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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明宗实录]》二十二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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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卯)二十二年大明嘉靖四十六年

春正月

1月1日

○丁巳朔,日暈,兩珥,暈上有背。

1月3日

○己未,傳曰:「近日成守琛之贈爵,予知其歿,故特命之,而徐敬德事,則未之覺矣。〈敬德,松都人,中司馬試。嘗結茅於五冠山之花潭。身居窮約,學究淵源,造詣極深。實儒者之高蹈,盛世之逸民也。昔在中廟朝,嘗以一官召,而不起。至今上朝始歿焉。世談高逸之士,必與成守琛竝數,而敬德之學問,實爲一世所仰矣。〉今觀書堂月課,〈弘文館副修撰辛應時憶花潭處士徐敬德做詩曰:」五冠山下花潭上,簞食平生樂我貧。吾道罔隳先有覺,淸時不幸逸爲民,故都當日欽高士,黃壤如今閟德人,報道幽明褒贈遍,佇聞朽骨職恩淪。〉則徐敬德與成守琛竝數云,爵贈之典,獨不可闕也。議于四大臣。「〈史臣曰:」謹按明廟末年,退斥群邪,引用諸賢,帝招遺逸,闡發潛德,至於有懷前賢,命加華袞,其追象褒崇之意至矣。乃側席如渴之切,而恨不用汝作霖雨,所以思賢佐之心,豈以存歿,而有間哉?聖心之發見,雖在今日,而天質之本美,斯可想矣。質如此之美,心如此之盛,而沖年全氣,輔得其人,有以聞正言、見正事,培養根本,開發睿智,則德業之成就,治道之休明,其可量耶?旣往之賢,尙且思想,猶有不同時之歎,況當時多士,濟濟蔚興,而亦有王佐之才耶?雖不借異代,足爲我用,而有馮有翼,以引以匡,則庶乎王心載寧,而自貽哲命矣。惜乎!元兇之所輔者,只是殺戮之事,利其主少國疑,肆行胸臆,構禍士林,打盡一網。雖以李彦迪之精思篤學,宋麟壽之守正好善,亦墮於羅織之中,或慘罹凶禍,或枯死遐荒。當此褒贈之時,寧不軫聖慮,而悔往事乎?「〉

1月4日

○庚申,以宋麒壽爲議政府左參贊,朴永俊〈貌似雅淡,非若踈拙,巧於謀身,善隨時變。雖不自附於權奸,而亦不見忤,歷仕累朝,特一具臣,何足取也?乃長銓曹,多受賄賂,時論鄙之。〉爲吏曹判書,朴忠元爲禮曹判書,元混〈歷仕累朝,不附權奸,斯可取也。但規模太挾,不無執滯之病。〉爲兵曹判書,閔箕爲知中樞府事,李陽元爲承政院都承旨,具思孟爲司憲府執義,李忠綽〈稟性古直,服喪居廬,朝夕哭泣,遂有眼病,行源如此,甚可取也。〉爲司憲府掌令,宋賀爲弘文館校理,黃廷彧爲副修撰,權徵爲承政院注書。

1月5日

○辛酉,以沈義謙〈國舅沈鋼之子也。生長綺紈,少無驕侈之習。罰恩除奸,頗有好善之心。性寬而厚,不事苛察,斯可取也。但無篤實操持之力,則不可謂堅定之士。出身五載,遽至頂玉,至參銓衡之議,眞所謂據非其居也。〉爲吏曹參議,吳健爲承政院注書。

○內醫院,請以瓊玉膏生地黃煎藥以進,許之。〈史臣曰:「按,玉候不豫,每進藥餌,故有是瓊玉膏之請。蓋自前星早殞,長樂無歡,悲痛相仍,轉輾成疾,臣民之憂慮,何可勝言?不特此也,初以幼沖之質,繼仁廟之統,權奸乘機,欲酬睚眦怨,經營不測之謀,嫁禍士林,打盡一網。雖東京禁錮,白馬淸流之禍,無以加此矣。迨其季年,方有悔悟之心,將欲盡釋無辜,伸冤雪滯,而已發其端矣。其痛疾矜慘之間,寧無致神氣之傷乎?心恙之作,亦有所自來矣。甚矣!小人之當路也。利其主少國疑,肆行胸臆,不以好生,培植根本,而唯以殺戮,導引君心,有以斲喪國脈,殄瘁邦本。而惟幸窮陰之下,天日復明,追悔令終之心,照暎方來,積勞難瘳之疾,遽自中作,豈所謂傳之德義,保其身體,專賴三公之任,而祈天永命,命哲命吉,實在初服之日乎?嗚呼!痛哉!」〉 ○慶尙道榮川、龍宮,地震,屋瓦微動。草溪民家,有牛産兩犢,其犢一體一尾,而兩頭、兩口、兩耳、四目、四足,産後母子俱死。

1月7日

○癸亥,日暈,兩珥。

1月8日

○甲子,夜,月犯畢星。有暈,流星出軫星,入南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一二尺許,色白。

1月9日

○乙丑,以具忭爲司諫院正言,白仁傑〈仁傑,已於前冬,棄官歸鄕,公議惜之。故久虛其代。至是補便近畿邑。〉爲楊州牧使,趙安國〈武人之貪濁刻深者。逗遛於乙卯,剝割於南道,物論痛憤。至今容保爵位,亦云幸矣。〉爲京畿水軍節度使。

1月10日

○丙寅,謝恩使工曹參判尹玉於赴京中路,聞皇帝崩,〈在去十二月十四日。〉馳啓遺詔。〈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以宗人,入繼大統,獲奉宗廟四十五年,深惟享國久長,累朝未有,乃玆不起,夫復何憾?但念朕遠奉列聖之家法,近承皇考之身敎,一念惓惓,本惟敬天勤民是務,秪緣多病,過求長生,遂致奸人乘機誑惑,禱祀日擧,土木歲興,郊廟之祀不親,朝講之儀久廢。旣違成憲,亦負初心,邇者天啓朕衷,方圖改轍,而遂嬰疚疾,補過無少,每一追思,惟增愧恨。蓋愆成美端,仗後賢皇子裕王載坖,仁孝天植,睿智夙成。宜上遵祖訓,下循群情,卽皇帝位,勉修令德,勿過毁傷。喪禮依舊制,以日易月,二十七日釋服。祭用素羞,毋禁民間音樂嫁娶,宗室、親王、郡藩屛爲重,不可輕離封域,各處總督鎭管三司官,地方攸係,不許擅去。守職聞喪之日,各只於本處,朝夕哭臨,進香三日,差官代行。衛所府州縣,竝免進香。郊社等禮,及朕祔享,各稽祖宗舊典,斟酌改正。自卽位至今,建言得罪諸臣,存者召用,歿者恤錄,見監者卽先釋放、復職。方士人等,査醮情罪,各正刑章。齋醮工作,採買等項,不經勞民之事,悉皆停止。於戲!予以繼志述事,兼善爲孝,臣以將順匡救,兩盡爲忠,尙體至懷,用懷末命,詔告中外,咸使聞知。」〉及禮部喪禮事目。傳于政院曰:「辛巳年〈武宗皇帝崩年。〉擧哀以下諸事,速考以啓。」

