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丸真人罗浮翠虚吟
嘉定壬申八月秋,翠虚道人在罗浮,眼前万事去如水,天地何似一浮呕。
吾将蜕形归玉阙,遂以金丹火候诀,说与琼山白玉蟾,使之深识造化骨。
道光禅师薛紫贤,付我归根复命篇,指示铅汞两个字,所谓真的玄中玄。
辛苦都来只十月,渐渐采取渐凝结,而今通身是白血,已觉四季无寒热。
后来依旧去参人,勘破多少野狐精,个个不知真一处,总是旁门不是真。
恐君虚度此青春,从头一一为君陈。若非金液还丹诀,不必空自劳精神,
有如迷者学采战,心心只向房中恋,谓之阴丹御女方,手按尾问吸气咽,
夺人精血补吾身,执着三峰信邪见,产门唤作生身处,九浅一深行几遍,
轩后彭祖老容成,黄谷寿光赵飞燕,他家别有通霄路,酒肆淫坊戏历炼,
莫言花裹遇神仙,却把金篦换瓦片,树根已朽叶徒青,气海波翻死如箭。
其他有若诸旁门,尚自可结安乐绿,有如服气为中黄,有如守顶为混元,
有如运气为先天,有如咽液为灵泉,或者脾边认一穴,执定谓之呼吸根,
或者口鼻作玄牝,纳清吐浊为返还,或者默朝高上帝,心目上视守泥丸,
与彼存思气升降,以此谓之夹脊关,与彼闭息吞津唾,谓之玉液金液丹,
与彼存神守脐下,与彼作念想眉问,又如运心思脊骨,又如合口拄舌端,
竦肩缩颈偃脊背,唤作直入玉京山。口为华池舌为龙,唤作神水流潺潺,
此皆旁门安乐法,拟作天仙岂不难?入十放九咽其一,聚气归脐离胎息,
手持念珠数呼吸,水壶土圭测时刻,或依灵宝毕法行,勒尾闻兮咽津液,
或参西山会真记,终日无言面对壁。时人虽是学坐禅,何曾月照寒潭碧,
时人虽是学抱元,何曾如玉之在石。或言大道本无为,枯坐灰心孤默默,
或言已自领现成,试问幻身何处得。更有劳形采日月,谓是天魂与地魄,
更有中宵服七曜,谓是造化真血脉,更有肘后飞金晶,气自腾腾水滴滴,
更有太一舍真气,心自冥冥肾寂寂。有般循环运流珠,有般静定想朱橘,
如斯皆是养命方,即非无质生灵质。道要无中养就儿,个中别有真端的,
都绿简易妙天机,散在丹书不肯泄。可怜愚夫自执迷,迷迷相指尽无疑,
个般鬼怪颠狂辈,坐中挑动颤多时,屈伸偃仰千万状,啼笑叫唤如儿嬉。
盖绿方寸无主人,气虚气散神狂飞,一队妄人相唱哄,以此诳俗诱愚痴,
不知与道合其真,与鬼合邪徒妄为。一才心动气随动,跳跃颤掉谓神机,
或日此是阳气来,或曰龙虎争战时,或曰河车千万市,或曰水火相奔驰,
看看摇感五脏气,一旦走泄精神赢。当初圣祖留丹诀,无中生有作丹基,
何曾有此鬼怪状,尽是下士徒阐提。我闻前代诸圣师,无为之中无不为,
尽於无相生实相,不假想化并行持。别有些兄奇又奇,心肾元来非坎离,
肝心脾肺肾肠胆,只是空屋旧藩篱,唾涕精津气血液,只可接助为阶梯,
精神魂魄心意气,观之似是而实非。何须内观及鉴形,或听灵响视泓池,
吞霞饮露服元气,功效不验心神疲。更说清虚弄炉火,索人投状责金宝,
敢将蛙井藐沧瞑,元始天尊即是我,虚粒衔号伪神通,指划鬼神说因果,
今朝明朝又奏名,内丹外丹无不可,欺贤罔圣昧三光,自视祸福皆懡,
招邀徒弟走廛郾,醉酒饱肉成群火。大道从来绝名相,真仙本自无花草,
教他戒誓去辛勤,争如汝自辛勤好。一人迷昧犹自可,迷以传迷迷至老,
