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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鲜王朝实录[正祖实录]》十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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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亥)十五年清乾隆五十六年

春正月

1月1日

○丙子朔,下綸音于八道兩都曰:

予承皇天祖宗之眷顧保佑,昨歲庚戌,國有元良,是秋年穀告登,符降聖之舊甲,獲上瑞於後。庚子,寡人得以與八域同其慶,而若保一念,長在於廣惠屢豐之願,益切於嗣歲。于今歲籥載新,衣尺漸長,三陽開泰,群品含和,此時爲億兆黎首赤子,寤寐默祝者,農功也。粤予踐祚以來,歲首輒下勸農之綸,卽仰述列聖重本務農之盛典,而予於是年是月,尤有惓惓焉者。元良邦本,小民亦邦本,民安然後國安,一理相須,隙不容髮。此所以諴小民爲祈永之本,予欲重玆民天,以勸農二字,爲目下悠悠萬事中第一先務。平秩東作,俶載南畝,其始自今日,與億兆黎首赤子,同我太平萬歲,其始自今日,予安得不惓惓於是年是月乎?順天之時,因地之宜,參人之力,而深耕而易耨,農夫之事也;不奪其時,不撓其業,時省而助補者,長吏之職也;曰暘而暘,曰雨而雨,下無濕上無乾者,在予一人之方寸。夫農不待勸,而亦惟在於董率之怠勤。《詩》曰:『田畯至喜』,《書》曰:『勸之以九歌』。凡今在長吏之列者,能盡田畯之責,而六府三事孔修,則歲歲無非豐歲,屢豐之祥,豈獨專美於有周在乎?予一人者,方一心對越,兢兢憧憧,將以上辛之日,肅將孔夙之祈,庶冀休徵之我康,在乎爾長吏者,尙須勖哉勖哉!長吏之若勤若怠,考課而褒懲,又屬於廊廟諸臣。咨爾內而公卿,外而長吏,明聽予元朝十行之諭,俾各實心承佐,以答皇天祖宗眷顧保佑之新休景命!

○賜宋濟魯等年七十以上十三人夫妻偕老者米肉疋帛。以濟魯年最多,特陞其秩,入耆社,推恩京外耆老。〈五部,朝官十三人,士庶一人;京畿朝官四人,士庶四十七人;原春道,士庶九十三人;忠淸道,士庶八十人,婦女七人;黃海道,朝官一人,士庶六十一人;平安道,朝官四人,士庶二百十人;慶尙道,朝官二人,士庶一百六十五人,婦女七人,全羅道,朝官二人,士庶九十一人,江華府,朝官一人,士庶三人。〉

1月2日

○丁丑,以曺允大爲吏曹參議。

○咸鏡道觀察使李文源,因寺奴婢詢弊之命,狀啓言:「安邊、咸興、洪原、北靑、利城五邑奴婢,多虛錄,而收貢則準前比摠,故有徵隣徵族之冤。臣方使五邑,査得其年壯而漏落者,以充貢額。」敎曰:「文王之政,先斯四者,四民猶是生存者。彼奴婢之逃無去處,而年不知爲幾十百者,其死久矣。督徵於白骨,尤爲干和之大者」,遂命道伯,收聚五邑宣頭案應免者洗草,申明道比摠之規,勿以邑本摠,爲拘。

○復江陵縣監爲大都護府使,谷山縣監爲都護府使。兩邑降號,已滿十年之限也。

○原春道復號江原。

○黃海道觀察使李時秀,以道內己酉流民狀,馳啓。〈流亡凡九千三百四十五口,還接者五千二十二口,其身布二同十三疋,錢二十六兩,米十三石,還穀一千六百石,竝湯減。〉 ○以具㢞爲司憲府大司憲,申應顯爲工曹判書。

1月3日

○戊寅,次對。

○舟橋堂上鄭民始啓言:「舟橋入用京江大船見在者,爲八十隻,而格軍殆近千數。今將團束,以成軍制。每船各置領將一人,三船作䑸,䑸置䑸長一人,使領將統率,中央又置都領一人,以協摠稱號。凡係董飭迎接之方,不可委一協摠,留都將臣中,以舟師大將稱號,自兵曹,依守宮大將例,備望受點,使之前期出去,專管擧行,爲宜。」上以問諸將,禁衛中軍李儒敬曰:「舟師事體不可無衛船格軍,而團束然後可以節制。每三船作爲一䑸,五䑸爲一領,中一船爲協摠船,前五䑸,屬之前領將,後五䑸,屬之後領將,餘外船隻,竝屬協摠,以倣餘零入子壁之義,而前後領將,俱聽協摠節制,日後左右挾船,亦依此編伍。協摠、領將,各有號旗,每船各揷二旗,一書䑸船次第,一畫鶻鷁形狀。又以相風旗二面,揷于船尾,中央大船,懸黃黑大旗,二面則實有依據。協摠、領將,俱是水軍將領之古名號,可免無稽之歸矣,」從之。