○領議政李浚慶等,承命詣賓廳。上以尹玉書狀及大行皇帝遺詔、禮部喪禮事目,下賓廳曰:「今日當卽擧哀,而辛巳年,則貞顯王后時御,故中廟雖擧哀,不親哭。今亦王大妃時御,何以爲之?」浚慶等議啓曰:「今日擧哀,當依辛巳年例爲之。但考日記,則其日二更,上出自思政門,至勤政殿庭西,步入幄次行禮。今則日氣寒冷,上候未寧,不宜遠出。只於思政殿庭,依辛巳年例行之,何如?」答曰:「如啓。」

○申時,上爲大行皇帝,率百官擧哀。

○以議政府右議政權轍充賀登極使,知中樞府事鄭惟吉充副使,漢城府判尹鄭宗榮充進香使,刑曹參判宋賛充陳慰使。

1月12日

○戊辰,傳曰:「天使出來,民必困弊。今年端午誕日冬至等物膳,方物竝皆停免。」

○以議政府左贊成洪暹充天使館伴,禮曹判書朴忠元充遠接使,弘文館典翰李後白、議政府舍人奇大升、吏曹佐郞李山海〈李穡之後,六歲能作大字。未及成童,累冠鄕額。時人望之如天仙,眞奇士也。〉充遠接使從事官。

1月13日

○己巳,上出勤政殿階上,率百官,爲大行皇帝,行成服禮如儀。

1月14日

○庚午,停常參經筵及大小祀。〈以壓帝喪而停之。〉 ○上率百官,行擧臨禮。

○憲府啓曰:「成服除服,喪禮之大節,不可有所進退。今者爲大行皇帝成服,在十三日,而禮曹以十六日除服入啓,此成服後第四日也。有乖禮文三日除服之義。如此大事,不可只因辛巳一時之禮。請令該曹,更加博考往牒,廣收廷議,參詳定奪,使合喪禮之節。」答曰:「如啓。」仍傳于政院曰:「速招東西班二品以上會議,亦令該曹博考以啓。」

○弘文館副提學朴應男等上箚曰:

伏以,謹按《五禮儀》,爲皇帝喪除服儀註云:「三日而除者。」蓋自成服,至三日而除也。今觀該曹啓下,十六日朝除服云,自十三日成服計,則是乃四日,非三日也。我國多少禮制,一用《五禮儀》,則三日除服,當依此爲之,不可違越也。昔宋臣程顥爲上元主簿時,仁宗登遐,府尹於成服三日之朝,率群官將釋服,顥曰:「請盡今日。」且曰:「某非至夜不敢釋。」其意雖以朝除爲不可,而足以見必除於是日之內也。喪服之期,自有定制,過與不及,皆爲失禮,此禮官所當謹也。且擧哀等禮,有殿下俯伏哭之文。往在辛巳,不行親哭,此一時之事,不可援以爲法。今者自上下問于大臣者,蓋重其禮,求合乎中也。倉卒議啓,苟循前例,不能將順聖上謹禮之美,其襲誤之失,雖不可追,將來之事,不容再誤。伏願,殿下留神焉。

答曰:「觀此箚論,其意果當。禮官必徒循前例故也。今日朝廷廣議後,當處之矣。擧哀等禮,親哭可否,前以下議于大臣者,與辛巳之事,恐或不同故也。辛巳年,則中廟爲母后不爲親哭,此乃一時權變也。今者予不親哭,與辛巳事似異,而大臣之議,予亦不能更辨,事已誤矣。將來之事,則當察而爲之。」

○領議政李浚慶等議:「臣等謹按禮文,又考祖宗朝舊例,則《五禮儀》『三日而除。』又曰:『每朝擧臨。』若於成服三日而除之,則其間只是一朝,何必曰每朝?且宣德皇帝、正德皇帝之喪,皆盡三日,第四日除之。禮曹之意,若於三日內除之,則似涉只服二日,故以第四日啓之。此乃循祖宗舊例,而爲之也。憲府玉堂之論,亦合於禮,若於十六日曉頭除服,則合於三日之制,而亦無第四日除服之嫌。令該曹,參酌舊例,趁早擇時以啓何如?」答曰:「觀此議與古例,則自古皆盡三日,第四日除之。祖宗朝參酌禮文,豈偶然計,而如是哉?古例亦不可不從。十六日早朝除服爲當。」浚慶等仍啓曰:「擧哀之日,適承下問,辛巳年中廟爲慈殿在上,不敢出哭。今雖少異於辛巳之例,而懿殿亦方在上,不可差等於其間,而上候又在違豫之中,若發哀哭泣,則恐妨調護之道,故率爾議啓。今者玉堂據禮是正,其意甚美,自覺理屈,不知所喩。然臨哀不哭,一時之權宜,禮文所載,萬世之大經。若遇平常無事之時,則豈有苟且違禮之失乎?」傳曰:「知道。」〈史臣曰:「成廟遭憲宗之喪,以有兩殿而不哭。中廟於武宗之崩,亦爲貞顯因而遵之。故上以此訪諸大臣,而且以有間爲辭,大臣等徒以區別兩殿爲難,而猶請不哭。初不計臣遇君喪,爲私親而不哭之,非禮也。雖諉以時之卒遽,而實無定見,故玉堂上箚,其言旣是,則不可再誤。而旣覺之後,又爲之辭,文遂前非,使國大禮,終始皆缺,誠爲可歎。且成廟之時,上不欲成禮,而自下强之,故其禮甚略。今則自上有終始遵禮之意,而不能將順,以濟厥美,重可惜也。」〉 ○以議政府舍人金添慶爲問禮官。

○四方沈霧。

○平安道平壤地震,三和雷動。

1月15日

○辛未,上行擧臨禮。

○弘文館副提學朴應男等上箚曰:

《五禮儀》爲皇帝喪除服儀,三日而除之意,臣等於昨日箚中,已無啓之,無復可論。竊觀廷議,以每朝爲據,將以第四日除服,臣等竊惑焉。成服後翌日之朝擧臨,又翌日之朝擧臨,至於日暮而後除,則與程子請盡今日之意合,而每朝之文,初不相礙也。況三日而除云者,與《傳》所謂五月而葬,七月而葬者,其文義相類。而中朝爲大行皇帝喪事目,有二十七日而除云者,亦然。若以三日內除者,爲涉只服二日,必待第四日除之,則所謂五月七月而葬者,其退於六月八月;二十七日而除者,其退於二十八日乎?且十二日成服,而十六日曉頭除服,則乃加一日之數,謂無四日除服之嫌者,臣等未之知也。凡喪服,一依禮文,不可有所進退於其間也。自常情觀之,禮過於厚者,雖愈於薄,其爲失禮則均也。臣等俱以無狀,待罪論思之地,非敢彊執己見,貳於廷議,國家大禮,一失其宜,則非但有憾於一時,亦恐襲誤於後世。區區之誠,不敢有隱。

