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志6一代真龙》英雄志6一代真龙(40)
眼前情势明白,那羊皮不过是块莫名其妙的神符,绝非王宁、梁知义他们猜想的卖国证物,自也不能藉此推倒奸臣江充。想起自己一年多来奔波劳苦,千里亡命,到底为的是什么呢?眼下身处谜团之中,除了见到一幅空棺,一个空洞,其余什么都不知道,更不晓得这案子要如何查下去,不禁摇头苦笑。
他叹息一阵,心道:“既然那羊皮不是什么物证,想来王御史、柳大人都白忙一场了。羊皮既然无用,也无人奈何得了江充这奸臣。我若要继续与他作对,只怕会死得惨不堪言。唉……人生不过百年,眼下我自由自在,何必再回什么京城,不如回西凉去开个店铺,了此残生算了。”一时心灰意冷,只觉气馁无比。此来天山,算是由死到生走了一遭,人世间的荣华富贵,功名利禄,尽成转眼云烟,实不足自己挂怀,此刻便有隐退的打算。
他闭上了眼,正想沉沉睡去,忽地又想到了艳婷,他猛地一惊,坐起身来,寻思道:“不行!这小姑娘还在卓凌昭手中,若要受了玷污,我如何对得起她死去的师叔?”想起艳婷楚楚可怜的神色,更感心惊不已,好似她现在正给人撕裂了衣衫,受那帮无耻淫贼的侮辱。
伍定远咬牙切齿,仰望天际繁星,心中浮起齐家满门惨死的景象,更感悲愤。他暗自责备自己,想道:“伍定远啊伍定远,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当年齐伯川死前,你说了什么?你现下斗不过江充,便只想顾着自己逃命么?当年多少人为你出生入死,你只想平安度日,你怎么对得起他们?”他猛地跳了起来,凛然看着群山,大声道:“我不能!我不能!”
伍定远热血沸腾,心道:“无论如何,这场仗还有得打。便是没了羊皮,咱们还有柳侯爷撑腰,未必便输那奸臣了。”他望着脚下的神机洞,心道:“当今最重要的大事,便是把艳婷那小姑娘救出来。我现下得了‘披罗紫气’,若要回到洞里,偷偷摸摸的抱她逃走,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轻轻吐纳,更觉体内真气充沛至极,想来只要不正面遇上卓凌昭,便是遇见安道京、钱凌异这些好手,料来自己也还能应付。他心中惧意渐渐淡去,大叫一声,便往破孔跳下。
伍定远走回洞中,慢慢寻着出路,只听远处有着浪涛声,他心下一喜,知道冥海就在眼前,便急急走出。果见远处赤红的湖水拍打岸边,对岸一片黑暗,看来艳婷、卓凌昭他们便在那儿。
伍定远望着冥海,正自盘算如何渡湖,便在此时,忽听对岸传来轰然巨响,跟着湖面水花四溅,却不知发生了何事。伍定远行到高处,极目往对岸看去,霎时惊得呆了。
只见对岸有一人神色阴沉,正自指挥大炮轰击,那人唇上留着短须,面色阴沉,正是江充。只听他大叫道:“给我轰!把对岸的一切都给我轰烂了!”跟着炮声一响,炸到了湖里,刹那间湖水飞溅,激起了偌大水柱。
伍定远一惊,心道:“这江充真是疯了。他自己过不来,便要把这一股脑儿的炸烂。”
却听得一人道:“江大人,你真把对岸炸烂了,却要我如何去拿武林秘笈?”
那人功力深厚至极,虽在炮声隆隆之中,说话仍是清晰可闻,世间有此功力的屈指可数,伍定远不必去看他的面貌,也知他是“剑神”卓凌昭。
江充止住了炮手,道:“卓掌门啊!照眼前的情势看,这神机洞太过难搞了,与其让别人进到此间,还不如几炮轰得稀烂,省得便宜了旁人。你说怎么样?”
卓凌昭叹息一声,道:“这样也好,咱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伍定远站在岸边,霎时听到江充狂笑不止,跟着炮声隆隆,不住地往岸上轰来,轰隆一声大响,炮弹正炸在伍定远身边不远处,岩洞耐不住炮轰,顿时开始崩塌。
伍定远心下大惊,急忙沿着甬道冲出,只见一路都是崩塌的石块碎屑。满天尘埃中,伍定远飞身窜到那破损处旁,提气一纵,便往上头跃去。
逃出神机洞,只觉脚下还在震动。他略一停留,便觉地面正在塌陷,只要脚下稍停,便会掉入地下。他惊慌之余,急运轻功飞驰,一路逃难而去。
奔出数里后,他回头看去,只见整片山头已然陷落,想不到江充的炮火如此猛烈厉害,经此一炸,看来这神机洞已成遗迹,从此不能复现江湖了。
伍定远叹息一声,仰头看去,此时已明月高照,凄清的月光照下,映在冷冷的天山上。伍定远想起日后的无数硬战,心下忽地一馁,只觉疲惫不堪。他猛地摇了摇头,心道:“不行!我绝不能气馁!我已然获传天山里的绝世武功,岂能再有迟疑之心?”
他运转真气,只觉全身精力弥漫,想到自己武功远胜昔日,不复是当年四处流亡的小小捕头,心中更是一阵激荡。
最早他接到燕陵镖局的案子,只是拼着一股气血,最后竟尔落到丢官亡命的下场。之后遇上柳昂天、杨肃观等人,在侥幸拾回官职性命之余,便有意重作冯妇,再来干一个奉公守法的朝廷命官。至于那燕陵镖局的案子,自也交给上级办理,不再逞强。也因如此,才会被郝震湘等人讥讽,让他倍感困窘。
只是天意难测,再加机缘巧合,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练成神功,仗着这身“披罗紫气”的威力,或能再扛起这个大案,为苦主申冤也不一定。
无论是福是祸,总之这条命是捡回来了。他想到自己武功大进,忍不住哈哈大笑,身影一闪,便往山崖跃下。伍定远仗着精湛无比的内力,一路从悬崖攀缘而下,竟是快若神鹰,势如妖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