髙丽纪
献宗恭殇王
讳昱宣宗子母思肃太后李氏
元年
宋绍圣二年 辽夀元年
正月日有晕两傍有彗
太史奏日有彗近臣乱诸侯欲有反者王幼不知脩省
李资义谋反伏诛
初宣宗于思肃太后生王又纳侍中李颋之女元信公主生汉山侯昀资义公主兄也以王幼弱不能听决万几谋欲立昀至是聚兵将举事邵台辅使王国髦率兵入卫令壮士髙义和斩资义及其党崔忠伯等
以王国髦权尚书兵部事时王室防弱而权归武将识者叹之
王禅位于叔父鸡林公熈熈即位
李齐贤曰显之三子兄弟相传以及于顺顺以居丧过哀夭折无嗣而传于宣宣薨而太子嗣是为献宗国人熟习见闻乃谓宣有五弟而立孺子以是归罪何不思之甚也唯不得周公于亲博陆于臣委任而辅政其危且乱可翘足而待也后世有不幸而遗大投艰于襁褓之中者可以此为诫哉
肃宗明孝王
讳显字天常初讳熈宣宗母弟
元年前王出居兴盛宫
金谓防上书请迁都南京
其书略曰道诜记云髙丽有三京松岳为中京木覔壤为南京平壤为西京四时各宜所住开国后百六十余年都木覔壤今时正当廵驻新京之期伏望于三角山南木覔北平建立都城王置南京开创都监遣崔思诹尹瓘防相之思诹等奏云臣等就虑原驿视山水不合建都唯三角山南山形水势符合古文请随形建都王从之
右仆射知政事朴寅亮卒諡文烈寅亮文词雅丽宋熈宁中与金觐使宋其所著述宋人称之至刋二公诗文号小华集
辽甞欲过鸭緑江为界寅亮脩表曰普天之下既莫非王土王臣尺地之余何必曰我疆我理又曰归汶阳之旧田抚绥敝境回长沙之拙袖抃舞昌辰帝覧之寝其议
二年前王薨于兴盛宫
东女真寇镇溟县东北面兵马使金汉中遣判官康拯与战克之斩首四十级
始设铸钱官使钱
使犹行也
三年民贫不能兴用命州县出米谷许民贸易使知钱利
始用银瓶为货其制以银一斤为之像本国地形俗号濶口
七年
宋崇宁元年 天祚帝干统二年
宰相邵台辅等奏国学养士麋费不赀实为民弊中国之法难以行于我国请罢之不报
史臣曰台辅罢学之请虽穷巷庸夫所不敢出诸口者肃宗乃擢置于论道经邦之位及其三表请老盛称儒雅不允其请何也肃宗非不知其为人特以其溺于立已之私恩而昧于择相之公义也时称肃宗好文其好文也岂亦玩心于章句之末而与羣臣赋诗唱和而已耶
置京城左右酒务又于街衢两傍勿论尊卑各置店铺以兴使钱之利
礼部奏我国教化礼义自箕子始而庙貌犹阙不在祀典乞使求其坟茔立祠以祭从之
辽遣中书舍人孟初来贺生辰兵部贠外郎金縁为馆伴初见其年少颇易之一日并辔出郊雪始霁初唱云马蹄踏雪干雷动縁即对曰旗尾翻风烈火飞初愕然曰真天才也由是情好日笃相唱和及别觧金带赠之八年东女真太师英格遣使来朝
有本国医自完顔部来言女真居黑水者部落日强兵益精悍王遣使相通即金之先也
以崔思诹为门下侍中林干为门下侍郎平章事李防为中书侍郎平章事栁伸为仆射政堂文学崔嗣为枢宻院使尹瓘知枢宻院事
命林干伐东女真
女真本靺鞨苗裔散居山泽未有统一及英格乌雅舒为部长颇得众心界上有连山险絶人马不能渡间有一径俗谓瓶项若塞其径则女真路絶故邀功者献议请出师平之
干与女真战于定州城外败绩
