸城等三大驛。南道兵使以北靑爲本營,若於三水、甲山有賊變,則及期奔救。自北靑至甲山三百三十里,其間有濟人館、鍾浦、熊耳、虛川等驛,自甲山至三水二百一十里,其間有積生驛。但此驛等非大路,故一驛馬纔二三匹。兵使之行,有軍官、伴人,許多徒衆,其騎駄必多,不得已抄用南道驛馬。但及期奔馳,馬斃者頗多,誠非細故。臣願濟人館、積生等驛,依大路之例,多立馬匹,增置郵吏,以祛南道居山等驛之弊。且直路郵驛,其弊不貲,如野人及大小使客往來,進上物膳輸轉,馬匹無休息之時。且以高山之弊言之,本營爲咸興,而安邊等官進上之物,皆納于咸興,達于京都。其往還皆用驛馬輸轉,不足則或以牛畜駄載,牛畜不足,則男負女戴,猶不能支,其苦不可勝言。各驛大中小路馬匹,本各有數,而前此隨其馬數,給其位田,公須田、日守亦准數充給,故驛路得以蘇復。戊申年量田時,不計大中小路,但隨其馬匹有無而給之,故驛路日益凋耗,而前年兵曹啓驛路蘇復之策,令咸鏡道直路,如大路之例。法雖如此,有何益哉?臣前與監司議啓本道驛路蘇復之策,請卽遵行,而其馬位田、公須田及日守,隨其大中小路,准數給之,驛吏稀少處,亦以各司奴婢充定何如?」王曰:「令兵曹考節目後發落。」荊山曰:「洪伯慶所犯至重,請深治其罪。」不聽。
○尹弼商、韓致亨、成俊議:「沿邊築城,實禦敵之良策。但平安道民少,刻期畢築爲難,每年漸次築之何如?」王曰:「可。」
○尹弼商、鄭文炯、成俊啓:「凡訟事三度得伸之法,載在《大典》,行之已久。御決勿更分㨂,別無其條,今後一依《大典》,施行何如?」王曰:「可。」
1月27日
○壬午,受常參,御經筵。持平權世衡曰:「各官封進鹿皮之價,古則大者綿布三十匹,中者十五匹,今則大不下六十餘匹,中至於四十餘匹。其直之高,至於如此者,監司必擇其皮之無孔穴者封進故耳。雖有孔穴,若不惡則宜可封進。近者久廢輪對,在下微臣亦豈無所啓之事乎?願復行此法,以通上下之情。」王不答。
○臺諫合司論啓洪伯慶,不聽。
○議政府啓:「全羅道飢荒太甚,民不聊生。今者命採進箭竹百叢,請更減其數,幷載漕船以輸。江原道人物鮮少,今者命進當歸根二十碩,其弊不貲。請更減數,以除民瘼。全羅道救荒事,已令該曹磨錄,然更下諭其道監司,申明檢擧何如?」傳曰:「箭竹叢、當歸根,姑勿採進。救荒事,依所啓。」
1月28日
○癸未,御經筵。司諫崔自丑曰:「臣久任守令,審知忠淸、全羅沿邊防備之事。萬戶等不謹守職,至使兵船盡朽,脫有不虞之變,何以禦敵?」王曰:「兵船守護,豈無其法?」自丑曰:「萬戶以內禁衛擇除,勿授甲士等雜類,則庶可矣。」持平柳世琛曰:「輪對祖宗朝故事。國家可言之事,臺諫、侍從則可以陳啓,自餘臣僚雖有所懷,莫能上達。今若復立輪對之法,下情可通,民弊亦除。」同知事洪貴達曰:「果如世琛所啓,請行輪對,以通下情。」
1月29日
○甲申,傳曰:「杖內官金順、金處汀于當直廳。」
二月
2月1日
○朔乙酉,義禁府啓:「仲存致死根因推鞫,請依前例,三省交坐。」傳曰:「可。」
○大司諫李均等啓:「洪伯慶罪,請依法科斷。」不從。
○築城司提調李季仝啓:「咸鏡道魚面加乙坡地,宜急築城,以防賊患。但今農務方殷,不可勞民,請姑設木柵,以待秋成。」從之。
○兵曹判書李季仝、參判權健啓:「咸鏡道驛路殘弊尤甚,請依舊加給驛位田。」右議政成俊啓:「臣曾經咸鏡監司,悉知本道事。驛路果殘弊,請依兵曹所啓。」又與季仝議啓:「全羅道水軍節度使安潤孫等,照律甚重,請減律科罪。倭人所犯甫吉島,去右道水營隔遠,而左道尤遠,雖善將莫能及救。臣意以爲,潤孫及其處候,請依舊例,杖七十收贖。」傳曰:「皆依所啓。」
○內官朴仁孫收養子內官金孟津以放出侍女爲妾。事覺,王親問侍女之名於仁孫,答以不知,命司憲府刑訊。
2月2日
○壬戌,王如箭串閱武。
2月4日
○戊子,傳旨戶曹曰:「落庭米四百碩,輸送于內需司。」
○傳于承政院曰:「宣頭案已付陳告公私賤前後子枝,幷從母錄案何如?其議啓。」
2月5日
○己丑,受常參,御經筵。大司憲安琛曰:「《國朝寶鑑》本朝嘉言、善政,無不備載。自太祖至于文宗朝,旣已撰集,今於《君臣明鑑》撰集時,世祖朝以後《寶鑑》,請幷撰。」王曰:「可。」「琛曰:」君臣之間,禮莫重焉,今宰相或在上前無禮。今日朝參,六曹、漢城府堂上無一人入班,前日會禮宴時,大臣亦不親陞御榻而進爵,進爵後有回賜盃,尤不可不陞榻。「王曰:」果如卿所云。「
○承旨金崶以仲存事干人刑訊事,往義禁府,傳曰:「囚人受刑訊,有司無意救療,因此致死,甚不可。若欲推鞫罪人,則必因刑杖得情,不得已而用之,非本欲傷人也。受杖後,若實有病,則或解枷杻,多方以救之。」
○司憲府鞫朴仁孫以啓:「命贖杖一百,奪告身二等。」
○議政府啓:「延恩、文昭兩殿吉祭,永昭殿凶祭。吉凶之禮,一日竝擧似未安。俄頃之間,從官奔走陪祭,恐無誠敬之心。自文昭殿至永昭殿,其間道路狹隘,侍從官忙遽,恐未暇易服。」傳曰:「臺諫云:『聽樂、用肉後,以衰服祭之未穩。』是不欲使予爲此擧。因宴飮聽樂之後,則不可爲先祖用樂,先吉祭而後,祭永昭殿何妨乎?且當時祭執事,皆不食肉乎?兩殿行祭後,景福宮小休之時,百官先詣永昭殿,則何忙遽之有?且誠敬,不以奔走而少弛,雖在一處,豈無懈弛者乎?予有所擧,雖無大妨,皆欲沮之何耶?胡椒一碩,唐白絲一斤入內。」
○以辛鑄爲開城府留守,安潤德爲弘文館直提學,楊熙止爲副摠管,金允濟爲全羅右道水軍節度使。
2月6日
○庚寅,受常參,御經筵。掌令高荊山曰:「各官分養馬死,守令勿論赦前罷黜。但兼司僕田獵時,騎本寺馬,諸員等亦駄獵網而騎,一出遠處,或至二十日而還,遂致羸困生病,而無有罪責。獨罪分養各官守令,恐或曖昧。請今後分馬各官時,令司僕寺審擇,無病馬分送,其病馬留本寺。如此而守令不謹喂養致死,司僕寺不能治療病馬,則竝鞫抵罪。」王曰:「其議于諸宰。」荊山曰:「輪對,祖宗朝故事。久廢不行未便,請行之。」王不答。
○議政府啓:「文昭、延恩、永昭三殿之祭,一日竝行,則扈從百執事,顚倒奔走,誠敬之心必至解弛。且今節候尙寒,永昭殿祭,隨後更卜日,亦未晩也。」傳曰:「永昭殿祭,姑停之。」
○傳曰:「疾病家乃宮人避病之所,不可與人家相雜。百步內人家,卽令繕工監提調盡撤。」
2月7日
○辛卯,傳曰:「疾病家百步內人家,姑勿撤。」
○承政院啓:「陳告公私賤,付宣頭案後所生,從母追錄可也,若未付案前所生,幷令追錄,則人怨不貲。且前日敎曰:『內需司陳告公賤,已令還給,而本司不推,故內需司因循至今收貢,宜錄宣頭案。』臣等以謂不便。今欲追錄,宜別立條科,若以因循收貢之故,遽使追錄,其於事體何?」不報。
○弘文館副提學洪泂等啓:「洪伯慶事,臺諫合司論啓,而竟未蒙允,臣等聞之,不勝缺望。伯慶以先王至親,卵育之恩至矣。敢奸出宮之女,以爲己妾,人臣孰不痛心?伯慶獲罪於先王,殿下斷不可容貸,請亟科罪。」不從。又上箚曰:
竊以,伯慶所犯至重,中外咸憤,法所不貸,而殿下以恩廢法,臣等不勝憤激。在法,放出侍女,朝士不得爲妾者,誠以侍御宮禁,密近至尊,雖見放出,臣子所不得近,況此侍女,六年昵侍先王。伯慶以至親,心忍占爲妾,人臣之罪,孰大於此?伯慶長于宮掖,備諳內事。原情稽法,比凡尤重。伯慶之罪,上犯先王,在殿下斷不得私也。殿下加恩伯慶,不忍置法,伯慶必固寵益恣,終陷大辜。殿下今日所以恩之者,適所以陷之也。且法之不行,自貴近始,舍伯慶不治,後有犯者,將何以治之?臣等待罪侍從,見殿下失刑,不容自默。伏願殿下,收恩正律,以快群心。
不省。
○傳曰:「晋城大君出閤時,例賜穀七千碩,而內需司所儲不足,欲以國穀充給,其問政丞等。」政丞等啓:「大君賜予之物,不爲少矣。內需所儲不足,則待後年充給可也。今者宗親、百官俸祿甚多,加以常時經費浩繁。國家儲畜尙少,而平安道軍糧亦乏,今以南方之粟,移入其地。南北脫有大事,則何以當之?臣等謂,以國庫所儲充給,古無其例。」
2月9日
○壬辰,傳曰:「高荊山所啓司僕馬事,不可從也。古云:『法如牛毛。』豈可輕改舊法乎?」
○警邊使李克均馳啓:「臣出入兩界四十餘年,蒲柳弱質,衰病易纏,幾至危域。第蒙上恩,治療多方,今幸得全,然臣年六十有四,血氣衰耗,病雖獲已,行步艱澁,跨馬實難。請待氷泮沿江下去,隄備諸事,面囑鎭將後,上京調理。」傳曰:「西征已停,而克均之書又如此,令上來調理。」
2月10日
○癸巳,承旨金崶啓:「仲存事干人供辭各異,將欲加刑得情,恐無辜之民殞命杖下。然都城內棄屍非細事,不可輕棄,請取稟。」傳曰:「以一死人之故,刑無辜,以致殞命,都城內有殺人者,棄而不鞫,皆非細事。其召委官及禁府堂上問之。」坡平府院君尹弼商,義禁府堂上愼守勤、洪貴達、金自貞啓:「仲存事干人等加刑,甚未穩。都城內殺人,甚可驚駭,所當痛懲,然不知正犯者,而杖許多無辜之人,亦甚可矜。如此之事,固難得情,宜幷棄之。」
○築城司提調成俊、李季仝啓:「開城府城,間一年修築,故今年當次,而凶荒太甚,不可役民,請待豐修築。且平安道長城,已令平安、黃海兩道人民修築。兩道人民鮮少,加以赴京使臣絡繹不絶,又有往來使命之行,故民不堪支,騷擾莫甚,而又驅之於冬夏赴防,盡在邊圉,家無餘丁,雖欲築之,其可得乎?請令下三道人民,分授其地,待豐漸加修築,期以畢役。其沮洳不能築城之地,則掘溝塹,使虜騎不得長驅。咸鏡道自會寧至穩城,皆築長城,而慶源以下,其地沮洳,不能築城,故虜騎易犯。俊在成宗朝爲咸鏡道節度使,請慶源以下掘溝塹,成宗許之。臣巡按其地,盡掘溝塹,城底野人來見曰:『雖有賊騎,豈能過乎?』今平安道如有沮洳處,亦依此例何如?其鼠竊之輩,雖不能盡防,必不能長驅入寇,庶無山羊會之變矣。」傳曰:「可。」
2月11日
○乙未,議政府啓:「全羅道擧皆凶歉,而濱海六七邑尤甚,流離者多。祖宗朝如値凶荒,則必遣大臣賑恤。然今爲六七邑遣大臣,不無其弊,請擇遣秩高諳鍊朝官爲敬差官,與觀察使同議賑恤。」從之。
2月12日
○丙申,議政府書啓曰:
世宗朝命崔潤德,征建州衛時,平安道兵額,至三萬六千有奇。距今六十餘年,國家休養生息,兵額宜倍蓰於昔,而今僅有萬八千九百六十。平安一道,國之西門。在前朝末,値元衰季,紅巾餘賊,奔突而東,此道先受其鋒,如河決魚爛,莫之能支。非惟賦勢强盛,當時兵力寡弱,不自振而然也。方今中國無事,萬無此慮,然末世之事,未敢逆料。況今野人爲我邊患,防禦甚緊。見在兵額,只有此數,豈非切身之病乎?臣等日夜思之,本道沿邊各鎭,冬夏防戍,固已蹙民力矣。又有一年三次赴京之行,送迎騎駄,勞憊莫甚,而在行通事等,諸官公貿易品布外,私齎物貨,多至七八千餘匹。至如金銀,我國所不産,載在禁章,而亦多潛持。其他濫齎雜物,不可勝數,皆責護送軍輸轉。由是,民不堪命,規免苦役,潛投遼東東八站者,比比有之。況今新設湯站、鳳凰城,距義州相望一日之程。民之投竄,其勢甚易,豈不可慮?竊見,祖宗朝赴京使臣之行,別遣臺官,搜檢濫持物貨者,治其罪,而沒入其物。此一時權宜,救弊一事也。今宜復行故事,亦蘇復民力,增益兵額之一助也。且年前尙衣院、濟用監及醫司貿易布,摠四千八百三十餘匹。自京抵江上,駄載轉輸,驛路殘弊,職此之由。臣等亦願自今服御所用外,其他不甚緊要之物,禁絶貿易,以蘇民力。且平安道各鎭防戍者,他道軍士則自相番休,若土兵四時常防,曾無休歇,其苦倍他,流離逃散,勢所必至。其蘇復條件,請令該司磨鍊施行。且民之休戚,係於守令,守令非其人,則民安所措手足乎?今之補邊郡者,率用武人,彼豈知懷綏字牧之道哉?關塞窮苦之民,馭之以酷暴武吏,幾何不胥而流亡哉?臣等願邊方守令,必用文武兼資之人,使有事則身佩櫜鞬,以與敵從事;無事則勸民力穡,使有恒産,庶幾流亡自止,兵額日增矣。且義州官奴、軍民等,多受京中及開城府富賈布物,每於赴京之行,數外牽連,潛往遼東,換易唐物者相屬。若此不已,則謀利之徒,紛紜往來,欺詐爭鬪,生事於上國者,必有之矣,豈細故哉?今後似前冒行,而不能檢察,義州官吏及領去團練使、書狀官等,率皆科罪,以杜冒濫之弊。且祖宗朝設彭排隊卒三千,分五番,給月廩,使赴土木之役。步正兵持兵,衛王宮,水軍乘船,備海寇而已。近年以來,宮闕、公廨修葺,諸君第宅造成,功役繁興,而彭排隊卒數少,不得已以番上步兵、當領水軍充其役,程督甚迫,力不能堪,率皆賃人代其役,役價甚重,步兵二朔綿布,至十七八匹,水軍則二十餘匹,傾財破産,猶不能償,逃散者相繼。加以諸浦朔望及別例進供物膳,又有無時禮葬、每歲鴨島刈薍,皆役水軍,曾不得息肩,日就耗散。臣等願依《大典》,彭排隊卒各充其數,如遇營繕等事,給料役之,一如祖宗朝故事,令水軍、步兵,各供本役,庶幾功役不廢,而無逃散、流離之弊矣。且比來連年不稔,去歲尤甚。自冬穀貴,今則餓莩相望,民生極艱矣。雖自今蠲除不急之務,專意恤民之政,猶懼不濟,況興土木之役,重困民力乎?近聞,晋城大君第造成,碧蹄驛、內鷹坊修繕,又有紺岳山神堂祭廳改造,水軍一百四十日之役,摩尼山齋宮、典祀廳改造,水軍一百一朔之役。前項軍人其身之苦,不暇論也,尤其所難者,贏糧也。夫大君第,固所當營,然在今日則不可,待秋爲之未晩。至於碧蹄驛,當時不至頹壞,內鷹坊本有左右鷹坊,何必汲汲增營乎?時屈擧贏,《春秋》譏之。伏願亟收成命,待時而擧,以紓民力。
不省。
○傳曰:「駙馬選擇時,金惟岳之子,勿令詣闕。」以謝方知嘗出入惟岳母家,有醜聲也。
○議政府啓:「臨淮守樹令禁府刑訊。宗親先王遺體也,古無刑訊之時。雖以時推照律,不無其罪。」從之。
○下書于警邊使李克均曰:
「賊虜常乘夏月,深入作耗,卿宜留在,不可遄歸,第憐久勞,特從所啓。但前去將士,氷泮後量留,以分防要害鎭堡,卿又巡歷,曲加措置。自楸坡至麟山長城之築,不可不擧,已令築城體察使行移,卿其審悉,備細尺量,幷計人㠫上來。」
○傳曰:「黑馬蹄二百箇入內。」
2月13日
○丁酉,議政府啓:「晋城大君第,不得已營之,然今年凶歉莫甚,姑待秋成可也。且紺岳神堂、摩尼山齋宮營繕,請須停罷。網牌、左右牌諸員、兼官等所騎馬及網子駄載馬,合三十餘匹,盡刈路傍民穀以秣之,其弊不貲。請兒獐鹿薦新進上外,網牌之獵,一切停罷,令所産各官封進爲便。」傳曰:「大君今將出閤,其第不可不營。紺岳山、摩尼山營繕,乃爲祭星、祭神之所,不可停罷。網牌之獵,亦奉先之事,尤不當言也。旣爲民除弊而罷,又令各官封進,則外方之民,獨非吾之赤子乎?此則固不可從也。」
○持平柳世琛啓:「宣傳官卓世瓊爲沃溝縣監。旣無來歷,又非出身科第,而沃溝內地,治事浩繁,且爲鎭管,不可任非其人,請改正。」從之。
○傳曰:「救急酒一百甁,其進于內酒坊。