此辈一盲引众盲,共入迷涂受忧恼,忽朝福尽业报来,获罪於天无所祷。
堪嗟举世喜学仙,几人务实为真诠,古贤好语切须记,工夫纯熟语通仙,
言语不通非眷属,工夫不到不方圆。我昔工夫行一年,六脉已息气归根,
有一婴儿在丹田,与我形貌亦如然,翻思尘世学道者,三年九载空迁延,
依前云水游四海,冷眼看有谁堪传,灶香问道仍下风,勘辨邪正知愚贤。
归来作此翠虚吟,犹如杲日丽青天,扫除末学小仗术,分别火候炼药物。
只取一味水中金,收入虚无造化窟,促将百脉尽归源,脉住气停丹始结。
初时枯木依寒岩,二兽相逢如电掣,中央正位产玄珠,浪静风平云雨歇。
片饷之间见丹头,软如绵团硬似铁,此是南方赤凤血,采之须要知时节。
一般才得万般全,复命归根真孔穴,内中自有真壶天,风物光明月皎洁。
龙吟虚啸铅汞交,灼见黄芽并白雪,每常天地交合时,夺取阴阳造化机。
卯酉甲庚须沐浴,弦望晦朔要防危,随日随时则斤两,抽添运用在怡怡。
十二时中只一时,九还七返这些儿,温养切须常固济,巽风常向坎中吹,
行坐寝食总如如,惟恐火冷丹力迟。一年周天除卯酉,九转工夫日用九,
至於十月玉霜飞,圣胎圆就风雷吼。一载胎生一个儿,子生孙了又孙枝,
千百亿化最妙处,岂可容易教人知。忘形死心绝尔汝,存亡动静分宾主,
朝昏药物有浮沉,水火爻符宜检举,真气熏蒸无寒暑,纯阳流溢无生死。
有一子母分胎路,妙在尾箕斗牛女,若欲延年救老残,断除淫欲行旁门。
果将留形永住世,除非运火炼神丹,神丹之功三百日,七解七蜕成大还。
聚则成形散成气,天上人间总一般,宁可求师安乐法,不可邪淫采精血。
古云天地悉皆归,须学无为清静诀,缚住青山万顷云,捞取碧潭一轮月。
玄关一窍无人知,此是刀圭甚奇绝,夜来撞见吕秀才,有一丹诀犹奇哉!
却把太虚为鼎炉,活捉乌兔为药材,山河大地发猛火,於中万象生风雷。
昔时混沌今品物,一时交结成圣胎,也无金木相问隔,也无龙虎分南北,
不问子母及雌雄,不问夫妇及黑白,何人名曰大还丹,太上老君吞不得。
老君留与清闲客,服了飞神登太极,更将一盏鸿蒙酒,饵此刀圭壮颜色。
任从沧海变桑田,我道壶中未一年,县知汝心如铁坚,所以口口密相传。
妙处都卢半句子,神仙法度真自然,速须下手结胎仙,朗吟归去蓬莱天。
海琼君万法归一歌
金丹大药妙无穷,一点丹头内外红,真汞真铅才入手,片时伏虎活擒龙。
黄婆聘入丁公舍,巽位吹嘘九转功,十月胎圆离坎外,紫云飞出玉炉空。
短褐包巾满鏖市,寻草烧茅烹药柜,自己三黄及四神,谁知安灶烹炉意。
纸袄麻衣要隐山,餐松饮水守饥寒,日魂月魄空呼吸,到底方知入道难。
黑山山下鬼窟裹,背曲头垂口流水,梦中梦见梦中人,几时待得硫黄死。
薄福痴人不断娌,尾闾闭了采他阴,元精摇撼无墙壁,错认黄泥唤作金,
容成三峰学御女,采精吸与叶眼乳,大道本火无阴阳,劳形着相徒自苦。
叩齿吞津咽气声,辗辕空动髑髅形,妄将口鼻为玄牝,馒说金晶肘后盈。
鼻头闭息空画饼,几人日中逃得影,客风邪气肚中呜,安得灵砂长在鼎。
参禅见性契真如,莫道无心便靠虚,悟了不行乾智慧,千崖万壑涉程途。
多少老儒学周易,岂知太极归无极,忘形便欲任天真,只恐春归草无力。
明教专门事灭魔,七时功德便如何?不知清今光明意,面色痿黄空自劳。
胡氏阳山一果祖,九返庄严皆妄语,手执金环运三车,阿谁飞上金天去?
