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荡魔志》第二十九章 孤道险 搏命毒
在此情此景,此等形势之下,牟迟德出口之言不是谩骂,不是嚣叫,不是求饶,竟然这般文质彬彬夸赞起龙尊吾的武功,这一点,倒是颇出龙尊吾的意料。
戴看金色面具的脸朝向牟迟德,龙尊吾平静的道:“先生过誉了,不过,如若先生早能明白此点,你我之间也说不定可以免掉这场吧戈。”
轻轻呛咳了一声,牟迟德道:“不然,便是我明知非你之敌,亦将以命一并。”
龙尊吾讶然道:“却是为何?你我之间,并无深仇大恨。”
牟迟德淡淡的道:“当然有深仇大恨,你折辱了银城城主的掌珠,即是等於污蔑了所有蓝湖海的人,我负有保护小姐之责,自是不能与你甘休。”
阿眉刀微微一幌,龙尊吾语声冷硬了:“说得有埋,但你们得也知道你们那位城主千金是何如刁蛮狂妄,如何不讲道理吧?在蓝湖海,虽然我不晓得那是何处,你们的千金小姐可以摆摆威风,换到此处,她都应该学习谨恭,她自已不学,你们不敢劝谏,那麽,我便只有自告奋勇的略施教训了。”
牟迟德孱弱的一笑道:“但是,你非蓝湖海的对手你的份量也不足!”
龙尊吾披肩的红发轻轻飘拂着,他冷沉的道:“你可能说得对,不过,我已经做了,便算非蓝湖海的对手,我也只有硬撑下去。低头望苍手上的斑竹萧,而斑烂的萧身正闪泛看隐隐流动的光华,牟迟德唇角难以察觉的抽搐了一下,他彷佛有了什麽决定,又将目光沉沉的投注到龙尊吾的身上。龙尊吾道:“先生,我们这出闹剧,我想,现在收场正是时候,是麽?”
牟迟德哑的一笑,握萧的手腕蓦而一抖,於是,缚垂在肃端的那枚心形翡翠,已在一弹之下准确无无比的闪射向龙尊吾的额心,来势之快,简直令人难以思议,有如一颗横空的心形殒星,方才发觉已经到了眼前!
没有任何犹豫,本能的反应,促使龙尊吾然侧转,在侧转的刹那,他反戴在手指上的“普渡”指环已一旋猝飞,红芒骤映,“叮”的一声轻响,那一点绿莹莹的光彩已然碎成粉靡飘散四周!
红芒在空中继续飞掠,龙尊吾急扑而去,凌空一翻又已折回,那枚射出的“普渡”指环,却在此瞬息重又套回指上!
金色的面具映看森冷的光辉,龙尊吾狠狠的盯视看地下一动不动的牟迟德,阴沉的道:“我原该活劈了你!”
牟迟德哑然的笑道:“既是落败,便也不做生还之想了。”
踏前一步,龙尊吾道:“你的修养功夫十分到家,对敌手段也与众不同,沉静中又分套施为,也罢,此刻放你回去,告诉你蓝湖海的每一个人,就说我龙尊吾恭候领教,人生实在平淡,先生,你也明白,『除我之外无大灾』!”
牟迟德淡青的面庞起了一丝痉挛,他道:“是的,除我之外无大灾少兄,你要永记此言,到了那等关头,希望你能以勇气抗起这句话!龙尊吾冷冷的道:“自然,无论何时何地,我都等着。”
牟迟德反手用箫贮地,颤巍巍的站了起来,歪歪斜斜的往前走去,他刚刚走了几步,黑沉沉的脸道那边,已隐隐传来一阵擂鼓似的马蹄声!
似是有些惊疑,牟迟德站住脚步,默默侧身聆听,片刻後,他又转身对着龙尊吾一笑道:“没有什麽奇怪,只是另一场杀戈的开始而已。”
嘴唇蠕动了一下,牟迟德有些怔愕的道:“你是说,这些人也是你的仇家?”
龙尊吾语声没有丝毫平仄的道:“我想,他们是。”
牟迟德喃喃的道:“来骑众多,只怕在数百以上。”
笑了一声,龙尊吾道:因此,先生,你应该高兴才对。”
牟迟德古怪的盯看龙尊吾,缓缓的道:“少儿,你想差了,如若我是你,我便不在这里独立相拒。”
龙尊吾半静的道:“左有绝崖,右为恶沼,此虚正是一个险地,先生,你且避开,容我以已之力搏杀那些匹夫!”