○承旨朴元宗啓:「紅花三百四十二斤八兩命貿易,故自去冬始貿,而今所得只三十斤。此物旁求市中,罕有所儲,若欲畢貿,其弊必多敢稟。」
2月14日
○戊戌,傳曰:「內鷹坊鷹師不足,其除出三牌鷹師十二人,分屬左右鷹坊。且鷹坊提調,已定鳥捉人,而該曹不卽送,甚未便。今後隨提調所定卽送。」
○傳曰:「黃柳靑及藍色中,上品花紋紵絲一匹入內。」
2月16日
○庚子,延城府院君李石亨妻朴氏上言曰:
壻宋汝諧以成宗昇遐日醮女,蒙重罪,坐廢六年。然其日汝諧以獻納,聞上違豫,早朝詣闕。賓天之後,擧朝遑遑哭臨,夜深留宮門乃出,而汝諧之妻,已行醮禮,汝諧實不知之。廣陵府院君李克培亦於其時詣闕,其家醮子,而克培以在闕不知釋之。汝諧請依克培例,特蒙上恩。
王議于大臣,命敍用。
○靈光郡守柳輯投匿名書于司憲府,告工曹佐郞韓恂奸放出宮女,事露逃。傳曰:「輯作罪輒逃,士風不美。一依大罪人例購捕。」仍問于承政院曰:「輯旣在逃,囚其妻督現何如?」承旨等啓:「雖大逆之罪,不囚妻子者,以其相爲容隱也。雖不囚其妻,其許接家主及隣人等幷重論,則必自現矣。」傳曰:「知道。」
2月17日
○辛丑,傳曰:「慶尙道開寧居驍勇人姜景懽,急速招來。」
○傳曰:「司憲府官吏鞫柳輯時,不卽啓達囚禁,致令逃躱,其幷遞之。」
○傳曰:「內需司陳告奴婢中,各官奴婢及私賤外,其餘公賤,幷追錄宣頭案事,收議于政丞等。」
○禮曹啓:「黃海道谷山人甲士鄭之又妻李氏,服夫喪,廬墓三年,日三行祭,哀慟哭泣。雖服闋,行祭如初,哀敬不衰。忠淸道淸風人忠贊衛柳自河,父病嘗糞,驗其生否,病果愈,其後父歿,居廬三年。養母至誠,衣不解帶,不離於側,甘旨奉供,親執其勞。其節義孝行可嘉,請依《大典》,旌門復戶。」從之。
○齊安大君琄方居憂,上言求魚梁,給之。
2月18日
○壬寅,杖內官朴修元一百于當直聽。
○傳曰:「沈香金帶,速造入內。」
○以愼守勤爲吏曹判書,李輯吏曹參判,楊熙止司憲府大司憲,金崶承政院左副承旨,李蓀右副承旨,安潤德同副承旨,張順孫弘文館直提學,朴義榮司憲府執義,朴訒、鄭麟仁掌令,崔瀣、姜德裕持平,柳希轍司諫院正言,洪興同知中樞府事,朴元宗平安道兵馬節度使。
○傳于兵曹曰:「兩界軍士疲弊,蘇復無由。京甲士遞兒,限年推移加給,而其祿俸,亦以綿布,准計收給。」
2月20日
○甲辰,平安道節度使朴元宗以親老辭,命遞之。
○杖內官崔好謣于當直廳。
2月22日
○丙午,議政府啓:「全羅道水使韓哲仝致倭人逐驅馬軍,命決杖三十,勿遞仍任。大抵邊將以威御下。』今受杖仍任,何以示威於下?請遞之。且水使安潤孫以倭人入寇陳島,殺虜人物,命決杖一百,發邊遠充軍。潤孫若與敵相戰,器械不利而致敗,則當以法罪之。彼賊潛發於常所不備之處,此非主將之罪,請勿決杖。」從之。
○掌令鄭麟仁啓:「武臣當及其膂力强壯之時,而用之。今朴元宗特加階爲平安道節度使,以親老遞之。臣聞,元宗之母不甚老。今若遞之,則他日母益老,而其身亦老,將何時用之?請勿遞。」傳曰:「元宗年則少矣,以母病遞之耳。古云:『君恩報了方歸去,吾恨無由見碧山。』又云:『事君之日長,事親之日短。』豈容不聽?」更啓,不從。
○承政院啓:「安潤孫等罪,與前罪無異。律文云:『其輕若等,勿論。』前者照潤孫等罪,杖一百,發邊充軍,兵曹以無前例論啓,特減之。今罪不加於前,而潤孫邊遠充軍,哲仝決杖三十改差,似乎未便。且事間一日而發,前旣蒙特恩,而今又被罪,亦未便。」傳曰:「其議于政丞等。」
2月23日
○丁未,傳曰:「內官金萬壽凡事必先探上意而爲之,甚不當。下當直,決杖六十。」
○傳曰:「毛白馬皮二領,卽時入內。」
○傳曰:「以正鐵,依稱錘樣,稍高大,上置圓孔,各重五十斤者二箇,方正造作入內。」
○傳曰:「鴉靑紵絲五匹、白紵絲三匹、黃柳靑紵絲五匹,織造入內。」
2月24日
○戊申,持平崔瀣論啓朴元宗事,又論宋汝諧不可敍用,不從。
2月25日
○己酉,持平崔瀣,正言柳希轍論啓朴元宗、宋汝諧事,不從。
2月26日
○庚戌,持平崔瀣啓:「今聞,田霖代元宗爲節度使,不勝驚駭。比年西邊多事,此正擇將嚴備之日也,而旣命警邊使上來,又使霖當節度之任,是以西方不足重也。霖之殘酷,前日臺諫論之已悉,故臣不復啓。霖嘗爲此道節度使,被罪而遞。今若更遣,恐虜人謂朝廷無人也。如不得已而遞元宗,則請擇廷臣之位高望重,有文武才略者遣之。且宋汝諧罪干不忠,不必速敍,況被黜未十年乎?」更啓,不從。
○尹弼商議:「安潤孫杖贖,韓鐵仝改差允當。」成俊、愼承善、鄭文炯議:「安潤孫等罪,不重於前。政院所啓,正合律文其輕若等,勿論之條。」從俊等議。
○傳旨義禁府曰:「族親衛沈海歐其嫡兄,何事?其考前鞫文案以啓。」
2月27日
○辛亥,召內乘,傳曰:「御乘騘馬,今者有病。此必洗馬時,不謹護養爾。若至於不可騎,則爾當得此樣馬以進。」仍命司憲府鞫之。
○傳于政丞等曰:「三品堂上官可堪平安道節度使者薦之。」尹弼商曰:「臣再承平安道都元帥之命。其時所率將士,經今歲久,半已逝矣。其餘存者,亦皆年老無用,臣且老病,不接武士,安知將才?請博採衆議,務得猛將,少弛西顧之憂。」愼承善曰:「禹賢孫臣知其可用,加資特遣,則彼必感激,豈不盡心哉?不爾則李朝陽悉知虜之情僞,還給其資,勿遷仍任爲便。」鄭文炯曰:「禹賢孫文武才俱,儕輩推服。金允濟亦氣體雄偉,可任邊帥。」韓致亨曰:「世宗朝兩界節度使,擇位高宰相,多年鎭守。李朝陽屢失軍機,雖無邊功,然山川迂直、賊路要害、隄備諸事,備嘗知之。今若遞之,是亦臨陳易將也。朝陽廉介有才,士卒心服。臣意,非此人莫可。」成俊曰:「兩界節度使,須擇有威望、位高宰相。如無可人,李朝陽廉謹有武才,且彼虜情勢,備嘗知之,今雖更擇,恐無逾者。給前資仍任,似便。世宗朝河敬復、李澄玉或五六年,或十餘年仍任。今何必滿期卽遞乎?若不得已擇三品堂上陞授,則全羅道水使金允濟言語、擧動,有將帥風采。」
○臺諫論啓宋汝諧事,不從。
○傳曰:「王子君、公主、翁主等家,與內需司書題、別坐等符同,凡賜給奴婢,擇占富實者。如此則公貧而私富,至爲不當。今後事露,其書題、別坐杖一百,永屬官奴。」
○以李仁亨兼同知成均館事,金允濟爲平安道節度使,金永貞都摠管,金萱全羅右道水軍節度使,安琛、朴元宗同知中樞府事。
2月28日
○壬子,全羅道兵馬節度使韓忠仁、觀察使鄭叔墀馳啓:「倭船十一隻突入馬島,下陸相戰,萬戶及軍官一人中箭。」命議于政丞等。兵曹判書李季仝、參判權健、參知柳濱啓:「馬島賊倭船至十一隻,則賊必多。此非小寇,若出沒諸島作耗,則其害必多。且馬島城新築,若不固守,恐闌入城內,殺掠殆盡。請擇遣堂下官能射者,率驍勇軍官,與兵使、水使,同力往捕。慶尙右道與全羅連境,此亦防禦所緊,而賊船所由之路亦遣之,使捕禦。今方有事,而新授全羅右道水使金萱遞鍾城府使,時未到京,請改他人獨遣。」傳曰:「依所啓。」
○臺諫論啓宋汝諧事,不從。
2月29日
○癸丑,全羅道節度使韓忠仁馳啓:「今月二十二日,倭寇馬島,萬戶率軍出城迎戰,萬戶及軍官四人中箭。萬戶曰:『彼衆我寡,不勝明矣,入城防禦爲便。』退兵入城,倭亦隨入,相戰於城中,掠軍糧八十餘碩而去,萬戶、軍人等衣裝、軍器及公藏軍器,亦盡奪去。中箭、傷刃者二十七人,萬戶及軍人十一死焉。倭亦多中箭死者,皆載船而去,故未詳其數。且倭船卽指海外,未得追捕。」傳曰:「今觀忠仁所啓,果有中箭死者,何暇將屍載船去乎?是詐也。萬戶死後,謂主將已死,雖戰無益,此尤不可。比之猛虎害人,謂旣害人,必不復追捕可乎?近來南方狃於昇平,邊將不謹措置。其犯罪者,只充軍,故亦不畏懼,懈於防備,終致倭賊突入邊城,縱殺將卒,予甚痛憤。陳法失坐作進退之機者,置重典。人君有好生之德,豈欲戮人?其爲國、御衆之道,不如是,無以警人也。予意,邊將置重典,則庶無失備招寇之患矣。其問于政丞及兵曹,承政院亦可議啓忠仁拿致治罪。」兵曹判書李季仝、參判權健啓:「馬島城築之未久,萬戶請遣年少有才者,加擇陸軍之能射者爲軍官,則防禦之道,不至虛疎矣。今此致敗者,必萬戶等在城中聞賊至,以外有兵船、器械、糧餉、守船之軍,故率軍出救,卒値賊鋒,還走入城,未及閉門而然也,是主將措置失宜之故也。水使韓鐵仝亦有罪焉,幷拿來推鞫,亦當急遣敬差官推鞫。慶尙右道亦倭賊還歸之路,幷諭水使,與今去敬差官柳聃年同議,預先設備于彌助項等處,邀截擒捕。且忠仁、鐵仝固當改差,新節度使請速差遣。」承政院啓:「忠仁拿來允當。水使韓鐵仝亦幷推鞫。」承旨權柱啓:「往年以禁漁梁事,遣官通諭島主,故頗似禁戢,比來又如前漁獵。禁之則曰:『代主所許。』去年甘茶、割綿紬無端多數求請,言辭亦甚不恭。且前旣殺鹿島萬戶,今又如此,是豈島主之所不知乎?臣意,當遣使通諭島主也。今日收議時,請以此意,幷議之。」傳曰:「皆依所啓。」政丞等啓:「當速遣敬差官,鞫問相戰節次。韓忠仁等亦宜拿來,推鞫定罪。開諭島主事,令禮曹磨鍊。」傳曰:「可。其遣成世純鞫之。」
○臺諫論啓宋汝諧事,不從。
○命鷹坊內官,放鷹于後苑而觀之。
○命給狗料,落庭米四十碩于左右鷹坊。
○以曺克治爲全羅道兵馬節度使,邊伍千爲全羅左道水軍節度使,河孟潤爲全羅右道水軍節度使。
2月30日
○甲寅,京畿觀察使鄭眉壽來啓:「去年本道禾穀不登,黃豆尤甚。水原地廣民稠,居京畿三分之一,而亦無所畜。今方耕種之時,農牛飢疲,無豆可飼,未得耕種。如此則雖今年雨水調洽,何望其豐登乎?請發京倉黃豆二萬碩,分給京畿人民。」傳曰:「其給一萬碩。」
○持平崔瀣啓:「今年南方之民飢困甚矣。國家以倭賊作耗,特命敬差官,率軍官十人往捕。備邊之道,當如是也,然必倭奴作耗旋去,必不屯住近處。前此鹿島之變,遣大臣,率軍官追捕,而卒無寸功。今今此之擧,亦恐無益也。假使搜捕,令其道兵使、水使、守令等急追可也,何必別遣敬差官乎?且金錫哲前爲藍浦縣監,瓜期未滿,而以其有將才,召爲京職六品,未幾爲判官,尋爲僉正。當時臺諫猶以爲不可,今又超授堂上爲薺浦僉使可乎,朝廷豈無可用之人乎?如其乏人,而必須陞堂上以遣,則又豈無職次相當者乎?近來兵曹差除,似多過越,不得無情。曺克治麤猛人,前日臺諫已駁其痕咎。嘗爲平安節度使,兵曹啓其不可,成宗特遣之,果敗而遞。今當南方有事之時,以克治爲主帥,豈能堪任?金允濟曾爲滿浦僉使,野人來寇,而蒼黃失措,罔知所爲,眞㤼將也,其能折衝禦侮耶?宋汝諧忘哀醮子,罪犯綱常,請勿敍。」不從。傳曰:「錫哲事,謂兵曹用情者何事?」瀣啓:兵曹判書李季仝家與鍚哲同里閈,交契至篤。其兄弟皆因季仝推薦而見用。錫哲自六品,未二年陞堂上,前此所無,非季仝之力而何?「傳曰:」凡人安有無隣里者乎?前日姜景叙指盧思愼,亦有隣里之言,此甚無理。「
○傳旨義禁府曰:「齊安大君琄奴銀重,與其父金梁及五十餘人成群持杖,夜圍其妻銀非主李氏家,突入寢房,執李氏衣衿刼之,歐李氏壻周第倫,掠銀非及子息而還。又於後日捽第倫頭髮刼打,拘而不放,其鞫之。」因憲府之啓,有是敎。
○正言洪脩論啓金錫哲事,不從。
〈燕山君日記卷第三十六〉
三月
3月1日
○朔乙卯,傳旨戶曹曰:「久陳緜布二百匹,入內。」
○下書于全羅道監司曰:「冬栢木五六株,各盛盆戴土,竝載漕船以進。甫里樹實,待熟封進。」
○傳曰:「民間及外鷹坊,求唐狗,短喙長毛,足低而純黑者以進。將欲取種也。」
○持平姜德裕論啓金錫哲、金允濟事。正言洪脩亦論錫哲,傳曰:「允濟、錫哲可用與否,其問于政丞等。」
○議政府啓:「司僕寺網牌之獵,爲進上生物也。然祖宗朝皆於箭郊及京畿近地捉取,故其物新鮮,而無弊。今則近地無禽獸,講武場皆禁獵,故不得已深入江原、黃海等道,兼司僕率諸員三十餘人,馬三十餘匹,又發本道軍,累日馳獵,一應芻糧,皆取辦於民,其弊不貲。一月所獲,不過五六頭,遠路輸來,已至變味。請祭肉隨所得加進,以罷網牌之獵。且祭肉所用獐鹿捕捉人,計日數給仕,故每受上,大護軍之祿。累日留連,所獲無幾,而受祿太過,請今後計所獲多少給仕。且惡米濫造人,竝與座主及三隣,全家徙邊。雖亂臣賊子,無隣人竝坐之法,此法似過重。且平市署分遣禁亂吏,多捕告者賞之,故禁亂吏皆以多捕爲務。有如持綿布過紬肆者,亦以爲犯禁而捕告,其署員亦一切以刑杖恐嚇之,其人刼於笞罰,皆請收贖,納緜布二三匹然後放,至爲冤枉。今後犯禁者,請令該司覈實科罪。且赴京使臣給軍官,舊無其例,近爲聲息,許帶二人。今又加帶二人,然皆無才,何益於緩急?請依先王朝例,試才差遣,且勿加帶。京外强盜興行,殺傷人物,請令諸道監司、守令、節度使,窮極捕逐,違者論罪何如?」傳曰:「弭盜之方,曾已立法,何必更申?監司、守令自當奉行矣。餘依所啓。」
3月2日
○丙辰,尹弼商、愼承善議:「金允濟年少新進,臣等則齒衰已久,曾不與允濟同事,安知其勇怯?金錫哲臣雖不知,人皆稱其可用。」鄭文炯議:「金允濟出身武科,容姿雄偉,似有將帥之體。金錫哲來歷果少,然武臣專用氣力,須於少壯時用之。」韓致亨議:「金允濟爲兩界將帥,果不厭人望,然武臣皆老病,無可任者。豈以前日在滿浦怯懦,輕棄之?金錫哲陞遷,果如所論,然爲人有文武才,可任將帥。」成俊議:「金允濟言語擧動,眞將帥也。雖在滿浦時,見小敵而怯,然古之將帥,有見小敵怯,見大敵勇者,豈可以一時勇怯,輕論將才?金錫哲來歷果少,臣聞有文武才,豈可拘於常例?」傳曰:「觀群議,皆以爲可,其令赴任。以此諭臺諫。」
○承政院啓:濫造惡米,以資其生者,其座主及隣人必詳知之,不可不罪。雖免徙邊,不可全釋。憲府禁亂,命勿日課。臣等謂,日課之法雖嚴,而受賂故縱者亦多。其法若廢,則禁亂之吏將何所忌憚乎?必無捕告者矣。網牌之獵,如祭肉兒獐鹿薦新則已,其餘則分定京畿、江原、黃海等道何如?「傳曰:」惡米濫造人切隣、座主,決杖一百,贖徒三年何如?禁亂不必以日課爲限。大抵怨不在下,必歸於上。爲上者豈可吹毛覓疵而罪之?古云:『皇天無親,克敬惟親;民罔常懷,懷于有仁。』當務以仁政,不必如是其督責也。網牌之獵,其依所啓。「
3月3日
○丁巳,刑曹據全羅道監司啓本啓:「丁仲孫以踢其母手腕,囚鞫已六年,然其情非疾母也,乃疾官差陵辱其母,因醉過誤耳。所犯無情,而詞證亦似誣服,置之大辟,實爲可疑。然事關綱常,何以處之?」傳曰:「此疑獄也,可決杖一百。」
○傳旨戶曹曰:「細綿布三十匹、鼎紬五十匹入內。」
○賜吏曹判書李諿米三十碩、黃豆二十碩、馬一匹。
○賜醞于承政院,御製一絶以下曰:「紫陌春風三月三,鳥飛魚泳百花馣。蘭亭稧事誰云好,不似銀臺賜酒酣。」仍傳曰:「非敢爲詩,予意如此,卿等其和進。」