更有持斋四果徒,九曲江头下铁符,乳香烧尽难成佛,精血元阳般运枯。
三千六百旁门卫,开顶缩龟习定息,存想丹田炼五芽,吐故纳新虚费力,
礼塔焚香诵藏经,更能拜斗与瞻星,吞符饮水专持呎,怠地如何得道成?
注想按摩八段锦,嘻呵六字拘兴寝,若要还精补脑时,除非一盏酝酗饮。
双眼遥思运顶门,戏言日月照昆仑,那堪又见圆光现,便指天尊与世尊。
眼本无光人妄想,耳本无声那得响,上有太渊下雾池,妄指中黄忍肚饥,
空按周天行卦数,几曾识得真龙虎?苦识真龙真虎人,了得向上一条路,
暗把箪瓢服小便,吐吞涎唾作珠圆,鼻头流出两条涕,便敢呼为玉筋仙,
说尽存三守一底,九年炼丹思想裹,忘抑家珍向外寻,百年故个阴灵鬼。
天门枸杞与黄精,豆杏姜椒田狭苓,未委地仙成也未?皮焦肉腐可怜生。
斋醮关宣歌梵曲,分环破券授科箓,不识天心两字真,只会三光符水熟,
袖中雷印吓山精,手把杨枝学隐形,此心本是通神藏,一念差时万状生,
此身身外皆隐物,此心心外皆妖术。身裹真心心裹身,不在中间内外出,
这些金液大还丹,自从元谷至泥丸,抽添七返无多事,草木无心天地闲。
真根真蒂结真酥,真鼎真坛真药炉,阳日起头阴日积,分明阳火与阴符,
半亩丹田种金粟,一朵灵芝香馥郁。铁牛哮吼入绵厨,木马奔驰跳金屋,
乾坤二八结丹砂,满鼎溶溶白雪花。捉住龟蛇归两手,山头玉兔化金鸦,
还丹有诀知音少,汞龙铅虎凭火候,三千刻内结婴儿,调和温养终无漏,
遍体浑如一片琼,寒蟾光照玉壶冰。顼门夜半雷声吼,市地清风神鬼惊,
天上人问真妙诀,谁敢天机私漏泄。须是英雄大丈夫,了然胸中无一物,
一阳才动大丹成,片饷上夫造化灵,祇恐南宫箓姓名,醉骑白鹤朝上清。
劝道文一作白日铭
嗟夫!人身如无根树,惟凭气息以为根株,百岁光阴,如梦相似,出息不保入息,今朝不保来朝。虚度岁时,忽然老死,百骸渍散,四大分离,神识昏迷,散堕诸趣,不知来世,又得何身?生死轮回,劫劫不息,迷不知悟,懒不知勤,而今既到宝山,切莫去时空手,到老依前病死,枉向人间一遭。各宜勉力,下死工夫,古语云:辛勤一二年,快活千百劫,从今收拾,一意无他,眼不外观,耳不外听,节饮食,省睡眠,绝笑谈,息思虑,把茅盖顶,莫求安适,煮米疗饥,莫分微恶,如蝉饮露,体自轻清,如龟吸日,寿乃延长。苦能餐松啖相,戴笠披蓑,岩下眠云,洞前饮水,犹是作家人也。如其未有力量,旦且渐学古贤,苟不如是修行,则是无此福分。朝收暮采,日炼时烹,如龙养珠,如鸡抱卵,火种相续,打成一片,至於子母相见,不亦乐乎!