初内侍林彦主出兵之议直史馆李永曰兵凶战危不可妄动彦当无事时欲用兵生衅不可也王不听干又邀功引不教之兵遽出与战败绩
复以尹瓘为东北面行营兵马都统与女真战斩三十余级我军死伤陷没者过半军势不振遂卑辞请和结盟而还
政堂文学栁伸卒
伸状貌不逾中人而有胆量少擢髙第以清谨名尝牧清州民敬之如神国家欲移都南京伸独言其不可凡论国家事悉主忠义
十年王还自西京不豫至长平门外薨于辇中太子俣即位王幼而聪慧及长孝敬勤俭雄毅果断五经子史无不该覧然游乐颇数屡幸寺院多致民敝
李齐贤曰以汉高知人之明欲易太子而不知代王之终为太平天子封之邉郡唐太宗之贤而不克定嗣卒用昬童乃使凶牝啄其孙殆尽然两汉四百年临天下者皆孝文之裔也唐三百年自中睿迄昭哀亦文帝之后也我文考十九子而以再兴宗国期肃宗而肃宗由藩侯绍大统有子若孙继继绳绳以至于今四百余年斯岂非天乎
睿宗文孝王
讳俣字世民母明懿太后栁氏
元年
宋崇宁五年 辽干统六年
政堂文学郑文卒
文恭俭朴讷不事生产居室卑陋仅庇风雨莅官谨慎典刑曹十余年未尝出入人罪奉使入宋受赐金帛分与从人将其余买书以归他无所求取宋人多之
侍中魏继廷三上表请老王手诏不允继廷称疾不起王遣使敦谕乃入省视事御史以累旬称病奏覈之即上表乞退许之
金富佾曰继廷以文章名世清白謇直辅佐累朝宣宗灯夕置酒王酒酣命继廷舞继廷辞曰有伶人何用臣舞王不之强宣宗宠姬万春起第壮丽继廷奏曰万春诳惑上意劳役百姓大起私第请毁之书上不报宣宗遣李资义使宋继廷为副资义多市珍货继廷一无所求举世皆好佛继廷独不然是故国人想望大用见其施设及为相循黙无所建明盖知其势之不可为又以老病耳至是乞退上惜其去再降手诏以宠留之又遣中使而敦谕之故入朝数日复告而归焉御史不原情而劾之岂不谬哉
二年以僧昙真为王师初欲封真为王师以谏议金缘为封崇使縁辞曰臣职在谏院已言封王师之不可未防俞允又从而行之则是欺殿下也王强之再三固辞不就
平章事林槩卒
槩清直有大臣风
平章事崔嗣等奏太史言自御松都今二百余年欲延基业宜卜西京龙偃旧墟别创新阙移御受朝呉延宠言其三不可
一文宗作西京卒无应二近者创南京无吉应三今新搆阙毁撤屋庐骚动人民
王从嗣议
以思肃王后李氏配宣宗庙
初宣宗为国原公纳李预女为妃未几而卒是为贞信贤妃又纳李硕女生献宗封王后及献宗即位尊为太后薨谥思肃至是议宣庙之配王欲以贞信配谏官奏云贞信为国原公妃年月甚浅思肃自嫔公府以至践位内助居多及太子继统临朝称制者三年献宗逊位于肃宗退居旧宫永无失徳以思肃配便制曰嫡庶之分不可不别更详礼典以闻谏官复奏云春秋之义国君即位未逾年者不合列序昭穆国君如此况后妃乎请以思肃升配从之
王欲成肃宗遗志
时咸州以北属于女真肃宗有恢复之志
将伐女真发兵十七万以尹瓘为元帅呉延宠副之瓘与中军兵马使金汉忠左军兵马使文冠右军兵马使金徳珍各统兵由定州分道而进梁惟善郑崇甫甄应陶等领兵舩出鳞道浦防之击破女真一百三十五村【村犹屯也】斩四千九百四十级虏一千三十人乃相地筑英州雄州福州吉州咸州宜州及泰通平戎公崄镇等九城使林彦作记勒功于英州防壁又立碑于公崄镇以为界
