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彩玉箫》9
宋晓峰望了那老人一眼,暗忖道:“你连自己的姓名都不愿意告诉我,只知问人家,难道我……或许他是大有名望的人,落到这种地步,羞于出口,我倒不可和他生这闲气。”想了一想,于是和盘托出,把与黄天都的谈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那老人。
那老人一笑道:“你真想不起令尊留给你的话么?”
宋晓峰笑了一笑,没有答话,那老人颇为识趣,但沉思了一阵道:“你今天必须离开这里了。”
宋晓峰一怔道:“为什么?晚辈还想从他们口中多知道一点打听不到的口风哩!”
那老人一笑道:“不要自找麻烦了吧!你道人家是好斗的么,不要偷鸡不着,失把米,那才不合算了。”
宋晓峰不大相信的道:“他们就真的这样厉害么!晚辈就不信邪……”
那老人道:“你看老夫如何?”
宋晓峰愕然道:“老前辈……”
那老人道:“老夫不说走的路,就过的桥,只怕比你走的路都多,什么鬼域技俩没见过,结果还不只落得在这石牢中以度余生。”
宋晓峰见那老人说得认真,不由也是有点提心吊胆道:“可是晚看这里,深入地下,外面铁门三四道,要想出,只怕比登天还难,纵有此心,也是枉然。”
那老人道:“我有办法,只要你愿意立时就走,老夫可以助你脱难。”
宋晓峰疑讶道:“你老前辈既有办法,为什么早不逃出去?”
那老人道:“我这一个人行不通,一定要有两个人帮忙……”
宋晓峰截口道:“晚辈帮你一斗。”
那老人摇头,道:“我一个人眼前不能自救……”
宋晓峰一笑道:“我们就现在一齐走不行吗?”
一语未了,那老人说:“现在是你想去都去不成了。”
那老人说话的时候,已竟听出有人前来的消息,当他话声说完,宋晓峰才听出果然有人到了最外面的那道门口。
就凭这一点,这老人就比他高得多了。
宋晓峰双目一凝,望着那老人,说不出活来。
脚步声与铁门开关的声音,由远而近,接着最后一道铁门打开了,眼前出现了闪耀的灯光,和幌动的人影。
还是上次带宋晓峰出去的那两个年青武士,宋晓峰一笑而起道:“在下有候两位了。”接着双手一背,任由他们绑住手腕。
那两个年轻武士这次带着宋晓峰而去的,不是那座大厅,而是另一间装饰得非常奇特的房子。
那间房子不大,四壁之上画满了各式各样的怪画,置身其中,令人身心上有一种不平衡的感觉。
宋晓峰眨了一眨眼睛,似乎觉得这间房子倒置的,但仔细凝神望去,又一切都非常正常,毫无异状。
忽然,一声:“少侠请坐!”
宋晓峰几乎吓了一跳,敛神望去,只见黄天都与那位似为首脑之人,坐在左后角彩墙一边。
因为,他们那穿着一身彩色衣服,大意之下,事先竟未发现他们。
房中就只有他们两人,还有一张空椅子,宋晓峰暗中皱了一下眉头,忖到:“今天不知他们又要出什么花样了。”人也同时向座椅上坐了下去,口中却先发制人的道:“不瞒两位说,在下还没想出头绪来。”
黄天都笑了一笑,说道:“这点老夫知道,今天请少侠来,就是想帮助少侠,尽快记起令尊所说的话。”
宋晓峰疑讶地道:“你们有能耐?”
黄天都点头道:“少侠不妨拭目以待。”
宋晓峰淡淡的道:“在下也很希望两位能够成功。”
黄天都笑道:“少侠,我们打个赌好不好?”
宋晓峰道:“赌什么?”
黄天都道:“赌我们这次的成功与失败。”
宋晓峰道:“要是我们失败呢?”
黄天都道:“我们这次失败了,立即恢复少侠的自由,并且将令尊因何获罪的内情奉告。”
宋晓峰欣喜欲狂的道:“此话当真?”
黄天都道:“我们赌在君子,这次输了,还有捞本的机会,用不着,也不必失言背信。”
宋晓峰道:“要是你们成功了,要在下付给什么代价?”
黄天都道:“你若输了,我们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
话声一顿,犹豫了一下,转头向那为首的人道:“山主,我们向他要点什么?意思!意思!”
宋晓峰是第一次听黄天都称呼那为首的人为山主,这时不由又向那山主看了一眼,他说话得很少,言语神态,无法在心中构成深刻的印象,甚至他年龄大小,都无从揣测。
这时只见那山主哈哈一笑道:“天都,你也未免太小气了,人情做到底,放他回去就是了。”
输赢都不吃亏,天下那有这样的好事,宋晓峰当然不相信,不但宋晓峰不会相信,只怕他们自己都信不过自己。
只见他们正含着微笑,用异样的眼光望着宋晓峰。
宋晓峰心里不相信、口里更不愿领他们的情,接着也是哈哈一笑,道:“两位不认为太大方么?”
黄天都睨目一笑道:“少侠两手空空,真是顶天立地而无长物,能付得起什么东道?”
宋晓峰昂首扬起眉道:“两位要什么,在下一定付什么。”
黄天都道:“要你的命呢?”
宋晓峰说道:“在下愿给不误,只要两位嬴得了。”
黄天都道:“这可是你说的……”
宋晓峰愤然道:“在下语重千金,掷地有声,说了就算,两位要接不下,那就不必再赌什么东道了。”
那山主笑了一笑,道:“天都,宋少侠既有此意,我们却之不恭了。”
黄天都抱拳笑道:“一句玩笑之话,少侠却认真了,老夫说不尽的歉疚。”
宋晓峰道:“我们长话短说,两人可以开始着手相助在下记回先父的留言了吧!”
黄天都道:“这就开始了,宋少侠你看着房顶上吧!”
宋晓峰一抬头,只见房顶上迎罩下一蓬强光,照得他目光一眩,当他再低头时,房中已不见了那山主和黄天都。
头顶上下来的强光,一明一暗,整个的房子,似是凌空飞了起来。
忽然,又觉得发生问题的不是房子,而是自己本人,自己就像是空中的浮云,时上时下,时正时反往反不息。
片刻之间,他已眼花撩乱,头昏目眩,一阵心翻胃转,把苦水都吐出来了。
正当他忍受天旋地转的煎熬的时候,蓦地又有一种尖锐发颤的怪声起自耳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