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彩玉箫》96
赵灵燕的脸色迅快的变化着,她似是有着一肚子的委屈,想尽量的压制下去,一阵努力之后,忽然一跺莲足,说了一句:“我不知道!”一声莺啼,掩面拧腰,冲回自己房中而去。
赵灵燕很会在莫天倚面前,撒个娇,要个小脾气,尤其在外面受了气回来为尤甚。
赵灵燕很明白说话择机比说话的技巧更重要,同样一句话被动的被问出来,比主动的向他诉说,更容易被他接受,她这时正有着这种心境。
莫天倚与笑面天王曹晋乃是山主的二条左右手,分别掌握着两股极大的潜力。
两人争权夺势,本来早就明争暗斗,面和心不和。
这次赵灵燕与宋晓峰的婚事,他当然也没安着好心,目的暗中争取宋晓峰的向心力。
赵灵燕一使脾气,不答莫天倚的话,莫天倚才知道自己一时心急,没对她表示关切之意,惹发了她的小脾气,哈哈一笑,跟着进了赵灵燕的闺房,百般安慰的道: “灵儿,义父知道你一定受了不少委屈,但你要原谅义父,你可知义父为了这件东西,不知有多伤脑筋,今天骤然一见之下,自是忍不住先要打听有关它的消息,倒不是义父不知道你替我受的委屈。”
赵灵燕舒眉微微一撇嘴,道:“灵儿那敢埋怨义父,只是自己给自己难过罢了。”
莫天倚忍住心中迫切想问的话,先顺着赵灵燕,道:“刚才笑面天王曹晋是不是给你气受?”
赵灵燕秀眉连挑,恨恨的道:“他何止给我气受,而且还狠狠的训了我一顿,把灵儿骂成了下三滥,你说气不气人。”
莫天倚帮腔助势的连连点头道:“可恶!可恶!灵儿你放心,义父总有一天替你出这口恶气。”
话声顿了一顿,瞥眼间,只见赵灵燕的脸色已渐渐缓和下来,接口一叹道:“我们与他们之间,少不了有一次火拚只不知道这次为什么先行发难了?”
赵灵燕螓首一低,羞容答答的轻叹一声道:“说来也是灵儿不好,前天承志他不相信灵儿的吸阳大法胜得过他,我们打了一个赌,结果他吃了一点亏,笑面天王曹晋就怪上灵儿了,也因此对你老人家也大是不满。”
莫天倚冷笑一声,道:“宋承志也太没出息了,怎好意思把这些事告诉笑面天王曹晋。”
赵灵燕道:“是笑面天王曹晋自己看出来。”
莫天倚一笑道:“我看他不止吃一点点亏!”
由此可以看出赵灵燕对宋承志没有真情实意,所以莫天倚没有责备她反而心喜的说笑了她一下。
赵灵燕道:“笑面天王曹晋可气得不得了,于是把张纸片叫灵儿带给你老人家,要你老人家少动宋承志的脑筋,否则,他就要不客气了。”
挑拨的言词,也不能太过火,赵灵燕说的话半真半假,不温不火,用得恰到好处。
莫天倚哈哈一笑道:“他要不客气,哼!老夫就更要对他不客气了,你也不要怕他,他敢动你一根毫毛!”
赵灵燕轻蔑的叱笑一声,道:“灵儿才不怕他啦!”
好奇地,话峰一转,接口道:“义父,他送来那张纸片,有什么了不起,好像很使你老人家吃了一惊。”
莫天倚淡淡的道:“那张纸没有什么了不起,不过是一本册子的封面而已……”
漠然的态度,便想轻描淡写的带了过去,赵灵燕那肯放轻,截口道:“那是那本册子很重要了!不知那是一本什么册子,怎会落到了笑面天王曹晋的手中。”
莫天倚被赵灵燕的话,挤得了一窘,讪讪的笑了一笑道:“这件事情说来话长,现在一时说不清,笑面天王曹晋既然拿出这东西来威胁老夫,老夫也要准备一下去了,你先平平气,回头我们再详细研究吧!”
说完,他站起身来,走到房外去了。
赵灵燕暗笑一声,道:“我知道了,你就别想瞒得过我!”
