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乙亥)十二年清光緒三年
春正月
1月1日
初一日,甲子。命時原任大臣,率禮堂入侍。敎曰:「今年卽我太祖大王誕降九回甲也。元子以是歲冊儲何如?」領敦寧金炳學曰:「今年,異於他年而睿齡新添,以冊儲下詢,名正則禮益重,位定則福益隆,四重之謠,萬億之休。臣不任慶祝之至。」判府事洪淳穆曰:「有國以來,此爲莫大之慶。成命一布,協氣歡聲,洋溢區宇矣。」判府事朴珪壽曰:「萬億年無疆之休,正在今日。慶忭之忱,不勝仰達。」左議政李最應曰:「元子宮今玆早定位號,所以對揚皇天休命,寵受列祖靈庥。臣不勝慶祝。」右議政金炳國曰:「正前星之位,建承華之號,國勢可以鞏固,寶籙可以靈長。臣不勝欣忭。」禮曹判書洪祐吉曰:「王世子定名,當先期擇吉,應參人員,命招會議。而或有自內書下之時。今番則何以爲之乎?」敎曰:「命招會議也。」祐吉曰:「王世子冊禮,前期當有告廟社之節。擇日設行何如?」允之。又曰:「王世子供上,自今月當爲磨鍊封進。而各道所封新産物膳及各名日與別陳賀方物物膳,各朔朔膳,亦爲一體擧行之意,知委京外何如?」允之。
敎曰:「今年卽我太祖大王誕降九回甲也。元子衣尺稍長,冊儲之行於是年,實爲固邦本光先業之義。而慈聖嘉悅之盛意,亦以事非偶然爲敎。元子以爲王世子冊封,令儀曹擇日擧行。」
賜老人歲饌。
以趙肅夏爲司諫院大司諫,尋遞,以金完秀代之。趙鍾弼爲弘文館副校理。中批也。
禮曹以「王世子定名吉日正月初七日,冊禮吉日二月十八日推擇」啓。
以李最應爲世子傅,宋近洙爲左賓客,金炳德爲右賓客,閔致庠爲左副賓客,尹滋悳爲右副賓客,任憲晦爲侍講院贊善,仍兼成均館祭酒。
以李裕元爲冊封都監都提調,李豐翼、洪祐吉、閔致庠爲提調。
頒勸農綸音于八道、四都。
領府事李裕元疏略:「臣旣解相職,無所羇縻。雖使之放浪形骸,優遊餘景,何所不可?伏望聖明,亟令鐫臣職名於朝籍,許其安身守分於荒僻之野」云云。批曰:「日昨別諭,以朝體之不得不然,往事之不足介懷。罄予衷曲,意謂卿幡然回悟矣。今見來章,不覺惘然失圖。而是豈平日仰成於卿,倚毗於卿者耶?卿雖釋負,時屆元正,萬品皆新。卽起簉朝,告予嘉謨嘉猷,益殫匡濟之責,深所望也。」
1月2日
初二日。禮曹啓:「王世子冊禮儀節,當爲磨鍊,而謹稽謄錄、《大明會典》,有『太子年幼,則遣使冊封於所居宮』之文。故我朝亦遵而行之。今當依此擧行。而東宮方在沖年,謹依已例,受冊時,具雙童䯻、空頂幘、七章服,保姆抱奉,就拜位行禮事,磨鍊擧行何如?」允之。
敎曰:「凡於設都監時,至近宗室一員提調一體差下事,年前有所傳敎矣。此非舊例,自今置之事,分付宗府及吏曹。」
1月3日
初三日。以李敦宇爲議政府左贊成世子貳師。
以金箕赫爲全羅右道水軍節度使。
祭酒任憲晦疏辭國子銜及筵職,仍勉聖學。批曰:「予以必致之心,用亶備摰,而卿以必辭之諦,巽章又至。此是予誠禮淺薄,終未能感孚而然也。悵失之極,彌切慙歎。卿於學識,雖自謙退,予則謂學莫如卿;卿於選職,雖曰畫守,予則謂選莫似卿。而況今目下萬事,無一可恃,卿言是矣。以卿碩德令望,勉回遐心,展致澤之效,勖敦範之義,予所急急於卿也。且元良錫冊,肇簡吉期,此正祈命導祥之會,濟濟分坊,皆應茂柬。而貳儲導迪之任,三善贊翊之謨,非卿莫可,則在卿老成之地,忠愛之忱,其所欣聳,必倍輿情矣。値玆元正,萬品方新,至若靑臺之頒,白粲之賜,不過授時優老之常典也。卿其安意領受,幡然卽起,以慰予側席眷眷之望焉。」
1月4日