答曰:「將此除服一事,連日强辨不已,欲使大禮得中,玉堂之意雖似美,而予以不敏,不能審此間可否也。昨日廷議已定之矣。」

○以左議政李蓂、判中樞府事丁應斗爲碧蹄迎慰使,吏曹判書朴永俊爲開城府迎慰使,知中樞府事閔箕爲黃州迎慰使,兵曹參判吳祥爲平壤迎慰使,戶曹參判尹毅中爲安州迎慰使,行上護軍尹鉉〈不喜奔競,性無忮害,遇事勤幹,亦有文華。然過於怯懦,吝而營業。〉爲義州迎慰使,行大護軍丁胤禧〈應斗之子。持身過恭,而性實輕淺。方李樑之熾,頗有潛趨之迹。銓曹完席之議,其妹夫尹仁極雖傳于一家,而洩之者,胤禧云。以此爲公議所斥。〉爲都司宣慰使。

○四方沈霧,日暈。

1月16日

○壬申,寅時,上行除服禮如儀。

○管押使李洪男復命。仍書啓曰:

去壬戌年間,河南地方有一姓郭者,獻其女于皇帝。其女年纔十四,非但姿色絶美,才技脫凡,書法尤奇。皇帝所以齋醮破戒爲難,且置宮中,稍稍昵近。齋醮之事,漸不如前。今得食氣證,痿痺浮腫。皇帝病勢如此,居中用事,太監輩忌裕王賢明,多有壅蔽離間之意。閣老之中,亦有相爲表裏者。然如首閣老徐階、吏部尙書揚博、禮部尙書高儀,皆有時望,人皆倚重云。

傳曰:「知道。」

○夜,月微暈。

1月17日

○癸酉,以閔箕爲刑曹判書,趙廷機爲藝文館待敎,金禹瑞爲京畿水軍節度使。

1月18日

○甲戌,以李鐸爲禮曹判書,朴忠元爲知中樞府事。

1月20日

○丙子,領敦寧府事沈鋼卒。鋼,連源之子也。中癸卯進士,以蔭補活人署別坐。上卽位,以中宮之父授領敦寧府事。席寵貪饕,受賕市恩,多占田宅,取人臧獲,以自封殖。然性不猜怨,無忮害之心。朴淳等不與林百齡美諡,百齡子涕泣訴於尹元衡,轉聞于上,上大怒,欲加大罪,密問於沈通源,通源啓如上意,鋼馳往救之。通源以鋼意再達于內,事遂止,而淳等得免刑禍。鋼之妻,乃李樑妹也。樑席其勢,驟起用事,權勢赫然。及鋼之子義謙登第,其勢益重。樑惡其軋己,且知不爲公議所容,與李戡等,擊搏名流,朝廷懍懍。義謙每見樑,言其不可。樑欲竝去義謙,鋼潛通於內,而囑奇大恒,使論之,樑等竄逐,士林德之。

○禮曹參判李楗,參議李之信,以內殿擧哀儀註入啓曰:「此儀註,則書啓矣。但本曹前謄錄散失,請令承政院,廣考日記,參酌施行。擧哀則時急之事,故只以此儀註入啓。若成服,則第四日爲之,徐當書啓。」傳曰:「知道。」

○夜,白雲一道如氣,自坤方至巽方,布天,良久而滅。

1月21日

○丁丑,傳曰:「近日館伴啓差時,洪贊成〈暹也〉甚合,故允下矣。但無他宰相可爲者乎?問啓。」〈時禮曹判書李鐸以病辭。蓋上難其代,而有是問也。〉吏曹啓曰:「洪暹合於館伴,故曾與大臣,同議以啓矣。今若改擇,則豈無他宰相可爲者乎?」傳曰:「可合人書啓。」吏曹卽以閔箕、宋麒壽書啓。

1月22日

○戊寅,雷動,有電光,地亦微動。雨雹大如豆。〈史臣曰:「是日天地昏暗,氣像愁慘,披書不能看字,變之甚也,雷未可以出,電未可以見,而燁燁震電,不寧不令,怪之極也。地道爲陰而微震,如天戾氣凝聚,而雨雹如豆,異之至也。大陽失明,如入黃昏,上動下搖,可驚可愕。衆怪疊見,莫之敢指。《春秋》雖每書災異,而未有若此之甚也。自權奸用事以來,刑政之紊舛,民生之困瘁,積有年紀。方發輪對之悔,遽有王候之愆,群奸雖被退斥,一凶尙在肘腋,人心憂懼,莫不局蹐,天之示警深矣。」〉

1月23日

○己卯,日暈。

1月24日

○庚辰,以洪暹爲禮曹判書,柳㙉爲承政院同副承旨。

○禮曹判書洪暹等啓曰:「前日迎接都監所啓,天使支待饌品、器皿、豐殺、大小,不得已與大臣等商議以啓。移文中外,且詔使之來,或値祥後禫前,則接待禮貌,必與平時有異。此亦不可不廣考禮文及前例,與大臣同議稟裁。此二事,尤爲緊急,請於明日,召大臣商確書啓。」傳曰:「如啓。」

○傳于政院曰:「宗室淸平副守鎰,天性誠孝,持身謹愼。事君事親,盡其誠敬。友于兄弟,隣里感慕,忠孝卓異,故禮曹以旌門啓下矣。特加一資。」〈禮曹啓下之辭曰:「鎰天性誠孝,持身謹愼。自少事親,溫凊甘旨,必盡心極力。友于兄弟,母病危篤,鎰乃嘗糞。及遭喪,廬於墓側,一不至家。飮粥三年,柴毁骨立。服闋,更爲心喪三年,誠敬如初。朔望躬祭,家廟得時物,必先薦之。爲中、仁兩廟,心喪三年。今爲文定王后,又行心喪,非有不得已事,未嘗出入,終始無怠。宗族隣里,莫不感慕云。〉

○日暈。

1月25日

○辛巳,傳于政院曰:「農事不可緩也。而八道之中,黃海、平安、京畿,則乃天使往來之路,尤當及時。其知此意,早勸付種,下諭于八道、開城府。」〈史臣曰:「王者,以民爲天,民以食爲天,故周公之戒成王也,以稼穡爲無逸之本。孟子之勸齊、梁也,以農桑爲王道之始。至於《書》之八政,《詩》之七月,俱非所謂民事之不可緩者乎?三之日于耟,四之日擧趾,雖平時月令,固不可不急,況華使將至,而有廢時、失業之可慮乎?上方在不豫之中,無周公、孟氏之勸戒,而先念民食之艱,特下播穀之敎,王省惟歲之意,深且切矣。」〉 ○館伴刑曹判書閔箕啓曰:「館伴接待詔使,非但諸事重難,亦有文字相酬之事。故自前必擇有文之人差之,而小臣自少剽竊前人科文,決科場屋,未嘗從事於文翰之間。中年雖在書堂,自欺欺君,不讀一卷之書。到老昏耗,終爲無用之人。詔使幸有卽席酬唱之事,勢所難能。我國素稱文獻之邦,而如臣不文者爲館伴,豈不爲朝廷所羞乎?以禮判兼館伴,亦未爲無前例,請下問于諸大臣,更爲處置。」〈史臣曰:「箕,自少有才名,歷敭華顯。頃日見忤於李樑,樑之敗後,名望日重,陞在六卿之列,人皆慕之。雖不奔走於權門,不煩徵索,而經營治産之心,則未嘗忘之。」〉傳曰:「當議于大臣。」

