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鈫跋
泰山介齐、鲁间,昉于《管子》;孔子登泰山小天下,尽于《孟子》。后世著述不一,是编恐未悉合。偶读《灵岩志》,叹其雄奇巧,然皆泰山也。故王元美曰:“灵岩是泰山背最幽绝处,游泰山不游灵岩,不成游也!”按:灵岩在泰山西北,至《水经注》琨瑞山之朗公谷在泰山东北,犹两背然。或朗公谷属灵岩者,误。而《岱史》诸书姑置弗载,致泰山全体不备,非例也。
岁巳酉夏,余乃游灵岩,探琨瑞,搜访名迹;据三川,辩玉水,履勘源流。附录之以补言泰山之缺略云。
余又谓:山水从金石中见,金石自山水中来。今是编既出,犹有《泰山金石考》六卷。凡历代遗迹、碑刻、方向及间有断缺者,须分别存佚,各为跋语剖晰以注之。恭纪《国朝东巡金石录》为卷首,窃附《泰山道里记》于卷末,是山水与金石所宜并著者也。叹流光之迅速,嗟老眼之昏华,未可矫强,姑存虚志。
癸巳春,有上元严侍读先生雅好登临,广搜金石,因纂《泰山志》;过访《泰山道里记》及《泰山金石考》诸书,披阅携归。乃别为《金石类签》一书,而泰山金石并随意采入,岂非时数使然哉?噫!金石也,山水也,同余夙癖为不徒矣——鈫。
●聂学文跋
泰山掌故,古有《泰山记》,其亡已久。至明始有《泰山志》,为吴伯朋所辑。后查志隆易名《岱史》,历城刘敕增修之。基书分类杂陈,率多挂漏,未称完善。
吾叔祖剑光,性嗜山水,遍览名胜,搜讨金石之文,阅三十年成一书,名曰《泰山道里记》。凡诸记载所未详,而尤当特书者,如:石经峪刻《金刚经》,据徂徕刻后辩为北齐王冠军书;唐《纪泰山铭》下截剥落,叶彬补书百八字;宋《述功德铭》磨勒岱巅,鑱毁原碑,字犹存;介邱岩、分水溪及古明堂,均失核蓄疑;又肃然山、奉高城、季札子墓与白骡冢,俱误指其地;汶、泮、三溪诸水皆牵混源流;岱背琨瑞、灵岩诸山,因隶他县而未录。叔祖逐加考验,折衷群书,辩讹补缺,征信确凿,以路为纲,殊简括有法。稿成见示,读之而有叹焉!
盖叔祖尝留心经世之学,今且终老乡里,杖履遍山谷,仅借此消岁月,以娱其志,而年已逾五十矣。书之传不传,非所计也。
乾隆丙戍正月既望 学文敬跋。
●钱大昕序
往者,李进士素伯在京师,数为予言:“聂君剑光者,居岱宗之阳,多识岱故,贫而好著书,良士也!”
岁乙酉秋,予以使事道出泰安,留一日为岱宗游。欲访剑光同行,顾人无识之者。是日,出城北门,历十八盘,登玉皇顶,抵暮而回,粗识岱宗面目而已。
其冬,复过泰安,剑光持刺介素伯书来见,予喜甚,然简书有期,不复能入山矣。将别,剑光以所著《泰山道里记》属余序其端。读之,由近及远,由正路以及四隅,较若列眉。其间岩谷幽阻,昔人游屐所未至,掌录所未详者,剑光历三十年,布衣芒屩,手扪目验而知之。其文质而不俚,简而不漏,洵志乘之佳者。素伯所称,不予欺也。
予夙有山水癖,与剑光同。他日再游岱宗,剑光能强为我行乎?书之以为息壤之约。
乾隆三十年 嘉定钱大昕。
●姚鼐序
余尝病天下地志谬误,非特妄引古记,至纪今时山川、道里、远近、方向,率与实舛,令人愤叹。设每邑有笃学好古能游览者,各考纪其地土之实,据以参相校订,则天下地志何患不善?余尝以是语告人。嘉定钱辛楣学士、上元严东有侍读,因为余言泰安聂君《泰山道里记》最善,心识其语。比有岱宗之游,过访聂君山居,乃索其书而读之。其考订古今,皆详核可喜。学士、侍读之言不妄也。
余疑《水经注》于汶水左右水源流方面,颇有舛误。又谓古奉高在今泰安石汶东,故古登封入奉高境,西行渡环水而北至天门,历尽环道跻岱巅,乃得封所。马第伯记可覆案也。往昔在济南,秋霁登千佛山,望岱巅诸峰遥相接。窃谓历城以南诸山皆泰山也,后人多为之名耳。
今阅是书,每与余意合,而辨正尤起人意。聂君欲余序,以重其书。余浅学,又偶过臆度,徒幸有合于好古,力索久往来是山中者。聂君足重余耳,余安足重聂君哉!