○持平崔瀣啓:「昨敎云:『禁亂勿定日課。』臣意以爲,此非本府常行之事,如聞市裏猥濫,則時定日課,乃一時徵奸之權宜也。本司吏胥,與富商大賈,交相締結,雖犯大禁,不爲捕告,若非嚴令,無以禁制。且金允濟旣云怯將,則恐不能堪任。金錫哲亦越次用之過當,請皆改正。」正言洪脩亦論錫哲,皆不從。
3月4日
○戊午,持平崔瀣論金允濟、金錫哲。正言洪脩亦論錫哲,不從。
3月5日
○己未,禮曹判書李世佐、參議李昌臣書啓:
前年對馬島主通書邊將云:「近來少二殿、大內殿兵火不戢,其餘黨恐犯貴國沿邊,皇華船不可遣。」是必島主慮管下竊發沿邊都邑,國家遣官致問,而托言耳,其奸計皎然。近日馬島賊變甚慘,似當遣官下諭,然齎去事物不貲,彼若不肯聽從,或接待不以禮,則徒辱使命,利歸於彼,而無益於國家矣。今島主特送到浦,其還也,請付書下諭云:「今年二月二十二日,海賊十餘艘,犯全羅道馬島,殺害將帥,搶奪器物。島主自前世,誠心效順,檢下必謹,島中之人意不如是也,此必三浦倭人來寓我國,積有年紀,島主以隔海他境之民,禁令有所不及。本國雖以編氓待之,習俗不同,邊將亦不一一繩之以法,無所知懼,剽竊爲業爾。近日薺浦倭人等,制縛邊將所遣射官,恣漁禁限內地,其橫勃無忌至此。以是料之,三浦倭人所爲無疑。況往年全羅境內,海賊竊發。邊將生擒訊之,則乃薺浦頭倭沙頭沙也文管下人也。此則島主所詳知也,島主豈不知愧乎?國家固當治,然不可不使島主先知。島主能竭力推劾,擒送闕下,則島主誠款益著矣。若或不能禁戢管下,使賊人剽竊不止,於島主有何利焉?孰與兩地邊民各安所業,而島主世受廩賜之爲愈也?其間利害皎然,島主豈不思所處之乎?」以此通諭爲便。彼狡詐難測,雖百般通諭,固難保其聽順。當使沿邊將士,多般設策,擒得生口,定知某處賊人等所犯,然後臨時更議,未爲晩也。
又書啓曰:
三浦內鹽浦,與賊竊發處懸遠,固無疑矣。釜山浦、薺浦倭人所居,與慶尙右道、全羅左道沿海各官連境。近年賊變,必皆此輩所爲,亦宜遣官詰問,責告賊倭。今釜山浦倭戶失火,例爲遣官宣慰、賑恤,其宣慰時,竝令開諭,薺浦則請令觀察使巡到開諭爲便。
仍啓:「我國邊民,每當四五,八九月,採釣于海。故彼賊倭等,好乘此時,多行剽掠。若設伏於漁船,掩襲之則可獲矣。且三浦居倭當釣漁時,官給文引,射官往付於知世浦,及其還也,亦如此,而又納魚稅,使彼不得漁釣於所禁之地。在祖宗朝孤草島外,許倭人漁釣,今無竝其島內外,一切禁之,其可得乎?且三浦之倭,薺浦最繁滋。馬島之變,必此輩所爲,請遣朝官諭之曰:『國家卵育之恩,非不至矣,爾等何作耗若是耶?』或以威責,恐動其心,則彼亦有知識,必謂我國已知,內懷愧恥矣。此誠國家大事,臣等不能擅斷,但取稟。」傳曰:「島主通諭之事,其議于政丞等。三浦倭人開諭事,依所啓。」
○持平崔瀣論啓金允濟、金錫哲及禁亂勿定日課未便事,不聽。
○前此淨業院北岾、成均館北岾皆以臨壓闕內,禁外人通行,令山直及近處居人分守禁之。是日內鷹坊小二宦,登養賢庫北岾調鷹。內禁衛林千孫意謂外人通行,使其奴逐之,王怒囚千孫于禁府,罪之。仍傳曰:「淨業院及成均館北岾等處之新造家舍,臨壓闕內者,令漢城府無遺書啓。」
3月6日
○庚申,命坡平府院君尹弼商等講專經文臣。
3月7日
○辛酉,持平姜德裕論金錫哲、金允濟事,不聽。錫哲與兵曹判書李季仝同里閈,嘗事之,無賢勞而超擢至此,實季仝薦拔也。
3月8日
○壬戌,兵曹啓:「前日倭奴寇掠馬島,至殺主將,其憑陵我國甚矣。又不卽還其巢穴,更益西向,竊掠之心猶未已。臣等竊料,全羅道沿海郡縣,如順天、長興、樂安、寶城、光陽、康津、海南,距海纔數十里,皆賊路要害之地,而守令多非武臣,何能操兵禦敵乎?若値賊鋒,臣恐望風縮首,莫敢誰何,請令其道節度使申勅,預爲措置,且擇遣有武才守令。且慶尙道賊變可畏,甚於全羅,然非島主背叛,則無足慮矣。若全羅則草竊之患尤慮也。」從之。
○傳旨戶曹曰:「白淸蜜四十斗入內。」
○傳曰:「秋等鷹二十連,令各道加封進。」
○尹弼商、鄭文炯、韓致亨、成俊、朴楗、柳洵、成俔、申浚、洪貴達、李季仝、尹孝孫、朴崇質議:「遣官通諭對馬島主,誠爲無益。宜以禮曹所啓之辭,作書啓,付特送通諭。但彼我間書辭,務要和平。若使邊將,設策搜捕者,所當行,不須更言也。」李克墩、姜龜孫議:「比來倭奴橫恣,不可勝言。宜卽通諭島主,又嚴勅三浦居倭,使之知懼。然前此賊倭竊發,或居倭無禮,則禮曹移書島主,遣官戒勅居倭,至云:『毋貽後悔,悔不可追。』諄諄戒勅,未有承服之時。且我之諭彼,反似請和之辭,無益於事,而徒損國威。臣意妄謂,禮曹所啓末端之策,似得其宜,宜勅邊將,多方設策,期獲賊倭,知是薺浦倭人所犯,然後通諭島主,制飭居倭,必有其辭,然則彼將何辭以對?雖大加處置,彼必不以爲冤,姑勿露於彼,以待其機何如?若不得已通諭,則禮曹所啓似煩,刪去爲便。」從弼商等議。
○禮曹書通諭三浦居倭之辭以啓曰:「在國初,南北夷戎,莫不賓服。我祖宗視同吾民,其願爲氓者,北狄居五鎭城底,爾等分置三浦,生活我土,迄至于今。北鄙野人感戴列聖撫綏之恩,從事軍門,一如吾民。爾等生育日繁,冒犯國法,或竊發沿海,刼奪人財;或漁釣禁地,略無畏忌,爾島主禁令不及而然耶?邊將不繩之以法而然耶?若令邊將乘機捕獲,其得罪人不難,尙慮爾等橫罹無辜,包容不治有年矣。又於今年二月二十二日,賊倭十餘艘,寇犯馬島,殺害邊將,搶奪器械。以往年全羅邊將所擒倭賊事觀之,今此之變,亦是爾輩管下所爲無疑。爾等雖不與謀,犯憲干紀之事,屢出於爾輩管下,則爾何以自明乎?所宜誠心搜捕,縛致罪人,以明爾等初不與謀之由,以報我國家撫恤之恩,使永絶纖芥之嫌,竟保生生之樂,豈不幸甚?若嫌疑不除,構成大故,則咎將誰執?恐終有玉石俱焚之患。國家撫恤,有加無替,而汝輩怙恩梗化,乃至此極,則朝廷豈無處置乎?宜與管下諸倭,劃則搜捕以告。不然,爾等萬無永居我土之理。以是反覆詰問,薺浦又以前者制縛射官事,幷開諭何如?」傳曰:「可。」
3月9日
○癸亥,議政府啓:「全羅道沿海六邑,非武臣守令,命皆遞之。臣等謂,今年全羅凶歉太甚,時方救荒。況當農月,率衙屬往事,民弊不貲。且海南近右道水營,長興近兵營,光陽近左道水營,順天、寶城亦距營不遠,尙可救援。況順天府使孫蕃有武才文臣,海南則以武臣守令貽弊,乃以文臣除授。若不得已以內地武臣守令相換,則請待秋相遞,今姑以各邑下番軍士有才者,分番守禦,以備不虞之變。」從之。
○吏曹判書愼守勤以病呈辭,命遞之。
3月10日
○甲子,傳曰:「漢城府書啓,當撤家舍,待秋處置。但今漢城府堂上等,拘於人情,雖有當撤之家,不卽撤去。因此造家於山麓者,比比有之。其成均館上洞、興德寺上洞山腰山脊新造家舍等,竝令撤之。且四山腰脊來脈處,雖有新造家舍,漢城府郞官以一時人情,皆不禁止,至爲不可。今後漢城府郞官分掌四山,遞代時,其掌內無新造家者給解由,其不能檢擧者罷黜。」
3月11日
○乙丑,兵曹判書李季仝辭免,不許。
○下書于京畿監司曰:「海鱉、江豚、玉腹各二,生捉封進。」
○以姜龜孫爲吏曹判書,愼守勤判敦寧府事,柳順汀司憲府執義,洪彦忠弘文館修撰,朴誾副修撰。
○大司諫李均等上疏曰:
臣聞,納諫者未有不興,拒諫者未有不危。故古之帝王,雖德如堯,而舍己從人;聖如舜,而好察邇言。禹聞善言則拜,湯從諫弗咈。高宗朝夕納誨,文王養老乞言,莫非用此道也。恭惟,我朝列聖相承,不自滿暇,使諍臣得以盡其職,犯顔苦諫者,無不容;面折廷爭者,無不受。今我殿下承祖宗艱大之業,恒懷惕若,不恥下問,雖芻蕘之言,必採而用之。然而,近日言事者,未有回天之力,臣等竊惑焉。論洪伯慶、宋汝諧者,懼綱常之墜地也;彈鄭叔墀、鄭孟孫者,慮生民之受害也;劾金允濟、曺克治者,憂邊備之失措也;駁禹坰、金錫哲者,爲官爵之猥濫也。臺諫未必不合於公議,而竟未聞兪音,則殿下納諫之心,恐未能盡其實也。付以言責,而不從其言,何異立直木,而疑其影之曲乎?伏願殿下,躬堯、舜之性,行禹、湯之道,遵守成宗納諫之德,善雖小而必取,言雖微而必用,明目達聰,洞開言路,則禮樂興而名分定,紀綱主而邪正辨,取舍審而黜陟明矣。然納諫之本,在於虛己;虛已之本,在於經筵,我朝列聖,皆以經筵爲重,而成宗大王尤重之,日三經筵,淵究性理,雖隆寒盛暑,未嘗少廢,凡遊畋戲玩之事,不留於心,殿下之所親覽也。伏願殿下,留意經筵,一以成宗爲法。
疏奏,傳曰:「大事言之,而不聽然後,當上疏論之。如此等事,不必疏陳。是欲使予,奔東走西,一從臺諫之言乎。爾等欲垂名於後世而然耶?不御經筵之由,政院、憲府已知之矣。」
○傳曰:「司僕寺正李世芬曾爲侍御之官,今已身死,在靑山寂寞之中。其以此意,承旨金崶、校理姜澂,製祭文。」
3月13日
○丁卯,傳旨戶曹曰:「米一百碩,輸送于內需司。」
○傳曰:「蜂桶三十入內。」
3月14日
○戊辰,下書于全羅道兵馬節度使曰:
倭賊竊發,無歲無之。日者馬島之變,慘不可言。道內長興、順天、寶城、樂安、光陽、康津、海南等官,距海甚近。其散居之民,無城堡可居,甚可慮也。水上之事,水使自當隄備,下陸之後,在卿處置。上項各官,擇武士分授應變事,已令兵曹移文,卿亟約束,預爲防略,若下陸,登時擒捕,毋令失期遁去。
○正朝使金永貞等奉帝勅,還自京師。
3月15日
○己巳,傳曰:「承旨等以『莫惜黃金佳節買,誰家能力每留春,之句,』爲末聯,以成一律。且以此句意,別製一律以進。」
○下書于八道曰:
封進狗子,須稱能咬猪獐,皆無其實,不足用也。今後擇其善者以進。
○持平崔瀣啓:「興德洞山腰山脊新造家舍撤去,甚未便,請勿撤。」不聽。
3月16日
○庚午,弘文館副提學洪泂等啓:「曩者敎云:『今月初七日始御經筵。』迄今不御,請御之。」傳曰:「脣瘡未愈,故不御耳。」
○傳曰:「泥金一兩、靑紫斜皮各二張、藍絲二錢、紅絲二錢、白絲二兩、黃絲二兩、白正布半匹、唐皮半張及貼介一部,鑞染粧飾入內。且以鴉靑、灰色氈,作帖裏一件入內。且大紅、鴉靑、草綠等色之物,如氈而輕且煖,可以作衣,避雨雪、禦風寒者,中朝有之乎?聞見以啓。」
○咸鏡道節度使權仲愷馳啓:「東良北居彼人中樞金忘自等出來,請居江邊,不還本土。」
○內醫金公著以覲親呈辭,命給馬。
3月17日
○辛未,持平崔瀣啓:「金公著至微者,特命給馬,恐施恩不當也。國家驛路凋弊,故弘文館員內臣也,覲親時尙不給馬,況醫官乎?」傳曰:「人君特恩,豈宰相則可施,而微官則不可施乎?雖昆蟲、草木,亦宜使共被生成之澤也。憲府可謂無事矣。如此事亦來言之乎?」
○忠淸道溫陽、新昌、牙山、平澤地震。
3月18日
○壬申,傳旨戶曹曰:「正布、綿布各一百匹入內。」
○知中樞府事卞宗仁卒。字子元,密陽人。中庚辰武科,丁亥從征逆賊李施愛,功居一等,陞堂上官。癸巳北虜寇邊,宗仁以助戰將,守禦有功,特加嘉善階。歷工曹參判,全羅、平安、永安南、北四道兵馬節度使,忠淸道水軍節度使。戊午拜工曹判書,遷知中樞府事。卒年六十八,謚恭莊,敬事供上恭,勝敵志强莊。性寬厚,形貌魁偉,人雖忤已,不與之校。莅職勤謹,所至有績。
○兵曹判書李季仝等啓曰:「海浪島人物搜刷事,前者欲以招撫使一人,帶從事官往刷之。今則已奏中朝,中朝許之,遂成大事,不可輕擧。當以招撫使一人,副使一人,帶文武從事官六人,其帶文臣二人者,恐舟泊他境,欲以文字相辨對耳。且倭、女眞、漢學通事各一人及前日往來此島,私相販賣者高正男等,幷帶去爲便。」從之。
3月20日
○甲戌,傳曰:「海浪島人搜刷時,若嚴兵臨之,彼必懼其害己而拒敵,則無辜多死。予意,微服而往,諭其招撫之意,彼若不順,則威以示之何如?其議于兵曹及政丞等。」鄭文炯、韓致亨、成俊、李克墩、李世佐、朴楗、李季仝、權健、李琚、柳濱議:「往來海浪島,備知形勢者多,不必先遣人探候,當令招撫使,直抵浦口,先奪舟楫,使不得他適,仍諭朝廷招撫之意,勿令驚懼逃竄。萬一負固不服,則當用兵而制之,乘機措置,不可一二遙授。」朴安性、柳洵、成俔、申浚、洪貴達、姜龜孫、尹孝孫、朴崇質議:「島在海中,四望皆通。若先遣人往覘,而不卽進兵,則彼必望見,先自逃竄。今宜出其不意,進兵環島,先扼其出入之路,使壯士齎諭書而入,從容開說,諭以禍福,猶不聽順然後,示以兵威,則刷還之功可成矣。且勅書已到本國,平安道人皆知之。恐有潛通於彼,以致逃逸者,爲今計莫若速擧。」從文炯等議。
○義禁府啓:「全羅左道水使韓哲仝、虞候兪儧律當決杖一百,盡奪告身,邊遠充軍。兵使韓忠仁律當杖六十,虞候朴崇仁杖七十。」傳曰:「哲仝、儧勿充軍,忠仁、崇仁功減一等。」議減二等。
○忠淸道監司啓:「禮山正兵孔石順妻,一乳生三男。」
3月22日
○丙子,議政府書啓平安道軍民凋弊事八條,其一,冬夏合防。其二,江邊軍需轉運。其三,一年赴京使迎送駄載。其四,海浪島招撫使齎去糧餉。其五,赴京之行,商賈之徒,私托布物、唐物貿易。其六,數外物貨濫持。其七,不能檢擧義州官吏、檢察官、團鍊使論罪。其八,所經各驛察訪,檢擧私駄,如未檢擧,竝論罪。仍啓:「臣等所上八條,上四條,欲殿下知平安軍民困苦之狀;下四條,當令設法救弊之方。崔潤德西征時,其軍額至於三萬餘數,而今見在之數,已損一萬,民戶之減,恐亦類此。且平壤府軍額,舊二十五旅,今十五旅,此亦本道軍民減耗之一驗也。大抵平安一道,殘弊莫甚。不於此時,刻意蘇恤,則終必荒虛。竊聞,此道之民,逋入東八岾者頗多,而中朝今設湯岾,距義州纔一日程,苦役之民投入勢易。且每行赴京時,其所齎持之物甚多,而私貿易載持,法外隨去者又多。且有京中富商大賈,與赴京通事、醫員等相約,而義州人等潛來京城,陰受貨物而去,至有齎持金銀者,此非細故。其公私所貿之物轉輸者,皆平安人也,則其困苦凋殘,勢所必至。先王朝時,遣御史擲奸,故不至猥濫,請依先王朝事,遣官擲奸。且富商大賈潛貿唐物者,其數不多,戶曹必知其某某矣。請嚴設防禁,如有現露,則勿㨂赦前,全家徙邊。且數外濫持人,義州官吏及檢察官等,不能檢擧,則論以重律,團練使及各驛察訪,竝皆論罪。且今聖節使之行,齎去尙衣院、濟用監、內需司、醫司等唐物貿易之價甚多。國用緊要之物則已矣,如大紅紵絲、珊瑚、明珀、眞珠、孔雀羽五采,皆價重,不緊於用,竝請量減。且轉輸海浪島糧物,亦平安民也。齎五朔糧太多,請齎三朔糧。」傳曰:「商賈私托布物者,數外物貨濫持者,義州官吏、檢察官、團練使、察訪等,不能檢擧者抵罪事,其磨鍊以啓。唐物公貿易,前已減數。其不緊之物,又可量減。海浪島軍糧,依所啓。」
