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录》13
“决定了得主,他能不解禁制吗?”无主团头盯着大力鬼王狞笑:“大力鬼王,你会解的,是吗?”
“臭花子,你想,我会吗?”大力鬼王阴笑:“这小子本来就是被在下擒住的,只不过他机警狡诈,被他使诈逃掉而已。”
“妙极了!能在大力鬼王的手下脱逃,在贵会众多高手的囚禁下脱逃,真是了不起的天才。”无主团头怪笑:“难怪大家都想要。最近几年来,江湖乱象已显,不甘寂寞的高手名宿与名门大派,皆全力栽培年轻的一代,为日后称霸江湖的打算铺路。贵会的青叶堂,正是调教人才的中枢,难怪你在这小伙子身上打主意。哈哈!花子我要定啦!打!”
说打就打,打狗棍有如灵蛇出洞,直向大力鬼王的右肋下探去。
大力鬼王昨晚一而再受到勾魂阴判与九指红绡的袭击,本来就心中恨极,怎受得了挑衅?大喝一声,手急扣点来的打狗棍。
双方皆名列武林九绝,对方的绝技当然了然于胸,互相妒嫉也各怀戒心,出招化招皆各怀心机。
打狗棍一沉,大力鬼王的手也跟着下探。
但上面却传出一声怪响,两人的另一手已在电光石火似的 那间接实,不但奇快绝伦,而且劲道极为强劲。
探囊手第一次与浑天掌接触,棋逢敌手势均力敌,两人同向侧方急退三步,脸上同时变色。
“老花子,你碰上了劲敌。”勾魂阴判叫:“他的浑天掌,有效阻止你的探囊手探囊取物。让开!我给他两记勾魂爪。”
大力鬼王尽管怒极恨极,知道情势不利,显然对方三个已组成联合阵线,一比三,他成了众矢之的,再逞强的话,可就得断送在此地啦!
他突然飞退两丈,身法灵活万分。
“就留给你们好了,死人一个,你们去吧!”他一面狞笑后退一面说:“风云会今后一定可以找到你们结算的,咱们后会有期。”
“姓余的,不解浑天掌禁制,你走得了?”九指红绡大叫,红影疾射而至。
大力鬼王哈哈狂笑,退势加快。
“不能穷追!”勾魂阴判向追出的无主团头急叫:“他的狐群狗党快赶到了,他在引诱咱们进网入罗。咱们试合两人的内力,试试看能否解得了浑天掌的禁制。”
已经追出六七丈的无主团头醒悟,立即止步回头。
九指红绡也心中有数,双方功力相当,想追上谈何容易?就算追上了也奈何不了大力鬼王。
不久前她在黑夜中两次以绝学突袭,也讨不了好,目下更休想如意啦!因此她也立即止步,她一个人实在不愿冒险穷追。
浑天掌所击中处,并不是禁制,而是创伤,奇异的掌劲透入体内,不会从创口自行散逸,必须用同样的掌力,驱出蕴藏在创口内部的掌劲,别人无法驱除,所以掌劲是一绝,疏解也是独门的。
勾魂阴判首先回到姚文仲所躺的草丛,脸色一变,急急用目光四下里搜寻。
“怎么啦?老阴鬼。”大踏步而来的无主团头在远处大声问。
“奇怪,人不见了。”勾魂阴判讶然答。
“会不会自行走掉了?”奔到的无主团头问。
“碰上鬼了。”勾魂阴判骂道:“哪个小儿干的?”
“你骂谁?”突然出现一位怪老人一面接近,一面用刺耳的嗓音问。
“白眉神魔……”勾魂阻判脱口叫,嗓音完全走了样,像是真的见了鬼,撒腿狂奔而走。
九指红绡也不慢,向相反的方向一跃三丈,红影冉冉而逝。
在宇内六怪,武林九绝这些前辈扬名立万之前,乾坤八魔便是这些人的前辈。
白眉神魔,更是号称魔中之魔的可怕魔头,天生的少年白眉,如假包换。此魔横行天下半甲子,据说从没碰上敌手。谁不小心招惹了他,不死也得脱层皮,故意找上他,保证身上必定会掉落一些零碎,比死更惨。
武林朋友为了争名夺利,拔剑而起,早将生死置之度外,所以号称亡命,对死并不在乎。但丢掉一双手,瞎了双目,或者丢了双耳成了聋瞎,那比拿刀杀了他还要惨。
白眉神魔就是喜欢把人弄成重伤残的人,尤其对那些风云人物下手更重,所以被称为魔。横行的三十年中,的确把武林闹得鸡飞狗走,江湖大乱。
勾魂阴判名列武林九绝,勉勉强强可以把黑道之豪慑魂神君叫成小辈,在白眉神魔面前,可就矮了一大截啦!居然不小心把白眉神魔骂成小辈,岂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吗?
两人分别逃命,比以往的速度快几倍,直逃出十里外,始终不敢回头察看,反正有多快就逃多快,回头察看一定慢了一两步,一寸短一寸险,慢两步就完蛋了。
勾魂阴判终于逃上了大道,已经气喘如牛,快要断气啦,这才发觉自己接近了十字河村,距东面的界首集,已经有三十里之遥了。
当然,他仅逃了十余里。昨晚大闹风云会大力鬼王的别馆,位于界首集的西面七八里,一夜追逐,这时危险过去,他觉得自己已疲倦得快倒下了。
他真走运,竟然在界首集附近的荒僻河湾,碰上了三十年踪迹已奋的白眉神魔,好险。
“看来,老魔重行出世,咱们这些人不用混了。”他懊丧地自语,慢慢向西举步。
***
姚文仲十分机警,可惜武功太差。在装死暗中全神戒备,他自信当这些高手接近他,要对他不利时,他就会及时脱身逃走。可是,他却在毫无所知下,被人近身弄昏拖走。
他唯一感觉出的征候,是一双手轻拍他的天灵盖,随即昏厥不省人事。
晨风一吹,他突然苏醒,看到了树林,听到了水声。他猛地挺身而起,觉得自己身上毫无异状,似乎完全复原了,身躯的活动依然灵活敏捷。
身在河边的树林内,河岸的小坡树林前,有一座茅舍,舍前一株大树下放置有桌椅,一位白发白眉,相貌带有鬼气的老人,正写意地喝茶。
旭日将升至树梢,一群群水鸟在河面上空飞翔,一切皆显得和平静谧,像是置身尘外的画境里。
“过来,喝杯茶提神。”白发老人向他招手叫。
他如受催眠,站起向树下走去。
“老伯早。”他抱拳施礼:“请问,这里是甚……”
“不要问,问起来没完没了。”老人笑笑,指指下首的长凳要他坐下:“你只要知道,你已经来到这里了。自己倒茶,别客气。”
“谢谢。”他自己倒茶:“要不问清楚,岂不成了胡涂。至少,小可该知道如何来到这里的,对不对?唔!好茶,很像武夷的云雾茶。”
“唔!似乎你还真懂得茶经。”白发老人笑了:“这是我的孙儿从武夷带来的,你到过武夷?”
“去过,逗留了一些时日。哦!茅舍一栋,四野苍茫,似乎除了老伯之外……”
“不错,别无旁人。”
“这地方很平凡,惟其平凡才适于幽居,不会有寻幽探胜的人打扰。”
“老伯曾经提过令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