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仰身,抬着头,目送她离开。
何妍走得极为镇定。有时甚至还故意停上一停,站在台阶上和母亲说两句话,然后这才继续往上走。可待房门在身后一关,她却像是变了一个人,几大口将牛奶喝完,从沙发上拎起皮包,飞快地走进了卧室。
电话就扔在床边,并没有挂掉,母亲还在里面念叨着她,她嘴上虽时不时地应一声,可应了什么话自己都不知道。
心脏跳得飞快。因为过度紧张,手也微微有些发抖,可即便这样,她的动作却仍是快而不乱。粉盒里的粉早就换成了最细的一种。用毛刷沾上粉轻轻刷过玻璃杯外壁,其上的指印清晰地显现了出来,有他的,也有她的。她顾不上分辨,屏住气息,用胶带贴上去。把那些指印纹线尽数取了下来。
从头到尾,满打满算不过才是三五分钟的时间,在她看来却像是经历了半个世纪,直到把杯子擦净,其他的东西都收进皮包里,她这才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来。纵引尽技。
“妍妍!说话啊,你有没有再听我说话?”母亲的声音里已经蕴了怒意。“那个傅慎行到底是什么人?你老实告诉妈妈,你这几天是不是在和他在一起?”
何妍回过神来。回答:“妈,你别瞎猜了,我和谁也没在一起,就住学校宿舍呢!”
她一面说着,拎着皮包、大衣等物从房间里出来。傅慎行也已用过早餐,正在往楼上来,听到何妍最后这一句话,不知怎地顽皮心起,站在楼梯上,故意扬声叫她道:“阿妍,要不要我送你上班?”
她闻声一愣,下一刻就听到母亲在电话中厉声问道:“妍妍!谁在说话?这男人是谁?你和谁住一块呢?”
何妍懊恼至极,恨恨地瞪傅慎行,口中却是睁眼说瞎话,“哪里有男人,是电视里的声音,妈你听错了。哎呀,时间来不及了,我得赶紧上班去了,回头再联系!”
说完也不管母亲再说什么,急忙挂掉了电话。
傅慎行已忍不住笑起来,逗她道:“你妈没问你看得是哪个台的节目吗?”
她不答,蹬蹬蹬下了几阶楼梯,居高临下地瞪他,气呼呼地问道:“这种恶作剧很好玩吗?傅慎行,你幼稚不幼稚?”
在他心情好的时候,傅慎行很喜欢看她这种气呼呼炸毛的模样,就像是一只被惹急了的猫咪,虽然有被她挠一把的危险,可更多的却是意想不到的乐趣。他抬着头,微笑着看她,回答道:“很好玩。”
她似乎是被他气得无语,索性也不再理他,只沉着脸往下走,不想路过他身边时却被他一把扯住了胳膊。她一愣,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人就已经被他摁到了墙壁上。他用手臂将她困住,垂下眼看她,唇边带出几分不怀好意的笑意,低声问:“我的东西好不好喝?”
她心中一凛,根本没有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只怕他察觉出什么,紧张地问:“什么?”
他的笑更浓,抬起手,手指轻擦她唇角上的奶渍,然后捏住她小巧的下巴,拇指稍稍用力,迫她微微张开了嘴。红的唇,白的齿,微微颤栗的唇瓣,馨香温软的气息??他的眼眸一点点的沉暗下来,情不自禁地低下头轻咬她的下唇,暧昧地问她:“问你,刚才的牛奶好喝吗?要不要再尝点其他的?”
她愣了一愣,这才明白了他的话,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用力往外推着他,羞怒骂道:“流氓!”
“我本来就是个流氓,你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他却只是笑,重又欺压过来,低声笑道:“今天时间早,我们做点别的事情,怎么样?”
果然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她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再强硬下去只会给他增添情趣,还不如换种方式试一下。而且,皮包里还藏着那些东西,她最怕节外生枝。她暗自思量着,抬眼看他,放软了态度央求道:“别闹了,我今天要监第一场,真的不能迟到的。”
这个狡猾的女人,变起脸来比谁都快,刚还愤愤瞪她,下一秒钟竟就对他软语相求,偏他还极受用这一套,对着她这张脸,还真没法硬起心肠只顾自己痛快。傅慎行对她真是又恨又爱,故意摆动腰身重重撞了她一下,哑声说道:“依着你也可以,不过,总得给我点别的补偿。”
她咬着唇看他,面色绯红,眼波潋滟,犹豫了一下,这才抬手揪住了他的衣领,闭上眼,忍着羞恼往他唇上凑过来。他有心使坏,瞧她凑过来,竟故意站直了身体,于是,她的吻就落在了他的下巴上。
她愣了一下,有点不明所以地看他。-掌中之物
他面上全无了平日里的冷漠凌厉,眼角眉梢俱都是笑意,偏唇角微微绷紧放平,淡淡说道:“有点诚意。”
她真是又羞又恼,恨不得扑上去狠狠咬上他一口,这样想着,她竟也这样做了,把一直拎在手上的皮包大衣往台阶下一丢,双手环住他的脖颈,踮起脚往他唇上咬了过去。
他曾领教过她的吻有多疯狂,那还是在半山别墅里,她别有用心地强吻他,湿滑的舌至软至硬,狡猾而又可恨,像是成了妖的精怪,搅得他心神大乱,狼狈至极。即便是现在,他不用再躲避,甚至更加猛烈地反击回去,可不知不觉中,却还是被她控制住了,进也好,退也罢,挑逗或是缠绵,俱都由她主宰。
半晌之后,她这才气喘吁吁地抽身而退,问:“这回诚意足够了吗?”
他也气息不稳,下腹那团火非但没有消除,反而烧得愈加旺盛,简直要炸裂了他的身体。他盯着她,沉默不语,用眼神就说明了一切,他想吃了她。
她妩媚地往下瞥了一眼,惊讶地扬了下眉梢,却伸手抵在了他的胸口,含笑道:“男子汉大丈夫,要言而有信哦。”她笑眯眯地看着他,慢慢地屈膝,压低身体从他手臂下钻出来,往下跳了两节楼梯,弯腰一把抄起皮包和大衣来,这才飞快地往下跑去,笑道:“再见,傅先生。”
这回换了他愤恨而无奈,狠狠捶了一拳墙壁,很没气势地哑声威胁她,“你等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