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彩玉箫》68
丁氏双丑这一联手抢攻,威势果然不同凡响,宋晓峰所承受的压力不说,单只厅中观战之人,已被强劲的真力逼得纷纷走出厅外,只看得人人目瞪口呆。
宋晓峰发出一声朗朗长啸,打起精神,双掌威势陡然加强,掌掌如巨斧开山,奋力相迎。
双方剧斗了一阵,双方都越战越勇,拳拳劲力也愈打愈是强猛,宋晓峰以一敌二,眉头暗皱,忖道:“这一对老魔鬼果然名不虚传,我不能再和他们硬拚硬打了,万一范希达另外请了别的高手,那我就上当了。”
宋晓峰机警非常,此念一生,身形步法立时一变,展开一身小巧功夫,避实就虚,和丁氏双丑游斗起来。
眨眼之间,双方已是相斗了六十多招。
忽然一个苍老的声音,起自身侧道:“姓丁的,老夫真替你们难过,一个这样乳臭未干的后生小子,打了六七十招,都收拾他不下来,愧你们还有脸再打下去,还不替老夫住手……”
声音起处,一股奇强的掌力,直向他们三人之间撞来,丁氏双丑借势收掌,向两旁跃开,宋晓峰也收掌不攻。
转头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古铜色宽袍,黑脸白发,长须垂胸的伟岸老人,静静的站在他们不远之处。
不知何时,他已欺近三人身侧。
丁一拳双目一瞪,怒吼道:“吕七拐子,你捣什么蛋,不服气你来试试!”
那被称为吕七拐子的老人冷笑一声道:“至少比你们强,好,老夫就露两手给你们看看,臊臊你们的脸。”
说着,忽然揉身而上向宋晓峰迎面就是一掌。
宋晓峰一扬双眉,怒道:“你是什么人,报上名来。”忽的双足一点,上身向后一仰,悬空倒翻了一个跟头,飘退九尺开外。
吕七拐子冷哼一声,道:“凭你这后生晚辈,也配问老夫姓名。”双臂连番劈出,振臂抢攻而上。
这老人一上就打,打得宋晓峰怒火高涨,也就懒得再和他说话,暗骂道:“老鬼,你也未免太目中无人了,你能,我就非你叫丢个大人不可。”
此念一生,便不再退让,出手也不留情,展开一身所学便迎身而上,两人一接,便人影莫分了。
宋晓峰年纪比吕七拐子小了好几十岁,但他天份奇高,又因自己的悲惨身世,激发了他力求上进的心理,在连遇名师的际遇之下,天才加上努力,他的一身成就,于是成了武林之中的奇迹。
奇迹是很难令人相信和说服的,吕七拐子也就是不相信宋晓峰有什么了不起的真实功夫,所以接下了丁氏双丑的场子。
讵料,一接手之下,吕七拐子才看出这少年真不含糊,而有点震骇了,当面这少年人不但奇强,甚至作战经验也非常丰富,莫想在他身上行险取巧。
两人一接手,就是三四十招,吕七拐子,打得全身只冒冷汗,但见宋晓峰气定神闲,英气勃勃,虽经过丁氏双丑一战,仍然毫无倦容色,心下更是惊恐。
宋晓峰与吕七拐子战了三十四招,心中也暗自思量道:“这吕七拐子果然真名不虚传,我如不使用义父所授的‘天工十八解’那能少于丁氏双丑交手招数之下克制强敌。”
吕七拐子下场时,大笑丁氏双丑没有用,六七十招都收拾不下宋晓峰,宋晓峰由此有意给他难堪,绝不容他走出六十招以上,就要把他挫败。
宋晓峰此念一生,陡然一提真气,全力出手,双掌威势陡然加强,打得吕七拐子上气不接下气,一阵气喘吁吁,就在这时候,宋晓峰手法忽然一变,身形幌动间,右手快如闪电,直向吕七拐子腕脉之上扣去。
这一招,乃是“天工”奇学之一,因为江湖上罕闻罕见,不懂这武功人,根本就无法预测他出手之势。
吕七拐子虽是一位功力绝顶,经验丰富的大魔头,同样也有芒然无措之感不知该如何化解才好。
因此不觉微微-怔,还未看清来势,右手脉门已落到宋晓峰手中,吕七拐子但觉脉门一紧,全身一麻,劲力尽泄,他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可是已经毫无抗拒之力。
不料,宋晓峰指力微发即收,人却幌身而退,退出三步之外,一抱拳道:“承让了!”