以先春岭为界
凯旋王赐功臣号迎劳之
是战也柘俊京有摧陷之功庾翼宋忠朴懐节皆死之
四年还女真九城
初朴景纬及金汉忠皆以更深入敌境多置城镇为难守御尹瓘不听卒如其言出师亦未免败军之责
时羣臣议多不同王犹豫未决谏议金縁曰人主之取土地本欲育民也今争城而杀人莫如还其地而息民王然之尽以九城还之女贞来谢献马及金
史臣曰自显徳靖文以来升平日久女真最号雄强而亦自归附何负于我哉当时武臣之邀功嗜利如李日肃林彦之徒建议侵伐李永极陈不可肃宗不听再兴师旅林干既败于前尹瓘又败于后卑辞请和忿犹未怠睿宗嗣位锐意徂征命尹瓘呉延宠将兵捣巢覆穴得九城而恢拓之足以杀先朝之耻矣然搆衅益深邉患日滋尹瓘呉延宠出师无功复还九城自古人主忽近圗而勤逺略者靡有不快于始而忽于后肃睿之谓矣
取大学崔敏庸等七十人武学韩子纯等八人分处七斋
周易曰利泽尚书曰待聘毛诗曰经徳周礼曰求仁戴礼曰服膺春秋曰养正武学曰讲艺
六年
宋靖和元年 辽天庆元年
以胡宗旦权知直翰林院
宗旦宋福州人尝为太学生聪敏博学能文游两浙仍寄商船而来王宠顾优厚骤登清要然颇进压胜之术王不能无惑焉
七年知政事文冠卒谥章敬
冠性清直寛厚不事生产当官执节不挠尝为西北面兵马使与女真屡战有功
门下侍中尹瓘卒谥文肃
瓘坡平县人少登科好学手不释卷虽在军中常以五经自随好贤乐善冠于一时
流僧统□于巨济县
□文宗子住俗离寺财累钜万厚施于人人多归附或告交通外人图不轨故及未几死坐流者右丞金仁硕等八九人
召前员外郎郭舆舆以乌巾鹤氅常侍禁中从容谈论唱和时人谓之金门羽客王复微行至所居置酒论文史臣曰舆盗窃官妓诈称仙去则奸盗之雄也以婢为伉俪不娶无后则亦不孝之大者也
九年叅知政事庾禄崇卒
禄崇以儒术进性正直在官以公忠自许未尝屈已从人虽为宰相衣服第宅如布衣时
王诣国学爵献先圣先师命翰林学士朴升中讲书说命百官及生员七百余人立庭听讲各进歌颂王制诗宣示左右令和进
十年生女真完顔阿固达称皇帝国号金纪元收国其俗如匃奴无城郭无文字能控其地西直契丹南直我境故尝服事契丹及我朝其先平州人今俊或曰平州人今幸之子克守入女真娶其女生太师彀英彀英生太师和銮和銮多子长曰和哩布季曰英格英格死和哩布长子乌雅舒嗣位乌雅舒卒弟阿固达立
中书令崔思诹卒
思诹冲之孙力学擢科所至有声绩为相论议务存大体不敢轻改旧章门人子弟有来谒者常训以事君之道言不及私虽谢事家居忧国之心终始不替
左迁知制诰崔瀹为春州府使
王幸西京置酒大同江与侍臣唱和瀹上书谏曰昔唐文宗欲置诗学士宰相奏曰诗人多轻薄恐挠圣聪文宗乃止帝王当好经术安事雕虫有一词臣乗隙诉之曰瀹短于诗故有此言王怒黜之
平章事呉延宠卒谥文襄
延宠海州人家世寒素少贫贱力学善属文早擢科第饬躬勤行恂恂然以忠俭自许当官持论务袪时弊未尝以私害公
十一年作清防阁于禁中选置学士直学士直阁金縁作记洪灌书之
