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吾闻子墨子有言:
“为义譬若筑墙然。
能实壤者且实壤,
能筑者筑掀者掀。”
吾曹谋国亦复尔,
待举之事何纷纷。
所赖人各尽所职,
未可责备于一人。
同学少年识时务,
学以致用为本根。
争言“治病须对症,
今之大患弱与贫。
但祝天生几牛敦,
还乞千百客儿文,
辅以无数爱迭孙,
便教国库富且殷,
更无谁某妇无裈。
乃练熊罴百万军,
谁其帅之拿破仑。
恢我土宇固我藩,
百年奇辱一朝翻。”
二
凡此群策岂不伟?
有人所志不在此。
即如吾友宣城梅,
自言“但愿作文士。
举世何妨学倍根,
我独远慕萧士比。”
梅君少年好文史,
近更摭拾及欧美。
新来为文颇谐诡,
能令公怒令公喜。
昨夜檄讨夫已氏,
傥令见之魄应褫。
又能虚心不自是,
一稿十易犹未已。
梅君梅君毋自鄙。
神州文学久枯馁,
百年未有健者起。
新潮之来不可止,
文学革命其时矣。
吾辈势不容坐视,
且复号召二三子,
鞭笞驱除一车鬼,
再拜迎入新世纪。
以此报国未云菲,
缩地戡天差可拟。
梅君梅君毋自鄙。
三
作歌今送梅君行,
狂言人道臣当烹。
我自不吐定不快,
人言未足为重轻。
居东何时游康可,
为我一吊爱谋生,
更吊霍桑与索虏:
此三子者皆峥嵘。
应有“烟士披里纯”,
为君奚囊增琼英。
(一九一五年九月十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