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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朝纪事(大明风华)》第196-200节:凭空遭构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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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善祥重新落座。

  此时,外面又有人通传,袁媚儿与曹雪柔姗姗入内。

  与朱瞻基、胡善祥分别见礼后,各自落座。

  袁媚儿挨着若微坐着,拉过她的手,似怨似嗔道:“孙姐姐好莽撞的性子,昨儿这一出,可把咱们都给急坏了。

  听说是遇到恶犬了?姐姐可伤到哪里没有?”说着便挽起她的袖子,又上下打量着。

  若微忙说道:“没什么要紧的,当时抱着头,只顾在雪地里滚着,就是腿上有些淤青,并无大碍!”“姐姐真是福大命大。

  不过昨儿的事,也真透着古怪。

  这西山乃是咱们的皇家林苑,那恶犬也该是专人饲养的护林犬,怎么可能会突然行凶呢?”袁媚儿一脸疑问。

  若微心中挂寄紫烟,根本无心与她闲谈。

  袁媚儿见她不语,也不再开口。

  只听慧珠开口说道:“袁主子所问,正是奴婢心中所疑,还请微主子明示,否则明儿个太子妃问起来,怕是不好回话!”朱瞻基听她们如此一说,也觉得疑窦迭生。

  原本昨日突逢噩耗,心中焦虑万分,只想着马上找到若微。

  后来又是王贵妃崩世,心里乱糟糟的没有半分头绪。

  今日看到若微平安归来,又得喜讯,根本顾不上追问她遇险的细节。

  如今听她们你一言我一语的提及,才觉得大大的不妥。

  于是朱瞻基也把目光投向了若微。

  若微看众人的目光都盯着自己,仿佛这其中藏着什么天大的隐情一样,心中不由挣扎再三。

  脱脱不花的身份自然是不能说的。

  而自己在此情此景之下,就更不能说是被一位异域男子所救,又与他在石穴中共度一夜。

  原本清白单纯的事情,在她们眼中定是不堪。

  想来想去才轻描淡写说道:“昨儿在西山遇袭,后来蒙一位老伯所救才幸免于难,可是那位老伯却受了伤,所以今早同返城中,原本想先去医馆疗伤,正巧遇到小善子……”“原来如此!”众人频频点头。

  若微抬眼看了看朱瞻基,只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若微知道,自己所言当中疑点甚多,只是一时又无从解释,只得低垂眼帘,不再作声。

  第197节:凭空遭构陷

  “微主子!”慧珠深福一礼,“恕奴婢无礼,刚刚微主子此言中,漏洞颇多,似乎有些闪烁其词。

  请问微主子,皇家园林中,怎会有平头百姓出现?况且,既是被老伯所救,为何不马上与紫烟、赵四会合?为何不马上回府?就是后来殿下亲率府中亲兵去搜山,金公公带侍卫山前山后、山上山下找寻了整整一夜,那个时候,微主子,您和那位老伯在哪里藏身?今儿在医馆,如果不是金公公先认出了主子,主子与那位老伯疗伤之后,又打算去哪里?”慧珠一席话说完,厅内寂静一片,可谓鸦雀无声。

  若微深深吸了口气,是啊,这一切她都无从回答。

  因为慧珠所言都是死穴,她根本无法坦白相告。

  首先,不能暴露脱脱不花元室后裔的身份,其次如果说自己和施救之人藏身在石穴之内,不知她们又将做何联想。

  更重要的是,脱脱不花坦言相告,这石穴内埋藏的是他先人的尸骨,若是全盘托出,他还未将那些尸骨送走,自己岂不是害了他?若微紧紧咬着嘴唇,半晌无语。

  朱瞻基见她如此神态,知道必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于是轻咳一声:“好了,孙令仪遭此一劫自然是又惊又累,还是让先她歇歇。

