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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帝阴符经注》黄帝阴符经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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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名:黄帝阴符经注。南宋末名儒俞琰撰。书出於元至正八年,俞琰已去世。一卷。底本出处:《正统道藏》 洞真部玉诀类。

黄帝阴符经注序

苏为淛右甲郡,士林先辈,盛德如石涧翁者远矣,今难其人矣。翁平生读《易》有见有得,故能守恬淡,不炫耀,寿考以终。是经所解,发明朱夫子所未尽言者,使夫子复起,不易之矣。况继志如子玉,力学如孙桢。天之报施,固未艾也。子玉以是示予,俾序篇端。予焉敢僭,披诵累日,感叹滋深,敬书数语以酬之,亦故交之情有不能自已焉耳。予老矣,言之岂足孚於人哉?言之岂足孚於人哉?至正八年十月望日眉山师余敬书。

黄帝阴符经注

林屋山人俞琰玉吾叟解

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

自然而然者,天之道也。左旋右转而昼夜弗停者,天之行也。《中庸》云:诚者,天之道。又云:至诚无息,诚则真实无妄而纯乎天理之自然也,无息则瞬有养息,有存而须臾不间断也。人能观天之道而存其诚,执天之行而自强不息,则与天为徒矣。尽矣云者,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八字言简意尽,而无以加也。

天有五贼,见之者昌。五贼在心,施行於天。

五贼,五行也。朱紫阳曰:天下之善由此五者而生,恶亦由此五者而有,故即其反而言之曰五贼。愚谓天之五行,水、火、木、金、土是也;人之五行,视、听、言、貌、思是也。天之五行在天,可得而见;人之五行在心,可得而见乎?人能见其所易见,又能见其所难见,则无所不见矣。故曰:见之者昌。何以谓之在心?视思明,听思聪,言思忠,貌思恭,而心之官则思也。何以谓之?施行於天,风、雨、旸、寒、燠是也。

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

人能动其机以夺天地之机,则天地之造化在我矣。故曰:宇宙在乎手,万化生乎身。邵康节《观易吟》云:一物其来有一身,一身还有一乾坤。能知万物备於我,肯把三才别立根。天向一中分造化,人从心上起经纶。天人安有两般义,道不虚行即在人。此之谓也。

天性,人也。人心,机也。

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故曰:天性,人也。机动於中,人之心也。故曰:人心,机也。

立天之道,以定人也。

人能立其诚而不为人欲之所移,则天者定而人亦定矣。故曰:立天之道,以定人也。

天发杀机,龙蛇起陆。地发杀机,星辰陨伏。人发杀机,天地反覆。

天发杀机於上,则龙蛇应之而起陆;地发杀机於下,则星辰应之而陨伏;人发杀机於中,则上下皆应之而天地反覆。权谋知术之士知此理,则譬以恒山之蛇,击其首则尾应,击其尾则首应,击其中则首尾俱应;修炼之士知此理,则以首为天,腹为地,心为人,其法潜神於内,驭呼吸之往来,上至泥九,下至命门,使五行颠倒运於其中,降则金水合处而与土俱降,升则木火为侣而与土俱升,上下往来,无穷无已,是为吾身之天地反覆。二家之说,虽各言其志,理则暗合。盖仁者见之谓之仁,知者见之谓之知,而其理一也。不然,此书何以谓之《阴符》?愚观《老子》之书云: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地根。绵绵若存,用之不勤。此言修炼也。又云:治大国若烹小鲜。又云:佳兵者,不祥之器。盖亦兼言治道,不专言修炼之一端也。如《子华子》、《关尹子》、《文子》、《列子》、《庄子》皆然。或者执於一偏而专言其一,谬矣。詹谷注此经,乃以御女采战之秽术为强兵战胜,则又谬之甚焉者也。

天人合发,万化定基。

天之机与人心之机相应,其动也,彼此相符,是为天人合发。天人合发之机,非知道者孰能知之?知其机而不妄动,则万化之本定矣。故曰:天人合发,万化定基。修炼者知此天人合发之机,遂於中夜静坐,凝神聚气於丹田片饷之间,神入气中,气与神合,则寂然不动,逮夫亥之末、子之初,天地之气至则急采之,未至则虚以待之,不敢为之先也。

性有巧拙,可以伏藏。

人有知有愚,故其性巧拙不同。若夫大知若愚,大巧若拙,则其性伏藏於内而弗为人所窥。故曰:性有巧拙,可以伏藏。

九窍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动静。

邪即人欲。人欲炽则天理灭,此君子所以防闲其邪也。窍有九而要者三,耳、目、口是也。君子动则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动而诚也。静则无视无听,而谨窒其兑,静而诚也。君子动亦诚,静亦诚,动静皆诚,无往不可。故曰:九窍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动静。

火生於木,祸发必克。奸生於国,时动必溃。知之修炼,谓之圣人。

火生木中,火发则木为之焚。故曰:火生於木,祸发必克。奸生国中,奸动则国为之破。故曰:奸生於国,时动必溃。修炼之法,藏心于渊,美厥灵根,安则火无炎上之患,犹木虽藏火,而不为火所克也。闲其邪而存其诚,则犹国虽藏奸,而不为奸所溃也。故曰:知之修炼,谓之圣人。

天生天杀,道之理也。

有春雨之发生,则有秋霜之肃杀,此乃天道之当然,理之自然而然者也。

天地,万物之盗;万物,人之盗;人,万物之盗。三盗既宜,三才既安。

天地养万物,亦害万物,故曰:天地,万物之盗;人养万物,亦害万物,故曰:万物,人之盗;万物养人,亦害人,故曰:人,万物之盗。不言其养而言其害,盖亦即其反者而言之也。若夫三者各得其宜,则天地位焉,万物育焉,故曰:三盗既宜,三才既安。

