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小玉》68
岳小玉却忽然嘻嘻一笑,这:“你若要抬杠就抬到底好了,为甚么说不敢?”
简六苦笑道:“小人是全靠大爷们看顾,才能挣一口饭吃的,就算小人胆子再大,也万万不能为了一时之气而跟客人作对。”
岳小玉说道:“银子真的那么重要吗?”
简六叹道:“在他们有钱子弟看来,银子和砂子几乎是没有甚么分别的,但咱们这些穷酸破烂的小蚁民,有时候为了几文钱也会大打出手,争得一个你死我活。”
岳小玉说道:“你还没有同答,你成了亲没有?”
简大道:“小人太穷,娶不起。”
岳小玉说道:“若有两片这样的东西呢?”
简六一怔,道:“甚么两片这样的……”才说到这里,忽然眼前一亮,差点没有跌倒在地上。
因为他已看见岳小玉的手里,正拍看两片黄澄澄的金叶子。
“小公于……这……这是甚么意思?”简六结结巴巴地说。
岳小玉道:“只要你敢直打直过,从捷径赶往公主轩,这两片金叶子就是你的了。”
简六倏地精神大振,道:“是……不是真的?”
岳小玉道:“当然是真的!”
简六吸了口气,道:“好,那么小人就舍命陪君子可也!”
岳小玉哈哈一笑,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咱们这就直冲过去可也!”说看,跳上了马车,嘴里愉快地哼起小曲子来。
只听见简六吆喝一声,接着鞭声呼啸,马车立时向前疾驰而去。
为了两片金叶子,就算是鬼门关,简六也得闯一闯了。
秋风吹来,已有阵阵凉意。
道上沙尘飞扬,更有落叶无数。
马车穿过一片广阔的田野,又绕过了两座小山丘,终于来到了百鸟林。
简六没有说这里就是百鸟林,但岳小玉已从道上的一块路牌,知道百鸟杯已然历历在望。
还没到百鸟林,岳小玉已听见不少雀鸟吱吱喳喳的声音。
简六脸上的神情很凝重,就像个孤注一置的赌徒,正在看着开出来骰子是“大”还是“小”。
其实,岳小玉心里也是相当害怕。
明明知道前面是个强盗窝了,但他还是要便看头皮闯上一闯。
他知道,这是极危险的。
若在平时,他倒不怎么担心,反正自己只不过光棍一条,若是强盗遇上了自己,那就只好算是大家都同样倒楣。
但现在,岳小玉身上值钱的东西,真是难以计算。
不要说别的,单是那一张银票,是神秘师父用来“还债”的,就算没有十万,也有九万多两!
此外,既有“可胜则胜谱”,又有神秘师父的另一本武功秘笈,嘿嘿!相比下来,身上那一撮金叶子,简直就变得完全微不足道了。
若只光棍一条,自然是甚么都不必顾虑,但身上有这许多无价之宝,情形就大大的不相同了。
岳小玉绝不是个傻子,他当然早已想到:“马车兜个大大的圈子,肯定会大大的安全。”
但他却宁愿冒险,也不愿意“兜这个大大的圈子”。
为甚么?
原因只有一个;他要尽早去见许不醉,同时,把神秘师父的事情告诉许不醉如道。
因为岳小玉认为:神秘师父一定遭遇上某种艰险的事情,而现在唯一可以帮得了他的人,也许就只有许不醉而已!
所以,岳小玉一定要赶往公主轩,而且越快越好!
马车才驶入百鸟林,简六的身子就已抖个不停。
他绝不是一个有胆色的人,但为了两片金叶子,就算是鬼门关也要闯一闯了。
他只是希望今天会有好运气。
因为他曾听人说过,百鸟林虽然经常有强盗出没,但也不一定会遇上的。
据说有时候,强盗在外面干了一票大买卖,就会好几个月也不向行经的商旅打主意。
简六希望今天正是这样的日子。
百鸟林的路径,是左曲右弯的,只见路上遍地黄叶,但头顶之上仍然是林叶蔽天,绝少阳光可以透射进来。
这真是一个很阴森的地方。
马车疾驰极快,因为简六希望可以迅速穿过这座林子,把车厢里的小财神送到公主轩。
只要到了公主轩放下这个小财神,个大再也不会折回这座百鸟林。
他会兜个大大的圈子,很小心很安全地回到香花集去见阿花。
阿花已二十八岁了,她当然不怎么美,但却健康,肌肉结实,相当能干。
简六早已看上了她,而她每次遇上简六,也总是含情脉脉。
要讨老婆,阿花几乎是简六唯一的希望了。
一直以来,简六苦苦等待看的,就是钱。
没有钱,一切都没有梦想!
为了赶这一段要命的路,简六鞭如雨下,几乎把马儿的潜能发挥到了极点。
这匹马,简六极疼爱她,平时手里的马鞭只是用来装模作样,就算是挥鞭,通常也只是虚鞭之势,声音不错是响极了,但鞭稍根本就没有打在马儿的背上。
可是,今天马儿的屁股已打得快要开花了。这种花当然是有血的!
路径弯曲,兼且车行急速,那是相当危险的。
就在马车转了十几个弯曲的时候,简六忽然看见前面也有另一辆马车。
简六大吃一骛,全力勒马。
总算他这一勒够快够狠,这才没有酿成马车撞马车的悲剧。
岳小玉脸色一变,从车厢里探出头来,叫道:“简六兄,出了甚么事?”
简六已惊得面无人色,连话也说不出来。
岳小玉皱了皱眉,攀上车辕之上,向前面望去。
只见这条不大宽阔的路径上,赫然已布满了一群人。
这群人,每一张脸孔都是冷冰冰的,其中有几个正在用衣衫来抹刀擦剑。
岳小玉的一颗心陡地向下沉,暗叫一声,道:“这番完也!”
拦在马车面前的,是另一辆马车。
这辆马车是黑沉沉的,连马儿也是全身黑漆如炭,令人看来有着一种说不出奇诡的味儿。
只见一个身材高高瘦瘦的黑衫汉子,正横躺在车厢顶上,他左手翘起撑着后脑,反手轻轻摇动着一柄纸扇;面上神态深沉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