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 薛尚功 撰
商器款识
卣
兕卣
盖兕 器 兕
盖器皆有铭作兕形语曰虎兕出于柙则兕非驯兽有害于人者故昔人用以为罚爵曰称彼兕觥是也则宜卣亦有兕焉
册卣
盖 册器册
盖器皆有铭曰册者所以承君之锡然后享于祖庙之器故必言册以纪君之命商人辞略故一言而意足田卣
盖 田器田
按博古録云田者粢盛之所自出而卣之为器中尊也诗所谓秬鬯者正一稃二米之谓焉铭田者岂非追本而为言耶
立戈卣
立戈
右铭一字作立戈博古録云书称四人綦弁执戈又曰兊之戈在东房则戈于五兵为利器字书云戈从一不得己而用欲一而止以此铭器盖亦示戒之义
史卣
史
曰史者史言其官有以史为氏族者因官而受
氏焉
卦象卣
盖 器
按重修博古图録云盖器二铭皆作卦象观古人画卦竒以象乎阳偶以象乎阴一竒一偶而隂阳之道全一虚一实而消息之理备然易始八卦而文王重之为六十四卦夏曰连山商曰归藏周曰易是卦也上下爻皆阳有干之象中二爻皆隂有坤之象虚其中亦取象于器所谓黄流在中者义或在焉虽不见于书而汉扬雄作太八十一首拟易曰方州部家今争首一方三州一家与此卣卦象正同雄于汉最号博闻殆亦有自而作耶
执匕父丁卣
盖 器手执匕父丁
按重修博古图録云铭曰父丁又作手执匕形于其上祭祀之义以养为主而所以示其养也于礼可见之夫饔人掌割烹之事也而曰穊鼎徂于饔爨则所以载鼎实耳又廪人掌米入之藏也而曰概与敦于廪爨则亦以匕黍稷焉诗曰有饛簋飱有捄棘则敦与簋皆盛黍稷器其为用于食也明矣然则于饮食无所不用宜其以养为主也卣之为器岂非以养为先乎
执爵父丁卣
手执爵父丁
右铭三字上一字如手执爵形博古考□之状口引如流下列三足有爵之状旁画以□说文谓右手也按礼记孝子如执玉如捧盈洞洞属属然如将失之则以手附爵益见于如将失之意非尽其钦而钦者孰能臻此商之君以丁为号者六曰父丁则未详其为何丁也
执干父癸卣
子【执干】 父癸
愽古録云上为人形两手各持干按周官司干掌舞器祭祀舞者既阵则授武器既舞则受之宾飨亦如之然则祭于庙用于宾设于飨礼莫不皆有干舞焉有是功斯有是舞以称之铭曰父癸则明为子以奉其父者商之时号报癸者成汤之父也汤以武得天下其所舞朱干玉戚也亦取夫干以自卫不事乎兵之道欤
世母辛卣
盖 母辛
器 世母辛
博古録云盖器皆有铭共五字上一字作三防按说文世字从三十故以此为世字以世为铭者盖欲世世传
之子孙不絶而已且三防又意其为五字从二一而交之象隂阳交午之义天数穷于九地数终于六九六之数为十五而天地之数备三防者十五也古之圣人极其数遂定天下之象故以之制器而天地之数寓焉是则制字之妙未易以一理推也且辛为商号而曰母辛则商史所谓辛母者是也盖古人命辞或上或下其变易类多如此
祖庚史卣
祖庚【史】
铭曰祖庚史则祖庚时史之卣也人臣之享宗庙非君锡彞器则不可得而专有故以祖庚史铭之
辛父举卣
辛父举
博古録云铭三字曰辛父举按周有天下立二王后乃
封纣子武庚于宋以续商祀武庚被诛又命防子啓代商后俾得用天子礼乐故凡器用服饰一遵商制诗所谓亦白其马以商尚白而不从周之尚赤也然则宗庙祭祀其亦遵商明矣自防子至于僖公举实为八世则其得用商礼可知是卣商卣也而曰父举则是僖公举也
立戈父己卣
子【立弋】父己
子之字正作立戈形前篇已屡释之矣所以铭武功也按商之十世君曰雍己此曰父己则是其子铭其父之祀器也故雍己之子是为小甲是器当小甲之世为之耳
内言卣
盖内言 器 同上
盖器各有铭三字虽大小之不同其字画不少异惟中一字未详
子父癸卣
【子 执戈】 父癸
按考古云此器藏庐江李氏子执戈者子为父癸作此器以铭其有武功耳
木父己卣
盖 木父己 器同上
考古云木者恐其氏族耳盖子为父已作此卣耳亚父乙卣
盖 亚形中【父乙】 器同上
此铭亚形中作父乙盖子为父乙作庙器也言亚者庙室也
子孙父癸卣
盖【孙立戈子】父癸器同上
按王防集韵以立戈横戈并释为子孙字吕氏考古又云大者为子小者为孙欲其承之非一世也父癸者商君之号也
右二器皆卣后一器盖器皆有铭不书作者之名耳
按博古録云盖器皆有铭铭皆四字上一字象三矢之形而以一格立之曰贝父辛者按书文侯之命以言平王锡晋文侯也曰用赉尔秬鬯一卣继之以彤弓一彤矢百卢弓一卢矢百则卣之铭三矢者得不纪君之惠耶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则三者总数耳又诗言菁菁者莪此育材之诗也而曰既见君子锡我百朋而释者谓古者货贝五贝为朋则人君之锡臣下亦有文于贝者也