不知是夜寒如水,仰是龙尊吾的话中豪气壮烈,牟迟德竟然机伶伶的打了个冷战,他摇摇头,道:“少兄,势不利兮!”
一挥手,龙尊吾朝黑暗中低呼:“朱兄,焦兄,二位切莫现身,来人若是对头,请二位即刻退回报信,请尊友预作防犯,在下於此暂挡一阵,二位听清楚了便请以口哨回应。”
稍停了一会,似是极不情愿的响起了一声低促的忽哨,龙尊吾笑了笑,提高了声音道:“谢了。”
前面的牟迟德避入壁下,镇定的道:“少兄,来人已至。”
龙尊吾卓立路中,阿眉刀倒提在手,自山崖险道的那边,已有一行火龙似的点点亮光蜿蜒而来,为数约在五百以上!
极为迅速的,来骑在顷刻间已经移近,为首两骑并驰,一色的黑衣黑巾,胸前并绣交叉双斧,两名骑士都生得雄伟高大,面如锅底,与那身黑衣一衬,便越发黑成一片了。
在急奔下,他们亦已赫然发现了,独立路中的龙尊吾,龙尊吾穿着月银色的长衫,金色面具映着火把的青红光辉,泛闪苍极度冷漠而又生硬的灿灿光芒,赤发飘舞,金刀闪烁,贸然一见,便有如一个来自阿修罗域的魔神挡於道,又是猝猛,又是威武!
两名黑衣大汉口中长旷出声,双双高举右臂作势,坐下马匹也因他们的用力勒带而狂嘶着人立而起。
於是
两人之後拉得长长的马队立即响成了一片凌乱叱喝呼喊之声,钱器的撞击声,马匹的嘶叫声,喷鼻声,这些声音组合起来,便显得那般嘈杂与喧嚣。
龙尊吾直挺挺的站着,面具後的目光冷厉的怕人,他大马金刀的拦在道络中央,正对着喧燥哗腾的大拨敌人,但是,他那股子狂悍与凶猛的傲烈之气,却在无形中毕露无遗了!”
当先约两名黑衣大汉紧张的互瞧了一眼,右边那个哼了一声,扯着粗哑的嗓门叫道:“横有径直有路,遇水搭船过涧上,朋友你阳关大道不走,站在路中间,莫不成与我赤玉庄有什麽过不去麽?”
龙尊吾冷酷的道:“你二人报名!”
黑大汉微怔之下勃然大怒,他吼道:“你是那里来的鸡零狗碎,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口气却大得如个夜壶口,我兄弟名号也是你这等问法的?”
龙尊吾镇定的道:“没有叁分叁,不敢上梁山。”
黑衣大汉冷哼一声,道:“你是来者不善了?”
阿眉刀在龙尊吾手上翻了个转,他淡漠的道:“说得是,善者当不会来。”
双方的火药气息越来越重,情势发展下去,眼看就要动上手了,这时,後面的马队纷纷嘶叫着避向山壁,叁乘飞骑已超越土来。
那叁骑为首者,是个六旬上下,凤目垂眉的肃穆老人,後边跟着一个头如芭斗,嫩唇匏齿的粗壮大汉,再後面,则是一位星目红唇,神态澈酒的年青书生,叁骑甫始奔来,黑大汉的另一个同伴已低呼道:“老方,常大爷来了。”
称做老方的那黑大汉带马往侧旁让去,还高声道:“常大爷。”
凤目老人双腿微挟,他坐下的那匹杂花骏马已伶巧的停了下来,老人的一双眸子精光隐射,两边太阳穴高高隆起,此刻,他傲慢的扫了路前的龙尊吾一眼,狂暴的道:“方蛟,为什麽停下?”
唤做方蛟的黑大汉忙道:“常大爷,就是那戴有面具的小子拦在路中,不让马队通过,小的们正在”他话还没有说完,鹰目老人已呸的一声,怒道:“谁敢阻我马队?你还和他拖延什麽?你就不懂冲杀过去麽?这些区区小事尚要老夫我烦神教你?”
方蛟惶恐的答应一声,抖就待冲杀过来,但是,後边的年青书生却一拂衣袖,低声道:“方兄且慢”方般猛然收势,回首望着那年青书生,神色之间显得极为恭谨的道:“席爷有何吩咐?”
年青书生催马上来,凑在凤目老人耳边低促的说了几句话,鹰目老人顿时面色一变,狠狠的盯向龙尊吾。
缓缓的,凤目老人道:“在大明县城连伤我赤玉庄好手的神秘客,又残杀了双双人狼的凶恶之徒就是你了?”