○以洪明浩爲司憲府大司憲,尋遞。

1月4日

○己卯,展拜于宗廟、景慕宮。春謁也。

○以趙宗鉉爲司憲府大司憲,金持默爲舟師大將。

1月5日

○庚辰,齋宿于社稷。

○司僕寺卜馬,多不任騎卜,自庚戌春園幸時,貰用者每五十匹。至是,敎曰:「本寺卜馬之有名無實,莫非一提擧不能申飭之致。無馬則已,有馬而不堪騎,不堪載,自有太僕以來所未有。昨春以後,爲郞官者,少留心於馬政,又豈貰用?昨年以後郞官,先罷後拿。」都提調徐命善,上箚自引,批曰:「大臣之責,在於大處之盡分,無以私而蔽公,先於國而後家。區區馬匹之玄黃駑駘,特細節之細節。」

1月6日

○辛巳,祈穀于社稷。

○上以動駕時,作門喧聒,由於閣臣、承旨,爭先乘馬,而先廂大將徐有大,不能摘發請罪,御中日廳,拿入切責,仍謂筵臣曰:「聞承旨閣臣,過於畏愼,或以舍馬徒步爲可,或以不帶一隷爲可,是豈成體貌乎?今日飭敎,只爲簡其騶從,戒其喧聒而已。卿士大夫,冠裳珮玉,徒步街路,豈不辱朝廷而駭觀瞻乎?」

1月7日

○壬午,以李潤慶爲三道水軍統制使。初,備邊司薦李明運,爲統制使,上以明運老甚,遞之,而難其代,雖未經亞將,勿拘通擬。於是,潤慶以北兵使,移拜。

○領中樞府事鄭存謙致仕,付奉朝賀,存謙引年乞骸。批曰:「初元枚卜,意豈徒然?擧世奊詬,禮樂刑政,盡爲顓弄之凶醜所僭竊,卿能奮然勇斷,去就不苟。人或以獨善咎卿,樞機之密,宜使神鬼莫窺。記昔乙未冬辭賓客疏語,有曰:『匹夫懷璧,旣往莫追,哲人知幾,方來可勉』,又曰:『接天之浪,傍及虛舟,傷弦之羽,猶驚曲木。』蓋此數句語,卽卿所藉手,予所許心者。卿今老且病,特許所請。遣承旨傳諭」,宣麻日,命調用其子致綏。仍謂筵臣曰:「今於鄭領府疏批,有乙丙間事追提之語,因此而予有一諭者。向日凶醜,旣已殲盡,則其姻親族黨之無罪犯者,自當無礙,爲政官對揚之道,亦宜不置間隔與無故人,參錯排擬,得齒平人,可也。近來洪秉纉,乘間獨政,必覓此等人竝擬三望,作爲市恩沽譽之資,可謂無嚴,彼見擬者,亦不足爲光鮮,是豈疏通之本意?爲今之道,類聚排比之習,一切痛革,以副爲世臣爲世道之至意而已。此意,使廷臣知之」,仍命秉纉,拔之銓望。

○遞掌令朴猷煥職。先是,猷煥上疏曰:「向者逆竪之自島出來也,沿路守令,或有迎送支供,待之若別星者然。身爲邑宰,縱不敢任自執留,苟有同憤之心,豈忍爲此?宜使道伯,査實以聞,施以重勘。」批曰:「湖南沿路守令事,爾言萬萬無嚴,爾意萬萬不韙。方命之擧,不可責之於在京之有司,況藩臣乎,況幺麿邑宰乎?誠如爾疏,沿路擧行,一依別星例支供,此不過遵朝令而已,守令果何罪乎?去來形止,初無一言登聞,必不欲干涉者,道伯可謂反拙。縱曰當初發遣,不由巡營云,而大小徒流,直付配所,自是通行之規。以是到配狀啓,例云不由營門。若此則循例徒配,此後道伯,曰以不知乎?再昨年發送也,急於收殺,定金吾郞押至恩津以南後,使之復命,則礪山交付,必有文狀之報營者,監司佯若不知。人臣事君,無出於一直字,則道伯事直乎?不直乎?爾若剌口論說,則其言宜先及於道伯,而向道伯不敢犯一髮,以無關係無意味沿路守令,無端請罪。爾果有右袒道伯之心,不言可耳,旣言而乃敢若是無倫脊乎?不但爲臺閣之羞恥,未必爲尹蓍東之好消息矣。」至是,煥猷引避以爲:「尹蓍東已經大臣,筵奏勘罪,且臣有四寸娚妹應避之嫌。至於沿路守宰事,則不念關係之至重,反同別星之迎送,聽聞所及,不勝駭痛,果有論列。」上曰:「似此官箴,有何難安?其所自明,適足爲遁辭」,特遞之。逆竪卽申驥顯也。