乾隆四十年正月 桐城姚鼐序。
●高怡序
岱宗,古巡守地,昉于《虞书》,见诸周制。秦以还封禅事起,子史百家纷纭议论。余尝欲亲为稽访,用备掌录,而惜少同志者。往时丞泰安,得交聂君剑光,博识岱故,雅好登临。每与同游,凡数阅月归。而剑光著有《泰山道里记》,示余读之,高卑远迩,综括靡遗。凡曩时耳目所经,及足迹所不到者,悉于是编得之。
夫昔之志岱宗者,有《泰山记》及《泰山志》,独惜其亡已久。今获剑光此书,随山脉络,因物付形,而详审精核,勘误辨疑,更足补马第伯、郦道元所不逮。视近代所传《岱史》、《岳纪》诸书,固卑之无甚高论矣。
岁己丑,擢长清令。间于公务之暇,辄据《记》稿复为审定,付诸剞劂。他日者弛于负担,旋归故里,或即籍是以当卧游,则又不异与剑光芒鞋竹杖,登陟五千仞间也。
乾隆癸己秋杪 铁岭高怡叙。
●徐宗干序
自甲申夏承乏岱下,跻其巅凡十余次。归则稽考载籍,证以目验。伏读《四库全书总目》,中凡泰山志乘无著于录者,今所传则查志隆《岱史》、吴百朋《泰山志趣》、刘其旋《泰山志略》、宋焘《泰山纪》诸书。吾师唐陶山先生著《岱览》三十二卷,尤得体要。其次则聂剑光之《道里记》,以山之脉络为文之脉络,皆佳志也。
昔郦中尉甄叙诸山,类喜刻画峦情,标领隽致,而独略于岱,不过述马第伯、郭缘生之说而已。今得吾师及聂君之书,足以窥见泰山真面矣。《岱览》卷帙较繁,非登临时所能卒业。《道里记》才七十余页,坐篮舆者手此一编,可以按图经而揽胜焉。
原刻漫漶不可识,因复校正而为之序。
道光丙戍岁仲夏月中瀚
赐进士出身、知泰安府泰安县事、通州徐宗干撰。
●杨宝贤序
聂君剑光《泰山道里记》共七十余页,诸公登岱游览,披图而按之,瞭如指掌,诚佳志也。徐树人中丞宰是邑时,因原刻漫漶,复校正之。自丙戍迄今仅四十载,刻本尚无磨灭处。
余于庚申夏承乏斯土,进屡值逆贼犯东,夙夜防堵,载籍诸编无暇披阅。丙寅春,贼复犯曹州境,曾揆帅带兵至东御之,暇时便道登岱。因思《道里记》一编,可备稽考,及阅是书,业有残缺,询之:由荒乱遗失矣。诚恨事也!乃搜寻旧编,抄寻付剞劂 俾是编复归完璧。然此特记载一端耳!
《泰山志》诸书尚复残失者不少,异时公私暇予采访校订而补足之,诚余之有志而未逮者也。
同治丙寅夏 知泰安县事、津门杨宝贤叙
聂君剑光《泰山道里记》共七十余页,诸公登岱游览,披图而按之,瞭如指掌,诚佳志也。徐树人中丞宰是邑时,因原刻漫漶,复校正之。自丙戍迄今仅四十载,刻本尚无磨灭处。
余于庚申夏承乏斯土,进屡值逆贼犯东,夙夜防堵,载籍诸编无暇披阅。丙寅春,贼复犯曹州境,曾揆帅带兵至东御之,暇时便道登岱。因思《道里记》一编,可备稽考,及阅是书,业有残缺,询之:由荒乱遗失矣。诚恨事也!乃搜寻旧编,抄寻付剞劂 俾是编复归完璧。然此特记载一端耳!
