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宗听政之暇,唯务观书,每观毕一书,即有篇咏,使近臣赓和,故有御制《看尚书诗》三章、《看春秋》三章、《看周礼》三章、《看毛诗》三章、《看礼记》三章、《看孝经》三章。复有御制《读史记》三章、《读前汉书》三首、《读后汉书》三首、读《三国志》三首、《读晋书》三首、《读宋书》二首、《读陈书》二首、《读魏书》三首、《读北齐书》二首、《读后周书》三首、《读隋书》三首、《读唐书》三首、《读五代梁史》三首、《读五代后唐史》三首、《读五代晋史》二首、《读五代汉史》二首、《读五代周史》二首,可谓近代好文之主也。
前世有翰林学士,本朝咸平中复置翰林侍读学士,以杨徽之、夏侯峤、吕文仲为之;又置翰林侍讲学士,以邢昺为之,则翰林侍读与侍讲学士自杨徽之、邢昺等始也。
景德中,上欲优宠王钦若,乃特置资政殿学士以处之。既而有司定议班在翰林学士下,寻又置资政殿大学士,亦以钦若为之,而班在翰林承旨之上,则资政殿学士与大学士皆自王钦若始也。
后唐明宗不知书,每四方章奏,止令枢密使安重诲读之,而重诲亦不晓文义。宰相孔循请置端明殿学士二员,班在翰林学士上,以冯道、赵凤为之。则端明学士自冯道、赵凤始也。国初亦尝置此职,而班在翰林学士之下,寻改为文明殿学士,以侍郎程羽为之,序立乃在枢密副使下。逮明道初,复改承明殿为端明,再置端明殿学士,而班在资政殿学士下,以宋绶为之,则本朝端明殿学士自宋绶始也。此条原不通,据《唐宋史料笔记丛刊》本校补,疑“文明殿”当作“承明殿”。——恶人谷珠楼哈哈儿注。
本朝太宗御书及典籍、图画、宝瑞之物,并藏于龙图阁,而阁有学士、直学士、待制、直阁。故景德初杜镐、戚纶为龙图阁待制,不数年镐迁龙图阁直学士,班在枢密直学士下。至祥符中,镐又迁龙图阁学士,而班在枢密直学士上,则本朝龙图阁待制、龙图阁直学士、龙图阁学士,皆自杜镐始也。又祥符末年,以崇文院检讨冯元为太子中允、直龙图阁,则本朝直龙图阁,自冯元始也。
本朝真宗御集、御书,并藏于天章阁。天圣末始置待制,以范讽为之。景祐中又置侍讲,以贾昌朝、赵希言、王宗道为之,则本朝天章阁待制、天章阁侍讲,自范讽、贾昌朝等始也。
梁祖都汴,庶事草创。正明中始于今右长庆门东北,创小屋数十间为三馆,湫隘尤甚。又周庐徼道咸出其间,卫士驺卒朝夕喧杂,每受诏撰述,皆移他所。至太平兴国中,车驾临幸,顾左右曰:“若此卑陋,何以待天下贤俊?”即日诏有司规度左舁龙门东北东府地为三馆,命内臣督役晨夜兼作,不日而成。寻下诏赐名崇文院,以东廊为昭文馆书库,南廊为集贤院书库,西廊以经、史、子、集四部为史馆库,凡六库书籍正副本八万卷,斯亦盛矣。
昭文馆本前世弘文馆,建隆中以其犯宣祖庙讳改焉。至淳化初,以吕祐之、赵昂、安德裕、句中正并直昭文馆,则本朝昭文馆自吕祐之等始也。
集贤有直院,有校理。端拱初,以李宗谔为集贤校理,淳化初以和(缺)为直集贤院,则本朝直集贤校理自和(缺)、李宗谔始也。史馆有直馆,有修撰,有编修,有校勘,有检讨。太平兴国中,赵邻几、吕蒙正皆为直史馆、掌修撰,而杨文举为史馆编修。是时修撰未列于职,至至道中,始以李若拙为史馆修撰。雍熙中,以宋湜为史馆校勘。淳化中,以郭延泽、董元亨为史馆检讨,则本朝直史馆、史馆修撰、史馆编修、史馆校勘、史馆检讨,自赵邻几、吕蒙正、李若拙、杨文举、宋湜、郭延泽、董元亨等始也。本朝三馆之外,复有秘阁图书,故秘阁置直阁,又置校理。咸平中,以杜镐为秘阁校理,后充直秘阁,则本朝直秘阁、秘阁校理皆自杜镐始也。
岭南风俗,相呼不以行第,唯以各人所生男女小名呼其父母。元丰中余任大理丞,断宾州奏案,有民韦超,男名首,即呼韦超作“父首”;韦遨男名满,即呼韦遨作“父满”;韦全女名插娘,即呼韦全作“父插”;韦庶女名睡娘,即呼韦庶作“父睡”,妻作“婶睡”。
韩退之《罗池庙碑》言“步有新船”,或以“步”为“涉”,误也。盖岭南谓水津为步,言步之所及,故有罾步,即渔者施罾处;有船步,即人渡船处。然今亦谓之步,故扬州有瓜步,洪州有观步,闽中谓水涯为溪步。
岭南谓村市为虚,柳子厚《童区寄传》云:“之虚所卖之。”又诗云:“青箬裹盐归峒客,绿荷包饭趁虚人”,即此也。盖市之所在,有人则满,无人则虚,而岭南村市满时少,虚时多,谓之为虚,不亦宜乎?