初四日。引見時原任大臣及禮堂。敎曰:「俄見冬至使諺書狀啓,則中國皇帝崩逝。諸般措備,宜趁早講定也。」左議政李最應曰:「儐使差出,不宜遲待牌文,以致窘急。上護軍趙秉昌,遠接使差下何如?」允之。
義州府尹黃鍾顯以「去月初五日酉時,中國皇帝崩逝」啓。
1月5日
初五日。以姜蘭馨爲陳慰兼進香正使,尹滋承爲副使,姜籫爲書狀官。
1月6日
初六日。詣宗廟、永禧殿,展謁,仍詣景慕宮、儲慶宮,展拜。春謁也。還至敦化門外。敎曰:「貢市堂上率貢市人來待。」詢瘼訖,還宮。
左賓客宋近洙因僚嫌疏,遞旋授。以金炳始爲弘文館副提學,金有淵爲司憲府大司憲,鄭順朝爲司諫院大司諫,洪祐吉爲左副賓客,閔致庠爲右副賓客。
敎曰:「左賓客宋近洙,雖在外任,異於道伯。且見帶輔養官,特爲兼帶。」
王世子冊禮都監啓差敎命文製述官金炳學,書寫官李最應,竹冊文製述官李裕元,書寫官尹宜善,敎命二字篆文書寫官李敦宇,玉印篆文書寫官金炳國。
1月7日
初七日。賓廳啓:「王世子定名,在卽而須經稟定。當用一字名乎?抑用二字名乎?若用一字,則偏傍當取何字乎?」敎曰:「名用一字,以土邊爲之。」又敎曰:「世子定名後,仍爲定字以入。」賓廳啓:「王世子定名坧。〈從土從石〉,音尺,定字君邦。」
吏曹啓差王世子冊封正使李裕元,副使李鼎在。
以李裕元爲奏請正使,金始淵爲副使,朴周陽爲書狀官,任憲晦爲書筵官。
1月8日
初八日。以徐相翊爲吏曹參議。
《璿源譜略》修正時校正堂上以下,施賞有差。監印堂上李升洙,御牒書寫官李寅卨,監印正閔泳商,竝加資。
奉朝賀李敦宇疏略:「臣淹伏城闉,祗俟慶日,忽伏奉贊成特點,繼而有貳師之命。臣雖至愚,豈不知此職之不敢言私?而第臣有一步移易不得者,人臣旣退者,不可復進,卽鐵劃之限也。朝廷亦不以職事縻其身而奪其志者,所以敦尙禮防,風勵世敎也。臣之昔日告退,斷斷是庸碌無可需之才,衰邁有難强之病。幸蒙我殿下憐憫而成就之十年,田間歌詠聖澤。今若白首殘景,重理朝衣,傴僂蹣跚,趨走班級,人必指笑曰:『才加於昔歟?病愈於今歟?昔何退而今何進也?』以臣視臣,無以自解,名檢敗矣,廉恥蔑矣。徑歸鄕次,疾聲呼籲,伏乞亟收還臣新銜焉。」批曰:「昔退今進,雖緣自劃,先公後私,蓋亦參量。今於元儲定冊,必備師保,則予所特選,非徒記簪。卿所固辭,難託懸車,而成美之地,非欲奪志。依前輔養之例,勿爲肅謝,須勉贊翼之職焉。」
1月9日
初九日。以金在顯爲吏曹判書。
1月10日
初十日。議政府啓:「卽見戶曹所報,則『曺儲罄竭,又當勅行,需用無路,三十萬兩卽爲劃下』爲辭矣。大農告罄,已極憂悶。而目下需用,不容不另劃。湖南癸丑會錄各色米竝三萬石、湖西會錄米三萬石、嶺南軍作穀一萬五千石、宣惠廳穀二萬五千石,劃給作錢,以此取用之意,分付各該道臣何如?」敎曰:「廟啓區劃,雖出於不獲已之擧,挽近諸道穀總,到底枵然,則此時別作,極涉難愼。穀作錢置之,特下錢十萬兩,自度支搏節排用,凡百冗費,一切省減。」
議政府啓:「因慶尙左道暗行御史朴定陽書啓,前前監司金世鎬前後所犯,俱係難貸,令廟堂稟處事,吏曹粘目啓下矣。繡啓臚列旣如此,則合有審問而論斷,令該府拿處。至於幕裨冊客之許多作奸,亦不可置而勿論。令秋曹捉致嚴覈,以爲勘罪何如?」允之。又啓:「因平安道,淸南暗行御史洪萬植書啓,兵曹覆啓內,前前兵使蔡東健繡啓若是臚列,令廟堂稟處事,允下矣。制閫之任,本自不輕;繡衣之論,如是有據;許多所犯,誠爲慨然。令該府拿問處之何如?」允之。
1月12日
十二日。以鄭順朝爲吏曹參判。