○議政府啓:「兵法曰:『器械不利,以其卒予敵。』兵器之利鈍,而勝敗、存亡決焉,其可忽哉?我國三面受敵,眞用武之地,所當先利其器械,而甲冑所以衛身,尤不可不堅緻。凡今軍士被鐵甲者,十無二三。衛宮禁、戍邊圉者,其甲非皮則紙,僅備點閱而已。若驅之矢石之間,當强弩利鏃之輳,能不爲魚肉乎?爲軍士者,亦非惡鐵而好紙皮也,誠以鐵不易得,皮輕於鐵,紙又價廉,故人皆姑息爲計,爭持賤直,貿其輕且廉者。因此牟利之徒,或竊文書、或偸書冊,外塗以紙,內實以藁,補綴成甲,以求售焉。非徒無用,又有損也,甚非製兵本意。計今軍器寺所藏甲,只六千六百十五部,若大興師旅,則僅充十分之一,豈可不慮乎?伏望特設別局,擇差提調、郞廳,凡工匠、鐵物等事,聽便宜措置,若定一年所造凡幾領,酌中其價,使便於收買。如此積有年紀,則鐵甲自多,於軍國豈不有助乎?乞下該司施行。且須令慣知兵事者爲提調,然後事可成矣。兵曹判書李季仝可當此任。」從之。
○右議政成俊啓:「全羅左道水營,距馬島三日程;右道水營,距馬島纔一日程。倭奴之作耗者,皆經左道水營而去,故水使不得捨其本營,而常巡所管也。且與馬島相距懸遠,雖有急交,不可登時相救,請各以附近改分屬,以相便救之勢。」從之。
○傳于吏曹曰:「民之休戚,實係守令。近來邊郡守令,率用武人,專以酷暴御民,不爲撫字,民益窮困,日就流亡。兵額之減,亦必由此,自今邊方守令,擇文武兼才人差遣,使之治民、禦敵,兩便無弊。」
○傳于兵曹曰:「彭排五十隊卒三千數,載《大典》而過半未充,以致步兵、水軍皆服土木之役,大體未便。令各道節度使,閑丁、軍士、保人抄送兵曹,試才充數凡遇營繕等事,皆役彭排隊卒,而步兵則持軍器守衛,水軍則使戍海備寇。」
3月23日
○丁丑,傳曰:「予覽《春秋》有『夫人姜氏如莒。』其《傳》曰:『莊公不能防閑其母。』予意以爲,若順之則爲不義,逆之則爲不孝也。政院以此意,製律詩二首以進。」
3月24日
○戊寅,持平崔瀣啓:「守令遞來,過期然後,還授外任例也。朴林宗前任洪州牧使,遞來未滿一年,今授安東府使,殊無出入均勞之意,請改正。」從之。
○義禁府啓:「族親衛沈海歐兄罪,當決杖一百,徒三年,二千里內衛分充軍。」從之。
3月25日
○己卯,傳旨戶曹曰:「黃豆三百石,輸送于內需司。」
○警邊使李克均馳啓:「賊虜三十餘人,現形楸坡洞,虞候曺漢孫抄遣權孟衡、崔石萬、車宥等邀擊,到水渚里洞川伺之,賊積柴燃火,夜深熟睡。孟衡等齊奮突入,斬首九級、射殺二人,其餘亦多中箭而走。」傳曰:「令漢孫第其軍功以啓。且漢孫不可自等第其功績,擇遣敬差官,詳問接戰形止,兼慰戰士。」
○傳曰:「五兩燭二百柄入內。」
3月26日
○庚辰,義禁府啓:「前府使金確以其妹失行逮囚,然法當相爲容隱,鞫之未穩。但其由則實源於確歐妹而發,固不可不幷鞫,今當加刑敢稟。」傳曰:「此事不可不鞫,歐妹事,更詰以啓。」
○議政府啓:「戶曹橫看外,別例用度浩繁,一年之用,幾至數千餘石。今將西征,而軍需不裕,固不可不慮,且安知南方亦有邊患耶?昔漢文帝節用,紅腐相因,至武帝時,用度繁劇,海內虛竭。厥後納粟補官,猶爲未足,請節用。」傳曰:「卿等前已言之,故予亦留意節用。但三殿進上及致賻外,別無濫用之費。如卿等所啓,則今之虛竭,果如武帝之時耶?」政丞等啓:「今雖不至如武帝之時,若不節用,致此非難。」
○下義禁府所啓金確供辭于政院曰:「卽拿致推鞫。」確云:「母嘗謂臣曰:『汝妹家有男子嘗往來,恐有醜聲,汝往懲之。』玆承母敎,以杖二度歐之。」傳曰:「金確歐妹時,其夫慶陽副守何在?」確云:「慶陽副守奪杖止之曰:『無罪之人,何以歐之?』傳曰:」確保放。其妹及奸夫李繼昌刑訊。「
3月27日
○辛巳,持平崔瀣啓:「近久廢經筵,請御之。」傳曰:「近日久不平,故不御耳。」
○警邊使李克均馳啓:「賊虜潛入江界梨坪,臣之所帶軍官蘇起坡捕而斬之。」
3月29日
○癸未,禮曹啓:「古制三年喪畢,遇四時吉祭祔廟。祖宗朝或因四時吉祭,或間一月別擇吉日祔廟。今安順王后祔宗廟文昭殿時,因吉祭,別擇日事取稟。」命議于政丞。尹弼商、愼承善、韓致亨議:「喪畢後,大祭適當其時,則因吉祭而祔。若與吉祭日相遠,別擇日行之何如?」鄭文炯議:「安順王后祥在二月,則間一月,夏享大祭祔廟爲便。古制三年喪畢,遇四時吉祭,奉神主入廟。又前例或間一月,別擇吉日祔廟,依右例行之爲當。」成俊議:「安順王后附廟,非大王例,不須急急,何必別擇吉日?依古制,遇四時吉祭以祔何如?」從俊議
夏四月
4月1日
○朔甲申,平安道警邊使李克均來復命,因進江邊地圖及築城形勢、軍卒之弊。
4月2日
○乙酉,傳曰:「葡萄、榛子、栢子各三碩入內。」
○持平姜德裕啓:「凡除拜,雖假官,必具三望者,臣下不敢自專,而取裁於上耳。今海浪島招撫上、副使,兵曹皆以單望入啓,滄波萬里,誰肯往赴?不無用情。且彼島之人,若負固不服,則必至於用兵,須擇有武略者遣之。李坫迂儒,其可冒風濤之險,而臨機應變乎?請鞫兵曹。」傳曰:「兵曹何用情之有?」不允。更啓:「若備三望,則裁自聖心,何能用情?今兵曹欲遣其所憎,而不欲遣其所愛,故以單望入啓。若不懲,遂成格例,權移於下,請鞫之。」不聽。
4月3日
○丙戌,正朝使金永貞、副使安處良,齎皇帝勅書而來,以權停禮,百官出迎于慕華館。其勅云:
勅朝鮮國王某。得奏:「累有下海人,至海浪島,見島內居人,多係本國州縣名籍,逃移至彼,蓋造房室,生長男女,補養生畜。積有歲年,誘引軍民,漸加滋蔓,恐累邊境。欲差人刷還,及慮有中國民人,亦請遣官司搜發。」足見事大之誠。近該山東守臣,幷備倭官奏節據,登州府解戶:「於海中,遇駕船人,稱朝鮮國採打鹿隻。及見島內火明,遺有銅匙等物。」恐係本國前項逃移之人,抑或中國近海軍民,在彼潛往,若不早爲逐散,則生聚愈衆,致生他變,誠有如王所奏者。惟我國家,天下一統,罔限華、夷,胙土分邦,自有疆界。前項海島,未知何處所屬地方,今不別遣使,勅至,王可差人,前往彼處,將海島逃民,盡數搜刷,招還本國。仍戒令愼重,毋令殺戮延及無辜。如審係中國之人,或被搶掠、漂泊等項,卽差人送其遼東守臣處交割,另行管送赴京容奪,仍將刷過姓名數目,具奏來問。王其如勅奉行,故勅。
永貞等復命,賜酒,仍問曰:「其見皇太子乎?皇帝螽斯幾何耶?其往返聞見事,無遺啓之。」永貞等啓曰:「皇太子則朝會時見之,皇子女則未及聞之。前此使臣入歸之日,例賜酒肉以慰之。今臣等始至京師,適以祈雪齋戒,只饋素果而已。」傳曰:「皇帝之貌何如?且中國亦設臺諫,遇事論奏,如我國乎?」永貞等啓曰:「臣等與安南國使臣三人,班列殿上,望見皇座,駙馬二人、皇后之男三人,皆着玉帶入侍。皇帝之貌則眉上高凸,容貌瘦勁,面色如鐵。且中朝有都察使,又有監察御史。御史分授諸道,道內有事,則其所掌御史,按而鞫之,此則臺諫也。所奏之事,則無由得聞。」
○持平姜德裕啓:「兵曹用情之事,昨日論啓,而傳曰:『何用情之有?』此卽殿下信任大臣之意也。然臣等謂,海浪島水路艱險,人皆憚行,故兵曹以李坫獨望,其不用情乎?」更啓,不從。又啓:「今次聖節使受點後,李季男、安琛、金諶等,或稱有病、或稱親老,皆欲謀避,請鞫之。」傳曰:「可。」
4月4日
○丁亥,掌令朴訒啓:「自古宮中養蠶,非欲補國之不足,欲令百姓,觀感而爭效之耳。今國家置東西蠶室,而樹桑於傍近之地,又令各官、各司皆摘桑葉以供之,養蠶之桑,非不足,而又於東西蠶室,定採桑軍,橫行閭里,越垣墻以取民桑,至有出入田壠,踏損禾麥,甚不可。殿下豈知其弊,至此極乎?請立法,毋得侵損。」不聽。時,王妃養蠶乎內,令別監率軍二三十摘桑,別監見人家有桑,輒稱內旨,至排門毁藩,其弊極矣。憲府不詳知其由,只論東西蠶室所爲,誤也。訒又啓:「兵曹單望招撫使,不可不鞫。」不聽。
○下內官崔好謣于當直廳,決杖一百。
4月5日
○戊子,以曺淑沂爲大司憲,金世弼弘文館博士,李自華著作,李沆、閔㥳正字。
4月6日
○己丑,野人請居咸鏡道惠山等地,召鄭文炯、成俊、李克墩、李克均、李季仝、呂自新、權健、柳濱,議其便否。成俊、文炯等啓:「臣爲咸鏡道監司時,呂自新亦爲節度使。其時野人金丹多茂等三四人,欲來居我國城底。故臣等馳啓,朝議以爲,不可以止之。今則野人之數甚多,若不早圖,則後必難制。今節度使權仲愷,亦以野人不歸本土之意,再三啓聞,今雖下書問之,彼必以前啓之意啓之。請別遣賢能朝士一人,假爲軍官,而別立節度使之前,與野人等相與面請,審知其情以啓後,處置何如?」克均啓:「前者臣以都元帥,赴平安時,野人欲來居于滿浦等處。臣意以爲可也,卽馳啓,而朝議不可,故止之。今來野人,必於彼土生理艱苦,故決意來居,節度使雖反復開諭拒之,必不能遠去也。且今朝議以來居爲不可者,恐後日厥類滋蔓難制耳。然若拂意驅逐,則彼必懷憤,肆毒於邊陲矣,其害尤甚。臣意,許之爲便。」傳曰:「彼人等若堅執不歸,則終必不得已而許之。今以政丞等所啓之意,別遣朝臣,往審虜情後,處置可也。」成俊等啓曰:「廣興倉守高荊山嘗爲其道都事,備知邊事,宜可差遣。」傳曰:「可。」
4月7日
○庚寅,正言柳希轍啓:「備戎司前代所無,今者別設一局,造作甲冑,雖於軍民似便,在世宗征李滿住,祖北征,成宗西北征,皆無設局造甲之事。如不得已,則可令兵曹總治,而軍器寺加置官員監造,請亟罷之。」傳曰:「備戎事政府建白,故設之耳。」
○義禁府啓:「銀重罪當杖一百,流三千里。」從之。
4月8日
○辛卯,正言洪脩啓:「海浪島若負固不服,當用兵以制之。招撫使李坫本非武士,物議皆以爲不可,請速改正。備戎司其弊不貲,國家旣設軍器寺,何必別設一局耶?」傳曰:「李坫今不可改。爾等如此强之何也?備戎司亦不可改。」更啓,不從。
4月9日
○壬辰,獻納洪潤德啓備戎司及李坫事,不從。
○右議政成俊與政府諸堂上啓:「朴林宗有病子,不欲赴安東;李坫以水路危地,欲免招撫使,臺諫等挾私啓達,請罪之。」王大怒曰:「是與任士洪交結朋黨,濁亂朝政無異。若幼弱之主,則亡國之漸也。」卽命囚臺諫于禁府。
4月10日
○癸巳,命召坡平府院君尹弼商、領中樞府事鄭文炯、左議政韓致亨、右議政成俊,擧堪爲右議政者,弼商等以廣原君李克墩、左贊成李克均、右贊成朴楗擬啓,命以克均爲右相。
○左議政韓致亨、右議政成俊等啓:「軍資監書吏崔陟、金文一等,與交河、龍仁貢吏等同謀,未納田稅四十碩,暗錄于案,其四十碩之價,以綿布受之,崔陟則八十餘匹,文一則四十餘匹,各自私用。崔陟深恐事覺,欲免己罪,歸罪文一,發狀本監,監移報刑曹。刑書謂崔陟自首,全釋其罪,獨以文一將置重典。大抵犯罪,該曹覈報本府,本府詳覈後,該司啓聞例事也。今觀該司所報,文一及崔陟同謀之事,明白無疑,陟受刑訊四次然後承服。今觀律文,陟之事,不合自首之律,臣等恐未可以全釋也。請更考律文,詳覈定罪。」
4月11日
○甲午,傳曰:「臺閣推鞫傳旨:『臺諫之職,在於專執公論,整頓朝廷紀綱,糾察百官是非,而今者挾私啓請,濁亂朝政。』以此辭緣,改書以下可也。」傳曰:「大抵臺諫雖微細之事,每於論啓之時,必曰持公論而啓之。政府於前日,謂予以必聽臺諫之言者,以其公論也。今者啓請臺諫之罪者,必有憾於臺諫之挾私也。政府豈不熟計而言之?今此臺諫之罪,不可虛棄,其必刑訊得情而後已,其先發言者誰耶?」卽命承旨安潤德往鞫之,先發言者,憲府則楊稀枝,諫院李世仁。
○以韓致亨爲議政府領議政,成俊左議政,李克均右議政,朴楗左贊成,愼守勤右贊成,金應箕漢城府判尹,金諶工曹參判,洪興漢城府右尹,尹俶掌隷院判決事,安瑚司諫院大司諫,金克恢司憲府執義,李孝篤司諫院司諫,李㙉、崔亨漢司憲府掌令,宋誠、金士元持平,權世衡司諫院獻納,姜渾弘文館校理,沈順門、李思恭司諫院正言。
4月12日
○乙未,右議政李克均辭職,傳曰:「知子知臣,莫如君父,捨卿其誰?勿辭。」再辭,不聽。
○傳曰:「胡椒一碩、丹木一百五十斤、木梳百介入內。」
○大司諫安瑚、司諫李孝篤,執義金克恢啓:「今聞,臺諫以言事囚鞫,不勝駭愕。臺諫人主之耳目,有懷必達,其言雖或過中,人主當優容,何至於囚鞫乎?李坫本迂儒,其不合招撫使,國人皆知。朴林宗遞外任未滿一年,復除外任,故前臺諫爲此論啓,而政府啓請囚鞫,使言路閉塞,請問政府論啓之情。」傳曰:「此非救臺諫之辭耶?在下之人,相救成風,其來久矣。宰相見臺諫挾私之事而言之,有何不可?被囚臺諫刑訊與否,命議于政丞。」韓致亨議:「先發言者,似有形迹,然至用刑杖,則恐至殞命,窮詰更推何如?濁亂朝政之罪,似乎過情。」成俊議:「臺諫請改朴林宗、李坫等事,臣等非明知其有情而啓之。曾聞,朴林宗以子病,欲免外任,其子兆年有名文臣,今請改朴林宗外任,疑其爲兆年也。且海浪島之行,人皆厭之。李坫遞執義未久,而今請改之,疑其爲李坫也。然此皆疑其形迹耳,非的知其情而啓之也。臺諫若實挾情而啓之,是欺罔天聰,雖杖之可也,殺之可也,若出於無情,而用刑杖,則恐或隕命。」李克均議:「朴林宗請遞之,故左議政先發此議,臣聽其言,似有形迹,以此同辭啓之。若林宗以子病欲避,而稀枝和意啓之,是無狀之人,雖杖殺何妨?但形迹相似,而稀枝以爲未便而啓之,則其罪猶或可恕。且李坫請改之事,觀其供辭,兵曹單望失矣,臺諫論啓似當。」朴楗議:「臺諫若實挾私而啓請,則雖置之重典可也。但以疑似之事,遽加刑杖,似爲曖昧。」洪貴達議:「臺諫所啓,似涉於疑,然承旨往復窮詰,其發明之辭,出於懇惻,恐無餘情。言端雖發於一人,具僚同然和之,議合而啓,初若挾私,其終則衆所共也,臺諫之失,特失於錯料耳。濁亂朝政,其罪非輕,若用刑杖,恐有非情,而服之者。」傳曰:「承旨往鞫,姑勿刑訊,窮詰以啓。」
○右贊成愼守勤辭職,不從。
○兵曹稟十六日習陣,傳曰:「如此好節,豈不欲觀兵乎?但予病不可身勞,其停之。但恐年少朝士,以予爲托病也。」
○大司諫安瑚、司諫李孝篤、執義金克恢啓:「前臺諫所啓朴林宗、李坫請改事無情,囚鞫未便。」不從。
○弘文館正字李沆再上疏,訟其父世仁之冤,不聽。
4月14日
○丁酉,平安道監司宋軼馳啓云:「今四月初六日,廣寧戶部郞中王大人與湯站大人高起等,領軍二百餘名,到鴨綠江邊黔同島,聲言曰:『爲擲奸開元衛靑州堡、堅昌堡、惑順堡、靉陽堡、鳳凰城等口子,出來爾。』仍言曰:『自湯站堡至鴨綠江,道路里數尺量後,還歸。且朝鮮赴京使臣入歸時,不以本國軍士護送,而各堡軍士傳遞護送,今將奏聞施行。』」傳曰:「其示諸政丞等。」領議政韓致亨啓:「臣等意以爲,自麟山抵鴨綠江築長城,以爲長久之計可也。然國家人力不裕,未可以遽築,此臣等前日之所啓。以西征勞費之功,移此長城之築,則庶可無虞矣。」
4月15日
○戊戌,義禁府啓:「楊稀枝、李世仁先發言,罪當杖一百,徒三年,其餘同議者遞減一等。」傳曰:「稀枝只付處,餘依所啓。」
