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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天香》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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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淡然道:“看吧!但愿是我看错了,否则――”

  姑娘住口不言,否则会怎么样,她也没说出来。只是,她娇靥上那令人难以言喻的神色,又浓了几分。

  玉贝勒一个人没带,一骑快马就到了海威堂。

  海威堂门面还是不见人影,他下了马就往里闭。

  里头传出一声沉喝:“贵客留步,海威堂不容擅闯。”

  打里头闪出两个人拦住了去路,清一色的清秀白净,正是诸明跟贾亮。

  两个人一怔,立即躬下身去:“原来是贝勒爷莅临,请恕不知之罪。”

  玉贝勒没多说,道:“我要见宫老,在么?”

  诸明道:“在,您请。”

  两个人,一个带路,一个往里通报,王贝勒一到后头院子里,宫弼就带笑迎出米了。

  让客让进大厅,落了座,诸明、贾亮献上香茗,垂手传立一旁。

  宫弼含笑拱手:“今儿个是什么风,把贝勒爷您给吹来了?”

  玉贝勒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是个急性子,好在咱们都是熟人,我有话就直说I。”

  宫弼忙道:“您请,您请,我恭聆指示,恭聆指示。”

  “活财神”够谦逊。

  傅玉翎可没客气,道:“宫老,天津船帮归附了海威堂,这事可靠不可靠?”

  宫弼一点头,道:“可靠,绝对可靠。”’“这么说,天津船帮也就在宫老你这位海威堂的总管号令之下了?”

  “号令不敢当。”宫弼笑道:“海威堂是门生意,不是军旅,不沾江湖,也算不上什么号令,只能说天津船帮听我的就是了!”

  玉贝勒微点头:“那么,这两天天津码头工人拒不装船,天津船帮拒不租船的事,宫老你知道不知道?”宫弼一点头道:“知道,宫弼我忝为海威堂总管,要说不知道这件事,那是欺人之谈,宫弼天胆也不敢欺瞒贝勒爷您。”

  贝勒自以为已经拿话扣住了这位活财神,容不得宫弼他说不知道,可却没想到宫弼承认得这么爽快,一丁点儿犹豫都没有。

  这,使得他不由为之一怔:“宫老,我想知道,天津船帮为的是什么?有什么要求?”

  宫弼答得好:“贝勒爷,码头工人是卖力气挣钱,天津船帮是租船挣钱,如今他们不想挣这个钱,我以为不必为什么。凭那么大一个船帮,有那么多条船,那么多人,那都不愁没饭吃,就算一年半载不揽生意,应该也养得活那么些人,所以,也无须有什么要求。”

  等于是个软钉子。

  玉贝勒扬了扬眉,可是到底他还是听了,道:“宫老说得好,那么,宫老,官家知道我跟宫老是熟人,责成我解决这件事,宫老是不是能看我傅玉翎的薄面――”

  宫弼连忙截了口:“贝勒爷您这么说,宫弼我怎么敢当,其实,不用您亲自莅临海成堂,只要派人来知会一声,宫弼我怎么也不敢不敬遵照办,无奈,无奈这件事宫弼我实在做不了主。”

  玉贝勒目光一凝:“怎么说,这件事宫老你做不了主?”

  宫弼道:“贝勒爷您应该还记得,在海威堂开张的酒席宴上,我当众说过,我只是个总管,海成堂的主人却是另有其人――”

  不错!这话玉贝勒不但记得,而且记得很清楚。

  因为以宫弼“活财神”的身份地位,尚且屈就总管之职,居于人下,海威堂的主人另有其人,这句话,当时在宾客之中,曾经引起了很大的震撼。

  当时谁都想知道这位身份地位犹凌驾于“活财神”之上的海威堂主人是谁,到如今也没一个例外。玉贝勒道:“这么说,得海成堂的主人说句话?”

  “那是当然,万请贝勒爷曲谅!”

  玉贝勒微点头:“我能谅解,那么请宫老告诉我,他是谁?现在在什么地方,我去找他。”宫弼没有答话。

  厅外却响起个清朗话声:“他就是我,现在近在眼前。”

  玉贝勒听得一怔,转眼望了过去。

  宫弼站了起来,一脸的肃穆恭谨色。

  随着那清朗话声,厅外走进个人来,这个人,是郭怀。

  郭怀是郭怀,可是现在的郭怀,跟玉贝勒以前所见的郭怀却大不相问了。

  穿着打扮不同,如今的郭怀,一袭长袍,一件马褂,质地也好,衬饰也好,不但上选,而且工绝,甚至连颜色都配得恰到好处,简直就是个豪富于弟公子哥儿,但是没有那股豪富子弟公子哥儿庸俗纨绔气息,反而更显得他俊逸挺拔。至于气度,除了往昔的潇洒,如今.更增几分之外,还多了一种隐隐慑人的威仪。

  玉贝勒猛一怔,脱口道:“你?”

  郭怀面带微笑:“不错,郭怀,贝勒爷见过,不该陌生!”

