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小玉》209
岳小玉道:“轻功高明,在战阵上是大占便宜的,万一对方逃走,徒儿也可以施展卓绝轻功,将之轻易擒拿回来。”
公孙我剑摇摇头,道:“你错了,练轻功最有用的地方,并不是擒拿敌人,而是可以自己快快逃命。”
其实岳小玉心中所想的正是这样,既然给师父一语道破,也就只好顺手推舟,讪讪一笑道:“师父教训得对,该逃命的时候就得逃命,正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今天打不过人冢,大可以溜之大吉,等到武功大有精进之后,才再誓师反击不迟。”
公孙我剑冷冷一笑,道:“好滑的一张小嘴。”
岳小玉道:“想必是咸水鸭脚面放油太多所致。”
公孙我剑又冷笑一下,然后沉默了很久才道:“你要练轻功,那是一点也不困难的,但首先要练成深厚的内力。”
岳小玉道:“师父说得对,但凡内力深厚之人,轻功也一定不会差到什么地方去。”
公孙我剑缓缓地点了点头,道:“正是这样。”
岳小玉道:“既然这样,徒儿愿意先学气功,其他的慢慢再练不迟。”
公孙我剑说道:“三种功夫都要一齐学。”
岳小玉一怔,道:“消化得来吗?”
公孙我剑道:“若没有明师指点,就算只学一种也无法消化。”
岳小玉道:“但当日师父不是要徒儿跟着许轩主的吗?难道他也可以算是一个明师了?”
公孙我剑冷冷道:“你把许轩主当作是饭桶?”
岳小玉笑了笑道:“他吃饭不多,但喝酒的本领却还真厉害,是个如假包换的酒囊。”
公孙我剑倏地喝道:“畜生,你好大的胆子!”
岳小玉这次却很倔强的道:“徒儿只是实话实说,绝非故意中伤许轩主。”
公孙我剑冷冷道:“倘若你这句话给许轩主听见,他是一点也不会介意的,但若是旁人听见,那就木怎么好!”
岳小玉道:“不怎么好就让他不怎么好算了,反正许轩主不介意,徒儿不介意,即使是师父也不会真的介意的。”
公孙我剑给他驳得为之哑口无言,过了良久,才喟然叹了一口气,道:“也许你说得对,为师一向以不迂腐之人自居,但如今看来,你似乎比我更不迂腐,真是孺子可教也。”
岳小玉嘻嘻一笑,道:“那么师父现在要教徒儿什么本领?”
公孙我剑道:“踢股功。”
“踢股功?”岳小玉忽然脸色一变,急急叫道:“徒儿不学。”
公孙我剑脸色一沉,道:“这是随意门最基本的功夫,怎能不学?你若不学,将来又怎懂得踢我徒孙的屁股?”
岳小玉一怔,道:“你的徒孙?”
公孙我剑道:“我的徒孙,也就是你的徒儿,将来你也会做别人师父的,懂不懂?”
岳小玉干笑一下,道:“懂了。”
“懂了就最好,看脚!”公孙我剑一声冷喝。
喝声方起,岳小玉已向后急退。
但忽然间,他没有再退了,那是因为他屁股已连挨三脚,登时疼得连动作也停止下来……
秋残冬至,树梢间的落叶已越来越少了。该落下的枯叶都已落下,还没有掉下来的叶子也彷佛正在迎风叹息。
这里是铁眉楼的剪花坪,但如今坪上已再无花叶可剪。
剪花坪这个名字,是由铁眉所取的。
铁眉又叫铁汉,他杀人不眨眼的,给人砍几刀也同样不眨眼。
只有最接近他的人,才能了解他的心肠其实一点也不硬。
――杀人的人,绝不等于铁石心肠的人。
――真正铁石心肠的人,也许一辈子不杀人,经常斋戒沐浴,念佛敲经。
铁眉属于前者,他每次杀人,都是不得不杀的。
但他从来不为自己辩护。
他若有心事,最喜欢倾诉的对象就是花,尤其是剪花坪上的花。
这里每一朵花,每一片叶以至每一根草,都是他的朋友,他的知己。
花虽无语,但却也从不骗人。
但现在剪花坪上已无花可剪。
花不是因为枯死才消失,而是给一把火烧掉了。
烧掉所有花叶的是金刚眉。
“种花人死了,你们也去死吧!”金刚眉用怒火烧掉一切,他要藉此来发泄。
龙眉没有阻止他,也没有怪责他。
金刚眉的心情不好,他也是一样。
聚义厅中,炉火烘烘,筵开数桌。
桌上有酒有肉,也有活宰鲜鱼,本该是人人兴高采烈才对。
但这时候,又有谁能真正高兴起来?
岳小玉不见了!
他是给谁劫走?如今是凶是吉?
没有人知道。
但更令人沮丧的是,郭冷魂也不见了!
那一天,众人来到了静心房,忽然一阵红烟爆起,于是岳小玉不见了。
等到浓烟散去之后,大家又发觉,静心房里只有两个妙龄少女。
这两位妙龄少女,就是凤眉的女弟子翁紫棠和蓝妙妙。
这两位女弟子的武功虽然不算很高,但却都是精明伶俐,而且做事相当谨慎的女孩子。
尤其是在静心房,外面机关重重,无论是想妄越雷池半步都是难乎其难的。
可是,郭冷魂居然就在静心房里给人劫走了。
翁紫棠和蓝妙妙没有遭遇到毒手,只是给人点了穴道。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就是劫走郭冷魂的人,绝不是劫走岳小玉的白衣老妇。
因为白衣老妇只是带走了岳小玉,而且根据两位女弟子的忆述,郭冷魂被人带走,最少已是半个时辰之前的事。
龙眉很生气,同时也感到很丢脸。
用为劫走郭冷魂的人,并不是从机关阵进入静心房,而是挖掘一条地道直达静心房,然后突然掩杀出来的。
这条地道很长,居然一直通出铁眉楼外。
它一直通往铁眉楼北面一座山峰的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