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府迷踪之苍天有眼》苍天有眼(181)
蓦地腰链一甩,链尾腾起,抖得笔直,在电光石火之间,已然点中了眇目妇的麻穴。
但听眇目妇一声闷哼,整个身子仰后便倒,软绵绵地躺在跟前,再不能挣扎了。
此时,剑魔辛源鸣已觉事态严重,大步离座跨出,面目木然,对史三娘道:“我这老乞婆究竟犯了什么门规,敢请史前辈明示,晚辈自当按师门戒律处置。”
史三娘喋喋笑道:“问你自己的徒儿去!”
剑魔回顾一下,但见秦九凝悲悲切切伤心未已。剑魔两眉一挑,叫道:“九凝,你奶奶犯了何事,你得须说实话!”
秦九凝依然缄口不语,只顾哭泣,史三娘哼了一声,简单地把当日在辽东地面眇目妇迫从的事说了。
那一天,剑魔虽然也在,但已伤重晕厥,故对该事一无所知,此时听了,方才明白。
剑魔脸色如霜,慢慢走前,对葛衣人史三娘拱拱手道:“本门不幸,出此贼妇,沾辱师门清誉,按戒律凌迟而死,晚辈姑念贼妇乃先师遗裔,不忍加诸酷刑,眼下只有把她毁了,以谢武林忠义!”
话未落口,陡地一欺身,双掌一发,便已盖到她妻子的天灵盖上。只听得惨叫一下,眇目妇已然头颅碎裂,惨毙当场。
秦九凝料不到师傅如此认真,此时反而不哭了,给唬得呆了。只见剑魔毁了妻子以后,忽朗声叫道:“洪儿,凝儿,你们都过来!”
方、凝两个赤城弟子,目蕴泪光,依然到了师傅之前。
剑魔冷冷地叫道:“跪下去,拜谢师傅奶奶养育授艺之恩!”
方洪和秦九凝如中催眠一般,又跪在眇目妇尸首之前,向奶奶师傅叩了几个头。
剑魔脸色一转,转得异常温和,他这般如春风也似的脸色,方、凝二人委实难得一见,此时看了,心中不由啧啧称异起来。
此时两人仍然跪着,剑魔伸出手来,轻轻地抚摸着两个少年人的头发,口里絮絮不休道:“我一生未曾爱惜过你们,不,未尝爱惜过任何一个孩子。唉,我,性子也太执拗了,今天,我才觉得你们可爱。孩子们,让我把慈爱留给你们吧!”
方秦二人听了,如坠五里雾中。
又听剑魔低喃下去。他道:“本门自你祖师创业以来,声誉日隆,及至为师,只因行径乖谬,遂为江湖中人目为无赖,为师于今,深悔噬脐莫及,唯有期诸下代。你两人既是本门传人,但望能发扬光大,昌盛师门令誉,切莫学为师以前行径,则为师心中就快活了。”
说到这里,方秦二人越听越心慌,知道事情不妙,因为剑魔的一席话,太像遗嘱了。
秦九凝仰起披满泪痕的脸孔,哀声叫道:“师傅啊……”
剑魔瞧着那哭嚷的弟子,脸色一沉,说道:“你们二人,这般婆婆妈妈什么?”
方洪和秦九凝齐声答道:“我们年轻,正想多些时日,敬聆师傅教言!”
剑魔脸色,晴阴倏变,良久,忽然仰面哈哈干笑起来,笑完才说道:“你们站起来吧!”
方洪和秦九凝如言站起,暗忖:“师傅的性情,素来怪僻难料,刚才的说话,想是一时情感冲动,至会如此,如今,想是平复下来,没什么了!”
剑魔瞧着二人,毅然说道:“为师乖谬半生,后悔之事太多了,如今,良知复活,已觉生不如死,但愿你们二人,以为师一生事迹借镜,好好做人,勿蹈覆辙!”
方洪点头答道:“弟子记下了,唯是,师傅的说话,弟子不省得是为了什么?”
剑魔干笑一声,说道:“为师自觉得恩仇已了,留此残生,有何用处,这些话,你们紧记好了!”
声落,一仰脖子,翻腕撤下长剑,正想一抹!
葛衣人急忙朗声说道:“辛兄好个恩仇已了,自裁了断,不怕江湖朋友笑话么?”
剑魔闻语愕然,不自禁停剑不发,问道:“唐古前辈,这话如何说起?”
唐古拉铁移步走来,道:“江湖汉子,问谁是个贪生怕死之人?可是,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辛兄这般死法,正是赤城门的最大耻辱,你可曾想到?”
剑魔怔神问道:“了结一条贱命,哪会涉及师门令誉之理?前辈明言指示如何?”
葛衣人哈哈说道:“辛兄是不是明知故问?”
剑魔摇了摇头,肃容答道:“在下方寸已乱,神智怔忡,只有求死一念,哪会想得许多呢!”
葛衣人一伸手夺下长剑,替他归鞘,拍着剑魔肩头说道:“辛兄请坐下来,平心静气养息一阵,我们再谈未迟啦!”
剑魔虽然死念已决,但听到有关师门令誉之事,也不敢再如以前性格,刚愎自用,只得依言坐下,闭上双目。
方洪和秦九凝二人,这才放下了心头大石,回身去料理师娘眇目妇的遗体。
紫府宫大厅上,经过了剑魔夫妇一连串之事,气氛严肃,众人都不轻易开口说话,一时鸦雀无声!
好半晌,性格怪僻躁急的史三娘,说道:“你们在处是练功入定么?捏着当前正经事,也不去计议计议?”
葛衣人答道:“关于大伙儿前往大漠,应约八卦老人较量武功的事,和拯救苗金凤女侠的事,如今,两事可并成一事,此间之事一完,便即起程,如何?”
史三娘怪目一扬,道:“这才成话啦!”
剑魔冥想一过,睁开双目,向着葛衣人抱拳说道:“多谢前辈一言指示,使在下不致身后仍然负辱及师门之罪,我如今想通了!”
葛衣人微笑答道:“事分轻重,辛兄是个聪明人,哪会不省得的呢!”
朱洁馨接口说道:“辛兄的事,可以说已成过去了,我们,暂且按下,但是大漠之行,救人如救火,刻不容缓,我们就此登程上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