○大司諫安瑚、司諫李孝篤、執義金克恢啓:「前臺諫抵罪曖昧。政府論啓,必有所聞,請問其由。」不聽。初李坫爲執義時,成俊奴犯牛肉禁。俊使群奴縛憲吏,奪其奴婢肉。臺官金麟厚等以俊縱奴犯禁,而縛憲吏,啓請推鞫,又於經筵相詰。俊銜之,陰自臺諫過誤,欲攄宿憤。至是坫同時臺官,猶有存者,而林宗之遞,其迹似挾私。俊欲因是竝中傷之,將使後來臺諫無敢抗者。及其鞫問,發林宗事者,乃其所厚楊稀枝也。及王收議,俊申救甚至,故獄事稍寬,其操弄陰險類是。
○以李懿孫爲司憲府掌令,權弘弘文館修撰,金世弼副修撰。
4月16日
○己亥,大司諫安瑚、執義金克恢、司諫李孝篤論啓前臺諫抵罪不可事,不從。掌令李懿孫啓:「臣於昨日受本職,卽聞楊稀枝等受罪,不勝駭愕。今以疑似難明之事,以爲有情而重論,則後必以言爲戒,而言路塞矣,請須斟酌。」傳曰:「此言決不可聽。」
○義禁府啓:「稀枝益山付處,世仁羅州靑巖驛定役。」傳曰:「可。」
4月17日
○庚子,大司諫安瑚、執義金克恢等上疏,論前臺諫抵罪未便,不省。
4月18日
○辛丑,傳曰:「蕺菜戴土二十碩,來八九月間,令所在各道,掘取以進。」將欲種之後苑也。
4月19日
○壬寅,遣內官全獻、檢閱金克愊往刑曹,監杖儒生李悅等六人各一百。悅以首謀,加徒三年。悅曾取演窟寺佛像,擲地致毁。
○傳曰:「奉先寺等十二寺,內佛堂、禪敎宗等處,雜人出入作弊,令內需司依古例考察。」仍敎曰:「世之治不治,豈在於佛之闢不闢耶?前日金馹孫供云:『史官聞事必書,故書之。』今之史官遇事,或書或不書,隨其意而書之,是豈愛君乎?如《春秋》直筆則已矣,其他史官則不當如是也。此予狂直之言也,政院其知此意,又諭後來承旨。」
○議政府啓:「赴京使臣迎送時,或齎持禁物者,或冒名而往者,該曹當以杖一百,徒三年,臣等以爲,此律甚輕,恐未懲艾。犯此罪者,良人則永屬爲奴;賤口則全家徙邊。」從之。
○夜,傳曰:「淸酒二十甁及騎馬二匹、載持馬三匹,卽時進來。」
4月20日
○癸卯,司諫院正言李思恭啓:「昨日遣史官、內侍于刑曹,監杖儒生。臣意謂,雖重罪,付之有司而已,何必別遣內侍監杖?恐傷事體。」
4月21日
○甲辰,彗星見,長二三尺,尾指西南間。兵曹判書李季仝辭職,命遞之。政丞啓:「邊鄙有事,不可遞。」命勿遞。
○觀象監啓星變,命召金應箕問之,應箕對曰:「是彗星也。」考《文獻通考》論彗星微應處以啓,傳曰:「其分在何?」應箕啓曰:「衛分也。」傳曰:「此未可的知,然不可喧說。若漏言於臺諫,則又必紛紛來說矣。」
○金應箕更考《天文圖》以啓曰:「彗星以光芒所指爲重,今彗見營室,而日出於畢,則其光芒當指西南矣。以此計之,則其分吳、燕,同是我國之分也。」
○雨雹于黃海道兔山縣。
4月22日
○乙巳,彗星見,長五六尺
○賜四季花一盆于承政院曰:「政院雖樂地,然逢佳節,未能遊賞,故今賜一盆花,使爾等賞之。」仍賜御製詩一絶曰:「浥露嬌紅翠裏濃,送香雕閣醉薰風。不爲玩物銀臺賜,欲破寥時料化工。」都承旨李世英等謝恩,傳曰:「其勿謝。」世英等卽和進。
4月23日
○丙午,彗星見。
4月24日
○丁未,彗星見。
4月25日
○戊申,彗星見。
○工曹啓曰:「端午時,內用鞋子幾至千部,而無工匠未造,請出內需司匠人役之。」不從。
4月26日
○己酉,彗星見,尾長五六尺。
○傳曰:「內官金若孫告身盡奪,殘邑爲奴。內官金季敦亦奪告身三等。」
4月27日
○庚戌,彗星見。
○大司憲曺淑沂啓:「咸鏡北道六鎭,自丁巳年以來,饑饉荐至,民有流移南官者,加以近日有水災。此道凶歉,北道尤甚,道路遼遠,監司未得以時賑救,請遣諳練朝官,賑救何如?臣遞節度使來時目覩,故敢啓。」傳曰:「收議。」
4月28日
○辛亥,彗星見。尹弼商、愼承善、鄭文炯、韓致亨議:「今觀曺淑沂之言,咸鏡北道之事,至爲可慮。令該曹擇勤謹秩高人,兼帶御史下送。其賑恤安業之之策,與監司同議,多方措置。」成俊議:「飢饉之道,別遣朝官,似若騷擾,然本道監司、都事,不能以時巡審賑恤,不得不遣朝官。但御吏兼帶,則各官守令聞風而畏,必徙飢民於深處,朝官雖欲賑救,不得矣。臣謂,擇勤謹人員下送何如?」李克均議:「近年京外皆失農,而聞咸鏡道尤甚。與監司本營隔遠,不能時時巡審,若留北而賑恤,則南道又遠,供頓之弊亦不貲。臣意,依曺淑沂所啓,遣解事朝官,兼帶御史,出入民間,開倉賑濟則吏不煩,而民得蘇息。」從成俊議。傳曰:「予未視事今數月,外間秩卑儒臣等,必以爲未便。予意亦以爲,若極熱則視事爲難,其未極熱則固當視事,而予病至此,何以處之?以此意,言于政丞等。」
4月29日
○壬子,彗星見。
○內禁衛柳賢年啓:「妹夫沙川守昨日適往楊州牧使權仁孫之第,聞其妻死,卽馳歸視之,則頷下有傷處,其色靑。臣等繼至,所見如此。且妹之乳母洗斂時視之,乳下兩邊亦有靑色。其死時,但有一婢子在側,而婢乃沙川守之妾也。」傳曰:「沙川守及家內婢子等,其速下義禁府鞫之。」
○雨雹于黃海道海州、白川郡。
4月30日
○癸丑,彗星見。
○下內官尹繼浩于當直廳,決杖七十。
○正言李思恭啓曰:「上之制抑宦官者至矣。臣等聞,內官金若孫殘邑爲奴。若小小笞罪,當直廳決罪,猶可也,至於爲奴,則重罪,當付攸司科罪。且近有星變,宜恐懼修省,益勤視事,接群臣、訪民瘼可也。今金氏、柳氏之事,口不忍言,豈意都城中乃有如此事耶?且今西北有事,吾赤子之搶虜者百有餘人,而南方亦不可謂無虞。殿下亦當軫念,不可少弛。」傳曰:「金氏、柳氏事,特一家之變耳。民瘼已諭訪問,視事則予口瘡未愈,故尙未果耳。若孫事干欺罔,罪之無怪。然爾等之啓來者,其交結宦官,而欲救之也?不然則若孫之妻,必連族於臺諫也,其問以啓。」思恭啓曰:「金氏、柳氏之獄,〈金氏,慶陽副守妻;柳氏,沙川守妻。〉雖一家之事,皆關係綱常。綱常維持國家者也,豈可謂一家之變,而忽之哉?若孫事,臣豈敢挾私而啓之?殘邑爲奴,罪名至重,而下不得知,故啓之。」
五月
5月1日
○朔甲寅,彗星見,月食。
○江原道寧越郡雨雹。
5月2日
○乙卯,彗星見。
○杖內官朴仁孫當直廳。
5月3日
○丙辰,彗星見。不雨而雷,震人于敦化門外。
5月4日
○丁巳,彗星見。
○傳旨議政府曰:「蓋聞:『世治降祥,諸福畢至;政亂致異,衆妖駢臻。』邇來,乾象不寧,星文示變。予方兢懼,未遑攸爲,又於本月初三日,震人于闕門之外,天道孔昭,怒譴甚急。良由寡躬積過,朝政多失,迷不迪逸。獲戾至此,坐朝野而震惕,冀左右之匡救。因念,訴訟倥偬,眞僞相混;棰楚交加,曖昧難明。吏或失聽而誤獄,民多被枉而積冤,卿等體予懇惻,其令中外官吏,明愼疏決,以答天譴。」
○持平宋誡、正言李思恭啓:「近有雨雹、彗星、震今之變,宜當避殿,恐懼修省。其恐懼修省之實,不過接對群臣,講論治道,使下情上達而已。」不聽。
5月5日
○戊申,彗星見。
○右議政李克均條上平安道弊瘼,其一,江邊軍士立番甚苦,請限警邊寢息,量減貢物,勿別定赴京迎送軍,且移定祭脯于黃海道。其二,箭竹水運于安州、定州,令兵使均給軍士。其三,魚川折給馬位田,各還本主收稅,其站吏所耕,依馬位減稅。其四,各堡權管,二期相遞,依萬戶例殿最。其五,南官軍士竝給官馬。其六,軍器寺及開城府分軍器寺所藏掩心甲,分給江邊及南官軍士。其七,掩心甲所入休紙,以各司及忠淸、全羅兩道所儲,載船輸之。傳曰:「其問政丞等。」京畿長湍、坡州、積城雨雹,大如彈丸。
○傳于弘文館曰:「今見上疏,言予久不御經筵、杖儒生、作詩等事。予患口瘡,出血不止,未御經筵耳。禁儒生上寺,先王之法也,非予崇佛、毁儒也。日者臺諫互相庇儒,甚非美風,而爾等又庇之何耶?凡人主過失,百歲後論之猶未可,況予方在上,而敢如此高論可乎?是使予無所措其手足也。且予非好唱和爲詩,只以中間傳命者,時時誤傳,故書予意以示之耳。」仍傳于承政院曰:「承旨何令外人盡知院中事乎?」承旨等啓:「臣等濫居近密,日加謹愼。凡事之聞於外者,不知出自誰口,弘文館疏謂,臣等不能出納惟允,中臣等之病,請避嫌。」傳曰:「卿等之任,不擇事之是非,惟出納耳。若當納而納,當出而出,則是凡事之行不行,在下而不在上也。其漸至於專擅,卿等善人,固無是患。弘文館雖能文之士,豈盡聖人乎?其勿避嫌。」甲子以後,王追罪言事之人,凡論諫國政、君上過失者,或殺或竄,猶謂有漏,考《時政記》,罪之殆盡。又慮過惡傳後,命春秋館,其有涉言己過,而書於《時政記》者,盡削焚之,猶追考不已,人危懼,因囑史官,盡去之。故疏論言諫,多脫略不全。事雖失傳,因此免者多,時以爲天使之也。
5月6日
○己未,彗星見。
5月7日
○庚申,彗星見。
○移配平安道分配人曺偉、金宏弼于順天,李守恭于光陽,鄭希良于金海,鄭承祖于靈光,李黿于羅州,朴漢柱于樂安,康伯琛于寶城,成仲淹于河東。李克均以本道飢荒,分配人等皆賴奉使及守令周恤。因此,道益疲弊啓移。
○忠淸道丹陽、延豐、忠州雨雹。
5月8日
○辛酉,彗星見。江原鐵原、旌善雨雹。
5月9日
○壬戌,咸鏡道饑,命遣軍器寺正李自健賑恤。
○楸坡斬賊軍功:一等超二資,階窮者加一資;二等超一資,階窮者代加;三等加一資,階窮者代加。警邊使李克均賜唐表裏,從事官閔孝曾、柳順汀,虞候曺漢孫加一資。從事官安潤德賜鄕表裏。
5月10日
○癸亥,平安道節度使金允濟馳啓:「巡審鴨江之北,草木茂盛,故彼賊托稱畋獵,長在江邊,窺覘虛實,乘便作耗。或云:『國家當擧義兵,不可用詭謀。』臣意以爲,此言似迂。臣久在兩界,深知賊情。可以計制,不可以義服。臣意,因滿浦出來野人,開諭三衛曰:『汝等來覘江邊三十里內者,我當擊之。』云云然後,江邊諸鎭,擇壯勇軍五十餘人,分四隊,乘夜渡江,擊其來窺者,使賊不得恣行何如?」命議于政丞等。尹弼商、韓致亨議:「請令該曹議啓。」愼承善議:「依節度使所啓。」鄭文炯議:「江邊畋獵,自古而然。我當伺候彼人情態,勤愼防禦,固守之耳。送兵越邊,擊其來窺者,前古所無,亦是危道。雖或有一時之利,與犬豕搆釁,反復連兵可乎?臣意,依舊愼守我疆而已。」成俊議:「彼賊因畋獵,窺覘我虛實,若如節度使之策,擊其來覘者,則彼必不得肆行矣。姑試此策似當,然以弱卒,好行此策,恐反有害。審量我軍壯弱,地勢便否,謹愼措置事,下諭何如?」李克均議:「允濟所啓似當。臣受命本道,每欲行之,但沿邊各鎭內,昌城、碧團、高山里、江界等軍,可以率而行之,餘鎭軍士殘弱不可用。然此事,可一而不可再也,若得其便行之無妨。」從弼商議。
○尹弼商、愼守勤、鄭文炯、韓致亨議:「李克均條上之策,令各該司議啓後,更議何如?」成俊議:「七條內,上六條皆當。但第一條貢物蠲減事,國用足不足,不可不計。令該司磨鍊,施行爲便。第二條箭竹輸送事,果如所啓。但世祖朝移栽江原道箭竹,種于咸鏡道咸興以南各官海島,臣爲監司,見其有茂盛之勢,而爲耕田者所侵,未至蕃茂。啓定守竹人禁耕,想今已茂盛矣。平安道沿海各官,亦依右例,忠淸、全羅道竹種,載船移栽,或至茂盛,則實爲永世之利。其下第七條掩心甲事,臣意以爲,皮甲尙不能防箭,況掩心乎?其軍器寺及開城府所藏舊造掩心甲輸送事,亦只許着於常時,豈可用之戰乎?今若別送休紙新造,則愚民無遠慮,皆以爲便,恐後無造甲之人。」從俊議。
○以許琛爲吏曹參判,鄭眉壽戶曹參判,李諿京畿觀察使,李浤司憲府執義,李孝文司諫院獻納,李自華弘文館博士,閔㥳著作,朴元宗兼副摠管。
5月11日
○甲子,彗星見。
○司憲府上疏曰:
孟子曰:「天不言,以行與事示之而已。」董子曰:「天心仁愛人君,將有失道之敗,則先出災異,以譴告之。」然則天之降祥,猶父之愛子而敎也;天之降災,猶父之怒而敎也。父母愛之,喜而益篤;父母怒之,懼而改過,人君之事天,當如是也。國家近年以來,水旱相仍,飢饉荐臻。逮于今年,星文示變,日月薄蝕,震人於闕門之外,雨雹於方農之月。災異之變,間見層出,反覆告曉,無異嚴父之敎子也,宜殿下之惕然而警懼也。臣等伏覩,殿下以堯、舜之資,承列聖之基,宵旰孜孜,勵精圖治,第於隆學、勤政、納諫三事,恐未厭天心也。昔漢武帝制曰:「朕欲聞大道之要。」董仲舒對曰:「勉强學問,則聞見博而智益明。」魏主問李先曰:「天下何物可以益人神智?」對曰:「莫如書籍。」蓋雖生知之聖,其於義理之源,可不學而知也,至於修己治人之法,固未嘗無待於學也。國家所以設經筵者,將欲講究前代治亂之迹,以輔益聖德緝熙大化也。殿下近以違豫,罕御經筵,則臣等所知,豈敢有言?祗念,殿下正位宸極,七年于玆。或旬月不講,或數日旋廢。大臣阻奉天表,侍臣罕聞天語,九重深邃,所與親者誰歟?臣等恐學問之日少,燕安之日多,而涵養薰陶,輔成聖德者,或未盡也。人君以一身臨萬民,以一心應萬機。苟不兢兢業業,致勤於政,何以無誤庶獄、庶愼,而成長治久安之道哉?殿下近年以來,或因違豫,久廢視事,徒憑宦寺之傳,裁決庶事之煩,豈可謂盡群下之情,而致庶績之咸熙哉?臣恐殿下之立政、立事,或未盡也。臺諫人主之耳目,朝廷之繩墨。人主過擧,朝政得失,所當極論,豈可以犯雷霆、批龍鱗爲患哉?是以,人臣竭誠,無所畏避而敢言;人主推心,亦無疑忌而虛受,故上下交孚,言無不盡。殿下卽政之初,務開言路,猶恐臺諫不言。近來寢不如初,臺諫所論,例以爲尋常,不究所論之是非,不察所言之當否,一切不納。如或勉從,似有難色,言人得失,則反疑其心,雖懃懇論奏,罕有允可,其於帝王任人勿疑,虛懷納諫之道,爲如何哉?臣等恐人自畏怵,不敢盡言,而上無所聞也。噫,咎徵之來,雖未可牽合爲某事之應,然先儒論「人事感於下,則天變應於上。」臣等竊料,今日之變,未必不由三事之未盡也。若夫三事,古昔帝王固已行之矣。精一執中,堯、舜之心學也;惟幾惟康,克勤克儉,舜、禹之勤政也;舍己從人,取人爲善,堯、舜之納諫也;終始典學,緝熙光明,高宗、成宗之隆學也;日中不遑,用咸和萬民,文王之勤政也;從政弗咈,改過不吝,成湯之納諫也。非惟唐、虞三代之君爲然,雖漢、唐之主亦有之。漢之光武,數引公卿,講論經理,夜分乃寐。唐之太宗,命學士更直入宿,咨訪治道,日昃不怠。漢文躬行恭儉,安養天下,國家無事,家給人足。漢高用人如猶己,從諫如順流,以成帝業。然則隆學也,勤政也,納諫也,誠帝王正心之大本,爲治之先務。伏願殿下,御經筵則極其勤,治國政則極其懋,納諫諍則極其誠,以此而正其心,以此而裁庶務,以此而補遺闕,則一政一事,罔有不臧,匹夫匹婦,各安其所,休徵自應,而寒暑受職矣,何災變之足弭哉?昔伊陟相大戊,因桑穀之異,勤修厥政,而爲迪哲之君;祖己補高宗,因雊雉之變,格王正事,而成中興之治。自古人君當治平無虞之時,雖進藥石之言,猶或尋常而罔念也,至於遇災惕懼之時,雖芻蕘之言,必皆改容嘉納,動心忍性,而增修其德。故非徒弭災而已,反致泰和之治矣。臣等俱以庸劣,待罪言官。當殿下側身之日,敢不以伊陟、祖己爲心,而以轉喉觸諱爲忌耶?