传法明心颂彭鹤林
万法从心生,心心即是法,语嘿与动静,皆法所使然。无疑是真心,守一是正法,守一而无疑,法法皆心法。
法是心之臣,心是法之主,无疑则心正,心正则法灵。守一则心专,心专则法验,非法之灵验,盖汝心所以。
黄箓借职奏状
地下得道奉法童子臣白某,
右臣夙以高皇帝王,神炁在身,不昧灵根,知有此事,曩生修习,今生遭逢。叨绾雷章,粗明教法。惟是臣自知,太上大道慈父圣母,十方诸君丈人,每垂赦宥,臣以故亦多懒慢,终年不修香火,其在仙籍,殆若无臣,臣所以又敢冒昧奏闻,臣亦有说。是臣此身,皮毛骨血,涕泪涎沫,不能成真,臣有一灵之天,本来之性,元命之神,神而无方,大不可测,可以上宾帝梵,立侍玉晨,臣虽懒慢而帝真知之,虽鬼神亦无如之何也矣!臣曩岁警觉,今凡得道奉法之士,所有衔位,并系伪称。若在天司,别有品配。臣今以草土彭相,为父演建黄箓,令臣关启,臣既不可辞,乞时暂以高上神霄玉清府雷霆令,统五雷将兵,提领雷霆都司鬼神公事,摄行上清黄箓使臣,俟醮筵满日,仍旧解职。若遇役使风雷,区别人鬼,只乞以从上雷衔借称臣。世绿该满朝谒之日,别听仙曹施行,臣万死,干冒
天威。
陈情表
具位臣某言:臣谨取今月二十三日,具表诣阙,谢恩陈情者。臣伏以性由天赋,智愚善恶,付之天。人与道俱折旋,俯仰合乎道,何阴界置幽冥之府,而上灵立赏罚之司,身形随气数以为生,命运与星辰而相隶。实匪自然而生死,疑其皆出於阴阳,天机不停,物情易变,冬归而冰自浮,春到而草俱青,审皆气之所陶,故立性以为主。千灯照室,同是一光,大海含波,中有万变。盖有情无情之异,与生数成数之殊。然动静皆非其本来,彼想念尽形於已有。形具以后,道在其中,惟得之者,与之合真,其失之者,宜乎沉惑。所以启修仙学道之路,从而建正心诚意之门,大道独超乎死生,至诚可回於造化。存乎诚而合道,得是道者皆诚。此众生所从入之涂,诚列圣已常跻之域。当究虚元之始,实根事物之前,以心契之,即道也矣!臣凡胎浊质,走骨行尸,气所禀而有冲,性所赋而不昧,六根具足,三际俱圆,能办菽麦,於是非之间,而泯熏藉於荣辱之外。处动静,静动咸静之静;明色空,空色已空之空。知六识之无根,照七情之如梦,鉴血肉以醉其性,思形质以窒其神,早驰逐於玄关,尚彷徨於道阐。性者信也,神而通之。恭惟高上神霄玉清真王,长生大帝,玉陛下,金阙真皇,玉清上帝,心含大梵,手握混元,浩浩难名,巍巍莫及。慈悲群品,统御庶真,恩惠十方,鉴观万国。臣特一蝼蚁之体,敢呜蚯蚓之声,夙戴洪私,久沾霖濡。凡伸恳祷,悉荷感通,幸闻道於一日之先,获修真於万劫之下,谨述操存之渐,式陈修证之初。自惟颛蒙,密希训化,庶可以粪壤之姓字,得陪於霄极之臣僚。僭具表文,仰干睿听,臣故作误为之罪,愿垂宽大之恩,暂起复灭之心,克合冲虚之妙。所行雷部之法,所掌霆司之章,辅正除邪,济生度死。三司将吏,咸归役使之权,五部风雷,总属招呼之令。或寸功,片善可录於金简,则微臣小子终到於瑶京,虽蓬生麻中,不扶自直,然鱼伏水内,非养则枯,谓皆鹤长见短之云,亦有蛇化蝉蜕者也。臣愚干冒天威,不胜昧死,谨具表奏以闻。臣诚惶诚恐。
与彭鹤林书
丁丑九月十四日,玉蟾将如泉山,乃告吾友鹤林真官曰:比作别未久,此心甚怅怏也。契兄欲学仙,非庸常辈,比且知有万法归一之理,而不为诸家所愚,此前古之圣贤用心,近代才有如此。去道不远,不仙而何?章希玉口中语有谓一阶正法,一阶秘法,一阶妙法,法法常在心,更无别法。其语虽庞率,诚有以哉!向相见之初,便以金丹大药相期,特时节夤绿未到耳。今日有期,大信不约,且如曩日倡和,有虎皮竹篷泰华冠之句,今道位泰华丹景吏,乃悟前日之诗,便作今日相期待也。凡事宜珍重,圣事宜珍重,一切事宜珍重。已是多口了也。呵!呵!