吕七拐子呆了一呆,道:“你为什么要半途缩手,不取老夫之命?”
宋晓峰道:“小生为什么要取你的性命,你我素不相识,无仇无怨,怎可糊里糊涂,就出手伤人。”
吕七拐子哼的一声,道:“你少在老夫面前假仁假义,须知你落在老夫手中时,老夫一样要你的命。”
宋晓峰笑了一笑道:“小生做人,一向如是,至于老丈要如何对付小生,那是老丈的事。”
话声顿了一顿,接道:“现在老丈可愿将尊姓大名见告了么?”
宋晓峰自丁氏双丑那声“吕七拐子”话中,早已知道他是黑道中老一辈子的凶人吕七拐子,他的故意问他的姓名,就是要不知吕七拐子来历姓名的人,知道他下手挫败的是吕七拐子,因以兼收警告之效。
吕七拐子敞声一笑道:“老夫虽然败得不服气,但你确够知道老夫身份的资格……老夫人称吕七拐子的就是。”
吕七拐子凶名卓著,宋晓峰瞥目一闪,只见厅中之人,无不悄然色变,大是震惊,同时,也对宋晓峰现出一种另眼相待的惊讶之色。
宋晓峰一抱拳道:“原来是吕老前辈,小生失敬了。”
吕七拐子一招失手,败得脸上无光,尤其当丁氏双丑向他一笑时,他更是忍受不住,猛然大喝一声,道:“少假惺惺了,来,来,来!叫你看看老夫的真实功夫。”
喝声中,一拎宽袍大襟,取出一付一尺四五寸长的钢拐,分执两手,拐身一错,发出一阵清脆的鸣声。
宋晓峰冷笑一声,正要答话,忽然,一声哈哈大笑,走出一个矮矮胖胖的大麻子,指着吕七拐子骂道:“吕七拐子,我看你是越老越没出息了,刚才谁叫你不使出看家本领,现在落败了好意思赖着不让。”
吕七拐子望着来人眼睛一瞪,道:“金二麻子,你可是要尝尝老夫的阴阳双拐。”
黑二麻子比吕七拐子的凶名,更狠更辣,大家又是一震,眼光一齐都射向了黑二麻子,都想仔细看看这黑二麻子到底是怎样一个长像。
宋晓峰朗笑一声,道:“范希达,你到底请来了多少助拳的帮手?何不请他们一起出去,这样不嫌太麻烦了么?”
一声冷峭峭阴森森的话声,接口道:“还有老夫我巫某人。”
一个身穿黑布长衫,苍白着一张脸,脸上无须,瘦得像一根竹竿的汉子,跨步走了进来。
衡山掌门人张维盟惊叫一声,道:“云梦一毒巫元亮!”
他是怕宋晓峰不知道其人是用毒能手,故意叫出声来给宋晓峰示警。
宋晓峰上下打量了云梦一毒巫元亮一眼,转目疑注在范希达脸上,面色一正,道:“范庄主,你打定了主意没有?你如果没有打定主意,现在还来得及改变主意,从正正当当的途径,解决你与衡山派的纠纷,小生决不偏袒任何一方,否则的话,你便是自绝于人,小生可不容你败坏江湖规矩,武林道义……”
范希达震于宋晓峰威名,又见他占了吕七拐子上风,但吕七拐子也和他打了五六十招,按照一般情形来说,宋晓峰确实比吕七拐子厉害,不过,两者之间的差距并不太远。
换言之,宋晓峰可以胜过一个吕七拐子,但绝胜不过两个吕七拐子,如今当场来到的五个人,每个人的身手都不在吕七拐子之下,何况云梦一毒另有用毒的专长,宋晓峰要在这等绝对劣势之下,讨得便宜,简直是不可能的事,也就是说,他这次是败定了。
范希达眼望胜利在握,宋晓峰在他眼中已经成了一个失败者,一个失败者,还有什么可怕的。
这时,范希达但觉雄心勃勃,精神大振,失去了的信心,完全恢复了回来,所以顾虑都一扫而空,满脑子只是高兴,哈哈一笑道:“老夫与衡山派的事,自有五位江湖前辈公断,那有你置啄余地,你要是识相的,就乖乖的站过一旁去,听候五位前辈裁定。”
宋晓峰冷笑一声,道:“你别高兴得太早,到时候你就哭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