  玉贝勒转眼望宫弼:“宫老,他――”

  宫弼带领诸明、贾亮躬下身去:“宫弼率诸明、贾亮见过主人!”

  这应该是最好的证明,最好的答复了。

  玉贝勒像被人打了一拳,猛然站起,惊声道:“你,你真是――”

  郭怀淡然截口:“贝勒爷,为什么我不能是海威堂的主人?这也值得贝勒爷您如此震惊么?”玉贝勒一时没定过神来,一时也没能说上话来,也难怪,在他来说,这的确是个极大的震撼。

  其实,又何止他,只一旦传扬出去,恐怕连整座北京城都会晃上一晃。

  郭怀看了看玉贝勒,淡然一笑,又道:“贝勒爷号称‘威武神勇’,爵袭‘神力威候’,权势显赫,威名盖世,坐镇京畿,慑服天下,一身绝艺,一颗虎胆,任何人的想象中,应该是置身于千军万马,甚至泰山崩于前面颜色不变――”玉贝勒倏地走过了神,但是他却还没能完全恢复平静,道:“我没想到,绝没想到,太出我意料,太出我意料了郭怀笑笑道:“那么,在贝勒爷你的眼里,郭怀我应该是什么样?虽然进了海威堂,充其量不过个起码小角色?也难怪,以贝勒爷你的家世、身份,睥睨天下,目空四海,郭怀这个江湖草民,实在太以微不足道,无如,今天贝勒爷你,就得到海威堂来听我郭怀一句话。”

  王贝勒双眉陡扬:“郭怀――”

  郭怀淡然道:“郭怀就在贝勒爷你的面前,怎么样?”

  玉贝勒道:“说你为什么?”

  郭怀道:“宫总管刚告诉过你,我愿意略作补充,海威堂做的是生意,自己有门面,不打算再挣官家的钱了,这,应该不犯王法。”

  “可是你知道,你海威堂这么做,就误官家多大的事,官家要蒙受多大的损失严“贝勒爷,那是你官家的事,不必跟我海威堂说,官家并没有跟我海威堂订有明文租约。

  “官家用天下百姓,不必任何租约,难道你海威堂不服王法?”

  郭怀淡然一笑:“贝勒爷,不要给海威堂扣这么大一顶帽子,朝廷不是个不讲理的地方,码头工人卖力气挣钱,这是生意。天津船帮靠租船承运挣钱,这也是生意,我海威堂不愿意再跟官家做生意,这到哪儿都说得过。”“那么我官家要是征用呢?”

  郭怀一笑道:“贝勒爷,官家尽管颁旨下令,看看官家的旨意令谕,是不是抵得上郭怀的一句话。”玉贝勒两眼陡现成棱:“郭怀,你最好明白,官家只是容忍,可不是不敢,更不是怕了你,你最好也不要通我动用兵马――”

  郭怀大笑:“贝勒爷,你请,只管就此回去调动兵马,带领座下铁骑,最好先到海威堂来拿下我郭怀。”“好,郭怀!”玉贝勒咬牙点头:“这话是你说的?”

  “出郭怀之口,入贝勒爷之耳,错不了!”

  玉贝勒他玉面煞白,两眼直欲喷火,二话没说,迈步就走。

  只听郭林道:“诸明、贾亮,代我送贝勒爷。”

  诸明、贾亮刚一声恭应。

  玉贝勒地突然停步,霍地转身:“我明白了,我明白了!郭怀,你这是报复我抓了欧阳家一家三口。”郭怀道:“随贝勒爷怎么说都可以,不过希望贝勒爷最好不要轻动欧阳家一家三口,我言尽于此,贝勒爷请吧!”玉贝勒一阵怒笑,连说了三声好,转身大步行去。

  诸明、贾亮眼了出去。

  郭怀跟宫弼站在那儿,一动没动。

  只听宫弼道:“少主,他――”

  郭怀道:“他?他不到黄河,不会心死。”

  玉贝勒带着一脸激怒,飞骑进了“正阳门”。

  那位领侍卫内大臣安桐,就在“正阳门”里等着他。

  “正阳门”里有的是歇息处所,堂堂一个领侍卫内大臣,当然可以在里头歇息,而且还准被侍候得周周到到,舒舒服服的。

  可是,等的是这位“威武神勇玉贝勒”,安桐他宁愿顶着大太阳城边儿站着,硬是不进去歇息。玉贝勒一骑快马驰到,安桐忙迎了上去:“贝勒爷――一”

  玉贝勒脸色铁青:“你回去复旨,我这就调动几个营对付他们。”

  话落,他抖缰磕马要走。

  安桐慌得忙拉住辔头,道:“明勒爷,不能――”

  玉贝勒头一低,两道目光如利刃:“你怎么说?”

  安相忙道:“卑职不敢,只是,贝勒爷,要能那样,哪里就干脆下那么一道旨意了,还用差卑职来烦您么?”玉贝勒怔了一怔:“你是说宫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