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性封植
草木之生长亦犹太焉,何则?人亦天地之物耳,闲居暇日,化游逸豫,饮膳得宜。以兰而言之,其一盆盈满,自非六七载莫能至,此皆由夫爱养之念不替,灌溉之功愈久,故根与土合性,与壤俱然,后森郁雄健,敷畅繁丽,其花叶盖有得于自然而然者。合焉欲分而折之,是裂其根蒙,易其沙土,况或灌溉之失时,爱养之乖宜,又何异于人之饥饱,则燥湿干之,邪气乘间人其荣卫,则不免有所侵损。所谓向之寒暑适宜、肥瘦得时者,此岂一朝一夕之所能成也?故必于寒露之后立冬以前而分之,盖取万物得归根之时,而其叶则苍,根则老故也。或者于此时分一盆吴兰,欲其益之端正则不忍击碎,因剔出而根已伤,暨三年培植始能杨茂,予今深以为戒。欲分其兰而须用碎其盆,务在轻手击之,亦须缓缓解析其交互之根,勿使有技断之失。然后选南丛取出积年腐芦头,只存三年者,每三蓖作一盆,盆底光用沙填之,即以三蓖丛之互相枕藉,使新蓖在外,作三方向,却随其花之好肥瘦沙土从而使之。盆面则以少许瘦沙覆之,以新汲水一勺定其根。更有收沙晒之法,此乃又分兰之至要者。当预于未分前半月,取土筛去瓦砾之类,曝令干燥。或欲适肥。则直淤泥,沙用便粪夹和,摊晒之,候干或复湿,如此十度,视其燥,更须筛过,随意用。盖沙乃久年流聚,虽居水湿之地,而兰之骤而分拆失性,须假以yang物助之,则来年丛蓖自长,与旧丛比肩,此其效也。夫苟不知收晒之宜,用积淹之沙,或惮披曝,必至赢弱而黄叶者亦有之,蓖之不发者有之。积有日月,不知体察,其失愈甚,候其已苏方始易沙涤恨,加意调护,冀其能复,不亦后乎?抑又知其果能复焉?如其稍可痊活有几,何时而获遂本质邪?故深为爱惜之,因并为之言曰:与其既损之后而欲复全生之,宁若于未分前而必欲全生之,岂不省力?今逐品所以宜沙土开列于后。
陈梦良,以黄净无泥瘦沙种,而切忌肥,恐有靡烂之失。
吴兰、潘兰,用赤沙泥。
何兰、蒲统领、大张青、金稜边,各用黄色粗沙和泥,更添紫沙、赤沙泥种为妙。
陈八尉、淳监粮、萧仲和、许景初、何首座、林仲孔、庄观成,乃下品,任意用沙。
济老、施花、惠知容、马大同、郑少举、黄从兄、周染,宜沟壑中黑沙泥和类壤种之。
李通判、灶山、朱兰、郑伯善、鱼魫,用山下流聚沙泥种之。
夕阳红以下诸品,则任意栽种。此封植之概论。
灌溉得宜
夫兰自沙土出者,各有品类,然亦因其土地之宜而生长之故。地有肥瘠,或沙黄土赤而瘠,有居山之巅,山之冈,或近水,或附石,各依而产之。要在度其本性何如耳,不可谓其无肥瘦也。苟性不能别,曰何者当肥,何者当瘦,强出己见,混而肥之,则好膏腴者因得所养之天,花则轻而繁,叶则雄而健,所谓好瘦者不因肥而腐败者,吾未之信也。一阳生于子,荄甲潜萌,我则注而灌溉之,使蕴诸中稍获强壮。迨夫萌芽进沙,高未及寸许,从便灌之,则截然卓簪。暨南熏之时,长养万物,双从而渍润之,则修然而高,郁然而苍,若者精于感遇者也。秋八月初交,骄阳方炽,根叶失水,欲老而黄,此时当以濯鱼肉水或秽腐水浇之。过时之外,合用之物,随宜浇注,使之畅茂,亦以防秋风肃杀之患。故其叶弱,拳拳然抽出,至冬而极。夫人分兰之次年不与发花者,盖恐泄真气,则叶不长耳,凡善于养花,切意爱其叶,叶耸则不虑其花之不繁盛也。
紫花
陈梦良极难爱养,稍肥随即腐烂。贵用清水浇灌,则佳也。
潘兰虽未能爱肥,须以茶清沃之,冀得其本地土之性。
吴花看来亦好种肥亦灌溉之,一月一度。
赵花、何花、大张青、小张青、蒲统领、金棱边,半月一浇其肥则可焉。
陈八尉、淳监粮、萧仲和、许是初、何首座、林仲孔、庆观成,纵有太过不及之失,亦无大害。于用肥之时,当俟沙土干燥,遇晚方加灌溉,候晓以清水碗许浇之,使肥腻之物得以下演其根,使其新来未发之蓖自无勾蔓逆上、散乱盘盆之患。更能顶以瓮缸之物蓄雨水,积久色绿者,间或进灌之,而其叶则泼然挺秀,浮然争茂,盈台簇槛,列翠罗青,纵无花开,亦见雅洁。
白花
济老、施花、惠知容、马大同、郑少举、黄八兄、周染,爱肥,一任灌溉。李通判、灶山、郑伯,善肥,在六之中四之下,又朱兰亦如之。
鱼鲩兰质莹洁,不须过肥,徐以秽腻物计浇之。夕阳红、云娇、青蒲、观堂主、名弟、弱脚,肥瘦任意,亦当观其土之燥湿,晚则灌注,晓则清水灌之。欲储蓄雨水,令其色绿沃之为妙。
惠知容等兰用河沙簸去泥尘,夹粪盖泥种,底用粗沙和粪。郑少举用粪盖泥和便晒干种已,上面用红泥覆之。灶山用粪壤源及用河沙,内用草鞋屑铺四周种之,累试甚佳。大凡用轻松泥皆可。
济老、施花用粪泥、沟中黑沙泥,浇湿摊晒,用草鞋屑围种。又壮山用园泥,下有粪,浇湿泥种、四周用草鞋屑,然后种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