○召對。

○設人日製于泮宮。

○停園幸時宗廟、景慕宮告由,諸道道臣,境上出待,著爲式。凡經宿行幸前二日,告由廟宮,諸道臣出待,舊例也。

○吏曹判書吳載純,以衰病乞遞,許之,以洪良浩代之。

1月8日

○癸未,施大司成丁範祖不敍之典。人日製設場也,生進圓點,未滿百數,館堂亦不進參。敎曰:「節製,盛擧也。故泮堂設饌,待奉命之臣,坐東西試士,是賢關故事。昨日設場而無館堂,貽羞極矣。何顔坐皐比爲師儒乎?負特簡僨職事」,遂有是命。罷承旨之進試院者,本館郞官李升運拿處。升運就囚,頗遲,特命嚴囚,以懲癡濫不畏法之罪。

○以李洪載爲成均館大司成,尹得逵爲咸鏡北道兵馬節度使。

1月9日

○甲申,御春塘臺,犒饋[1]軍兵。

○刊臺臣柳河源兩司之望,下敎,切責左議政蔡濟恭。先是,河源以嶺人,入宣薦者少,發啓論之,濟恭筵奏傍助。是日上將犒三軍,拿入宣傳官李檍,嚴問其嗾囑臺臣之狀,仍敎曰:「朝家於嶺人收用,可謂苦心。原薦雖有嶺人數人,猶不表表,故特書許馹名字於首薦,曲念至矣。宣薦何關於臺閣,而看作目下第一義?貽羞臺閣,莫甚於此。」又敎曰:「保合酸醎,偕囿同胞之一念,豚魚可感。予或有纏繞於舊眼目,用捨不快活,納約之責,誰可當之?與臺諫相可否之風,未見於揆地,乃反勦說而註釋之,轉語而敷衍之,大臣負予。何顔對予?」濟恭引罪不出,命寢河源刊望,以安其心。

○仍任吏曹參判閔鍾顯。先是,宣傳官李晩植名字,與罪人李萬軾,音相同,宣傳官有言上意未愜者,晩植訴吏曹改名。上以萬軾締結妖宦,有可誅之罪,爲幾十年,今忽改名,啓窺覘之風,遞鍾顯,尋以前望乏人,有是命。

○中官金性彦、高春熙,呼唱道路,兵曹請令有司嚴治,從之。

1月11日

○丙戌,御仁政門朝參。左議政蔡濟恭引前事,白上曰:「前後恩敎,逈出尋常,臣雖迷劣,豈不知玉成之聖意乎?今臣齒至衰晩,實無係戀於得失,至於彈駁僇辱,臣則備嘗之,故視若尋常,而獨有一事可畏,卽俗所謂逆之一字也。我國士大夫家世相承,猶古昔五等世襲也,一朝有罪,則如古之國除,豈不可畏乎?」仍言今年,卽我朝開創之四百年也。所以肯堂肯構,毋墜我宏基大業者,亶在於疾敬德、諴小民。又曰:「我朝立國規模,在三代則姬周是學,在後世則趙宋是効,禮樂文物,燦然備具。但禮樂文物,及其久也,必致衰弱委靡。試以周、宋言之,昭王之世,衰兆已著,未幾而至於下堂而見諸侯;仁宗以後,宋室微弱,至于南渡,遂不復振。其驗如此。區區之憂,惟恐不知不覺之頃,駸駸然躬駕,以蹈於周、宋委靡之轍矣。今日朝廷,自外面見之,君尊臣卑,抑首俯伏,禮防秩然,若其中,則事到利己,與君上角勝,立威漸下,朝綱日頹。臣則以爲外寇非所慮也,所可憂者,國勢之衰弱也。」