傳曰:「疏中頗有過當之論,然其大義則是矣。」
5月13日
○丙寅,傳旨戶曹曰:「紵布十匹、黑麻布二十匹、上品柳靑紵絲一匹入內。」
5月14日
○丁卯,傳旨戶曹曰:「正布五十匹入內。」
5月15日
○戊戌,太白晝見。大司憲曺淑沂曰:「咸鏡道會寧、鍾城諸邑人民寡少,類皆貧乏。彼人雜處其間,彼人强盛,而我民漸弱。臣意,節度使當以重臣遣之,務令蘇復。」領事李克均曰:「富寧鎭山川隔礙,地不沃饒,民不樂居。今之置鎭處,不合官居,若移鎭於政丞波吾達南邊,則彼人雖梗化,可以無患矣。蓋自富寧至此,僅六十里,自此抵虛水羅四十餘里。政丞波吾達有小山,其西有洪濱,水源自長白山出。賊人每由紅濱入寇,此要路也。且其地沃饒,民亦願居。臣意,移富寧府於紅濱,移茂山堡于梁永萬洞上,徙下三道軍五百戶,三百戶置富寧,幷本府軍爲六百餘戶,其二百戶置茂山堡爲便。」「正言李思恭曰:」近日上體未寧,久廢經筵、視事,請自今勤御不輟。況天變屢見,固當躬行德政以弭之。「淑沂曰:」今年凶荒,非徒咸鏡,八道皆然。以是,京中米價踴貴,飢饉莫甚,而災變屢作,如求言、禁酒,特末事耳。如欲弭災,必須應天以實,其實不過敬天恤民,迎訪群臣,講論治道而已。先儒曰:『寬民一分,則民受一分之賜。』臣自咸鏡道還時,聞有生海參採進之命,今又尙衣院請加定五味子等物,臣恐弊無可祛之時。「王曰:」苟言其弊,雖橫看所載常貢,亦豈無弊?近者諸君、公、翁主吉禮連續,不得已加定耳。「
5月16日
○己巳,御經筵。大司諫安瑚曰:「近者災變疊現,固當修省,以答天譴。請勤御經筵,無少間斷。且刑罰不中,則民無所措手足。楊稀枝、李世仁以疑似之事,受重罪遠謫,臣恐因此,言路閉塞,非國家之福。願寬以御下,使上下交孚。」掌令李懿孫曰:「稀枝、世仁之事,似無情也,而以疑似得罪,臣等痛惜。且向者遣史官、內侍,監杖儒生,六卿不足信歟?」瑚曰:「觀察使專制一方。任之重矣,而例遣秩卑宰相未便,請擇遣秩高重臣。」不答。
○禮曹啓:「黃海道元定祭脯之數,過於平安道。今李克均請移定平安祭脯于黃海道。本道壤地褊少,人物凋殘。今又加定,則其弊尤甚。」傳曰:「其均定于各道。」
○杖內官徐壽眞于當直廳。
5月17日
○庚午,御經筵。講《綱目》晋《成帝紀》,至趙冀州大蝗,司隷請坐守宰,趙王虎曰:「此朕失政所致,而司隷請坐守宰,豈罪己之意耶?」侍讀官金勘曰:「虎夷狄之君,其暴虐甚矣,然此言則與帝王之言無異矣。人君遇災,當恐懼修省,引咎責躬爾,不可委罪於在下之人也。」獻納李孝文曰:「咸鏡道五鎭,連歲凶歉,而穩城尤甚,百姓流移者多。後雖漸還,亦未蘇復,而野人桀驁,爲邊患者甚衆,邊將不可不擇。節度使遠處主鎭,而專防禦之任者,邊將耳。邊將苟非其人,則必生釁矣。且近者殿下每以士習不美,陵上成風爲敎。人君聖學高明,立愛惟親,立敬惟長,而公卿大夫亦皆躬行以率,則下自觀感,士習正而無陵上之風,豈可罪一人,以正士習乎?且大臣人主之股肱,而臺諫人主之耳目也。股肱、耳目相須以成,宰相之事,惟臺諫得以言之,大臣亦以臺諫之言爲公論,而有所忌憚。若臺諫之言,殿下皆謂之有情而罪之,則凡內心不剛者,必曲生疑意,上畏天威,下畏大臣之陰中,鮮不縮恧而緘默矣。臺諫之言,雖或過情,請須優容,以廣言路。」王曰:「爾言專爲臺諫被罪而發也。前日楊稀枝等事,右議政謂有情,豈偶然而言之?夫臺諫人主之耳目也。耳目不正,何以爲治?」
5月18日
○辛未,彗星見。御經筵。正言沈順門曰:「近日久廢經筵,請勤御不輟。近年邊患不絶,凶荒荐臻,天變屢見。殿下尤當勤政,恐懼修省也。頃者楊稀枝、李世仁以疑似被罪,臣恐有妨言路。」王曰:「爾言誤矣。政府豈不商量議啓乎?」
5月19日
○壬申,彗星見。太白晝見。御經筵。執義李浤曰:「殿下方講《綱目》,然經學亦不可不講,請竝講經學。且晝、夕講及夜對,亦不可不御也。」正言李思恭曰:「殿下近日始御經筵,請竝受朝賀、朝參,以接群臣。且獄訟尤不可久滯,請視事。」領事李克均曰:「視事等事,臺諫所啓誠是也。中朝則皇帝日日受朝,若一日廢朝則人皆驚怪。請勤視事,以接群臣。且史學所以鑑前代行事之迹,而損益其智慮也。世宗嘗敎云:『予於詞訟,或有難斷處,自讀《綱目》以後,豁然無礙矣。』因徧賜大臣《綱目》,皆令讀之,其史學之有益於聖代也如此。但經學所以治心之本也。讀經學,常加存養省察之功,則聖德日新矣。古人云:『三日不學,則舌本强。』學問斷不可廢也。且世祖朝將帥頗多,今則將帥甚少。臣備位宰相,薦進人物,乃其任也。柳順汀有智慮,且備諳邊務,眞可用之材,當速擢用。」
○黃海道海州、白川雨雹。
5月20日
○癸酉,太白晝見,彗星見。
○御經筵。讀《綱目》晋《成帝紀》,至劉翔疾江南士大夫以驕奢、酣縱相尙,同知事洪貴達曰:「翔之言切中時病。晋朝士習,率以淸虛相高,驕侈相尙,擧世皆出名敎之外,卒之海內板蕩,黎民塗炭,而莫之救,可歎也。又古今天下國家,其治亂,實由於人心、風俗之奢儉。竊觀今之俗習,亦以驕侈相誇,其居室務要宏麗,衣服極其華麗,飮食競爲豪侈,相率而歸諸禮法之外,苟無以禁制之則幾何不爲晋室之流俗哉?此風其來也已久,積之厚者,毁之實難。風俗積弊,有非法司糾察之所能革也,必須爲人上者,刻慮銳意,大振紀綱,嚴立禁防,斷然行之,然後積弊可祛,而人心自然歸正矣。」持平金士元曰:「經筵進講之後,若不體念則無益,伏願殿下,見古人嘉言、善行,則必須體念於心,法其可法,戒其可戒,一政一事,皆以古人爲法,則其於裁決庶務,接待群臣,無一事不當。且臺諫所啓,雖似煩瑣、支離,必審度終始,然後啓之。近來殿下例皆不聽,以疑似之事,謂之有情,如是則誰敢盡言乎?」
○傳于洪貴達曰:「經筵時,卿所啓風俗不美,悉書以啓。」貴達書啓:
當今奢侈之習,婚禮爲甚。王子女吉禮時,裝束之費,金銀、珠玉、彩段、布帛之類,內出者不可勝數,故士大夫家應之者亦然。富者竭其財力,僅得取足,中下之家盡力規辦,猶不足則稱貸於富家,求請於親朋,企而及之。故一家子女雖多,財産竭於一女子之婚,卒之貧窘,無以聊生矣。婚禮大侈,其弊至此,豈細故哉?請令詳定內費與外應,皆得減損,使上無濫費,下無强辦,公私兩便,風俗歸厚矣。
傳曰:「卿之此言甚是,然予實無良,未得頓革也。」
○平安道節度使金允濟馳啓曰:「今月十三日夜,賊五十餘人,寇雲頭里堡,四面雲集,叫呼亂射。軍官李命孫、甲士文貴射却之。」
5月21日
○甲戌,彗星見紫微宮女史星上。王召判尹金應箕問之,對曰:「女史在紫微宮,而妖星犯之,爲變大矣。請恐懼修省。」太白晝見。
○受朝參,御經筵。
○傳曰:「明日觀稼,當觀魚於濟川亭,漢江南北大路及東西岐路,丘陵、峯巒,眼界相通處,漁夫外一禁雜人。且近處居人,竝令搜出,如有一人隱匿者,則竝罪該曹、色承旨。」
5月22日
○乙亥,彗星見。
○王觀稼于東郊,駐駕濟川亭觀魚。持平金士元、正言李思恭諫之,不聽。傳于政院曰:「捕魚事,何漏于外耶?」
5月23日
○丙子,彗星見。
5月24日
○丁丑,傳旨戶曹曰:「兩大妃本宮,米各一百碩輸送。」
○命入珊瑚樹、珊瑚叢。尙衣院啓:「院無所儲。」傳曰:「知道。」
5月25日
○戊寅,正言李思恭啓:「近日崔亨漢、姜諿爲掌令,皆病辭命遞。若聽其自便而遞之,則其漸不少。亨漢、諿謀避言官,其情可罪,請竝鞫之。且命進米一百碩于兩大妃殿。近來連年凶荒,如此虛費未便。」傳曰:「亨漢等若有病,何能堪任?且大妃殿雖進千萬碩,爾何得言?此非臺諫所當言,而政院亦不當啓也。」思恭更啓:「自臺諫被罪之後,人皆自危,故亨漢托病以辭。」政院啓:「臺諫來啓,故臣等不敢阻當。」傳曰:「若爾則重臺諫而輕君上也。」
5月26日
○己卯,彗星見。
5月28日
○辛巳,傳曰:「宦官娶朝士再從以上親及私賤爲妻妾者,已有禁令,司憲府申明擧行。」王以所行多不道,恐外人知之。
○正言李思恭啓:「崔亨漢、姜諿謀避本職,托病辭之,不可不鞫。」傳曰:「予意,臺諫淸要之職,人皆榮之,今亨漢等謀免。凡避臺諫者,以其君暗,而不聽其言也。古者衰亂之世,賢者度不自保,至有仰藥而自縊者,亦有指其君爲鳶肩烏觜者,今亦如此否?」
○傳旨戶曹曰:「濟用監水紬三十匹、綿布一百匹、正布五十匹,尙衣院久陳鼎紬五十匹,久陳白綿布三十匹、久陳白苧布三十匹、黑麻布四十匹入內。磊綠一百斗,朱土十五斗、丁粉四十斗、松烟五十斤、鄕粉八斤、阿膠五十斤輸送于內需司。」
5月29日
○壬午,正言李思恭請鞫崔亨漢、姜諿,從之。
○傳曰:「孝思廟得罪先王,斷不與各殿比,而稱王后也。今旣建廟,只令內官守廟,心甚未安。大抵內官不解事體,使朝官有職者守之,則祭祀必盡誠敬,而內官等亦知嚴憚矣。」遂下御書于政院曰:
今旣建廟,魂有所依。令該司,略備朝夕上食何如?其議諸大臣與禮曹。
○以洪興爲漢城府左尹,李仁亨右尹,韓斯文司憲府大司憲,申用漑掌令,金勘弘文館應敎,曺浩司憲府持平,南袞弘文館校理,安處善正字,安琛慶尙右道兵馬節度使。
六月
6月1日
○朔癸未,彗星見。
6月2日
○甲申,太白晝見。
○御經筵。掌令李懿孫、正言李思恭曰:「比年凶歉相凶仍,加以南北有事。國家欲西征,以軍需不足而止。今別進兩殿之米甚多,請節用。」領事鄭文炯曰:「祖宗朝內用,必取諸內需司,而不用國穀。臺諫之言是。」王曰:「成宗亦爲上殿進上,豈是妄費?」思恭曰:「前此臺諫、政曹相避之法,因吏曹之啓而罷之。此法,祖宗所建,若法有不便,當廣收衆議,豈可以一二人之言,輕改舊典乎?韓斯文、李季仝皆一司之長,而勿令相避。若然則雖父子亦當同任臺諫、政曹,而不得糾彈矣。」王曰:「當議于政丞等。」
○慶尙右道兵馬節度使安琛上書辭職,命議于政丞等。
6月3日
○乙酉,御經筵。掌令申用漑曰:「近來久不視事,獄久未決,請速視事。」正言沈順門曰:「臺諫、政曹相避之法,先王所行。如不論相避,則政曹用人得失,孰肯論執?」王曰:「已令議于大臣矣。」用漑曰:「南方倭寇竊發,變在不測。當擇將帥以鎭壓之。且三浦倭種,生齒日繁,恣橫無忌。安琛不知邊事,不閑軍旅,其不合主帥,安能制寇?琛自度不能勝任請免,當亟從之。」王不答。
○尹弼商議:「安琛其於折衝、禦侮,雖少短,其才智、方略,足以撫卒而威敵。前日趙益貞亦爲本道節度使,琛比之於益貞,其才十倍,不須用武人也。況成命已下,祖宗朝迭用儒將,亦有其例。」愼承善議:「安琛業儒,不閑弓馬軍旅之事,其不合爲將,廷臣皆知。」鄭文炯、韓致亨議:「琛之自料然矣,然邊將文武交差,舊例也。且常時訓兵、鍊卒,琛可能也。」成俊議:「伏覩安琛請免之辭,至爲詳切,然臣意以爲,將之輕重,不在軀幹之壯弱,射御之能否,在御衆得中,措置得宜耳。琛之御衆措置,必優於武人。歷觀唐、宋之世,多用儒者爲將,未聞以儒將敗事者。」李克均議:「安琛有文名,不閑軍旅,其辭職宜矣。然南方防禦,雖曰重矣,如今朝廷有道,無他邊釁。其小小寇竊,不足論也。姑試之,以觀措置何如?」從克均議。
○議尹弼商、愼承善、鄭文炯、李克均議:「臺諫、政曹相避當矣,當從臺諫之言。」韓致亨、成俊議:「臺諫、政曹相避之法,不載《大典》,祖宗朝或遞、或不遞,此非久遠常行之法。臣意,臺諫、政曹勿避似可。」從致亨等議。
○正言李思恭啓:「童淸禮上言求職。議者云:『可授衛將等職。』夫衛將之任,典禁兵,殿最僚屬,其任重矣,不可授向化之人。且濟用監僉正趙元卿無故降授。臣意以爲,元卿不合於濟用,則當移授於同品之官,不當無故降授也。」傳曰:「淸禮事,不允。元卿果有曖昧,其於元職相准處換差。」
6月4日
○丙戌,正言李思恭啓童淸禮事及臺諫、政曹勿相避事,不從。
○慶尙道觀察使金壽童以病辭職,命遣醫賜藥。
6月5日
○丁亥,御經筵。獻納李孝文論啓童淸禮事。持平金士元論啓臺諫、政曹勿相避事,不聽。
○正言李思恭啓:「趙元卿無故降授,請鞫吏曹。」不聽。
6月6日
○戊子,彗星見。
○御經筵。司諫李孝篤論啓童淸禮事及臺諫、政曹勿相避事。持平曺浩啓:「童淸禮以大臣之議,許敍衛將。若得敍衛將,則必授僉知中樞矣。如是則官爵僭,而朝廷卑矣。孝篤所啓,當亟從之。且司僕寺馬,分送各官,而如有故失,則守令勿揀赦前罷職。此法過重,願殿下斟酌而處之。」
○正言沈順門論啓童淸禮事及臺諫、政曹勿相避事,不從。
6月7日
○己五,傳曰:「分養馬致死各官守令,勿揀赦前罷黜之法,無乃過重乎?其問兵曹。」
○持平金士元論啓童淸禮事,不從。
6月8日
○庚寅,傳旨工曹曰:「羔皮五十張、馬皮十張入內。」
○持平金士元論啓童淸禮事,不聽。又啓:「諫院以趙元卿降授,請鞫吏曹者,爲吏曹操用人之權,擅自低昻人物,其弊不貲云耳,然元卿之不能治事,朝廷皆知之。嘗爲濟用監僉正,亦不能堪任,今可復授治事之官乎?元卿降授,非吏曹之失,鞫之未便。」傳曰:「吏曹勿鞫。」正言李思恭論啓臺諫、政曹相避事及童淸禮事,不從。
6月9日
○辛卯,傳曰:「內官朴承恩近前含笑,杖百于當直廳。」正言李思恭啓:「臣等非以趙元卿爲可用而啓之,元卿雖不合其職,自有其司提調撿擧,而吏曹無故降職,其漸不可,故請鞫而殿下從之。爲憲府者,宜畢鞫,取裁於殿下,乃請勿鞫,殊無臺憲之風,請問其情。且臺諫、政曹相避事及童淸禮事,迨今不允。此事係關非輕,請更博議。」不聽。
○掌令申用漑、李懿孫、持平金士元啓:「吏曹以趙元卿不合治事,啓請降授,臣等亦以爲然。及今奉傳旨鞫問,則所答亦如臣等之意。不可以諫院之啓,卒然推鞫,故來啓稟耳。」傳曰:「諫院慮後漸,憲府據事體。天下無兩是之事,而此則皆是也。」用漑等更啓:「諫院旣咎臣等,請避。」傳曰:「勿避。」