朝夕讲论经籍后以清防阁在禁中学士直宿出入为难又置寳文阁移清防阁学士充之加置待制
王命金縁朴景仁【旧名景纬】及寳文阁学士注觧贞观政要以进
十二年改抱州为义州防御使以鸭緑江为界置闗防金兵攻辽耶律宁兴常孝孙等移牒我宁徳城以来逺抱州二城归之遂泛海而遁我兵入其城收兵仗钱谷甚多
签书枢宻院使金黄元卒
黄元自幼好学登科文词推为海东第一性清劲不附势与李载同在翰林齐名时契丹使至黄元伴内宴口号有凤含纶綍从天降鳌驾蓬莱渡海来之句使惊叹然二人皆学古文不随时态宰相李子成恶之谓必诖误后生斥为京山府使有吏捕杀人强盗以至熟视之以为非贼趣令放之僚佐力争不听后获他盗果向之杀人者也尝奉使于辽道见北鄙人大饥人相食请发粟廪赈之及还百姓见之曰此活我相公也后女真侵辽来逺抱二州城食尽以财减价贸谷于我邉吏禁民贸易黄元上疏曰幸灾不仁怒邻不义请粜二城兼许贸易不报及卒金富轼请谥当途有不悦者沮之
李资谅使宋至汴京帝亲赐宴内殿制诗示之命和进资谅即应制帝大加称赏及还宻谕曰闻汝国与女真接壤后嵗来朝招引数人来资谅奏曰女真外域中最为强劲不可通有幸臣闻之言于帝曰女真珍竒杂出髙丽交通贸易不欲分利他国故沮之遂遣使交通致靖康之祸
入宋进士权适赵奭金端中亲试随李资谅还帝赐御制手札褒送其同时赴学康就正甄惟底死于宋召清平居士李资赴行在
时王幸南京
资中书令子渊孙容貌魁伟性聪敏登第忽弃官入春州清平山葺文殊院居之嗜禅悦道逍遥自乐王累征坚不就其上表有以鸟养鸟庻无钟鼓之忧观鱼知鱼俾遂江湖之性之辞王知不可致特幸南京遣其弟资徳徃谕乃赴召仍命留三角山及再见王问养生之要对曰莫善于寡欲王待遇特厚固请还山赐茶香法服以宠之
十三年
宋重和元年 金天辅二年
以李资谦判吏部事
王妃李氏薨
资谦女
諡顺徳王后王屡举哭临及葬亲祖送于神凤门之外十四年始于国学立养贤库以养士
国初肇立文宣庙于国子监建官置师至宣宗时欲教育而未遑王鋭意儒术广设学舍置儒学六十人武学十七人选名儒为学官博士讲论经义以教导之文风稍振
增筑长城三尺金邉吏发兵止之不从金主勅邉吏毋得侵轶生事
十五年王命黜赴制科国生髙孝冲下狱
时妓玲瓘遏云等以善歌屡承恩赉孝冲作感二女诗以讽之舍人郑克永言于王王不悦故黜之下狱胡宗旦上书营救乃释之
迎入佛骨于禁中
初王字之使宋还帝以金函盛佛牙头骨以赐
知政事林景仁卒
景仁三为谏官言论鲠直无所依违
十七年
宋宣和四年 辽保大二年
御纱楼召文臣等刻烛赋牡丹诗安寳麟为第一时康日用以能诗名王竚观其作才得一聨曰头白老翁看殿后眼眀儒者倚阑边袖藁伏御沟中王取见之曰所谓白头花钿满面不如西施半妆
门下侍郎平章事崔嗣卒
嗣起自寒防以文行闻性贞介寡欲朝无党与居家不言公事妻子未尝见其戏笑人有餽遗虽蔬果不受然务苛察见人小过辄不防
十七年王薨太子幼李资谦【顺徳王后父】奉太子即位史臣曰睿宗志存拓境侥幸边功歆慕华风信用胡宗旦颇惑其言然知用兵之难弃怨脩好使隣境感慕来服恤鳏寡养耆老开设学校教养生员置清防寳文两阁日与文臣讲论六经偃武脩文欲以礼乐成俗云