宋晓峰随着谷中鹤出了武昌城,一口气奔行了大半天,两人路上没有交谈一言,宋晓峰知道谷中鹤的脾气,他不想说话时,就是问他也没有用,当他要说话时,根本就用不着问,他三缄其口,默不相问。
一阵急行下去,出去了一百多里路,谷中鹤脚步一缓,宋晓峰知道他要说话了,赶上一步,并肩而行。
谷中鹤发话道:“承志,你真吃了赵灵燕的亏么?”
既出此言,便有不相信之意。
宋晓峰实在不想欺骗他不可,谷中鹤对他好是私人问题,谁知道他的对自己好,有没有另外的作用?
宋晓峰只有暗自抱歉的点头道:“曹师伯说的大约不错,小侄是吃了赵灵燕的亏。”
谷中鹤“嗯!”了一声,道:“抱子冈有一位奇人,与你曹师伯极是交好,他对男女和合之道,有非常精到的研究,我们这次到抱子冈去,就是去请教他,应付赵灵燕之策,他可是明察秋毫,你要特别注意。”
宋晓峰知道谷中鹤根本就没相信他的话,却好意的暗提拿话提醒他的注意,宋晓峰含糊的应了一声,心中却有点提心吊胆,惶惑不安了。
那人那样厉害,能不能瞒过他呢?
不久,抱子冈已遥遥在望,两人始终停身一座大庄院之前。
抬眼望去,便觉这庄院特别精巧,小桥流水,百花争艳中耸立着无数雕梁画栋的楼台和亭阁。
庄主华迎春看上去只有四十多岁,但谷中鹤说他比他还大,至少六十开外,将近七十岁了。
谷中鹤像是这里常客,不待通报就带着宋晓峰直闯,甚至一找就找到了他,他这时在聚月轩带着一群女孩子耍子,一眼望见谷中鹤带着一位少年人进来,欢呼一声,遣退了所有女孩子,笑迎着谷中鹤道:“谷老弟,你每来一次,老夫就得三天睡不着觉,希望你这次不是来找老夫的麻烦,哈!哈!哈哈!”
大笑声中,肃客就座。
宋晓峰听他笑声,柔而不劲,但却凝聚如珠,分明内力修为已是炉火纯青,达到了虚空生明的上层境界。
谷中鹤一面谢座,一面笑应道:“可惜,这次只怕要叫你心痛一个月了。”
华迎春跳了起来,大叫一声,道:“不是真的吧?你老弟饶了我这老哥哥吧!”
谷中鹤微微一笑,道:“华兄,但你也不要紧张,这次的报酬更是足叫你乐得三年笑不离嘴。”
华迎春哈哈大笑道:“那是大生意了,欢迎!欢迎!欢迎之至!”先就乐得吁了一口长气。
谷中鹤一指宋晓峰对华迎春道:“这是我们曹大哥的一位师侄,名叫宋承志,当今名震江湖的‘紫彩玉箫’。”
华迎春目光向宋晓峰身上一凝,宋晓峰迎着他的目光,缓缓站起身子,抱拳一个长揖,道:“末学后进,给华老前辈见礼。”
华迎春微一欠身,还了一礼,笑道:“好一表人才,怪不得整个的江湖为他震动了。”
谷中鹤接口道:“小弟这位宋师侄,最近身体有点不舒服,请你老哥哥给他看看如何?”
华迎春哈哈一笑,摇了摇头道:“老夫又不是郎中……”
一语未了,谷中鹤截口道:“但你老哥却是专家中的专家,非请你高明指教不可。”
华迎春“啊!”一声,明白了谷中鹤言中之意,一笑摇头道:“不用看,年轻人难免贪玩,身子虚,吃老夫一粒丸药就好了。”
他倒真大方,说着就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瓶子,倒出一粒比米粒还小的红色丸子,一弹指便向宋晓峰口中射来。
宋晓峰张口接住,吞入腹中,立有一股阳和之气,往丹田之下升了起来。
宋晓峰来时路上,因谷中鹤先言点醒,暗中作了准备,用神功自闭“阴谷”穴,现出肾水枯竭,虚败之象,所以华迎春一看便说他是肾虚了之病。
谷中鹤当宋晓峰服下华迎春药丸后,笑了一笑道:“还有一点,小弟要请教老兄一声,宋承志不是普通之人,你可曾想过其中道理,怎会一虚至此?”
华迎春“啊!啊!”两声,道:“着了对方的道儿,谷老弟不提起来,老夫可真疏忽了。”
谷中鹤一笑道:“不是自作糊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