《泰山志》诸书尚复残失者不少,异时公私暇予采访校订而补足之,诚余之有志而未逮者也。
同治丙寅夏 知泰安县事、津门杨宝贤叙
聂君剑光《泰山道里记》共七十余页,诸公登岱游览,披图而按之,瞭如指掌,诚佳志也。徐树人中丞宰是邑时,因原刻漫漶,复校正之。自丙戍迄今仅四十载,刻本尚无磨灭处。
余于庚申夏承乏斯土,进屡值逆贼犯东,夙夜防堵,载籍诸编无暇披阅。丙寅春,贼复犯曹州境,曾揆帅带兵至东御之,暇时便道登岱。因思《道里记》一编,可备稽考,及阅是书,业有残缺,询之:由荒乱遗失矣。诚恨事也!乃搜寻旧编,抄寻付剞劂 俾是编复归完璧。然此特记载一端耳!
《泰山志》诸书尚复残失者不少,异时公私暇予采访校订而补足之,诚余之有志而未逮者也。
同治丙寅夏 知泰安县事、津门杨宝贤叙
●增瑞序(《泰山道里记图》序)
天下至大也,无不知有泰山者。岂皆身履其地,得其岥岮,尽其嶵巍之奥者,与有传之者也?虽然传之矣,苟一旦停车马抵其下,则只未必悉其径途,不过笋将力人曳之以升,于古事迹既无从考,峰峦胜美亦莫所蹤迹,是至之者之亲见,一如其传之之时,犹之不至也。贤者叹焉!
余承乏兹郡,得《泰山道里记》一书,为乾隆间邑人聂剑光鈫所著,嘉定钱辛楣、桐城姚姬传皆尝来游,韪其说而序之。其时铁岭高明府怡为刊以传,久而漫漶。道光初,通州徐清惠公令泰重校,以复其旧。予得之,幸称完书矣。顾谓稽其词,但以意会,若复有图以辅之,则凡手是书者其不至之至,不更快乎?乃邀绘师终其事,俾聂子之文有以实焉。虽不敢期有见于嘉定、桐城之后,方之笋将力人,其犹为前导欤。
光绪岁戊寅夏月 铁岭增瑞芝田撰
●《四库全书总目?泰山道里记》提要
《泰山道里记》一卷(兵部侍郎纪昀家藏本),国朝聂鈫撰。鈫字剑光,泰安人。是编前有自序,称生长泰山下,少为府胥。性嗜山水,每攀幽跻险,探稽往躅。因读刘其旋《泰山纪略》、成城《泰山胜概》,其中有一地两称,或同名异地。岩谷深阻,题刻为苔藓所蔽者,间遗而未录。近乃架梯刮摩垢蚀而求之,虽风雨寒暑,弗惮其劳。又质之野老,参考群书,竭半生精力,汇成一编。提挈道里为纲领,分之为五,合之为一,曰《泰山道里记》。未有其从孙学文跋,称者:如石经峪刻《金刚经》,据徂徕刻石辩为北齐王冠军书;唐《纪泰山铭》下截剥落,叶彬补书百八字;宋《述功德铭》摩勒岱巅,鑱毁原碑字犹存;介邱岩、分水溪及古明堂均失核蓄疑;又肃然山、奉高城、季札子墓与白骡冢,俱误指其地;汶、泮、三溪诸水皆牵混源流;岱背琨瑞、灵岩诸山,因隶他县而未录。并逐加考验,辩伪补阙。盖以土居之人,竭半生精力,以考一山之迹,自与传闻者异矣。
●清《泰山志?泰山道里记》著录
聂鈫《道里记》阅三十年而成,言岱故甚悉。(清?金棨《泰山志》卷二十)
●民国《重修泰安县志?泰山道里记》著录
《泰山道里记》,清聂鈫撰。鈫字剑光,泰安布衣。此书为自来志泰山者之最。钱大昕谓其:“质而不俚,简而不漏,洵志乘之佳者。”信然!今本只载郡守增瑞序,钱大昕序、姚鼐序、高怡序及自序俱遗。(民国?《重修泰安县志?艺文》)
●《泰山丛书?泰山道里记》提要
近年《道里记》通行本不载此序,因检查《泰山志》得之,亟为录出。俾阅者知著书之难,而聂君之苦心为不可及云。(民国?王价藩《泰山丛书》“民国戊午季冬建屏附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