故曰:食其时,百骸理。动其机,万化安。

时谓天地之时。吾能食其时,而与天地合,则百骸理。机谓人心之机。吾能动其机,而与天地合,则吾身之万化安。

人知其神之神,不知不神之所以神。

神者,阴阳不测之谓。妙万物而为言者也,非世俗所谓灵怪也。愚者烛理不明,而惑於灵怪奇诡之说,则谓之神。若夫日月之运行,四时之推移,万物之变化,则习以为常,乃谓之不神。抑孰知不神之所以神哉?愚尝闻之隐者云:天虚空而其状与鸡卵相似,地局定於天中,则如鸡卵中黄。地之上下四围、盖皆虚,空而虚空处即天也。地所以悬於虚空而亘古不坠者,天行於外,昼夜旋转,而无一息停也。天北高南下而斜转,故北极出地三十六度,南极入地三十六度。黄道周匝於天腹,日月则行於虚空之中,而昼夜不离黄道。《隋书》谓:日入水中。妄也。水由地中,行不离乎地。地之四表皆天,安得有水?谓水浮天载地,尤妄也。冬至之日,昼则近南极而行在天之南方,而阳气去人甚远,故寒夜则潜於地底之虚空处,而阳气正在人之足下,所以井泉温;夏至之日,昼则近北极而行正在人之顶上,而阳气直射於下,故热夜则潜於地外在北方之虚空处,而阳气不在地底,所以井泉冷。万物春而生,夏而长,由地底太阳之气自下而蒸上也。秋而收,冬而藏,由太阳之气去地底以渐而远也。此理昭然,而昧者自不知耳。至如鸟兽虫鱼,胎生卵生,湿生化生之殊,草木之开花结实,白者白,红者红,大者大,小者小,百姓莫不见其然而皆不知其所以然。故曰:人知其神之神,不知不神之所以神。

日月有数,大小有定。圣功生焉,神明出焉。

日月其神矣乎。日月之运行,一寒一暑,寒往则暑来,暑往则寒来,厥亦神矣。非圣人其孰能明之?神而明之,其功盖在於圣人也。夫日一日行一度,一期行三百六十五度四分度之一而周天。月一日行十三度有奇,二十八日而周天,则又行两日乃与日会而合朔;二十七日而周天,则又行三日乃与日会而合朔。故曰:日月有数,大小有定。圣人虑百姓不知日月之有数而春耕秋获之失时也,遂为之治历明时,以闰月定四时成岁。凡三年一闺,五年再闰,十九年七闰而为一章,则至朔必同日,其数盖一定而不可易也。圣人赞天地之化育,而其功如此,使百姓咸知日月之神,而其理昭然如此。故曰:圣功生焉,神明出焉。

其盗机也,天下莫能见,莫能知。君子得之固躬,小人得之轻命。

机之未发也,隐而不露,孰能见?孰能知?故谓之盗机。是机也,君子得之以固躬,君子知命而不妄动也;小人得之以轻命,小人不知命而妄动也。

瞽者善听,聋者善视。绝利一源,用师十倍;三反昼夜,用师万倍。

瞽者目无所见,而其耳善听;聋者耳无所闻,而其目善视,一而专也。学道之士,有能绝去利欲之私而用志不分,则其功用十倍於众矣,人苦不自反耳。若能谨守耳、目、口之三要,而昼夜存其诚,则其功用又万倍於众矣。

心生於物,死於物,机在目。

心因物而动,是生於物也;逐物而忘返,是死於物也。心者神之舍,目者神之牖。目之所至,心亦至焉,其机盖在於目也。

天之无恩而大恩生。迅雷烈风,莫不蠢然。

天之於物也,任其自然,虽谓之无恩可也。至於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普天之下蠢动含灵,咸被其泽,岂非无恩之中而有大恩乎?

至乐性余,至静则廉。

知者乐,乐则知命而无所忧,故其性有余,裕而不迫;仁者静,静则定而无所欲,故其性廉洁而不贪。

天之至私,用之至公。

天道至公而无私也。人但见一物之生、一物之长,遂以为天之至私,而不思日月所照、雨露所及。凡飞潜动植之类,莫不各正性命而保合太和,此则天之至公也,天曷尝独私於一物哉?

禽之制在气。

春则仓庚鸣,孰使之鸣?秋则鸿雁来,孰使之来?禽之制在气故也。

生者,死之根;死者,生之根。恩生於害,害生於恩。

生谓万物之动,动极则复静,是生者死之根也;死谓万物之静,静极则复动,是死者生之根也。恩谓天之生物,害谓天之杀物。有秋冬之收藏,则有春夏之生长;有春夏之敷荣,则有秋冬之凋落。故曰:恩生於害,害生於恩。

愚人以天地文理圣,我以时物文理哲。

愚人以天地文理圣,圣则不可得而测也。既以为不可测,则不复穷其理。虽以之为圣,不知其所以圣也。我以时物文理哲,哲则可得而知也。知者穷其理以致其知,则天地虽圣,吾亦得而测之,况时物乎?夫时物之文理,即天地之文理也。不知天之文但观天之时宜,不知地之理但察地之物情,何必索之高远哉?终篇又有百余字,或以为注文,或以为本文,如云:天地之道浸,故阴阳胜。谓天地间阳盛则胜阴,阴盛则胜阳,如水之浸物,盖以渐也。朱紫阳虽以为注文而不解注,然答门人之问,则深取其说,愚故并及之。

黄帝阴符经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