秘阁吏部,幸与致意,药珠居士,能信得及,能行是事否?前所嘱,今冬来春安歇处,只是天开图画亦好。或来春稍爽是盟,亦不多时可相见也。时间不须苦以符图留意,幸养心焉!否则将前后所得之法录,成部帐束之高阁,但与鞠郝作头对,则一切事简而又灵异。今但於二使者香炉前,以某符一道常用之,或镇或贴,或吞或带,随所祷而用之,无往不利。亦不须多念呎也。此无他,不过只是心与神会,用之则灵耳!咒水但以一简易咒咒之,恰如真龙,但一滴水便作滂沛,岂用如许繁耶?纸修不觉缕缕,思之!思之!时寓紫枢楼书。玉蟾九月十四日,自螺江诉潮而南,以十八日次泉山,不胜役役,幸形神少宁,又起三山故旧之思,尚须少盘桓,却作漳滨客也。前者来春之盟,断不爽!但且味道自娱,常时惟香烛将吏外,不过一符一水,愈疾郁邪而已。此是代天行化之本旨,令合药珠令器同侍吏部寿仙,日想清逸,恨不曾过城东新庵为一杯茶耳。此愿须欲偿也,学道之士,申愆省非之外,一有小坎壈,惟顺受为怀。惟道所在,岂人间事,足为吾人喜忧耶?蓬莱水又清浅矣!其桑田平,回首旧时路。丁丑秋蜕仙庵书。某戊寅三月十五日,寓江州太平兴国宫,作书附致鹤林真士贤弟,顷尝三遣书,曾达否?日来道法,想精进,法力又胜前也。鞠郝二符吏,亦效职否?不审尊府吏部寿体康乐,令间药珠居士,令嗣承奉各惟安庆?鄙人今春水陆二千余里,寻隐庐山,幸而四大轻爽,凡事亦随顺。但花晨月夕,杯酒炉香,颇为我南中诸友感怀也。而於老友,又甚酸心焉!物外人或凡或圣,不以荣辱为心,毁誉为念,惟木精石怪,知其为如何人也。《大道歌》、《仙系图》,必刊板流广矣!喜甚!喜甚!老友更加鞭为祷,兹不多及。珍重!珍重!琼山老人白某谨书。
十月二十-日琼山老叟白某致书
福州鹤林真士彭卿治所,今春到江州行兴国军,如岳阳,回豫章,过抚州,谒华盖山,下临江军,取道饶信而制束。以八月一日诣行在,复游绍兴,过庆元府,再归临安。十月二十日偶闲行,忽与萧潜庵遇,乃知了庵已化,如庵已归祥山,紫壶在,垫仙无恙。宁国屡相昭,更不往见,史揆任枢,各有夤绿,可以谒之。此兴甚懒,亦各休休,每日惟以大饮酣歌饯时光而已。他无所求,亦无所思。惟是吾鹤林,此吾爱子,远在二千里外,伏惟即日,上侍府丈吏部老仙与药珠小道生,俱惧庆,潜庵能道一二,甚以为慰。此间狂怪自乐,人亦视以为常,但国录家叔甚讶其非耳。今所行之法,尚更灵。在偶醉了,失身堕西湖水中,法印乌有矣!亦可发一大笑。欲往天台,临行呼潜庵授之,以此南望多凝黯,尺纸不宣某书。致某再拜。上覆鹤林真人尊友,沅愒湖山,转盻许时,忽辱坪来,甚慰三秋之别,欣审槐屯奏凯,养炼余闲,风霆在驭台,候起居万福,药珠侍经,均禧某蒙示以《清静经》夹颂,字字诣道,言言契真。虽荷窜易见嘱,然已谛当,实无可指斥者。源泉混混,不舍昼夜,及其至焉!放乎四海,其尚相期乎?大方之家也。余惟珍护,嗣此有可见,示勿外幸!幸!某上覆。
某婵然一影,黄塘分携,君随南去;雁我逐比飞云桂山,荷沼风,馆月台。昨夕今宵,殆是梦事。顾子何物,夙承心知事之以师礼,迈所估,若为补报、克称殷隆。每一寻省,辄复耳热。神霄归路,距今十年,鹤杳鸾冥,对秋生感。便欲呼黄鹄,骑紫烟,前驱风霆兵,后拥青龙磨。奈何贴身之尘债未偿,入骨之业绿未断,但且逆风把柂,迈洞从之,殊途同归,未始非道。糟哺酿啜,柢益自秽,急流打网,正可得鱼。一世所遭,莫君若也。君今渊乎其似道矣!惟不疑,所以气备,惟无畏,所以神全,故不疑则真中有神,故无畏则诚外无法。朝黑暮习,皇积仙勋,顺受世绿,还归玉府,愈加进进,用敢勉旃。勿谓今日矣,而有翌日今年矣,而有明年,今生矣,而有来生,今身矣,而有后身。殊不知上床灯灭,鞋履相违,明年乎,翌日乎。父不信子,手不信怀;后身乎,来生乎,君须戮力,勿视我为我,或飘沦,君为可恃。临纸咽塞,此别须长水阔云遥,苍苍为黯,诸自爱。押付彭鹤林某拜覆。