6月10日
○壬辰,掌令申用漑、李懿孫、持平金士元請避,不從。
6月11日
○癸巳,太白晝見。
○掌令申用漑等固請避,命遞差。
○義禁府啓:「慶陽副守妻玉今通奸李繼昌,罪當杖九十,贖。」傳曰:「其議于議政府、承政院。」
○正言李思恭論啓童淸禮及臺諫、政曹勿相避事,不從。
○以朴元宗爲漢城府右尹,李仁亨爲司憲府大司憲。
○兵曹判書李季仝以病辭職,命給暇賜藥。
6月12日
○甲午,太白晝見。
○持平曺浩啓:「今諫院、憲府所啓,皆公論也,而其是非,殿下之所洞照也。然而司諫院謂:『司憲府右吏曹。』是以無情,歸於有情。申用漑等今不得暴白懷抱,則於朝廷公議何?若議諸大臣,則其是非可知也。」傳令大臣議之尹弼商、鄭文炯、韓致亨、成俊、李克均啓:「司憲府雖不畢鞫吏曹,遽請勿鞫者,人之所見非一,吏曹此事,亦不非故爾。吏曹權衡人物之地,當隨其人器而任之。自祖宗朝或降授、或無闕作散,敍之於後政例也。今元卿不合於濟用監僉正,而校書館校理則可合,故降授耳,有何失乎?憲府以此請勿鞫,而諫院以謂右吏曹而啓,此無形之言也。況臺諫相攻,則不得相容,不得不强避。憲府之事,非一身之失,使之還職無妨。」傳曰:「果如卿等所啓,然强請,故遞之耳。」
○都承旨李世英、左承旨權柱、同副承旨安潤德議:「用律不可低昻死刑,不可比擬。然玉今以士族之女、宗親之妻,不有其夫,恣行淫穢,大累風敎。此而不懲,節義墜地,無以防民,斷不可以凡奸論也。泰江守之妻,曾以奸淫被戮,臣等以爲,可依此例也。繼昌交結宗親,朝夕出入,杯酒同歎,竊奸其妻,晝夜宣淫,宜痛繩,以快衆情。泰江守之妻丘麻行淫,有同娼妓,其時奸之者,或有不知爲宗親之妻,而皆極邊爲奴,則繼昌之罪,庸可輕論乎?臣等以爲,繼昌亦當決杖,全家極邊爲奴。」右承旨崔漢源、左副承旨金崶、右副承旨李蓀議:「玉今、繼昌恣行淫穢,以累聖化,雖置極刑,猶有餘辜。然按律則非死罪,律不可任情低昻。論以適重,律外典刑,則恐開變律之端,有妨好生之仁,況死罪比律,古無其法。至用凡人和奸之律,則亦不合情法,俱杖一百,徙極邊,永屬爲奴婢似可。」傳曰:「漢源等議有曰:『恐開變律之端,有妨好生之仁。』此非也。大抵雖未形之事,罪大則當置極刑況玉今淫穢之事,古豈有如此甚者乎?情迹現著,無有可疑。前者泰江守妻,亦以渥淫被誅,與此何異?且爾等雖以變律爲言,然予則以爲,因好生之心,而使應死者,置之生地,則是亦變律也。《詩》曰:『所可道也,言之長也。』又曰:『胡爲乎株林?從夏南。』其嫉惡淫亂,古今無異,所當痛懲也。予更收政丞等議處之。」尹弼商、鄭文炯、韓致亨、成俊、李克均、李克墩、愼守勤、金自貞議:「祖宗朝士族婦女失行者,其男女皆以律外斷之,而或死或不死,蓋因一時情犯輕重,而上下之也。律文內:『奸罪不分貴賤,刁奸以下,不過杖一百。』我朝士族家門,世守禮義。今玉今以士族之女、宗親之妻,黜夫于外,不供衣食,恣行淫慾,罪大惡極,無與爲比。若只依律文而斷之,無以戒勵風俗,請依泰江守妻例,置之重典,其奸夫李繼昌,亦依律決杖,平安道極還殘邑,全家永屬爲奴何如?」從弼商等議。傳曰:「慶陽副守貴存家不齊之罪,何以處之?」弼商等啓:「貴存爲人,一塊肉耳。玉今待之如奴隷,至加歐打。人或謂:『汝妻淫惡如此,何不暴白乎?』答曰:」吾有三子息,若無此妻,而吾亦失祿,則吾無以自存。』臣等以爲,此人不足加罪也。「傳曰:」以爲迷劣而不罪,則恐後人無所懲也。予意不如罪之。「
6月13日
○乙未,太白晝見。
○漢城府判尹金應箕啓:「臣聞,玉今以死罪論斷。大抵死罪至重,律不應死,而用律外罪之,於事體未便。」不聽。
○以朴說、鄭麟仁爲司憲府掌令,權鈞爲持平。
6月14日
○丙申,太白晝見。
○御經筵。正言李思恭論啓童淸禮及臺諫、政曹勿相避事,王不答。
6月16日
○戊戌,太白晝見。
○御經筵。掌令朴說曰:「政曹、臺諫勿令相避,甚爲未便。如勿論相避,則政曹用人之非,雖得以彈之?臣歷觀前代之事,用事大臣,必先以腹心爲臺諫,使不敢非間政事之失,然後得行其術,決不可不論相避而混任也。宋神宗欲以韓維爲御史中丞,而以維兄絳在政府而止;曾布爲尙書僕射,布弟肇時爲翰林學士,學士雖不如御史之任,而亦改之。且仁宗亦使宰相不得注擬臺諫曰:『若宰相得擬臺諫,則宰相過失無人言之。』相避之法,其來尙矣,不可壞也。古云:『治天下比如居室。』然壞則修之,非大壞,不更造也。此法自祖宗朝行之無弊,不可廢也。」王曰:「已收議而爲之。」說曰:「慶陽守妻玉今論而律外,斷以死罪,此似未便。先王朝婦女失行者,或以律外置刑。今玉今之罪,不至於死,則不可以先朝律外定罪爲例也。雖其人無可矜,非死罪而斷之以死,於殿下好生之德,亦恐有累。」王曰:「玉今非特奸淫,至黜其夫,罪不可貸。朝議已定,今不可改。」說曰:「山林遺逸之士,所當搜訪也。大抵門閥子弟,則雖不由科目,而能自列於朝班。若遠方寒士,則不由科目,無因得薦,雖有可用之才,何以展其所蘊乎?由科目而進者,未必皆賢才;不由科目者,亦未必皆棄才,令各道監司,搜訪以啓,從而錄用,則其不與於搜訪者,亦知自勵,而勉於爲善矣。」獻納李孝文曰:「臺諫、政曹勿相避之法,本院累啓,而未得蒙允,不勝缺望。」王不答。
○左議政成俊、義禁府堂上李克墩、愼守勤、金自貞啓:「李德刑訊十次,而卒無異辭,恐或曖昧。今不加刑,而以是議罪何如?」傳曰:「可。」俊等啓:「律有妻妾失序之罪。柳氏至於自縊,豈無所以?沙川守昵愛李德,待柳氏暴戾,柳氏居常憤怨。意者,或以是而至於縊死也。是則家長之罪爲大,若論以律文,妻妾失序之罪,則皆止杖罪,無懲戒之意。臣等以爲,沙川守職牒收取,遠方付處何如?且柳氏一族憎李德已甚,或決杖後,非道致害可慮。右婢沒入于官,使不役於柳家何如?」傳曰:「可。」又啓:「今者玉今以律外,將致極刑,而臺諫、大臣或有以爲不可者。若拘於律,而不戮玉今,則風俗無由以正。大抵淫亂之事,必皆婦人先自發意,而男子和之。今後男女皆置死罪事,著爲法令,曉諭中外。」傳曰:「竝依所啓。」
○掌令鄭麟仁啓:「臺諫相傾,甚非美風。近日本府之請勿鞫吏曹爲是,而諫院謂,本府私政曹,此甚不可。且漢城府決訟之事,其任至重。今以朴元宗爲右尹,亦未便,請改正。」傳曰:「臺諫相傾之風,弊莫甚焉,當議于政丞等。元宗事,不聽。」
○杖內官金就仁于當直聽。
6月17日
○己亥,御經筵。掌令鄭麟仁曰:「童淸禮前者奸放出宮女,憲府請罪,殿下謂:」向化之人不足數也。』命勿論。今者又以上言,命敍衛將。衛將典禁兵,殿最僚屬,不可使胡種,任是職也。且玉今以律外斷罪,臣恐有害於好生之德也。「正言沈順門論啓臺諫、政曹勿相避未便事,皆不從。判尹金應箕曰:」國家設備戎司,造鐵甲,然鐵與皮,皆出於民力,其弊不貲。雖限以十年造之,必不得使一國軍卒盡被鐵甲矣,請停罷。「不從。
○司諫李孝篤、獻納李孝文、正言沈順門、李思恭以憲府駁之,請避,不從。
○持平曺浩論啓朴元宗、童淸禮及臺諫、政曹勿相避事,不從。
6月18日
○庚子,太白晝見。
○持平曺浩啓朴元宗、童淸禮事,臺諫、政曹勿相避事,不從
○市人安仲男等,得白玉於豆毛浦以獻,傳曰:「此玉品好,其更採進。」
○傳旨議政府曰:「節義天下之大防,大防一毁,不可復塞。我國尤重節義,然而蝃蝀干化,或出於士族之門。祖宗朝皆以律外斷之,或死或不死,法無定制,人或易犯。近者玉今以士族之女、宗室之婦,恣行淫慾,瀆亂風敎,曾謂禮義之邦,而有是哉?斯收群議,置之重典。今後限風俗歸正,衣冠之女有如此汚衊綱常者,竝奸夫,斷以大辟,以勵風化。」
○尹弼商、鄭文炯議:「臺諫所執各異,不可比而同之,固當平其心、講其事,可否相濟,務使國事不非。今則不然,臺諫之間,所言不附己,輒生嫌貳,乃發情外之言,遂相攻擊,此風不美,不可不袪。」愼承善議:「臺諫職掌糾察,凡事之是非,言之得失,皆以論啓,一於正而後已。若所言失當,則或左遷,以警失言之罪爲便。」韓致亨議:「比來相傾之風頗多,然難以立法以防之。但臨時相傾大甚者,斟酌治罪何如?」成俊議:「吏曹權衡人物之地。因人品高下,而陞降之,乃其任也。趙元卿不合濟用監僉正,故啓達降授,有何不可?憲府之請勿鞫當矣。諫院之駁吏曹,則亦各因所見,不可謂過也。今麟仁之論諫院,只辨是非而已。麟仁非一時臺員,豈有相傾之理?」李克均議:「今麟仁之啓,似是相傾。近來臺諫有議不合於心,則必攻之。此之不禁,流弊不可勝言。今後臺諫論議雖殊,各以其意啓之,不可相攻。否則治罪事,下諭何如?」從克均議。
○先是,洪貴達通書楊州牧使權仁孫,請囑妻弟金氏訟事。事露,刑曹鞫啓。至是,命議于議政府。韓致亨、成俊、申浚議:「貴達通書楊州,罪律有正條,照得相當。然其書云:『公當分揀。』則與曲法請囑有間。」李克均、朴楗議:「貴達以大臣,通書楊州,似涉請囑矣。然答緘有公當分揀之語,則與請囑有間。」傳曰:「因私通請,殊失大臣之體。其遞經筵官,解見任別敍。」
6月19日
○辛丑,持平曺浩啓朴元宗、童淸禮事及臺諫、政曹勿相避事,不聽。
6月20日
○壬寅,持平曺浩啓朴元宗、童淸禮事及臺諫、政曹勿相避事至再,不聽。
6月21日
○癸卯,受朝參。
○慶陽副守貴存妻玉今三覆啓,允之。
○持平曺浩啓朴元宗、童淸禮事及臺諫、政曹勿相避事至再,不聽。
6月22日
○甲辰,司諫李孝篤、獻納李孝文、正言沈順門、李思恭啓:「臣等前日爲憲府所駁,故引嫌辭避。今聞收議,必有發落,請更辭。」不聽。
○下爛開荷花三朶于政院,御製一絶曰:「寂寂銀臺晝漏遲,不堪薰暑坐眠時。池荷折賜慇懃賞,莫厭紅醪滿滿巵。」命政院,其以此意,製律詩以進,賜紫燒酒、甛瓜等物。
6月23日
○乙巳,傳曰:「白檀香二十斤入內。」
○正言沈順門啓童淸禮事及臺諫、政曹勿相避事,不聽。弘文館正字李沆上疏,訟父世仁之冤,請放還田里,不聽。
6月24日
○丙午,傳曰:「白檀香一百斤入內。」
6月25日
○丁未,持平曺浩啓:「上箚已數日,請聞發落。且臣等聞,國家欲築長城於平安道。此甚大役,不可輕擧。在祖宗朝豈不深惟遠謀,而迄今不築乎?願斟酌爲之。且失行婦女,限風俗歸正,置重典事,下傳旨,臣意以爲未便。大抵風俗未能卒變,若以風俗歸正爲限,則必有經常之法,況風俗不可以刑名、法律化也。律外用法尤未便。」傳曰:「箚子當更覽發落。築城事,當問于築城司。」失行婦女置重典事不從。「
○司諫院上箚曰:
臣等竊謂,臺諫人主之耳目,公議之所在,凡政曹用人得失,人所不敢言者,輒得言之。其立相避之法,有深意焉。若此法一壞,必至於父兄爲政曹,子弟爲臺諫矣。然則父兄之失,子弟其能彈之乎?況政曹操用人之柄,處權勢之位,援引親黨,布列臺諫,惟己之所欲爲,而使莫敢言其是非,則廢公循私,將無所不至,其漸不可長也。此成廟明燭末流之弊,而爲立相避之法。此法之行,有益於國家,無損於大體,而殿下遽壞之,可爲遵先王之法,而無過者乎?且淸禮本以胡種,位至堂上,於分已踰。猶不自量,復有希望,殿下當裁抑貶損,不使驕縱,而反遂其欲可乎?況衛將之職,其任重,故必以文武縉紳之士授之,豈可以野人授此重任乎?非特顚倒於事體,待夷之道,亦恐未爲得也。
不省。
○傳曰:「梔子三十斗入內。」
6月26日
○戊申,領議政韓致亨等啓:「臣等聞,臺諫以築城爲未便。臣等亦知大役之不可輕擧,勢不得不爾。平安之民爲賊所侵,不得寧居。其軍額比於癸丑年,減一萬餘。然尙賴癸丑年築城之功,不至大耗。若不築此城,則平安之民將無以自存。大抵成大事者,不計小害。今令五道,分地而受,非甚凶歉,則簽軍往築,期以五六年,則一勞永安矣。前朝靖宗朝柳韶自仁山至鐵嶺築長城,延袤萬里,其功不細。今使弘文館,進《柳韶傳》賜覽則可知。」傳曰:「予亦知其如此。但以臺諫所言,故問于卿等耳。」
6月27日
○己酉,御製絶句云:「寥簷蒸鬱汗飜漿,火日彤雲晝漏長,賴有一杯香酒飮,却於炎處作淸涼。」下政院,令次韻以進。
○傳曰:「蘇木一千斤急速入內。」
○傳于司憲府、司諫院曰:「臺諫人主之耳目,朝廷之繩墨,所任至重,當公其議,可否相濟,務令事體得宜矣。近來臺諫偏執己見,若不傅會,輒發情外之言,以相傾軋爲高,此豈臺諫之體乎?此風不革,流弊難救。今後如此相傾者,治罪不饒。」
6月28日
○庚戌,太白晝見。
○司諫院司諫李孝篤等啓:「憲府乃以本院爲傾軋,臣等固已痛憤。昨見傳旨,不勝惶恐,在職爲難,請辭。」傳曰:「此相傾之風也,勿復煩啓。」
○海浪島招撫使田霖使從事官趙元紀馳啓:「臣等至海浪島,則居人盡移他處,只有家基十九而已,有耕牛三頭放牧。且有人跡尋之,則有四人乘船泊於島東二里許水牛島,卽圍立捕之。訊其餘人去處,答云:『移居于小長山島,俺等爲耕田,來此耳。』遂入長山島,捕唐人七十八,我國人三十四而還,已到龍川。搜捕時唐人李敬射殺咸從甲士平自中」傳曰:「今觀書狀,有唐人李敬爲魁首,其人武勇耶?且小長山島距海浪島幾里,其島大小幾許,形勢及土地饒瘠何如,所産何物?」元紀啓:「敬壯勇者也。長山島在海浪島西二日程,物産甚多。其地若作水田,則可至千餘結矣。」
○持平權均啓:「近日下傳旨,限風俗歸正,士族婦女失行者,竝奸夫置之死罪,然風俗不可以刑戮化也。律外用刑,至未便。」傳曰:「已與大臣定議,非小臣所知。」
6月29日
○辛亥,太白晝見。
○正言沈順門啓築長城未便事,不聽。
○傳曰:「精麻五十斤入內。」