○領議政李浚慶等議:「伏見閔箕啓辭,其意懇切。然以文章言之,則前日大提學之缺,群議亦以此人爲可合。今豈不能與天使酬唱乎?洪暹於禮判館伴,皆爲可當。然旣爲禮判,則事務甚多,似難兼治。且前者雖以禮判,兼館伴,考其時天使,則乃闇宦也。豈文官詔使之比乎?」答曰:「啓意當矣。刑判不可辭也。」

○左議政李蓂、右議政權轍、禮曹判書洪暹、參判李楗、參議李之信、遠接使朴忠元、館伴閔箕議啓曰:「服色事,必有古文可據。請令弘文館博考,然後與衆講究議定何如?此非一二人率爾議定之事,廣收廷議似當。器皿饌品事,臣等取見詳定事目,則近於太簡。華人雖厭豐侈,然亦不可太簡,宜從舊規,改其太簡。今日之議,大臣有未參者,令禮官,往議得中磨鍊何如?」答曰:「服色事,自當廣考以定。但見謄錄,則成廟當貞熹王后之喪,詔使出來迎勑,則從權,不得已以吉服爲之。各日宴享,則以白衣爲之,似不無前例。今者大祥前後服色,亦當隨時從俗爲之。然於其間,自上着白衣時,則朝臣以淡服,見於天使當否,未可知也。予懷如此,故言之矣。考啓後更諭焉。」

1月26日

○壬午,弘文館啓曰:「服色事,博考禮文,則無如此之禮,不得考啓矣。」傳曰:「此意諭于四大臣及禮曹。」

1月27日

○癸未,夜流星出積卒星下,入南方天際。狀如拳,尾長一二尺許,色白。

1月28日

○甲申,吏曹啓曰:「領議政李浚慶以爲,徐敬德贈爵無訪。但成守琛則本職六品,故贈三品。敬德無前職,可贈六品。」

史臣曰:「但當論其學行,而不當論其前職之有無。浚慶此言,殆失矣。」

傳曰:「其贈六品職。」

○以尹鉉爲成均館大司成,金德鵾〈性本元直。又有治劇之才,而不得顯敍,人多惜之。

○德鵾爲人,性剛直,嘗奉使忤旨。爲言官,又爲李樑等所惡,蹇躓不振。至是權奸巳去,時論欲收用,而以病尋卒,物論惜之。〉爲宗簿寺正,權德輿爲議政府檢詳,金命元爲弘文館修撰,金宇宏、尹希吉爲藝文館檢閱。

1月29日

○乙酉,日暈,有兩珥,暈上背。

二月

2月3日

○己丑,贈花潭處士徐敬德戶曹佐郞。〈史臣曰:「追念已歿之賢,至有褒贈之命,自上待賢之誠,似乎盡矣。而大臣不能將順美意,靳於三品之贈。贈之高下,固無關於其人,然國家象賢之擧,則不當如是也。生而不能用其才,死而贈爵,又不能稱其學行,惜也!」〉 ○以廬稹爲吏曹參議,李仲虎爲司憲府執義,李山海爲弘文館副校理,李戩爲慶尙右道水使。

2月6日

○壬辰,上御朝講。領經筵事李浚慶,旣出于賓廳。傳曰:「卿於經席,懇辭重職,予欲答諭而未果。前於辭職之日,予意盡諭,而三公任重,況今多事,果如卿辭。然大臣進退非輕,卿宜量氣善調。」〈史臣曰:「不於面對時答之,而追答於旣出之後,君臣間言語若是其重難,則情意之不相孚,無足怪矣。近來論思諫諍之臣有所啓,則或答或否,而未嘗聞一言,問及於民之休戚、政之得失。此豈無意於民與政而然哉?特以言語爲重難而然也。如此而欲其上下無間,有懷必言,蓋亦難矣。」〉 ○四方沈霧。

2月7日

○癸巳,以李鐸爲司憲府大司憲,李訒爲執義,黃廷彧、奇大升爲掌令,韓孝友、李友直爲持平,權德輿爲議政府舍人。

○日暈。

2月9日

○乙未,日暈。

2月10日

○丙申,以朴淳〈天性簡古,爲文淸高,不營産業,居家淡泊。〉爲司憲府大司憲,李齊閔爲弘文館校理,李仲虎爲副校理,李鐸爲僉知中樞府事。

2月11日

○丁酉,上御夕講。

2月12日

○戊戌,始用隆慶年號。〈新皇帝建元隆慶。〉

2月13日

○己亥,遣漢城判尹鄭宗榮,進香大行皇帝。刑曹參判宋贊陳慰新皇上。上傳于兩使曰:「嘉靖皇帝崩逝,新皇帝卽位,中原必多事,而庶政惟新,風采亦必嚴肅矣。凡大小聞見之事,備細來啓。」

2月14日

○庚子,以成世章爲漢城府判尹,鄭大年爲刑曹參判。

○日暈兩珥。

2月15日

○辛丑,以李海壽、辛應時爲司憲府持平。

2月18日

○甲辰,上御朝講。司諫金就文曰:「帝王之學,異於文士詞章之學。修己治人,體用本末俱備者,帝王之學也。詞章之學,則徒以華藻悅人耳目,無三百篇言志之義,而所用力者,聲律之巧拙也。此乃騷人逸士之事,而非帝王之學也。先儒以此爲玩物喪志,眞格言也。昔宋高宗喜見山谷詩,尹焞諫曰:『有何所好,而見之乎?』焞非以此爲可廢也。大抵心有所偏着,則恐有喪志之害,而如是云爾。詩尙如此,況於視聽言動之間,喪志之事,豈不多乎?自上所當留念也。」〈史臣曰:「時上有好詞章之習,故就文及之。就文是啓,雖若泛言,而規諷之意,實寓於其中也。」〉〈史臣曰:「就文,儒者也。勸帝王體用之學,戒詞藻喪志之弊,固是日王之龜鑑,而在今日,則尤爲對病之藥,經幄輔養之言,固當如是。惜乎!上之不能悟也!」〉 ○李齊閔爲司憲府持平,李海壽爲弘文館修撰,宋應漑爲博士。