副護軍李承澤疏略:「昨冬,前掌令孫永老疏斥領府事李裕元,其所論列,集千古宵小極罪,叢萃一身。繼又前正言鄭勉洙以華城碑石事,有論彈。而見其自明之疏,則始言買趙心泰家恩賜物,又言乙丑考見文蹟,懸在記簿。果是趙家恩賜,何爲懸在記簿,十年後始知爲公物乎?此石之作爲墓碑,邑人目見焉。此碑之移運也,本土士作詩譏斥,知其萬目莫掩,衆口難防。暗斲他石,冒稱本碑,埋置隴下,急於粧撰,敢曰不用而仍置,屬之本營。欺人之不足,至於欺天,無嚴無憚,胡至此極?彼居具瞻之地,位望何如?而憑託恩諭,揚揚復入,晏若無故。苟有一分彝性,寧容若是。伏乞聖明,明示好惡,礪廉恥而警具僚焉。」敎曰:「卽見李承澤疏,則遣辭之凶悖,用意之陰險,胡至此極?此大臣之不用此石,卽朝野所共知也。向來鄭勉洙之疏,已極無倫,而渠敢復襲謊說,構逼大臣,若是無嚴。朝體之乖敗,法綱之頹隳,莫此爲甚。爲先嚴刑三次後,遠惡島安置。」敎曰:「前銜陳疏,勿爲捧入事,屢度申飭,而又如是捧入,是豈道理?捧納承旨禁推。」
諭領府事李裕元曰:「向者鄭勉洙之疏,卿之自引,已是萬萬過擧也。予所開示,罄無餘蘊,卿所被誣,析無餘疑。而今番李承澤疏,尤極無據,不可以人言責之。以卿體重之地,老成之量,益當不動聲色,正笏立朝,上以副寡躬倚毗之望,下以折悖類嘗試之計。然後乃可爲維持鎭靖之道。且慶禮在邇,製冊也,敦匠也,皆卿難辭之任,則何必芥滯乎?萬不近理之謊說,反自事體之虧損乎?卿其深諒,卽爲還第。」
1月13日
十三日。以洪淳學爲成均館大司成,金在顯爲弘文館提學,申應朝爲藝文館提學,金永壽爲司諫院大司諫。
1月15日
十五日。領府事李裕元疏略:「古之人遭彈,或自靖其身,或復起爲人。而臣始欲自靖而不得,終焉復起。而一彈不足,至於再彈三彈,迄無可已。噫!臣亦四維中一物,今乃無言不加,無事不評。天日之明曲使分析,使一世洞然無疑。臣雖迷愚,寧不知感?有遭輒奔,行路指點,臣之一身,已無可言。窺覘朝象,諒非細故。惟聖明諒臣情地,將臣職名,竝行刊改,下臣司敗,治臣逋慢之罪焉。」批曰:「卿之今番出城,予心悵惘,益倍於前。一次明諭,敷盡衷曲,以卿達識弘量,宜卽釋然。而乃反如是自引,此何義諦?此何爻象?古人遭彈,或有自靖,或有復起,誠如卿言。今卿所遭,自靖可乎?復起可乎?大抵橫逆之來,自古名碩或有未免。而彼所誣罔,不過一套謊說。雖有百彈,卿有何損?卿有何愧?且冊禮在邇,諸般差備,所重尤別。以私言之,則斷無自靖之義;以公言之,則卽爲復起之時。而至若所帶諸任,亦何可遽遞?卿其勿辭,幸須遄返,以鎭朝象,與同慶會,勿孤予眷眷之望。」
1月16日
十六日。設人日製于泮宮。賦,幼學李憲稙,直赴殿試。
1月17日
十七日。領府事李裕元再疏引嫌。賜批敦勉。
1月18日
十八日。詣景祐宮,展拜,仍歷拜于南延君祠宇。
1月19日
十九日。陳慰兼進香副使尹滋承疏遞。以洪兢周代之。
領府事李裕元三上辭疏引嫌。賜批敦勉。
1月20日
二十日。命金壽鉉館伴差下。
1月21日
二十一日。行輪對官入侍。
義禁府啓:「平安前前兵使蔡東健,鉤取公貨,掊克民財,貪汙畢露,繡論無疑。以此照律,流三千里定配于珍山郡。慶尙前前監司金世鎬,犯旣狼藉,事多鄙瑣,供辭發明。縱有可據之端,論啓深重,自無參恕之道。以此照律,流三千里定配于中和府。請竝依例押送配所何如?」允之。
1月22日