鹤林真人贤高弟,春事秀婉,水暖花香,在途粗适,无烦介念。去年迫於除夕,遂即笔架山过,今正旦於是申奏诸天祭,飨诸神,已於当日,忝受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门下,紏录典者,签押雷霆都司鬼神公事,仍受上清驱役鬼神宝印,印文纳上,至可收真治靖也。今老者过自康庐,若无所见闻,且莫发书,恐有浮沉。秋末冬初,断可再会。
《雷霆玉经》想已刊了,可施十本以传江西之士,满怀仰仰,时中宜以道自处,以法自勤,即前天官之拜。杨伯子正月五日专人责剖子并绝句二古风,一情文颇恭,并此录至余不宣。某拜覆。某上覆鹤林雷令判官,药珠侍经,一间仙璚,三更杓指,已深乡止。况久违离哉!旧尝记得一相知领雷州之日,初交割时,有大卵甚异,其大如斗以上,至今留之,因是名以雷州。人谓此即陈鸾凤之胞,然亦异哉!陈果何物而弗为五方蛮雷都总管哉!今吾二人,亶是不凡者,某名篷西台之籍,身尘玉府之班,夙命玄图,骨相有分,纵复不德,死还本曹。迎想前生,亦无大过,自此还尽世绿,顺偿业债,年月该满,促归旧司,必矣!是亦私有所恃也。
君信之愈笃,爱之尤深,忝获同寅,且非异道。惟冀广储功行,即前仙阶,勿视某以为勤惰也。始终见信,幸用斯语!夫卯属震,震为雷,而西台属金,金在西方,而克制东震,乃金克木也。故凡起雷,必西台为命,令之所由,出令之人为雷部官员者,不知有玉枢,不知有仙都,不知有西台,往往多为使院都司以下官,至其谢世之日,无功行则已,使有功行,入为雷官,则其卑污重难,不可胜道。如何酆都法之人,殁为鬼官之类也。君所补所授,已在仙都之与西台矣!某知君有可仙之资者,何也?以有可仙者有七:一则妻子债轻,世绿淡泊;二则赋性冲灵,识事几先;三则眼发骨相,如林侍晨;四则心专一司,如人放箭;五则旦夕焚修,救治无缺;六则动与道合,无甚违真;七则所得已圆,年事未艾。等而上之,何所不至哉?某少埃泉人之至,即行矣!或相约於江汭,以何日为别,可也。从此一向为定身之计。然其在世亦无几年矣!缅怀二仙。述事论心,不觉缕缕如许,贵聚尊秤,并烦起居。八月五日,某上覆。
先生《海琼集》,顷尝累次传之久矣!载念襄岁丁丑暮春,师辕南游,得遂瞻礼。由是云鹤往来,每一参际,必有少憩,日侍丈席,闻所未闻。无非分别正邪,发扬玄妙,返而笔之,粲然盈恢。自惟衰朽,有负师训,不敢终秘,并以升堂小参,歌颂等作,厘为四卷,同寿诸梓。庶为学海之筌蹄,抑以开人天之耳目,实区区之愿也。告淳佑辛亥季冬甲子鹤林彭相稽首敬书。
右数语,乃白祖师上足弟子彭鹤林真人所作。真人乃三山巨族,茅山杨许长史之流也。是编皆嘱付授受。真人之言,仆旧得本,乃福州天庆本卷,末有真人跋语。如此因重抄于右,以足是书,盖乃大常斋蒋法师所藏也。得祖师景霄大法,多用鞠郝二将,此文备载其目,是书奇秘,彭公所谓开人天眼目,是也。学者宜熟味,当有所得也。岁在壬寅七月十八日,参学上清三洞经箓,大罗辅化仙卿,九天雷门祭酒方从义再拜谨书。
海琼白真人语录卷之四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