  有什么事情留待明日再说!”袁媚儿与曹雪柔听朱瞻基此语,立即起身告退。

  胡善祥最后一个站起身,面露忧色地看了一眼朱瞻基,也要告退。

  慧珠却走到朱瞻基身前,福礼相拜:“殿下,今儿是三十!”朱瞻基点了点头:“本王有些话要对微主子说,晚些时候再过去!”“是!”慧珠再次拜别,临出门时还别有深意地盯了一眼若微,那眼神儿不禁让若微感觉有些不寒而栗。

  “你们都下去吧!”朱瞻基遣退众人,站起身拉着若微走入内室,双双坐在榻里。

  “此时,可以说实话了?”朱瞻基盯着若微,心中疑云密布只盼着她能吐露实情、坦言相告。

  若微坐在榻里,低垂着头,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时间一点儿一点儿流逝,朱瞻基一直耐着性子等她开口,看到她面上踌躇的表情,心中更是焦虑不安。

  第198节:凭空遭构陷

  精致华美的寝室内,墙边一角的香案上放着一尊三重镀金博山炉,内中弥漫着缥缈的香片味道。

  熏炉旁边是若微的妆台,上面绿莹莹地正是那只碧玉虎的镇纸。

  若微的眼睛瞄来瞄去,仿佛又想起了初入宫闱时,他送给自己这个镇纸,而自己回赠给他的居然是一盘磨豆子用的小石墨。

  唇边不由微微含笑,又看到不远处的暖炕上,顶着乌黑的壳,缓缓爬行的小龟,更是笑出了声。

  她神情越是淡然甜美,朱瞻基就越是焦躁。

  看她转着眼睛瞄来瞅去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不由恼了起来。

  他伸手托起她的脸,眼中带着几分怒意说道:“问你话呢?这里又没有旁人,快把当时的情形如实讲与我听!”若微对上他的眼眸,想了又想才说道:“我今儿在厅里说的是实情,也不是实情。

  ”“哦?”朱瞻基眸子中闪过一丝疑惑,话语渐渐轻柔和缓起来,“不论怎样,你实话讲给我听,我不会怪你的!”“怪我?”若微撇了撇嘴,“怪我什么?我又没做什么不好的事情!”朱瞻基叹了口气:“好好好,小冤家,快说吧!”若微笑了,把脸轻轻凑上去,附在他的耳边:“殿下想听实情,三日之后,我便原原本本的讲给你听。