二十二日。次對。左議政李最應曰:「朱子告君之辭有曰:『天理未純,是以爲善,不克充其量;人慾未盡,是以除惡,不能去其根。一念之頃,公私邪正是非得失之機,朋分角立,交戰於其中。』又曰:『天理敬以充之,人慾敬以克之,不使少有凝滯。推而至於用人處事之際,無不以是裁之,則中外瀅澈,無一毫之私慾得以介乎其間,而天下之事,將爲陛下之所欲爲,而無不如志矣。』竊伏念朱子大賢也,告君之辭,不過如此。以臣蔑學,無以籍手事我聖明。謹以是爲殿下誦之,惟願澄省焉。」又曰:「治國之務,莫大於恤民,恤民之本,又在於節用。伏願聖明,兢兢業業,恒存此心,則國家之幸,而生民之福也。」敎曰:「所陳如是懇摰,敢不服膺乎?」最應曰:「東伯尹秉鼎,瓜期報來矣。此道臣著績優異,且廨役未竣,請姑爲仍任。」允之。又曰:「卽見京畿監司閔台鎬所報,則『見今勅需,措劃無術。道內儲置米二千六十石,依昨年例,以本色劃付本營,執錢取用。且還米中四千石,亦爲執錢。其餘不足條,自營邑更當措處,而還穀割本,終有所欠,各邑留庫穀中四千石,限十年加分取耗,還充其數』爲辭矣。勅行之需用時急,物力之辦備無路,事甚罔措,方切憂悶。而今此所請,旣有可援之例,且是權宜之政,則不必靳許。竝依報施行何如?」允之。右議政金炳國曰:「歲鑰載新,邦籙無疆,震邸定名,封冊涓吉,大小群情,胥切忭祝。今於忭祝之會,一倍顒望於殿下者,卽惟曰典學是耳。臣聞爲學之道,莫先於窮理;窮理之要,必在於讀書。臣又聞讀書之法,莫貴乎循序而致精,其循序致精之本,則在於心。而此乃聖人爲學之成始成終者也。殿下勤御經筵,日親方冊,修齊治平之要,理亂興衰之幾,固已讀其書而窮其理矣。涵泳乎其所已知,敦篤乎其所已能,主一無過,至德凝道,則與天地同其大,與日月同其明。萬事循其則,萬物得其所,唐、虞之治,可以復覩。此又殿下一心爲萬化之原者也。況今敎養春宮,罔不在厥初,所以啓迪開發之方,亦無過於自殿下典學上求之。伏願勿以臣愚之言爲卑近,而深留聖念焉。」敎曰:「所陳如是懇摰,敢不服膺乎?」禮曹判書洪祐吉曰:「冊禮陳賀後,各殿進表裏,先爲看品於世子宮,例也。而壬申因下敎,除看品矣。今番則何以爲之?」敎曰:「依壬申年例爲之。」祐吉曰:「以春坊事,有所仰達者。王世子冊禮日,例爲書筵取稟,而師傅賓客相見禮前,不得開筵,自是古規。今番則何以爲之?」敎曰:「依前例爲之。」惠堂李承輔曰:「昨春惠廳所在淸錢爲一百四十餘萬兩,而擇出常平,移庤他庫,劃送各處之時,屢次出納,自然欠縮爲一萬五千兩之多。不能先事操飭,萬萬悚然。而諒其事勢,則不過是每兩一分式見縮也。事當以淸錢徵出於擧行役人輩,而此輩俱是至貪無依者,今若督責則俱是白徵,有所不忍。其在寧失之意,合有顧念。此數則特爲蕩減,勿爲懸錄於會計冊子何如?」允之。又曰:「向以漕船致敗,沙格査實梟警事,有所仰奏矣。昨年大同船臭載爲二十一隻,而聖堂倉白字船,珍島、海南竝載船,左漕倉地字船,合三隻所載,各千石零也。未拯或爲九百餘石、八百餘石之多。其所作奸,明若觀火。白字船沙工安弼基、珍島船主金昌和、地字船沙工朴志茂,竝各梟首於臭載境上,以懲後來以下船主沙工。押付原籍官,不日督徵後,刑配何如?」允之。
1月23日
二十三日。判下秋曹,諸道殺獄案傅生者,一百六十人。
1月24日
二十四日。慶尙右道暗行御史朴履道復命。因書啓,罪前統制使蔡東健、昌原前府使尹錫五、善山前府使洪肯謨、泗川前縣監李會英、前前縣監柳冀天、知禮縣監李寅爀、熊川縣監李鼎宇、安義前縣監尹秀東、金泉前察訪宋祥淳等。星州前前牧使趙雲兢、善山府使李鎬肅、丹城前縣監李容元、開寧縣監李康準等,褒施陞敍。
1月25日
二十五日。敎曰:「訓鍊大將李景夏,禁衛大將趙寧夏相換。」
1月26日
二十六日。以鄭順朝爲司諫院大司諫,韓敬源爲吏曹參判,閔泳穆爲吏曹參議。
禮曹啓:「江原道暗行御史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