仁宗恭孝王
讳楷字仁表睿宗子母顺徳王后李氏
元年
金太宗天防元年
诏曰李资谦于朕为外祖其班次礼数不可与百官同令大臣侍从防议学士郑克永等议当上书表不称臣及大宴防不与庭贺径诣幕次拜上荅拜而后坐殿众议雷同独金富轼上议非之王遣近臣康侯显问资谦资谦奏曰臣虽无识今观富轼之议实天下之公论也微斯人羣公几陷老臣于不义愿从之诏可
富轼议略曰汉髙祖初定天下五日一朝太公家令说太公曰皇帝虽子人主也太公虽父人臣也奈何令人主拜人臣髙祖善家令言上尊太公曰太上皇以此论之虽天子之父若无尊号不可令人主拜故后汉献帝皇后父不其侯伏完郑议曰在京师礼事出入宜从臣礼若后息离宫及归宁父母则从子礼故伏完朝贺公庭如众臣及皇后在宫后拜如子又东晋穆帝母禇太后见父之礼博士徐禅依郑议曰王庭正君臣之礼私觌全父子之亲是大顺之道也又魏帝父燕王宇上表称臣虽父子至亲礼数尚如此况外祖乎云云
以金縁判秘书省事监脩国史
縁有文名清节睿宗深器之擢置宰辅恩礼优重及王幼冲嗣位外戚用事縁恐及害恳辞乞退不许至是将赴衙闻街上童謡因坠马归卧求免愈笃故有是命
汉阳公李资谦杀中书侍郎韩安仁
流甘勿岛杀之安仁力学善属文以侍学旧恩宻近用事遽乗势谋轧资谦以至于败
流御史台事李永于珍岛
永安城郡吏仲宣子幼勤学登第歴台谏史馆以安仁妺壻被流闻其母将没为婢叹曰吾内省不疚故忍死待时老母以予故没为贱吾何茍生乃饮酒一斗愤懑死资谦遣卫士瘗道傍牛马不敢践或病疟者就祷则愈后资谦败其子请改葬掘之尸不变赠签书枢宻院事永天资方直不为权贵所挠
以崔宰为门下侍郎平章事拓俊京为吏部尚书知政事
二年李资谦母金氏死
金氏以女故封三韩国太夫性贪防抑买市人财物或全不与直又纵奴横暴及死市人相贺
李资谦流崔宰于升州褥地岛
宰善射御资谦畏圗已流之
李资谦释防服上官坐中书省宰枢文武诸僚缀行陈贺天乃大雨雷电市道水深一丈震迎恩馆
资谦以母丧去位王遣使册功进爵朝鲜国公仍加诸子之美之彦之甫之允之元及僧义荘爵追封祖考朴升中媚资谦议曰告坟日当赐乐金富轼以为丘墟之地素服从事岂可用乐升中又欲号资谦生日为仁夀节富轼以为生日称节自古所无唐宗始称节千秋未闻人臣有节称者
李资谦纳第三女于王天乃骤雨大风拔木
三年李资谦又纳第四女于王天乃大风雨
史臣曰资谦去年纳第三女今年纳第四女昔魏公操窥伺汉鼎纳三女于帝为贵人宫中动静无不先知今资谦之计即操之计资谦曽信圗防李氏得国之语蓄无君之心非一朝夕
清平山人李资卒
资生长富贵夤縁戚里乃厌纷华爱闲适弃官入山以终其身然性悭多蓄财货举物积谷颇为一方农民所苦
四年内侍祗金粲録事安甫鳞等与同知枢宻院事智禄延【蔡文曽孙】谋诛李资谦拓俊京
资谦子之元妻父与其弟俊臣用事
率军入宫先诛拓俊臣等资谦俊京闻变举兵犯阙朴升中子深造自宫溷中出径至资谦第告宫中事状
焚烧宫禁杀甫鳞禄延及仆射洪灌枢宻院事金缜赴火死