2月19日

○乙巳,上御朝講。

○日暈。

2月20日

○丙午,上御夕講。

○以金命元爲司憲府持平,李齊閔爲弘文館校理。

2月21日

○丁未,上御朝講持平辛應時曰:「國家用人,正科出身之外,門蔭居半。若不得已,則初入仕門蔭之官,精擇爲可。而近來公道板蕩,請囑成風,宰相不論賢否,度其親踈,而托之銓曹。以此各司初仕之官,率皆庸劣之輩,尸居其職,而多爲下吏之所弄。及爲守令,而不知牧民之爲何事,各司之罷弊、生民之困瘁,其病根皆在於此,極爲寒心。始不擇愼於初筮之時,則注擬守令之際,常患乏人者,理勢自然也。擧爾所知,古人所云:『宰執薦人,國家元典。』而其人若有犯贓敗常之事者,則坐罪於謬擧,祖宗之良法美意,而今則視爲尋常,以爲文具。薦擧之法則雖行,而謬擧之罰則不行。有勢則闒茸皆得登庸,無勢則宏才無路可試。各別申明其法,不肖,則雖同氣而莫擧,可用,則雖他人而必擧,觀其材器而以公薦擧,則一時人才,何患於少乎?」上曰:「初入仕擇差之啓當矣。古有薦擧法,而近不見坐,謬擧之罪,申明可也。」

○日微暈冠。

2月22日

○戊申,憲府啓曰:「專對之任,自古所重。雖在儒臣,尙恐不堪,以武人爲儐价,似爲未安。且新皇帝臨御之初,親攬萬機,安知或有問及於外國之事乎?萬一使臣失辭,則中朝之待我國輕重,未必不由於此。所係非輕,不可不慮,請諡使尹先智改差,以文官差遣。」答曰:「如啓。」

○日微暈,兩珥,重暈上有背。

2月23日

○己酉,宗廟提調啓曰:「直宿守僕宋有良,昨日點入時,別無疾病,向曉氣絶,無復生之理。置廟中爲未安,已令從水口曳出矣。」傳曰:「太廟守僕暴死,事甚駭愕。無乃有別祭耶?問于禮曹。」

○禮曹啓曰:「考諸謄錄,則中廟朝壬午年七月,延恩殿各色掌二名雷震死,翌日,上親祭慰安。今雖不如震死之可駭,廟中直宿之人,不病暴死,亦可駭愕。慰安之禮,似不得已。然不可獨取該曹臆見,請下問大臣處之。」傳曰:「此意議于大臣,斯速回啓。」

○領議政李浚慶議:「伏見宗廟官員所啓,守僕不意暴死,深爲可駭,不可謂之非變異也。別祭慰安,所不得已。但親幸則禮涉太重,遣官行祭,似合於禮。」傳曰:「遣右相,行慰安祭。」

2月24日

○庚戌,日暈。

2月25日

○辛亥,戶曹啓曰:「平安道船隻禁斷之法,在祖宗朝,極爲嚴重,其慮遠矣。近來或因經席之啓,或因臺諫之言,累爲申明,下論丁寧,使之痛禁。違則幷推監司之意,曾已行移,而只隔一月,復有船隻輸運之命,心甚未安。如不得已而輸運,則使本道監司,差員點檢,勿令泛濫何如?」傳曰:「如啓。」

2月26日

○壬子,上御夕講。

○以趙廷機爲承政院注書,李澤爲咸鏡北道兵馬水軍節度使。

2月27日

○癸丑,上御夕講。

○憲府啓曰:「平安一隅,爲國西門。其關防備禦之重,倍於他道,而防備切務,唯在足食。自祖宗朝禁斷舟運,不通海路者,不使塞下儲峙,移入於內地也。其長策良法,固宜萬世之堅守,而頃緣禁防一毁,奸濫蜂起,公私蓄積,匱竭無餘,殊乖祖宗貽謀之遠慮。豈非國家後日之大患哉?頃因臺官論啓,〈傳于政院曰:」平安船卜,雖已禁斷,內需司新本宮奴婢身貢,則非如私家之物,依舊舟運事,言于戶曹。戶曹防啓,故致此論。〉幷停內需司船運。蓋欲塞源端本,以固禁斷之法也。自上洞照積弊,旣賜允可,至捧承傳。纔閱數月,又命冊輸定州等官土稅魚醢等物,臣等不勝缺望。「答曰:」自古雖禁兩界輸穀,而內需之物,則輸運矣。今則旣禁內需之穀,而此土稅等物,亦禁之,似乎甚矣。「後累啓,終不允。

2月28日

○甲寅,傳于政院曰:「爲國之政,所當務遵大體,仍舊而勿喜新立也。近來戶曹,欲爲防奸,每朔末,各宮殿內人內官宣飯報料之事,例爲啓下。空煩公事,多至於十餘張,余未知其可也。祖宗朝以來,聖算豈偶然?該官亦豈不識防奸,而頓無如此之事乎?今後依舊,勿爲煩文啓下事,言于戶曹。且近因天使,雜公事犯夜出入,有乖前日量時出入之意。不得已時急事外,常行公事,則日落後勿爲出入。天使出來後,則勿計犯夜出入。」〈史臣曰:「宮人之報料,自有其數,而中間之奸濫,不無其弊,則該曹之新請啓下之法,所不獲已。而曲護宮人,反責該曹,未知聖敎之意何在?是必惡該曹啓稟關西內司舟運之事,以致臺官之論執,故幷及於此乎?且宵衣旰食,以親庶政,古昔帝王之道,則量時出入,有乖於是矣。」〉〈史臣曰:「該曹之欲爲防奸,職任之所當然也。自上未免有偏私之念,至以煩擾君心責之。是豈帝王一哉之心、大哉之言乎?心果無私,如鑑空衡平,則順應萬幾,自合天理。豈有煩擾之患哉?且以一心之微,應萬事之煩,所當宵衣旰食,憂勤惕慮,不可少有怠惰之心也。而厭倦之甚,有命廢政於日落之後,殊非古先哲王夙夜終譽之意。惜也!」〉

2月29日

○乙卯,以李鐸爲知中樞府事,許世麟爲咸鏡北道兵馬節度使,李戩爲全羅道兵馬節度使,徐崶爲慶尙右道水軍節度使,朴大立〈敦睦宗族,不事營産。凡待人接物,皆致其厚。〉爲僉知中樞府事,李友閔〈性似開明。然不能遠迹於權要,惟便身圖,苟保爵祿,罷軟之甚,何足取哉?〉爲黃海道觀察使。

三月

3月1日

○丙辰朔,日暈兩暈。夜,流星出太微東垣,入軫星。狀如拳,尾長二三尺許,色赤。

3月2日

○丁巳,日暈。

3月3日

○戊午,傳曰:「方今春貧,囚人多至百八十餘人。斯速辦決放送。」

3月4日

○己未,以鄭大年爲司憲府大司憲,具思孟爲執義,李墍、李忠綽爲掌令,金戣、黃允吉爲持平,吳健爲司諫院正言,朴素立爲弘文館應敎,辛應時爲修撰,李選〈麤鄙無識,喜附權勢。李樑方熾,日走其門,聽其指揮,無所違忤。〉爲昌原府使。