足迹父己卣
足迹父己
右铭藏庐江李氏上为足迹中一字未详
举册父癸卣
举册 父癸
前所载册卣盖器皆有一册字言承君之锡然后享于祖庙以纪君之命也此卣作册而围束之又作两人四
手共举之状尤见其致钦之义焉
母乙卣
作母乙
子【立戈】
子为母乙作卣而子亦作立戈之形耳
子孙父己卣
析孙子父乙
李伯时所藏子孙父乙卣作□而此作□皆析字也博古云析子孙有贻厥子孙之意
父丙卣
盖 器
手执 手执 父丙
朱
二矢父丙 二矢 朱
子
弓弓子
铭为弓形并手执二矢饰以弓矢者意其平日所嗜好而子孙之所以享祖考当以是求之也
祖乙卣
盖孙【执刀】作祖乙
宝 尊 彞
器同前
祖乙者河亶甲之子也孙象形而手执刀于祭飨未尝不竭力从事以职其劳耳礼记云祖而割烹义取诸此
瞿祖丁酉
盖器
册
瞿 牺牛 祖丁同上
册
按博古録云瞿者质诸经传无所见而商有瞿父鼎亦作两目相并正与此卣同实一时之制曰祖丁者商十四世君祖辛之子也中为牺形下为两册皆取象于物而书画未分至周官司尊彞有曰牺尊者饰以牺牛盖所因者商之遗意耳画以两册所以为册命也亦犹康王命毕公而曰册毕制器尚象其义如此
祖辛卣
孙【左执防右执木】祖辛
作彞【尊宝】
博古録云铭七字曰祖辛作宝尊彞又象人形右执木左执防者孙也按商十四代君曰祖辛盖祖乙之子沃甲之兄祖丁之父也孙执木执防者殆是其武舞也木当是朱干防当是兵舞昔舜之时舞干羽于
两阶以格有苗则五帝之前其武舞亦所不废武王之乐曰大武而舞如之则三王之后其用以济时者又所不敢忘武也岂商之时独不然耶考商有天下至祖乙而政复兴祖辛继之而善述其事则干以自衞防以攘敌者于祖辛有之也宜铭是器以旌之又尝求其用武之由固有文舞有武舞凡山川之祀社稷之祀四方之祀与其持盈守文之君皆以羽髦之舞而文舞是也若以武得天下故于是有干舞焉武舞是也祖辛之迹不见于书传而特有此武舞固可以类求矣
子父己卣
铭言父己者商君也子象形而右手持刀按商祖乙卣铭文皆类此盖欲示孝子亲职其劳以明割牲之义也诗云执其鸾刀以啓其毛取其血膋凡以是也
冀父辛卣
盖 器
冀作父辛
同上
旅彞亚
冀者国名也音人受封于此则后世食采于所封之地复以为氏焉父辛商号也曰旅彞者昔人尝谓有田一成有众一旅则旅举其众也考诸铭识甗曰旅甗敦曰旅敦匜曰旅匜簋曰旅簋义率如此其后作亚形者又以象其甗主石室之制盖宗庙之器也
丙寅卣 一名母乙卣
丙寅 王锡宾
朋用作母乙彞
器 音释
同前
博古録云丙寅王锡者以甲子推商建国始于庚戌历十七年而有丙寅正在仲壬即位之二年也其曰王锡则王之锡赉功臣之器如周公文侯之卣亦王之所锡也故记礼者以谓锡圭瓒然后为鬯则知此器非臣下之所专又有曰作母乙彞者与诗言文母同意考商周之时立子生商者有娀也故长发之禘及之厥初生民者姜嫄也故雝之禘及之是皆率亲之义耳盖知是卣乃王锡臣工以追享其母氏欤以是知宗庙未尝无合食者也
妇庚卣
束 子 孙
妇 【甲】庚丁
铭七字其一字泯灭不可考余曰子孙妇甲庚丁其
泯灭者髣髴一束字未详其义按博古録云夫彞器以子孙铭之以其承祖宗之祀者有在于是若乃中馈之职从其夫以相祀事此又妇之于姑舅礼所不废盖以人道而事神则宗庙致钦之义妇宜预焉诗言君妇莫莫为豆孔庶是也闗雎之美后妃采繁之咏夫人采苹之语大夫妻莫不皆以供祭祀为先耳然古者妇之预祭惟宗庙则从至于外祀则莫从也故必言子孙妇以则其宗庙之祀欤曰甲庚丁者祭之日也夫外事用刚日内事用柔日宗庙之祀当用柔日而此兼甲庚何哉盖春秋言辛巳有事于太庙壬午绎则宗庙正祭必用柔日而至于绎祭则无害其用刚日也天有十日地有十二辰日辰未尝不相配而言如辛巳壬午之类是辰且此独言日而不言辰者以言日则辰从之昔人言简而意足故其铭如此
兄癸卣
器
铭曰丁子疑隂阳刚柔不相配或云商人尚质如言甲子丁丑也又下文云丙申未详其义博古云兄癸者则兄弟相承之辞故祀其先王或称祖若祖丁卣之类或称父若招父丁爵之类或称兄若此卣之类又王九祀尔雅云唐虞曰载夏曰歳商曰祀周曰年言其祀则知此卣之出于商也其末曰世昌者蕲世世昌盛有如此铭也如他器有曰子子孙孙万年无疆之辞也
历代钟鼎彞器款识法帖卷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