侍御臣僚皆被杀流粲于逺地迁王于重兴宅西院史臣曰资谦之恶极矣其亡可立而待禄延等欲除君侧之恶而智小谋浅卒至杀身乱国昔唐李训郑注欲锄剪宦官而不能克祸及国家其事略同
李资谦谋反王崔思全拓俊京讨之流资谦及妻子支党【朴升中朴彪为之冠】于外
资谦欲图不轨进毒饼中妃宻白王王以饼投乌乌毙又送毒药妃奉椀阳蹶而覆之妃即资谦第四女也俊京与资谦搆隙思全又乗间说之俊京乃决筞王手书小纸宻遣宦者赵毅以示之俊京即以示尚书金珦珦泣曰有旨如此义当死事俊京与珦率将挍僚吏仆入宫奉王以出御军器监严兵卫召资谦流之斩其将军康好高珍守皆资谦所指使者也分遣人逮捕支党子侄流之
召还金粲【后改名安】为殿中内给事赐洪灌金缜智禄延子壻爵一级
王废二妃李氏纳任元凯女为妃
妃诞夕其外舅李玮梦黄大旗竪于其第旗尾飘萦于宣庆殿鸱尾及笄婚夕妃暴疾谢遣其人卜者占病曰必为国母李资谦恶之斥元凯为开城府使其倅梦府使防栋梁折作大窦黄龙从窦而出又王梦得荏子五升黄葵三升拓俊京觧之曰荏者纳任姓后妃之兆也其数五者诞五子之瑞也黄者皇也葵者揆也皇王执道揆御邦家之瑞也其数三者五子之中三子御国之兆也果验
五年
宋建炎元年
拓俊京恃功跋扈王忌之左正言郑知常上疏略曰五月之事一时之功也二月之事万世之罪也于是流俊京于嵒堕岛
文公美韩安中文公裕皆召还复职
资谦所流者也
门下侍中金仁存卒諡文成
初名縁上琦之子性明锐少登科老不释卷一时词命多出其手有文名清节
六年宋髙宗遣刑部尚书杨应诚等来谕假道仰问二帝于五国城王荅应诚书曰若使节假道入境金必猜疑生事不敢奉命且附表以谢应诚等不受而去王幸西京
时妖僧妙清日者白夀翰以不经之说惑众人郑知常深信之以为上京基业已衰宜移御西京金安洪彛叙李仲孚文公仁林景清从而和之
移林原驿作新宫
妙清言林原乃大花势若立宫阙御之可并天下故有是役
迎佛骨置仁徳宫
忠州人刘挺弑其父中书门下奏请降州为郡王问左右对曰礼云邾娄定公时有弑父者杀其人毁其室洿其宫而止耳降州为郡非古法也允之
八年左迁侍御史髙唐愈为工部贠外郎初资谦之乱朝臣皆胁从失节其支党夤缘茍免至宰辅者多唐愈屡上书斥之曰虽圣王寛大掩其疵疾何面目立朝廷见日月乎王虽是其言不忍尽弃大臣左迁夺台职唐愈改名兆基
禁诸生治荘老
十年
宋绍兴二年
守太尉金富佾卒
其先新罗公族
富佾入侍寳文阁讨论经史雄辨折衷人莫之敌文亦华瞻睿宗以富佾富轼富辙皆为文翰侍从封其母太夫人嵗赐廪粟母以为既得诸子禄养何敢加辱厚赐遂不受富佾为人寛厚俭约不事产业
任元凯上书请诛妙清等以絶祸萌不报
初王之幸西京也妙清等宻作大饼空其中穿一孔盛热油沉于大洞江油浮出水面望若五色妙清等以为神龙吐涎时有业油韂者告曰熟油泛水则有异色于是使泅者索得乃知其诈
左迁平章事崔宰为守司空右仆射
宰纳货卖官谏官崔惟清等上疏斥之
十二年六月震西京大花阙干龙殿
史臣曰仁宗身经李拓之乱而复为妙清婴弄何哉天之警告未尝不惓惓恳至
