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野侠踪》芦野侠踪(75)
“九妙大师”却正色道:“武学之道,不可差之分毫,所谓‘棋差一着,缚手缚脚’。尤其是在功力方面,更是不可强为,以你的功力,再加上全守不攻的招式,老防守比你内力修为高强一筹的人物倒还可以说得过去,但如要你去防守那西岳商老雕的神拳,虽则这拳法可说是为他所创,但他只要神拳来这么一下,你的守势岂不全败?”
说着随手作一个手势,表示商允一硬击的样子――虽然说是随手一下,但二丈以外一株碗口树儿应手而折。
这一番话好比一剂神药,文玉宁听过,心中疑虑尽去,钦佩之色,形于面上。
“九妙大师”微微一笑道:“当年老衲的‘九妙拳’只有九九八十一招,近年新加十八招,凑为九十九手,刚才我曾使用的三式,其中二式是旧有的,最后一式乃是新创之学,尚未在动手之际使用过哩!”
说着随手比出一个姿势,文玉宁机智的很,已知他已在传授拳招,连忙凝神注意。
“九妙大师”虽说是授招,使出的时候比平日慢了几分,但也已是一挥而就。
文玉宁全神灌注,双手不停跟着比划,尽只一瞥,已能记得招式大概精华。
“九妙大师”心中暗暗点头,说道:“第一手唤作‘妙笔生花’,妙的地方是在攻去之时,手掌或点或抓或勾,都可随时改变,而且袭击的地方也甚普偏哩。”
“九妙大师”生平性急,传徒时也仅教一遍,不管徒儿悟了也未,向来只是传授一遍,如今传授文玉宁,当然也不例外,但文玉宁悟性奇高,一遍即已记下。
“九妙大师”边说边施,不到一刻,三式便已使完,文玉宁虽然全力记下,但最后一式“妙手回春”乃是“九妙大师”新近才创,复杂异常,文玉宁再好记忆,也不能领悟,虽然在比划时曾经看到过一次,但也仅能领悟一麟半爪。
“九妙大师”使出“妙手回春”也不多加说明,文玉宁登时陷入苦思之中。
“九妙大师”笑口吟吟在一旁看着文玉宁一路一路的比划着,但始终不能全部了解。
文玉宁仔细想了一刻,终于忍不住抬头想问“九妙大师”但闪目一望,哪里还有“九妙大师”的人影。
“真是一代怪人!”文玉宁默默忖着。
抬头一望天色,竟已有几分黑意,不再枯思,反身纵向城中。
一路行来,经过一个小小森林,蓦然林中传来一阵异声,竟作“呼”、“呼”之声,有若牛鸣!
但文玉宁却大惊失色――
据师父说,本门有种高深的内功,能在伤后自疗复原,便是发出这种声音!
文玉宁不料在此荒林竟有同门受伤,心中一急,唰地跃入,却闻那“呼”、“呼”之声渐弱,显然是已疗好伤势。
文玉宁循声而行,陡然一颗石子破空打来,袭向文玉宁门面处,文玉宁忙使“凤点头”招式,避过石子。
忽然瞥见不远处一条人影破空而起,显然正是那伤愈的人。
文玉宁内力修为已有相当火候,虽然天色已然昏暗,但仍能瞥见是那次挡阻金刀帮的白髯僧人。
文玉宁见那白髯僧人,便有亲切的感觉,这时见这白髯僧人分明便是以本门气功复原的人,心中大惑不解。
一种好奇心和一种下意识的意志趋使他去跟踪,文玉宁不再迟疑,顿足之下,身形已起。
夜色沧芒,月光渐涌,银耀四谷――
文玉宁借着月光,努力猛追那白髯僧人,轻功已施展到十成。
那白髯僧人好似不知有人追赶,但却也施展全力飞驰,速度好不惊人!
任文玉宁轻功施展到十成,但却不能和那白髯僧人相比,显然是越差越远,越来越遥。
月光下二条人影有若二条黑线,滚滚而去,不消片刻,便已走出二三里路程。
二人之间的距离,有越差越远大趋势。
蓦地文玉宁发现不远前有一座山头,心中大急,敢情他是怕那白髯僧人绕过那山头便会失去?迹,是以全力加速,想缩短距离。
眨眼间,白髯僧人已转失在山角回弯处。
文玉宁猛顿足,身形有若脱弦之箭,连闪得数闪,便跃在山角。
吸一口真气,身形上窜,到达五丈左右,闪目一掠,幸好那白髯僧人并未走失,仍然在那崎岖的山道上奔行着,但身形却是奇快。
白髯僧人既然没有走失,文玉宁心中大定,斜掠在地处上,再度腾身追跃而去。
这时夜色已浓,山风吹起,松啸如涛,文玉宁和那白髯僧人身形似箭,在这黑而险的山路里奔腾着。
一方面是由于追究这僧人怎会本门气功,一方面是某种意识促使他追?,是以飞驰在这山里。
白髯僧人奔得一程,蓦然转向驰出山区,不一会便来到一块旷地,两边夹着树儿,甚是荒凉。
夜寒如水,山风频吹,蓦地里――
“当”地一响,沉雄的声音,随风传来。
那“当”的一声嘹亮异常,显然是什么金属相撞。
静夜有若一潭死水,沉静的几乎连极微弱的耳语亦可传出老远去,这一声响的又特别,是以大大的振动文玉宁心弦。
二十余丈前的僧人蓦地身形一挫。
文玉宁赶紧止步,只见那僧人蓦地一顿,身形像一根铁棍般钉立在地上。
倏然又是“当”地一声!
文玉宁闻声辨形,已知那声音在这一眨眼间已接近了卅、四十丈之处。
心中正惊来人脚程,快得不可思议,那第三声又嘹亮传来!
蓦地那僧人身子微微一弓,洪声道:“荒地静夜,竟得盖世奇人驾临――”
任文玉宁内家功夫已有相当火候,在黑夜中视物有若白昼,但也仅仅瞥见那不远处有一抹人影,而那白髯僧人却好似看得一清二楚,心中真佩服到极点。
白髯僧人话方出口,那厢蓦地又是当的一声!
文玉宁但觉眼神一花,只见那来人已在那白髯僧人面前不及五丈处。
这一下距离缩短,文玉宁已可清楚看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