3月5日

○庚申,日暈。

3月6日

○辛酉,傳曰:「酒之爲禍,易溺難救。故儀狄造酒,大禹絶之祖宗朝明諭戒酒文,聖意深矣。爲人臣者,所當體奉美意,適飮不亂,而我國人心徒知從欲,不奉君命,弊習大成,不可不隨現推治也。雖平時,尙可愼之,況國恤三年內乎?近年以來,或於魂殿宣醞,或賜酒王子駙馬之時,中官泥醉者,或有之。故自上深惡而戒之。近來則皆省飮,而昨日祔廟廳宣醞,承傳色周泰文縱飮泥醉,不得復命。今者大祥已迫,上懷方痛,國舅亦未出葬,宣醞雖似非時,而但爲祔廟重事,欲成賜酒之禮也。雖或强勸,固當適飮,而期於泥醉,頓無前日傳敎之意,至爲非矣.推考治罪。」〈史臣曰:「泰文齎宣醞往祔廟廳,縱飮泥醉,不卽復命,不重上命也。上沖年嗣服,親宦官,歲月已久,馴致不遜之弊,使匪敎之竪奴,曾不知天威之可畏,視君上,如朋輩,視君上之子,如隣里之小兒。故往在戊午順懷世子入學之時,以順懷啓明之資,其於動容周旋,宜無不中禮,而宦寺朴漢宗直躬竝步,執其手,牽引而行,使世子之中禮,爲若出於己之善導,有目者莫不駭憤,而漢宗乃當代功臣也。人有論漢宗者,則必蒙動搖功臣之罪,故莫敢誰何。泰文之縱恣無忌,豈無所自耶?上曾與宦寺之輩,飮則相勸,射則作耦,如是而欲使宦寺畏威奉命,不亦難乎?非特此也,每以內帑貨物,私授赴京譯官,多貿彩叚寶玩。至使中朝人有言曰:『國王私貿之物,宜竝錄於咨文。』皆此輩爲其利己,而欺蔽開端,致君上於有過受侮之地者也。縱飮不復命,特不敬之小者也。始之不謹,而終雖治罪,有何益乎?上天資明睿,以善導之,則必不至此。而李芑、尹元衡,利其幼沖,以上之明睿,爲己之不幸,殲盡忠良黨,惡於宦寺宮人,逢迎引導,期於失德喪志而後已。二十年餘,天道好還,奸臣除去,聖德復明,故聞有善人,則思欲見之,見有罪人,則或命治之。此亦陰陽消長之一大機會也。」〉 ○傳曰:「恭懿王大妃,近似未寧。藥房提調,明日爲始,問安後來啓。」

○夜,月暈。

3月7日

○壬戌,傳于政院曰:「予有微恙,方爲調護,而大臣今當遠赴天朝,予欲引見,賀登極使權轍〈城府深沈,氣度嚴重。服勞王事。凡有邊務,必主其議。但周於謀身,依付元衡,累長銓曹,政事之間,多用其言。是則鄙矣。〉副使鄭惟吉〈光弼之孫也。氣度溫雅,文詞華麗。又無忮害之心。但爲功名所使,謂李樑可托妻兒,許李樑合典文衡,麤鄙極矣。〉其召之。」上遂御思政殿,引見。乃賜物有差。旣退,命賜酒曰:「大臣遠赴京師,平時則當親執一盃以餞,而今則非如平時,〈以喪未畢也。〉只於賓廳賜酒矣。」

3月9日

○甲子,傳于政院曰:「大妃證候彌留,侍藥廳排設可也。

○傳于政院曰:「恭懿王大妃,平時每以仁廟族親,沒爲官奴婢,未安於心,而今者心熱彌留,又念此事勞心太過,至爲未安。釋放亂臣妻子,雖似重難,而懿殿之意,不可不仰慰也。仁廟族親定屬各司及賜給功臣家者,竝許免賤事,言于義禁府。」〈史臣曰:「仁廟外族,坐廢者四十五人,一朝蒙此王恩,豈但懿殿之慰悅而已哉?仁廟在天之靈,亦應默感於冥冥中矣。」〉〈史臣曰:「所謂亂臣者,尹任、柳灌、柳仁淑也。尹任等之所以爲亂臣者,以尹任爲仁廟外舅,怨懟文定,與灌、仁淑同心謀逆,以此加以亂逆之罪,不亦冤乎?尹任之於文定,何有怨懟之事乎?原其始,則以仁廟至孝之心、克讓之德,常自謂叨守東宮,則只祝康寧,擬侍萬年,安有他心,而文定素多忌心,兩宮之間,常有不美之言,至於激怒。中廟禪位于仁廟,嘗以大寶,送于東宮,仁廟措躬無地,奉大寶,詣上殿,泣涕請還,僅得允可。中廟之心,亦豈安哉?中廟實天,仁廟嗣位,以至孝事文定、以至愛遇明廟。不幸而疾革,又敎曰:『先王之嫡子,惟慶原大君而已。』仍命傳位。仁廟之終始處之,一於正而已。尹任獨何有怨懟之心乎?文定先自疑忌,欲爲除去之際。鄭順朋、李芑、林百齡之徒,逢迎搆捏,遂起大獄,以謀危社稷,而置之極刑。尹任等三人爲亂臣,鄭順朋等三人爲功臣,仁廟在殯之時,仁廟外親,不死則奴,一時之人,孰不呑聲而掩泣哉?先王之玉體未冷,以先王之叔姪兄弟,爲奴爲僕者,亦何心哉?有此心者,眞可謂亂臣者也。宦者朴漢宗,亦與功臣之類,以尹任之孫女爲婢,傳及其養子盧益謙,益謙將役之於一家,懿殿使人懇乞,則益謙致辱不許。懿殿因此未寧,心熱彌留。上聞之,故有是命。但不罪益謙,而且無伸釋之敎。此日之事,可謂天開日照,而尙有一陰之翳。惜哉!然若以尹任爲亂賊,則豈爲懿殿之未寧,而獨釋任之妻子哉?必是洞照當時之事,而以爲重難,故姑以此示臣民也。豈非大幸哉?」〉