○大司憲李仁亨等合司累啓士族婦女失行,竝奸夫置之重刑未便,不聽。
○下問于政院曰:「洪貴達以通書之失,旣遞經筵官。大提學亦是師表之任,仍舊可乎?又令議于政丞。」承旨崔漢源等啓:「能堪是任者固鮮矣,然大提學乃儒林宗匠。旣遞經筵官,則仍任似未穩。」傳曰:「何必待政丞之議?其竝遞大提學。」貴達性寬厚,以文章爲己任。入侍經筵,必反復援古諷今,王亦屢稱善。爲人雖愧於廉簡,其氣宇可尙。以微罪見罷,時論惜之。
6月30日
○壬子,太白晝見。
○正言李思恭啓築城未便事,不聽。
秋七月
7月1日
○朔癸丑,太白晝見。
○下司憲府箚子曰:「反覆思之,不可從也。」
7月2日
○甲寅,正言沈順門論啓築城不可,不聽。
○掌令鄭麟仁論啓朴元宗、童淸禮及築城不可,不聽。
7月3日
○乙卯,太白晝見。
○以柳洵爲議政府左參贊,金應箕刑曹判書,成俔工曹判書兼弘文館大提學,朴安性漢城府判尹,權健兵曹參判兼同知經筵事,權璸司諫院司諫,高荊山司憲府掌令。
○掌令鄭麟仁、正言沈順門論啓築長城不可事及童淸禮衛將不合事,臺諫、政曹勿相避不可事,不聽。麟仁又啓朴元宗事,不聽。
7月4日
○丙辰,太白晝見。
○傳旨戶曹曰:「尙衣院水紬十四匹,濟用監水紬五十匹入內。」
○傳曰:「胡椒二石入內。」
○掌令鄭麟仁、正言沈順門論啓築長城不可事,不聽。麟仁又啓童淸禮及臺諫、政曹勿相避不可事,不聽。
7月5日
○丁巳,太白晝見。
○正言沈順門論啓築長城不可事,不聽。
○領中樞府事鄭文炯病,王命賜醫藥,又使其子全羅監司鄭叔墀來視病。〈史臣曰:文炯猥瑣輕躁,無宰相氣局,物論輕之。曾爲議政,被臺駁免。叔墀性躁妄刻薄,善事人。至是文炯病,王特授嘉善,以慰其心。「〉
7月6日
○戊午,太白晝見。
○掌令高荊山、正言沈順門論啓築長城不可事,不聽。荊山又啓童淸禮衛將不可事及臺諫、政曹勿相避不可事,傳曰:「築城事當收議。」
7月7日
○己未,太白晝見。
○典翰韓亨允還自平壤來復命。傳曰:「亨允不卽復命,其鞫之。」〈史臣曰:「亨允左議政成俊外孫也。登第未十年,驟陞三品。倚外家權勢,奴視百執事,縉紳士大夫咸難其爲人,不阿附苟容,則畏避其威,雖尋常談論間,常謹與相對。亨允雖累中科第,自知文行短淺,不副物望,有名文士必忌克,常欲中傷。臺諫楊稀枝、李世仁之得罪,雖出於俊,其謀實由於亨允。彼謂:『朴林宗之得不赴安東,必出於臺諫。』與其子兆年相厚者嘗議於弘文館,欲啓達,因是一傾士林,同僚不應,卽陰激俊,竟搆成獄事,自是士林益憚之。時文士金勿有氣節好議論,爲之語曰:『國家待斯人,當如養虎,常飽其腹而不飢,飢則食人。』謂其爲宰相,則其欲盈,冀其少忌也。王眷顧方隆,凡有使命,必用亨允,亨允亦以絲綸之職,朝夕可致,翹首而待。」〉
○命召尹弼商、韓致亨、成俊、李克均、李克墩、金自貞、蔡壽議海浪島逃居我國人娶漢女所産,從父從母等事。弼商等議:「我國人仇自毛知、金於訥只、崔守山等俱娶漢女,多産男女,而五歲以下者四人。凡人所生,義當從父,但此人等妻,皆上國之人,且有乳兒,似難離母。今若據議,其所生等竝令從父,則上國必有所詰,且無前例。請竝從母解送,俱錄右意於奏本,以試朝廷處置。」從之。尹弼商議:「平安一道,境連上國,而上國連設營鎭於東八站之地,必有我民潛從之弊,築城之役,早晩必擧。但八結出一夫,雖《大典》之法令,寬之加給結數,則民力舒矣。」成俊議:「臣等豈不知民弊如臺諫之所啓乎?臺諫不知此道之事,故云爾。平安之民,冬夏則急於赴防,無力農之暇。若築長城,此患可舒。至如潛從之弊,則遼土之人言語、衣服,與我國人無異,安知非我國潛從之人乎?問其所役,則曰:『我土雖一家三十人居之,一夫受役,而餘無所事。』我人之趨向,無足怪也。若築長城,以爲關防,則賊無侵掠之患。民無遷徙之慮,兵無防戍、廢農之患矣。今臺諫之意必謂,一年竝役五道之民爲有弊,而不知今年役一道之民,明年役一道之民,以次漸築,故云爾。但平安道失農,則不可擧也。」李克均議:「大抵成大事者,不計小害。今若計其小弊,則大事不成。」傳曰:「依所啓。」
7月8日
○庚申,太白晝見。
○掌令高荊山、正言沈順門論啓築長城不可,且宋汝諧曾以成宗升遐日婚娶坐罪,今不可敍用。荊山又啓安晋生罷軟,而除平海郡守,蔡叔渚無來歷、不諳練,而除金化縣監,李鈞副正除授未幾而陞敍濟用正不可事與政曹、臺諫勿避不可事,傳曰:「宋汝諧、安晋生、蔡叔渚、李鈞等事,其議于政丞,餘不聽。」
7月9日
○辛酉,太白晝見。
○海浪島招撫使田霖、副使李坫復命啓曰:「臣等初發龍川少爲浦,是日泊薪島留一日。翌日到鹿島留三日,翌日到黑豆串,翌日到徃界島。翌日使從事官金世鈞、李宗仁、隊將張貴仁等十人,分乘鮑作船十四艘,往泊仇乙鶻伊島,仍令先發船,乘夜抵海浪島。世鈞等於翌日朝,至海浪島,人家則已撤,只有牛三頭放牧于田,且有人迹。世鈞等報狀,臣等見報,直抵海浪島,世鈞等迎謂曰:『所率隊將環島搜捕之際,於古島東面水牛島見小船二艘來泊,隊將金益光等挾擊之,彼人等張弓發矢拒捕。益光發射放砲,捕獲仇自毛知等四名。』仍問其本島人物去處,答曰:『移居于島西二日程小長山島。』卽令從事官成順仝、鄭克仁、李宗仁、金世鈞,衛將許瑊、柳湄及隊將等,分乘鮑作船二十七艘,由鹿島乘夜而往,平明至小長山島,捕獲男女七十口,又搜巖穴,擒三十一口。」
○下杏子于承政院曰:「杏子今尙在樹,無乃怪異耶?爾等多知古事,其考災祥以啓。且以此爲題,各製律詩。」承旨等啓:「此何怪之有?臣等意以爲美事也。偶然晩實耐久,卽九月梨花之比。」又賜李季仝曰:「卿知古事,無乃此爲災異耶?」季仝啓:「歷代之事,今雖未考,臣之愚意,此爲美事,非異也。」
7月10日
○壬戌,傳曰:「慶陽副守貴存不能齊家,其罷黜。」
○刷還海浪島逃居人功,加田霖一資,竝賜鞍馬;加李坫三資,賜熟馬一匹;加成順仝、鄭克仁、金世鈞、趙元紀、郭宗番三資,各賜兒馬一匹。軍功一等加三資,資窮准職者,敍東班准職,資窮未准職者,陞二級。二等加二資,資窮者陞一級。鄕吏己身免役,補充隊去官,蒿工、格軍賞布各十匹。三等加一資,資窮者代加。鄕吏限三年免役,蒿工、格軍賞布各七匹,公私賤賞布各五匹。
○閔懷曾妻任氏與再從娚金文孫相奸。事發,命政丞等議罪,決杖一百,永屬平安道極邊官奴婢。
○尹弼商議:「童淸禮之事,果如憲府所啓。安晋生文科出身,年且不老。其於骨鯁之風雖少,守令之職,何不堪之有?叔渚之爲人,臣則不知。」愼承善議:「童淸禮雖是胡人,向化有年,與我國人物何異?但摠領禁兵不可。宋汝諧罪犯匪輕,不可顯敍。安晋生果罷軟,蔡叔渚亦無來歷,恐未堪任。李鈞曾宰水原,吏民愛慕。今授濟用正,有何不可?」鄭文炯議:「淸禮異類,臺諫所啓果是。宋汝諧曾經獻納,偶爾犯罪,今爲都事,恐非濫授也。安晋生雖殘弱,出身文科,平海僻邑,可堪其任。蔡叔渚無來歷,賢否臣未知之,未敢臆議。李鈞水原府使六年,頗有治效。今授濟用正,臣以爲晩也。」韓致亨、成俊、李克均議:「童淸禮先王朝中武科初、重試,且其外祖宗姓人也。故臣等於前日,以可授衛將等職議啓。宋汝諧事,非身犯之罪,且經六年,累蒙赦宥,樞府都事,亦非顯職。李鈞以副正陞正例也。且安晋生臣未詳其爲人。蔡叔渚來歷果淺,臺諫所啓似當。」從俊等議。「
7月11日
○癸亥,太白晝見。
○臺諫合司上箚曰:
頃緣西方不靜,大臣獻議,發五道之丁,以築長城。其議曰:「成大事者,不計小弊。」臣等以謂,築長城,誠國家大事。然邦本之搖,亦豈小弊哉?竊料,長城之築,自楸坡距麟山,其間役丁,計不下二十餘萬,雖定五道之民,必不得充其額。臣等恐事鉅力微,有蚤蝨負山之憂也。況玆東南一隅至西北鄙,道路遼夐。若視歲凶歉,得新穀爲糧,九月登途,必經宿四五十日,然後僅達役所,則雨雪已載道矣,其何以役民哉?若於九十月之間董役,則調發丁口,必在七八月之間。然則非徒歲之凶歉未可必也,舊穀旣沒,新穀未登,其於贏糧,不亦難哉?且出於田賦之軍,皆雇工、私隷之徒,寄食於人,無所係累。一被家長小譴,猶爲逃避之計,其肯冒霜雪、忍飢寒,遠赴重役乎?想必未至半途,逃逝太半,營築之苦,飢困之極,亦隨以死亡。臣等恐賊變未至,民力先殘;築城未訖,人和已失。縱有金城湯池,誰與守哉?議者曰:「今年役一道,明年役一道,漸次而築。」臣等以爲,五道之中,調賦之夥,莫如全羅一道。其田結三十六萬,例以八結出一丁,則其出軍四萬。然八結爲丁,在本道猶不堪其役,況遠赴絶域,其駄載擔負之勞,豈單丁所能堪哉?不得已又加八結,則其額又減一半,至於二萬。巨道尙爾,況小道乎?雖更發迭作,勞役數十年,民有騷動之弊,城無畢築之期,殿下其忍爲此事耶?祖宗以來,列聖相承,豈不知一擧永安之爲益哉?然且不爲者,勢有所不可也。此,殿下所當尋繹,而體念者也。宋汝諧罪關綱常,以其陳訴,特敍軍職,上恩已重。未幾又授中樞府都事,都事乃西班顯職,非身犯重罪者所冒處。況同時被罪者,今皆廢錮,他日若援汝諧爲例,陳訴者紛起,則殿下將何以處之?此等人得罪於先王,尤非殿下所得容恕也。
仍啓:「童淸禮不可授衛將。臺諫、政曹相避之法,亦不可毁也。李鈞爲濟用正,議者皆以淸白爲言,然鈞爲水原府使,多收緜布於民間。監司聞而鞫之,憲府又發行臺鞫詰,又以行臺未能得實,遣敬差官推鞫未畢,會赦而免。以是觀之,鈞不可謂淸白。」不聽。
○傳曰:「良人梁水同雖不取才,其差內需司書題。」
7月12日
○甲子,臺諫合司論啓築長城及宋汝諧事,不聽。
7月13日
○乙丑,臺諫合司論啓築長城及宋汝諧事,命議于議政府、六曹、漢城府堂上。
7月14日
○丙寅,韓致亨、成俊、李克均、李季仝、權健、柳濱、李均議:「我國西北鄙以鴨綠江爲天墅,當江水方漲,雖農民布野,虜騎不敢窺覦。近年以來,野人或駕小船,或涉淺灘,寇鈔者數矣,隄備之苦,倍蓰於前,使吾民不得寧,每貽朝廷西顧之憂,若據險設關,其守似易。在世宗朝沿江築城,未就而止,歲月已久,圮毁殆盡。今因遺址增修,事功亦半。本道及咸鏡道沿邊防戍之地,京畿徭役倍重。除三道外,各道隨其豐歉,輪次抄軍,以供其役似便。臣等豈不知發遠道之民,以興大役,爲有弊哉?然連年遣將防戍,猶不免剽竊之患,吾民之息肩無日。若築長城,萬世永賴,則其利害爲如何?況中朝於東八站一路,新築城堡,至于婆娑堡,在義州相望之地。吾民之潛投于彼者,何以禁之?此尤可慮。世宗當開創未久,國家多事,闢五鎭,徙南民,又築長城,運軍糧,一時竝擧,在廷皆以爲非,而睿智獨斷,至今賴以爲利。今昇平日久,生齒亦繁,更欲何待而不爲耶?卒遇風塵,羽檄交馳,雖欲圖之,其可及乎?若其抄軍調役之際,使民間不至騷擾,民力不至損傷,在管事之臣,臨時審機,處之得宜爾。」李克墩、愼守勤、朴安性、朴楗、成俔、申浚、姜龜孫、朴崇質、尹孝孫、金應箕、許琛議:「長城在所當築,不可緩也。然下三道徵軍,大有弊。遠道之民不能齎糧,皆持布貨,貿穀而食。平安道民少地薄,私儲素乏,而愚民不計遠慮,樂於貿布,則主客俱困,若遇水旱,平安之民生理無由。且祖宗朝不曾發遠道民築城者,豈不以此哉?臣等意,姑發本道步兵及當領船軍,黃海道當領船軍,先其要害,漸次而築爲便。若遇諸道農事皆豐,可議大擧,今則下三道及本道,連年失農,民力似困。」李世佐、蔡壽議:「今平安道築城,不宜調發南民,諸議已盡,不容更贅。但邊鄙之憂,四肢之疥癬;民心之搖,心腹之膏肓。聖上臨御未久,豈可先爲祖宗所不爲,搖動人心,爲築怨之事乎?臣等自聞此議,寢食未安。以本道及黃海步兵船軍,視歲豐凶,連年漸築,以數十年之久,爲萬世無窮之利,有何不可,而必急急速成乎?」尹侃、李復善、閔師騫、愼承福議:「築城防胡,當今急務,不可少弛。在祖宗朝,亦留意於斯,審基拾石久矣。第因忸於昇平,民不知兵,因仍至此。近年以來,鼠竊之患,無月無之,以貽聖上西顧之憂,今此之擧,不得不爾。況成大事者,不計少弊,豈可以一時苟安之計,終棄萬世無窮之利乎?若只役土民,恐未成功,不獲已役用他道其民力,但寬其期限,視其豐歉,今年役一道,明年亦復如是,漸次築之,使畢其功爲便。」從致亨等議。韓致亨、成俊、李克均議:「宋汝諧事,臣等前議已盡。」李克墩、李世佐、蔡壽、許琛議:「宋汝諧事,若論情理,在所當赦。當國恤之初,親自婚嫁者,其罪固不可赦。其父母、祖父母,不得已而犯之,罪固有之矣。槪論以忘哀不忠,似乎過情。汝諧前者旣以不知許敍,則得除都事,有何不可?」朴安性、朴楗、成俔、申浚、尹孝孫、朴崇質、金應箕議:「宋汝諧其日知而故犯其罪與身自婚嫁者,固有輕重,今旣以不知許敍,則其拜都事無妨。」尹侃、李復善、愼承福議:「大抵有故犯之罪,有可矜之事。今汝諧所犯,知而不禁,則其罪固不可赦。若詣闕不知,則情涉曖昧。」從之。
7月15日
○丁卯,臺諫合司論啓築城及宋汝諧事,傳曰:「已再議之。」不聽。
7月16日
○戊辰,臺諫合司論啓築長城及宋汝諧事,又啓:「李宗灝、申末平、洪傑、閔景翼亦於成宗升遐日婚嫁,其罪與汝諧同,不可許敍。」不聽。臺諫又論啓築長城及宋汝諧、李宗灝、申末平、洪傑、閔景翼、金永銖事,不聽。
7月17日
○己巳,傳曰:「權景祐賢而可用,不可終棄。還給職牒,敍用何如?其召政丞議啓。」
○傳曰:「大小人員肅拜時,例以麤薄紙書啓,殊無敬上之意。今後用色潔厚紙。」
○臺諫合司論啓築長城及宋汝諧事,不聽。
7月18日
○庚午,致亨、成俊啓:「景祐之弟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