又蜀有痎市,而间日一集,如痎疟之一发,则其俗又以冷热发歇为市喻。
《史记》称四夷各异卜,《汉书》称粤人以鸡卜,信有之矣。元丰中,余任大理丞,断岭南奏案,韦庶为人所杀,疑尸在潭中,求而弗获。庶妻何以铛就岸爨煮鸡子卜之,咒云:“侬来在个泽里,他来在别处。”少顷鸡子熟,剖视得侬。韦全曰:“鸡卵得侬,尸在潭里。”果得之。然不知所谓得侬者,其兆如何也。又有鸟卜,东女国以十一月为正,至十月,令巫者赍酒肴诣山中,散糟麦于空,大咒呼鸟。俄顷,有鸟如雉,飞入巫者怀中。即剖其腹,视之有一谷米,岁必登;若有霜雪,则多异灾。又或击一丸,或打杨枝,或杓听旁人之语,亦可以卜吉凶。盖诚之所感,触物皆通,不必专用龟策也。
乡人危序应举探省榜,出门数步即逢泥泞,踌蹰未前。有老妪指示曰:“秀才可低处过。”危即从之。比看榜,最末有名,是岁果及第。此与《摭言》所载后来者必衔得事颇相类。
原武郑公戬天圣中举进士,尝与同辈赌彩选,一坐尽负,独戬赢数百缗。是岁第三人及第。
乡人上官极累举不第,年及五十方得解赴省试,游相国寺,买诗一册,纸已熏晦。归视其表,乃五代时门状一幅,曰:“敕赐进士及第,马极右极,伏蒙礼部放榜,敕赐及第,谨诣门屏祗候谢。”而马拯与拯同名,是岁拯果登科。自“谨诣门屏”至“果登科”十八字原无,据《唐宋史料笔记丛刊》本补,疑三“拯”字均应作“极”,或前三“极”字均应作“拯”,如此方通。——恶人谷珠楼哈哈儿注。
李文定公迪美须髯,未御试,一夕忽梦被人剃削俱尽,迪亦恶之。有解者曰:“秀才须作状元,缘今岁省元是刘滋,已替滋矣。非状元而何?”是岁果第一人。
相国刘公沆累举不第,天圣中将办装赴省试,一夕梦被人砍落头,心甚恶之。有乡人为解释曰:“状元不到十二郎做,只得第二人。”刘公因诘之,曰:“虽砍却头,留沆在里。”盖南音谓项为沆,留、刘同音,后果第二人及第。
马尚书亮知江宁府,秩满将代,一夕梦舌上生毛。有僧解之曰:“舌上生毛剃不得,尚书当再任。”已而果然。
刘郎中滋累举不第,年余四十始遂登科。尝梦有人提印满篮,令己吞之,滋有难色。其人曰:“但任意吞,看得几颗。”滋不得已,吞至十四颗,其印皆颗颗见于腹中。后果历十四任终。
韩魏公应举时,梦打球一捧盂八。时魏公年仅弱冠,一上登科,则一捧盂八之应也。“盂八”,《唐宋史料笔记丛刊》本均作“盂入”。——恶人谷珠楼哈哈儿注。
孙枢密汴旧名贯,应举时尝梦至官府,潭潭深远,寂若无人。大厅上有抄录人名一卷,意以为榜,遍览无名,偶睹第二名下有空白处,抃欲填之。空中有人语曰:“无孙贯,有孙抃。”梦中即填孙抃。是岁果第三名。
丁咸序应举时,梦唱名已过,续有一龙蜿蜒腾上,又有一骆驼继之,不知其然。比唱名,有龙起、骆起二人在其后。此条原不通,据《唐宋史料笔记丛刊》本录。——恶人谷珠楼哈哈儿注。
乡人龚国隆应举时,梦行道上,步步俯拾黑豆一掬,不知其然。是岁乡荐,乃伯父郎中纪恤其乏路费,以驿券赠之。遂沿路勘请,以抵京师,即步步掬黑豆之应也。然此微薄而国隆已兆于梦,则其人赋分可知。后国隆竟老场屋,不沾一命。
乡人朱熙邻景祐中举进士,梦造棺缺板而弗成。是岁止过堂不及第,晚遇推恩长史出身,棺不全之应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