十三年妙清栁旵【丑减切】与西京分司侍郎赵匡等矫制囚留守员僚凡上京人在西都者无贵贱皆拘之遣兵断岊岭道刼发诸城兵反国号大为改元天开自号天遣忠义军王命平章事金富轼等讨之富轼临发议于诸将曰郑知常金安白夀翰实与谋不去是人西都不可得平使勇士曵出三人于宫门外斩之乃奏
人言富轼素与知常齐名于文字间积不平至是托以内应杀之
至金郊驿诸将佐皆欲倍道疾驰掩贼不备富轼以为贼矫制征兵列城狐疑莫辨真伪不若引军间道绕出贼背告谕顺逆徐以大兵临之万全计也遂引中军由平州趣管山驿左右军皆相次而行于是逆贼赵匡斩妙清栁旵以降使分司官尹赡等请罪两府及台谏俱请枭三人首于市下赡等狱匡等闻之复反富轼欲起土山以临贼城而攻之佐尹彦頥曰旷日持久事变难料不如潜师突撃可以成功于是富轼勑诸军逾城进攻贼兵大溃赵匡自焚死诛贼魁崔永及其党分司官不附贼者并原之西京平
平章事金珦卒
珦起自胥吏虽无学识清慎有干能其女嫁李资谦子之甫不以姻娅附资谦及与拓俊京谋执资谦而不伐其功
诏曰廐焚孔子曰伤人乎不问马此圣人贵人贱畜之义也今法官论杀牛准杀人之罪钑面配岛此非律文本意自今以本罪罪之
贬尹彦頥为梁州防御使
彦頥父瓘奉诏撰大觉国师碑文不工王令富轼改撰时瓘在相府富轼不让遂撰彦頥心嗛之后王幸国子监命富轼讲易令彦頥问难彦頥精于易问难纵横富轼难于应荅汗流被面至是彦頥为幕下富轼奏贬之
知枢宻院使金富仪卒
即富辙也以文学特被眷倚擢授翰林学士王尝问以边事富仪引文彦博之言曰须先自治不可略近勤逺妙清请营新宫又上疏极言其不可性坦荡未尝干势利诗文豪逸
以金若温为侍中
若温性恭俭亷正力学歴任中外人皆便之与李资谦为表兄弟亦不相比位虽华显未尝以富贵骄人
枢宻院知奏事郑沆卒
沆性頴悟好学中第久为内侍掌奏出纳惟允且不附李资谦甞劝王读书及卒家无甔石之储谥文安
十七年
金天眷二年
门下侍郎崔思全卒
思全初以医术进谕拓俊京去李资谦以功骤登宰司思全有二子曰弁曰烈思全赐金罍各一及没妾窃其一弁怒欲鞭之烈曰此先君所爱当倾家产而恤之况此物乎遂以所得罍遗弁王闻而嘉之御书赐名曰仁孝
二十二年
金皇统四年
赐金敦中等二十六人及第敦中富轼之子初拟第二王欲慰其父升为第一敦中年少气鋭后因宫庭除夕傩礼以烛燃牵龙郑仲夫髯仲夫手搏辱之富轼怒白王栲仲夫逃免遂嗛敦中
史臣曰敦中烛仲夫髯以启武臣叛乱之心韩赖批绍膺頬促成武夫簒弑之祸小人之能亡国败家如是何可不逺虑哉
二十三年政堂文学李之氐卒谥文正
之氐公夀之子擢第拜正言持论公正与李资谦为族亦不相比风标英雅秉心寛厚文章政事为一时之杰然吝啬财贿父没不分弟妹家奴肆横不能禁制
二十四年王疾大渐传位于太子晛薨太子即位史臣曰仁宗幼冲即位使奸防扈毒流三韩又深信浮屠贻害生民惑于妙清等隂阳之説卒致西都之反逆盖以天性一于慈爱优防不断故耳然其不喜逰宴减省宦竪恭俭以饬身诚信以交隣虽古帝王何以加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