○大司憲趙宗鉉啓言:「向來太廟獻官李頤祥,肅敬之地,不斷杯酌,醉眼朦朧,至於使人扶腋,宜施譴削。」從之。又啓言:「軍銜亦係官方,日前一藩臣之蒙敍也,不待吏曹之送西,直爲付銜,亦極放恣。兵曹該堂,宜施譴削。」敎曰:「不待口傳之特敎,混同擧行,有關後弊,罷職。」又啓言:「陞庠課試,專爲勸奬之方,而近日考試不公,士趨日下,昨冬泮試,囊札見捉,郞官書等,傳說狼藉,令人代羞。請前大司成丁範祖,亟施譴削之典,該郞廳,亦宜査出重勘。」批曰:「近日登筵者,無不以今番陞試,多發憂歎之說,猶未料其若是淆雜。泮長以文人,加之以衰憒,考試之際,致有踈闇之失,而取此臺言乎?大司成及該郞官,令王府,拿問處之。」又啓言:「向來兩司聯箚,有還給之命,故臣雖未見,而以兩承宣徑出疏見之,其歸罪道臣云者,此何說也?佯若不知,任其出陸,初無登聞,不欲執留,卽道臣之罪也。今者執法之論,殆若無罪而移罪者然,事之駭惋,莫此爲甚。請伊日聯箚諸臺,竝施譴削之典。」批曰:「臺臣箚語,比之申耆輩所爲,自有輕重之殊。以耆所坐,罰止近地放逐者,垂惻於向來申湜事,耆有老母故耳。然臺閣之體,寧激無渝,則兩司之向承宣,爲此原情之說,甘歸緩頰之科者,大關後弊,允之。」又以講筵召接,合啓陳勉,允從。獻納李庚運、正言鄭㝡成,請祛文懋實,勿親細務,上嘉納。㝡成又言:「凡疏啓下廟堂者,限以三十日不覆奏,有司堂上譴責。」上以廟堂不可定限督迫,不從。又啓言:「昨冬通讀之講,泮長專委於博士申溥,關節狼藉,致有落榜生捽曳博士之變。請溥刊籍,儒生重勘。」允之。

○以李秉模爲戶曹判書,鄭昌順爲禮曹判書,金思穆爲工曹判書。

○義禁府啓言:「丁範祖供,囑札之自外往來,難保必無,申溥供,以退直在榜出之前,爲自明之端。」上命削範祖職而釋溥,旋因成均館啓,命禁府,更査溥粧撰欺罔之狀,遂命編配。範祖以儒生之歐辱泮官,而不卽論勘,加施刊削之律。

1月13日

○戊子,弛禁夜三日,命崇禮、興仁兩門停鑰,許都民出城踏橋,勿許乘氷。

○以趙鎭宅爲司諫院大司諫。

○命儒生李文淵定配。申溥供,有通讀製抄時,一儒生自外恐喝之語,敎曰:「黌舍肅嚴之地,泮長在房,而章甫乃敢升堂而入室,此聖廟之罪人也」,命嚴覈文淵,以首唱定配,捽曳申溥者關西儒康致勳,令本道刑配。

1月14日

○己丑,上以園幸歷多日,而上服與群下所服着,多未便,敎備邊司曰:「昔日溫幸時,亦以多日之故,或平戎服,或軍服。此後園幸服色,當依此。隨駕諸臣,頭揷虎鬚、孔雀羽、嶺羽、傍羽,腰佩筒箇、環刀,少壯之人猶難,況年老者乎?虎鬚之制,其來未久,溫幸時因麥事登場,以識喜之意,命侍臣,各揷一穗,其後以虎鬚代麥穗,此何關於戎備乎?文宰筒箇,溫幸時到果川,命權除,頭揷腰佩之可以省除者,大臣其議奏。」備邊司啓言:「文宰筒箇,可合省除,虎鬚、環刀,依前戴佩爲宜,」從之。文、蔭官竝除筒箇。

○兵曹判書金文淳白上曰:「龍珠寺僧徒軍裝,自摠戎廳備給,而甲冑、筒箇,至用猩氈,侈靡之習,可禁也。」上嘉納。罷摠戎使李邦一,以李昌運代之。上將詣園所,以慈殿承候無人,蕩滌金龍柱罪名。

1月15日

○庚寅,各司、各營,進庚戌會簿。時在黃金三百二十六兩零、銀子三十一萬八千七百七十九兩零、錢文八十七萬五千一百九十兩零、綿紬九十八同三十八疋零、綿布三千六百四十一同三十五疋零、苧布六十三同三十三疋零、布子一千一百二十五同七疋零、米三十三萬八千八百十六石零、田米九千六十四石零、黃豆三萬九千八百六十石零、皮雜穀八千五百十一石零。

○遣暗行御史鄭東觀于果川、衿川、水原、廣州等治道諸邑,察閭里弊瘼,趙鎭宅于水原,訪新邑民情。

1月16日

○辛卯,駕次水原府。方駕出崇禮門也,雨雪交下,上悶軍兵霑濕,詣關王廟,少駐,命諸軍竪旗路傍,使各避雨。

○御得中亭,召諸將耦射。上周覽府治,見閭井櫛比,謂府使趙心泰曰:「此,卿之勞也」,中批心泰爲承旨,以金思穆代之。

○擢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