龙尊吾平静的道:“正是。”
凤目老人霹雳似的大喝一声,愤怒的道:“大胆狂徒,这正是你自投罗网,早寻死路,老夫今夜便活剥了你,祭我夥友!”
龙尊吾淡淡的道。:“你我目的全皆相同,而如今,正是时候!”
鹰目老人哦旺一声,暴烈的道:“好个利口小子,就凭你这斤两也敢在我”千手阴阳”
常淳面前卖乖使狂?小子,你差远了!”
龙尊吾生硬的道:“常淳?你最好将你那千手来试!”
蓦地一声怪叫,唤方蚊的那名黑大汉带马怒冲而上,在马上旋身翻臂,一柄雪亮的朴刀已搂头盖脸的削向龙尊吾天灵!
猛一低身,龙尊吾眼皮子也不见眨,他双手握刀一绞直戳,只见金芒猝闪,方蛟已狂号一声,刀飞人落,胸前现出了一个可怕的血窟窿!
只是一招,仅仅只是一招,赤玉庄的这名大头目已横命断,“千手阴阳”常淳大吼一馨,双臂一挥,两团宛若成形的罡烈劲风已“呼”“呼”撞到!
风声甫起,龙尊吾已听出这是一种极为强猛的内家劲力,他不闪不退,阿眉刀斜伸,左掌一抖倏推而上。
於是
地下的泥上“唰”的被括起了一大片,一股锋利如刃的气流挟着旋荡的无形威力激射过去,“哗”的一声震响,龙尊吾身形一幌退了半步,马上的常淳却大大的摇摆了一下,同时,他的双掌手腕也有如被刃锋擦过一般起了两条朱红的血痕!
“千手阴阳”常淳是武林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一身武功之绝且不去说,便是见识阅历也异常丰富,只这一下,他已顿时心中云亮,双手一抛,两撇长眉倏然倒竖而起!
“『刀子掌!』狂徒,原来你是大成官那两个老鬼的门生!”
龙尊吾沉沉一笑,道:“见了阿眉刀你便该知道,如今才说,晚了。”
常淳面孔立刻沉了下来,他一侧脸,阴恻恻的道:“义士敬以道,宵赤惩以刑,二位老弟,还小子乃是个如假包换的宵小之流,我们自不能以江湖道义来敬他”披发大汉匏齿一滋,狂烈的道:“那麽就要惩以刑了!”
那唇红齿白的俊美书生微微一笑,手掌一探已握着一双儿臂粗细的大毫笔,他用手指一试那尖锐雪亮的赤钢笔帽,笑吟吟的道:“『九如派』掌门师弟『血笔点命』席若玉领杀。”
龙尊吾阿眉刀依旧斜举,他闻言之下并未回答,那叫席若玉的年青书生已就着坐姿腾空而起,在空中“霍”然舒身,大轮转,抖手叁十九笔幻为满天光流点急泻而下!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这句话是一点也不假的,席若玉出手之下,不仅招式诡异难测,其气魄,其火候,其位置,皆是如此雄浑与准确,方才施展,已不愧是大手笔的气度了!
龙尊吾依然毫不相让,阿眉刀猝然翻飞纵横,金芒呼转掠舞,条条光影交织成一面层层重重的罗网,而在这面反弧形的罗网中,又有千百刃流一起向四过暴射,照面之间,一连串急急的“叮当”之声已响成一片,“血笔点命”席若玉扑来的身形“呼”的再度腾起!
大笑如雷,另一条粗大的影子在席若玉腾空的一刹电似的乘隙而来,一十九掌宛如一掌猛然罩下,而掌风在呼啸撞击,掌影在幌闪飞旋,来人的“铁如意”又快不可言的兜头砸下!
龙尊吾沉权如山,手掌辉摔之下阿眉刀掠闪刺截,掌影与劲气在眩目的金色刀光翻飞里消觉於无形,同一时间,阿眉刀突然一抖横架,“当”的一声火花口溅中,铁如意又被硬生生的荡开!
“血笔点命”席若玉再次扑来,手上铜笔幻起千百条赤芒,闪摇不定的罩向敌人全身叁十六处重穴,而黑衫又飘,“千手阴阳”常淳也有如飞鸿惊天,那麽疾速的直泻而至!
压力在瞬息间变得沉重无比,龙尊吾知道今夜算是又遇上强悍的对手了,自从与那些怪和尚及铁矛帮的“九鸿一尊”夏忌生等较斗过以後,今夜,还是第一次遭到这等强敌!