3月11日

○丙寅,遣右議政權轍、知中樞府事鄭惟吉如京師,賀登極。

3月12日

○丁卯,傳于政院曰:「大妃證候彌留,山川廟社,依前行禱事,言于禮曹。時推流以下,依乙丑年〈文定王后未寧時也。〉例疏放事,言于義禁府等。」

○傳于政院曰:「大妃有敎,領議政〈李浚慶。〉領中樞府事〈沈通源。〉左議政〈李蓂。〉禮曹三堂上〈判書洪暹、參判李楗、參議李之信。〉可卽招之。」俄而自大妃殿下懿旨〈諺字也。史臣記之以文。〉浚慶等曰:「如我薄福無德之人,荷國厚恩,以大妃,多年享榮。而今偶得病,將至不起,餘恨則無。但平生望主上聖子之誕,欲聞其吉音,而薄福已甚,病至如此,予心罔極。只祝萬歲大平,聖子速誕而已。且主上,豈可爲予服喪?必有禮文,朝廷當自處置,予心未安,欲使預知,故如是下示耳。且治予之喪,亦當勿拘禮制,務從簡略。天使亦將出來,多事之時,其可爲我從厚乎?乙巳之人,罪當甘受,而得蒙分外之恩,罔知所達。只祝聖子速誕而已。」〈史臣曰:「仁宗大王,我東方一聖人也。孝友出於天性,而懿殿之淑愼,眞君子之逑。故一國臣民,將見富家之吉,而無則百斯男之慶。有九疑莫攀之慟,二十年來所恃者,惟是聖胤之誕。望其吉音,日復日日,而偶爾遘疾,將恐不起。乃降遺旨,始恨鍚胤之遲,終祝誕生之速,以聖嗣終始之。其有得於仁廟之孝友者,深矣。奉懿殿之旨,思仁廟之心,則有淚逬不忍見者矣。」〉李浚慶等啓曰:「懿旨丁寧,臣等不可獨見。敢入啓。」答曰:「予觀懿旨,心甚未安。凡事一依懿旨可也。」浚慶等啓曰:「下敎曰:『一依懿旨。』臣等竊伏思之,喪禮一事,所關非輕,似不可容易處之。請令弘文館禮官,博考歷代喪禮。且令政院,遍考祖宗朝舊例,然後更議處之。雖曰有懿敎,遽議喪禮,深爲未安。然此等禮文,講究不預,則倉卒難處,故敢啓。」〈史臣曰:「爲人後者,爲之子。上爲仁廟之後,則上於仁廟,有父子之義,故旣服仁廟之喪矣。何獨於懿殿之喪,有更議之事乎?當丁未附廟之時,使仁廟不得躋享於文昭,其時必有一般邪議,故今乃有此更議喪禮之請。瞻望孝陵,可爲痛哭。是日之議,李蓂以左議政在坐,而力言其非禮,至以宋皇后不成喪爲喩。洪暹以禮官之長,亦諷其不可。浚慶不聽而强稟,甚可怪也。」〉答曰:「啓意當矣。予欲考見前例,先議喪禮,極爲未安。故汎諭依懿旨而已。令弘文館禮,官斯速博考歷代兄王妃喪禮。政院亦速遍考祖宗朝舊例。如安順王妃〈睿宗大王妃韓氏也。〉時事,竝考書啓。」〈史臣曰:「懿旨纔下,遽議喪禮,非徒遽議之不可,又未知,所議者何禮歟?爲之後者,爲之子,故《春秋》以爲魯僖公當父視閔公。上之於仁廟,有繼統之重,則上非仁廟之後乎?父視仁廟,則其於懿殿,有子道焉。雖至大故,先王制禮,行之已久,人孰不知而預爲博考乎?懿旨中:『豈可服喪』之語,則實是要護聖躬,而不暇念一定之制也。爲臣子者,豈可以此,而遽有議喪之心乎?汎諭以一依懿旨,亦是苟且之敎,則爲大臣者,所當告以爲後爲子,稟以一定之制。而博考之請,反出於大臣之議,其不知《春秋》之義大矣。不知君臣父子之義甚矣。」〉

3月13日

○戊辰,政院啓曰:「今考恭靖大王妃、定安王妃喪禮,初喪日記則遺失,《葬後日記》,則雖存,而所錄踈漏,無喪禮可考之處矣。安順王妃喪禮,則已盡考抄。而昨日有先議喪禮,極爲未安之敎,臣等亦爲未安。敢稟。」傳曰:「知道。安順王妃事,與此不同矣。然旣爲考抄,書啓可也。」

○弘文館副提學朴應男等上箚曰:

臣等伏見昨日喪禮博考之敎,此雖出於大臣之議,臣等竊以爲不可。懿殿時方在御,而遽議喪禮,非但有駭於見聞,豫凶非禮之譏,恐未免於後世也。況帝王有國,兄弟相及,旣有繼統之重,則凡干禮文,自有定制,不待博考而後知也。有何倉卒難處之慮乎?伏願,殿下省念焉。

答曰:「昨日懿殿證候似重,而大臣請考古例,故從之矣。今則玉候似不如初,不可議凶事也。勿考舊例。」

3月14日

○己巳,憲府啓曰:「前日懿殿封下諺書,自上有他餘事,一依懿旨之敎,而回啓之時,雖與大臣同議,懿殿在御,臣子不可輕議喪制,而掌禮之官,不念豫凶之非禮,敢以博考喪禮啓請,以駭群情,其爲無謂甚矣。請禮曹堂上,竝命罷職。政院居喉舌重地,凡出納之際,所當十分詳愼。近來專不察任,方懿殿在御之時,有博考喪禮之請,禮官則固有罪矣,至於考啓之命,下于政院,則當以不可之意,卽爲啓達,而翌日之晩,遍考日記,然後始稟其未安,出納之意,果安在哉?都承旨〈李陽元。〉以下,〈左承旨蔡琳、右承旨尹斗壽、左副承旨朴好元、右副承旨張士重、同副承旨柳㙉〉請竝命罷職。」答曰:「禮曹三堂上、六承旨,竝遞之。罷職則似過,故不允。」

○以李鐸〈峻爽雄偉,爲世所推,待人寬和,而人皆敬畏。治事闊略,而事無不理。頃去權奸,此人之力居多。〉爲禮曹判書,姜士尙爲禮曹參判,任鼐臣爲禮曹參議,成義國爲承政院都承旨,朴應男爲左承旨,朴謹元爲右承旨,李拭爲左副承旨,洪仁慶爲右副承旨,崔顒爲同副承旨,朴淳爲弘文館副提學,丁胤禧〈籍父兄之蔭,有文翰之名,驟歷華顯,亦已濫矣。反肆無厭,務悅權奸。其妹夫尹仁涵爲吏曹郞官時,以完席之言,說與胤禧。而禧也,卽傳於李樑,幾陷士林。其用心邪媚如此。小技雖精,外貌雖恭,不足觀也。〉爲長湍府使。

3月15日

○庚午,領議政李浚慶、領中樞府事沈通源、左議政李蓂啓曰:「前日承奉懿旨,仍承傳敎,不勝悲感之情,荒謬茫然,妄自過計,欲考歷代事例,至於啓達。今者玉堂論箚,憲府彈駁,其失皆由臣等妄量,罪犯深重,不可在職。況承旨、禮官,皆已見遞,臣等不可靦然冒處具瞻之地,請遞本職。」答曰:「國家大事,君相當主議定之。卿等之啓,予未知至於有失也。且卿等雖啓之,予宜答之以姑停,而輕許之,予亦失處,予心不寧。宜勿辭。」〈史臣曰:「凡國家大事,君相當主其議。而主其議則可也;定其議則不可。何則,一時之議,有正有不正,君相主議,而所主者不正之議,則不可任其主議,而委國事於不正之地也。懿殿之疾,雖曰彌留,而時方在御,遽議喪禮,此臣子之所不可忍爲者也。主此不正之議,定此莫大之事,則非但背先王制禮,亦多貽弊於後世矣。李浚慶等,旣失於初,而今承君相定議之敎,又無可否而退今日以後,則國家大事,不論正不正,而皆定於君相之議,其咎有所歸矣。」〉 ○禮曹判書李鐸辭職。答曰:「國家擇人,固非不精,而予未能知人。公卿百執事之列,或未免不能精擇,國事徒爲騷擾,予常未便。今當多事之時,春官之職,十分擇授。卿宜勿辭。」〈史臣曰:「頃者戶曹判書兪絳,以關西海路之事,持難啓稟,而臺諫因以論執,則上乃不允,而仍有該曹不畏君上,事多騷擾之敎。今之答李鐸之辭,乃曰或不能精擇公卿,國事騷擾,則所謂騷擾者,豈指兪絳耶?海路一開,西土將空,則掌錢穀任度支者,其可將順,而不爲持難乎?以此而爲騷擾,以此而爲不擇公卿,則必容悅而事君人者,可膺今日之擇矣。人君好惡,一出於私,則所係甚重。可不謹哉!」〉 ○月有食之。

