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刀浪子》20
宰一刀怒道:“这有甚么好笑!”
白无浪的笑声仍不歇止,过了许久,他才道:“宰总镖头是个风流人,又岂止有一个儿子?”
宰一刀的神情变得更是难看。
白无浪又笑了好一阵,才缓缓的说:“在方家集,你有一个儿子叫宰一清,但在 州,你还有另一个私生子叫宰维智。”
宰一刀的身子开始发抖。
显然,白无浪的说话就像是一支箭,深深的插在他的心坎里。
白无浪忽然从此中一个小暗袋里,取出一枚戒指。
那是一枚玉戒指。
戒指上镶着的一颗碧玉,比拇指头还大,而且色泽碧绿可爱,乃是价值不非的珍品。
看见了这一枚戒指之后,宰一刀就像是被人在胸口上重重的打了一棒。
白无浪又笑了。
他的笑容神秘而愉快。
“这是宰维智的戒指,是他二十岁生日的时候你送给他的。”
宰一刀的脸开始扭曲。
但他仍然要保持冷静。
冷静。
绝对的冷静。
面对着白无浪,就算自己完全没有出错,也随时会面临到死亡的威胁。倘若自己有丝毫的错误,那更是非死不可。
宰一刀不能算得上很怕死,但也决不是个视死如归的人。
最少,他目前还不想死。
他有两个妻子,一个在方家集,另一个却在数百里外的扬州。
他并不是个很老实的人,却也不能算是太过风流。
在那个时候,拥有三妻四妾的人多得很,而宰一刀却只不过比普通人多一个妻子而已。当然,一个人的艳福越大,他的麻烦事也总会越多。
宰一刀有两个家,两个妻子,还有两个儿子。
可惜这两个家的距离实在太远,而且他也不想别人知道自己有两个家。
可是,白无浪居然已查出了他的这个秘密,而且他送给宰维智的玉戒指,也落在白无浪的手中。
白无浪冷冷一笑:“你的第二个儿子,已被我囚禁在一个隐秘的地方。”
宰一刀怒道:“我不相信。”
白无浪道:“你可以不相信我的说话,但你的第二个儿子,可能就会因此而给你害死!”
宰一刀的额上满是汗珠。
过了许久许久,他终于叹了口气,道:“你要怎样?你想得到些甚么?”
白无浪立刻道:“我只要一个人的脑袋。”
宰一刀的脸色一变:“我的脑袋?”
白无浪摇头。
“不是要你的。”
“那么你要谁的脑袋?”
“那人既是你的救命恩人,同时,也是你现在唯一的大老板。”
宰一刀陡地提高声音,大声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我岂能出卖他?”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白无浪已将手中那枚玉戒指抛起,然后又是剑影一闪。
――好一枚玉戒指,立刻就被分切成十二小块。宰一刀根本没有看到他的剑。当白无浪的剑回鞘之后,他呆住了。他现在最少已明白了一件事。
白无浪的剑,一定比目己的刀更快。不是快一点点,而是快不知若干倍!
太阳渐渐升起。白无浪走了,但宰一刀仍然僵立在那个小小的山岗之上。白无浪临走的时候,只说了两句话:“你若不出卖赵天爵,就得出卖宰维智。”
白无浪的背影瞬即消失得无踪无影。草地上,只留下那一枚已经碎裂成十二小块的玉戒指。
白云飘飘,今天已是五月初九。
白无浪很快就回到了方老爹的小农庄之中,他坐在鸡棚的隔邻,从怀中取出一块染满血渍的白绢。
――三十七月二十四日,狗。
――三十八月初五,羊。
――三十八月十一日,黑芝麻。
――三十九月初九,赵天爵。
前三行的二十六个字,早已被怵目惊心的血渍所涂掉。
还有九个字未沾上血渍。
白无浪咬了咬牙,喃喃道:“赵天爵,我说过在四十个月这内定取你的性命你,看你今天还能躲到那里!”
这一天,是五月初九。
同样,也就是白无浪的“三十九月初九”!
方家集距离医谷并不远。
可以说,它是医谷的门户。
如果有人从东向西走向医谷的话,方家集乃是必经之路。
就在五月初九这一天,虽然天色很好,但却蕴藏着一场足以令风云变色的风暴。
海魔教挟着雷霆万钧之势东来,当然是具有志在必得的决心。
医谷群医不肯医治冷碧桥,尤其是时九公,更加坚决拒绝了贺誉的要求。
虽云医者父母心,但像冷碧桥这种杀人如麻的残酷女魔头,的确不宜把她的伤毒治好。
纵虎归山,固为不智。
若把一头已受了伤的恶兽治好,令它有机会再去沥杀其他人,这种做法则更为不智。
时九公虽然脾气暴躁,但他也有做人处世的一套原则。
他的原则就是:“逢恶不治”。
“恶”者,并非指顽恶的疾病,而是指那些顽恶的人。
冷碧桥虽然是个女人,但她凶恶的程度,比起江湖上绝大多数的江洋大盗都还更令人感到可怕。
这样的一个女魔头,时九公当然不肯帮他医治伤毒。
而彭大鹰也是一样。
这两个人,是唯一能够解除冷碧桥身上奇毒的人,但贺誉用尽种种办法,仍然无法得偿所愿。
所以,海魔教不惜倾尽全力,向蝴蝶城和医谷方面进军。
贺誉的雄师,在沙一杀的那间小客栈里遭受到挫折。
但他攻到蝴蝶城!却反而不费一兵一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