於是,形势已不容他再作犹豫,一招“网凝红”猛的推展,而“飞千流”“血染刃”
“侧夺魄”叁式并为一招倏施向左,“尘归土”“星落寂”“七欲减”“九泉水”融合着齐出向右,八式惊鬼泣神的刀招交织成漫天盖地的金光刀流,无尽无绝的纵横飞旋,有如烈阳的毫光万道逼射,又像天河的群星崩落,彷佛长江的水流咆哮,宛如东海的浪涛号哭,空气互相凝荡排挤,发出惊心动魄的狂啸,四周的每一处空间,每一分隙缝,都完全被刀刃的光彩布满,都完全被耀眼的光芒充斥,而在此时,龙尊吾“飞流九刀法”中的最後一式“金轮渺”也在他猝然仰身下施展而出!
铜笔的千星万流,铁如意的雄浑劲势,双掌的奇幻掠舞,都系成了一个焦点,合起来击向龙尊吾,龙尊吾的“飞流九刀”也在同一个时间毫不畏细的倏迎上来。
在漫天的绚灿光华映辉下,在劲力的割裂下,四条人影那麽快的合拢,又那麽快的分开,就像蓦然炸碎了的一堆石头!
“千手阴阳”常淳身上带了七道刀口,热血染浸衣衫,他奋力伸脚急撑,才没有将身子撞将上去,“血笔点命”席若玉的宝蓝色儒衣自襟至摆全然裂开,胁下血迹殷然,他跄踉着一个旋转强行站定,手中铜笔挽了一朵笔花转了过来。
披发大汉似断翅之鹰般摔向混沼,就在千钧一发中,他猛然开声吐气,臂舞腿蹬的倒飞上来,只差叁寸便又摔了回去,一张丑恶的面孔,已然泛成灰白之色!
龙尊吾孤伶伶的靠在山壁上,阿眉刀斜斜柱地,他左胸正有一滴滴的鲜血往下滴落,喘息声亦清晰可阐,因为戴着面具,所以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那袭月银色的外衣,却已皱污不堪。
大大的吸了口气,“千手阴阳”常淳跄踉走前五步,他乾笑了两声,指着龙尊吾道:“小子,你也没有占到什麽便宜,大成宫出来的角色并非可以独霸江湖,你栽定了!”
龙尊吾的语声依旧是那样平静,虽然有点夫匀:“常淳,你伤痛正剧,刀血未乾,如此夸口,也不嫩太可笑?”
常淳下垂的双肩无风自动,他的面色有些发灰:“成败才论英推!今夜先斩你这利口狂徒,取你首级再上蜀山湖找那两个老鬼算帐!”
龙尊吾隐在面具後的眸子倏然射出两道冷酷得没有一丁点热度的寒光,他目注对方,缓缓的道:“常淳,便是因为你一连两次出言污蔑我约两位恩师,今夜你就须付出最大的代价!”
“千手阴阳”常淳冷冷笑道:“小子,你若能以活命,。老夫这代价自将予你!”
斜刺里,不知在什麽时侯一条黑影猝掠而来,一柄铁如意“呼”的左右一翻,在连串的炫目跳动中挟着万钧之力;闪电般同时砸向龙尊吾身上七大要害,而事起仓猝,龙尊吾“飞流九刀”法最为精绝的招式,已因距离太过接近而不及展开!
闷哼一声。龙尊吾右愚急按倏弹,阿眉刀微弯倏伸,藉着这一弯一弹之力,他那瘦削的身躯已骤而跃起,几乎不分先後,阿眉刀一竖猛横,他同时往前一俯,左手在腰间一探急扬,铁如意“吭”的擦着他肩头掠过,但是,对方却惨叫一声,倒仰出七尺之外!
从开始到结束,一共也只是人们眨眼的十分之一,当每个人的意念尚未及转迥,已经分出生死。
龙尊吾仍然照原先一样靠在山壁上,阿眉刀也仍然斜斜柱地,但是,他的左手却紧握着那条“双头蛇”,“双头蛇”约两枚尖,这时,正自那突袭者的小脸内,血淋淋的拉回!
“千手阴阳”大叫一声扑到那仰卧於地的披发大汉身前,这体壮如牛的大汉全身都在剧烈的抽搐,双目怒瞪,匏齿外掀,脸孔的肌肉紧绷,一线鲜血正顺着嘴角往下流淌,他的小腹,老天,已连肚肠全流了出来!