  若是你等不急,或者不信我,就是此时要打要罚、严刑逼供,我也是不会招的!”朱瞻基听了,心中立时涌起一股无名之火,狠狠瞪着她,眼中的冷光有些吓人。

  若微见了,不由把肩一缩,微微打了个寒战。

  朱瞻基努力压抑着心中的不快,低声问着:“还是不说?非要等到三日之后?”若微点了点头。

  朱瞻基贴在她耳畔,在她耳垂上狠狠一咬。

  若微吃痛地叫了起来。

  朱瞻基一抖袍袖,站起身来,面无表情地丢下一句话:“好,三日后此时,本王听你的坦白。

  只是从现在开始,你,被禁足了!”说完,他转身向室外走去。

  “殿下,紫烟……”若微心中暗自懊恼,怎么没好好哄哄他,让他想法子放了紫烟才是正经。

  第199节:凭空遭构陷

  可朱瞻基头也不回地说道:“三日之后,你的坦白让本王满意,紫烟自然可放!”说完,大步向外走去,那步子如此坚定,神情如此冷酷。

  若微实在惊讶,这样的朱瞻基,在自己面前还是前所未有的。

  宜和殿内。

  身穿雪纺镂空雕花大袖低胸睡衣的胡善祥,披着一头如瀑的黑发,正在小心服侍朱瞻基宽衣升冠,朱瞻基坐在妆台之前,胡善祥站在他身后,为他细细梳理着长发。

  “殿下的头发,又黑又粗,光滑乌亮的如同缎子一般!”胡善祥一下一下,动作十分轻柔,这一幕不禁让朱瞻基想起了三年前,自己与她大婚的那个晚上。

  他将她弃于新房之内,独自跑到若微住的静雅轩内。

  漆黑的室内,一盏火烛也没有点。

  她亭亭玉立于镜前,一下一下用梳子梳着自己的头发,每一下都像在撕扯朱瞻基的心。

  他记得自己走上前去,从她手中夺过那把梳子,然后小心翼翼,郑重而深情地为她理着那一头如雾的长发。

  心中隐隐作痛,这样的美发,以后会不会由另外一个男人抚在手中,看在眼里?一想到此,他的心立即抽作一团,痛苦不堪。

  仿佛那天晚上,不是他与胡善祥成亲,而是她要另外嫁给别人,嫉妒与愤恨,还有对命运的抗争,将他的心填得满满的。

  然而,娇俏的她,悄悄转过身,直愣愣地望着自己,居然问:“你,会爱上她吗?”记得当时,自己斩钉截铁地从口中挤出两个字:“不会!”她又仿佛顽皮的孩童一般,歪着头撒娇地问:“你会这样给她梳头发吗?”自己当时像是被火烧了一样,立即答着:“不会!”她笑了,她的脸就像那年看到那盘红彤彤的樱桃一样。

  她的笑,像一把火,燃尽了他的矜持。

  什么礼仪道德、规矩家法,他全不顾了。

  他只知道,这样的她,他不能放弃。

  于是,在那个小小的静雅轩,在她的香闺内,他要了她。

  是的,甜美而带着几分稚气的若微,胜过晨光中的露珠,惹人心醉。

  第200节:凭空遭构陷

  他永远记得初次承欢时,她微微蹙着的细长的柳叶眉,微闭的媚眼,眼梢微微的上翘,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浓密的睫毛微微扑闪,白皙小巧的面庞因为紧张和兴奋而挂上了密密的一层汗珠,随着他有节奏的冲击,鼻尖上的汗珠与耳边的珍珠坠子微微轻颤,细碎的娇吟和低声的喘息,当真是撩人到了极点。

  那是他一生都不会忘记的情景。

  “殿下,殿下!”胡善祥的声声轻唤,把朱瞻基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殿下,该安置了!”胡善祥面上含羞,在烛火的映衬下,比白天多了几分的妖娆与妩媚。

  朱瞻基看着她,有时觉得她太过普通,普通到同处三年,闭上眼睛,几乎想不起她的容颜,可是这些日子以来,又觉得她确有独到之处。

  明知道自己宠爱若微,却能与她和睦相处。

  在人前人后,处处为她留有余地,并没有刻意为难。

  在母妃面前,竟然后来者居上,宠信程度已经超过了若微。

  就是府中对待下人,也是大度宽厚,连小善子也常常念叨着她的好处。

  若不是慧珠入府之后,为了扬威立规,有些生事之嫌,朱瞻基仿佛挑不出她的错处来。

  这样的女子,似乎很适合掌家理事,看来皇爷爷的安排也是有道理的。

  不对,朱瞻基立即否定了自己。

  若微何尝不是如此呢,还记得她幼年进宫,在大大小小的宴会与事件当中,独具匠心、行事灵巧,何尝不是赢得宫中上下一致的好评,只是现在,没有给她施展才干的机会罢了。

  想到此,朱瞻基不由笑了,若微莫不是真的给自己施了什么魔法,就是心里刚刚开始去赞另外一个女人也立即打住,仿佛觉得对她十分不公一样,看来此生真的要被她绑得死死的。

  胡善祥看他面色时时闪过恍惚与笑意,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只小心地说道:“殿下是今日得了喜讯,高兴得难以入眠了吧?”朱瞻基眼眸微闪,唇边含笑:“是啊,若微此次有喜,是咱们府中第一胎,以后还要你好生关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