3月17日

○壬申,傳曰:「近有旱徵,修溝壑、淨阡陌,審理冤獄,掩骼埋胔事,爲先行之。」

○日暈。夜,月暈。

3月19日

○甲戌,諫院啓曰:「近來邊將,多不得人,不思備禦之策,惟知罪責之苟避,雖有逢賊被擄之事,亦必謀匿其跡,不以實聞者,比比有之,至爲寒心。頃在二月之初,南陽居人六十餘名,因煮盬取薪於德物島,而唐、倭未辨之賊,掩其不意,至於奪其船,而投置其人於島中。其人等偶逢過去之船,僅得生還。其不被殺害者,幸也。其時水使鄭亨國,非徒不卽追捕,恐喝傳播之人,使不得發言,極爲駭愕。請命禁府推鞫,以定其罪。」答曰:「如啓。」

3月20日

○乙亥,以洪暹〈事親致孝,居家行簡,熟禮文,且多才華。但累見摧沮,臨老改轍,頗有容悅之態,固已陋矣。而又使其孽産,作遠族螟蛉,而取其財報以爵,其不戒得,亦甚矣。〉爲議政府左贊成,尹斗壽爲刑曹參議,李陽元爲兵曹參知,朴素立〈柔而有立,取信朋僚。〉爲弘文館直提學,金添慶〈不詭隨於人,不撓屈於勢。〉爲弘文館副應敎,韓孝友〈恥惡衣惡食。又不恥脅肩謟笑,何足與議也。〉爲兵曹正郞,金命元爲弘文館副修撰。

○初昏,白雲一道如氣,自乾方指巽方,長可匹布,漸移巽方,良久乃滅。

3月21日

○丙子,日暈。

3月22日

○丁丑,上詣文德殿,行晝茶禮。夕上食。

3月24日

○己卯,四方沈霧。日暈,冠兩珥。

3月25日

○庚辰,以成世章〈性本溫雅,心無忮害。但結好權奸,連姻戚里。前爲咸鏡道監司,使其妻飮餞於李樑之妻,旣赴之後,因緣韓景祿之家,每有私獻。如此而曾忝廉謹之選,不亦愧乎?〉爲戶曹判書,陳寔〈遇事剛果,不撓於人,時論多之。但稍有不謹之誚,且立高大之屋,淸議少之。〉爲兵曹參知,李陽元爲司諫院大司諫,朴素立爲弘文館直提學,兪絳〈氣象倔健。匪解於職事,且達邊務。嘗爲咸鏡監司,多行不謹之事,物論譁然。〉爲知中樞府事。

3月27日

○壬午,諫院啓曰:「祔廟之事,一國之大慶,孰不欲仰觀盛儀?但華使將至,國家多事,公私且竭文具之事,不必盡擧。館學諸生,老人妓生等,爲辦歌謠,後索閭閻,甚似騷擾。請只令奉軸〈歌謠之軸。〉勿爲結綵,以除民間一分之弊。」答曰:「近年以來,徒計小弊,專廢古事,大妨國體。祔廟之禮,一國重事,不可輕論。不允。」〈史臣曰:「歌謠結綵之設,非關祔廟之禮,只是爲聖躬頌美之事,則當此民生困悴之時,所當除得一分之弊,而反以省減,爲大妨國體,而謂宜盡擧盛儀,臣未知此事之係關國體也。儒生老人之結綵,已非禮經之所載,而娼妓雜戲,尤不宜一接於君人之眼也。則亦未知,此事始於何時,而出於何義耶?而況華使將至,國家多事,公私之竭,未有甚於此時者耶?」〉 ○白雲一道,出西方,至巽方,如四練橫布,良久乃滅。日暈。

3月28日

○癸未,黃海道觀察使李友閔〈處事精詳。但妄悅季椓,潛通同列之言,士論鄙之。〉拜辭。傳曰:「詔使將來,列邑守令,有緩慢措置,或憑藉作弊者,宜啓聞重論,而各邑民生,必多疲困,蘇復之策,亦爲馳啓。」

3月29日

○甲申夜,巽方南方、坤方、乾方,如火氣。

夏四月

4月1日

○丙戌朔,上詣文德殿於朔祭,兼行別祭。仍行朝上食。

○上命賞賜文德殿入番宗親、內官、參奉及執役賤隷等有差。〈資級、馬匹、弓子、衣服等物也。〉

4月2日

○丁亥,以眉壽爲崇憲大夫,永川君仁爲中義大夫,義泉君碩壽爲明善大夫,扶安都正侃爲明善大夫,靑源都正〈此四人,文德殿三年內入番宗親也。昨日上親行別祭,而有此人等賞加之命。〉盧愼爲淸洪道觀察使,陳寔爲吏曹參議,朴大立爲兵曹參知,洪天民〈稟性迂踈,處身恬靜,斯可取也。但有罷軟之病,惜也!「〉爲刑曹參議,李陽元爲承政院都承旨,黃琳爲左承旨,尹斗壽爲右承旨,朴好元爲左副承旨,柳㙉爲右副承旨,金繼輝爲司諫院大司諫。

4月3日

○戊子,夜,巽方、坤方如火氣。流星出天津星,入室星下。狀如梨,尾長三四尺許,色赤。

4月6日

○辛卯,上詣文德殿,行夕上食,齋宿于崇文堂。

4月7日

○壬辰,上詣文德殿,行大祥祭。仍行朝上食,晝茶禮。

○上命賞賜泰陵守陵官、侍陵官、參奉及執役賤隷等有差。〈資級、鞍馬、衣服等物也。〉

4月8日

○癸巳,憲府啓曰:「人臣雖有駿奔祇役之勞,乃其職分內事,賞之以物,而不得其當,則猶爲不可。況爵命,朝廷公器,尤不宜濫施也。豈可以緣一時之情,而有所僭施乎?守陵官柳潜〈才識凡庸,所行貪鄙,日事生業,不顧廉恥。〉非徒受賞過於常例,而再期之內,三受重加。文德殿入番宗親永川君眉壽、義泉君仁、扶安正碩壽、靑原副正侃、海豐副正耆,雖有輪次入番之微勞,便蕃賞與,亦足以酬之,而又以重加賞之。內官南世敬、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