癌在地下,“千手阴阳”常淳嘶哑的大叫:“裴雄裴雄你死不得死不得啊你叫老夫如何向你师父交待,如何向你师父交待啊。”
那披发大汉的头发被鲜血丝丝黏在面颊上,他汗涔涔的面孔泛着灰白的色彩,咬着牙,语声自齿缝中并出:“常七哥为为我报仇。”
常淳神色悲惨,老泪纵横:“你放心,裴老弟,老夫我拚着这条老命也要为你报仇,赤玉庄便是死绝了也不放过那小子”叫裴离的大汉惨笑一声,手捧小肮,猛的站了起来,“千手阴阳”常淳惊慌的道:“裴老弟你,你要做什麽?”
裴雄阴毒的盯视着龙尊吾,而龙尊吾的金色面具仍是那麽冷森,淡漠,又毫无表情,就像天塌下来也惊动不了他。
令人毛发悚然的狂号一声,斐雄有如一头疯虎般冲向龙尊吾,他挥舞着那柄沉重的铁如意,人和兵器一起撞了过去!
龙尊吾微微一闪,左手倏抖猝翻,裴雄的铁如意已被“呼”的绞飞,他庞大的身体一个旋转,收势不及,猛的一头撞到山壁之上!
“噗嗤”一声闷响起处,斐雄斗大的头颅撞得脑浆迸裂,鲜血四飞,龙尊吾暴叱一声,阿眉刀反刃为背,靠肘旧力倒砍,“砰”然声响,裴雄庞大的身躯已沉重的飞跌向混沼之下!
“千手阴阳”常淳睹状之下不由须眉倒竖,目毗皆裂,他狂号着飞身扑向斐雄的体,龙尊吾却蓦然暴笑如雷,阿眉刀一弹一弯人已电射而出,“双头蛇”轮起一度圆弧,倏戳常淳!
常淳若要伸手抓攫裴雄的身,则他自已必然避不过对方“双头蛇”的袭击,但是,若他欲待躲闪,那裴雄的身则将落人混沼。
凄惨的号叫惨在沉重的物体落里,常淳凌空的躯体猝然再度拔升,拔升之际,两掌幌闪如电,二十七掌连成一线溜罩向敌!
手腕微带,“双头蛇”泛着蓝汪汪的寒芒倒仰而回“龙尊吾脚步沾地,阿眉刀贴看地面”削”的旋斩,於是,正自一侧掩进的另外那个黑大汉已怪叫一声,拚命跃开。
沙哑的一笑,“血笔点命”席若玉步履有些跄踉的扑了过来,他俊逸的面庞泛着青白,隔着尚有七步,手中的钢笔已虚空挥点,十一溜尖锐的冷风破空发出,“嗤”“嗤”的利啸,其准无比的攻向龙尊吾全身上下的十一处大穴!
龙尊吾挺立不动,阿眉刀猝然劈削,十一声清亮的撞击声宛若有形之物的碰撞一样连串响起,阿眉刀的灿烂光辉挥霍纵横下,“千手阴阳”常淳又咬牙切齿的攻了过来!
右胸一阵剧痛,龙尊吾不由强忍着柚搐了一下,常淳的掌影方才排山倒海似的压来,他已平着地面激射叁丈!
“血笔点命”席若玉大叫一声,反身急追,边高呼道:“注意,他要攻马队!”
常淳身子摇幌了一下,也苍哑的大叫:。“蔡仲,快叫孩儿们下马拚杀”方才被逼退的那名黑大汉怒叱一声,疯虎似的自斜刺里冲去,大朴刀猛劈快斩,呼呼生风,而马队一阵骚动,鞍上的骑士正纷纷下马,龙尊吾呛咳着大笑,阿眉刀“削”“削”飞砍,双头蛇一挫蓦卷,在同一时间,五匹骏马惨嘶着被斩断的前腿翻下混沼,尚有未及下马约叁名黑衣大汉也恐布的叫号着被自已的坐骑一并带下,那冲来的黑大汉刀刀落空,正想抽刀後退,黑色的子已快得不可言喻的缠上他的刀身,两枚尖锐的锥尖,却似生有眼睛,又快又狠的“噗嗤”扎入他的胸膛,深入得只剩下锥尾尚露在外面!
一名黑衣大汉惊怒的大叫道:“不好,大头目李超栽啦!”
“啦”字还留着一个颤抖的尾韵,“唰”的一闪,阿眉刀已刺进他的肚腹又拔了出来,这名大汉双眼一翻,身体还没沾地,已有七匹马连着七个大汉嘶叫扑腾着摔进了混沼!
“噗通”“噗通”的落水声,“哗啦”“哗啦”的挣扎声,在杂着生死边缘的惊呼,力竭声哑的呼号,马匹的悲鸣尖嘶,扬蹄暴跳,火把在飞舞抛摔,兵刃碎碰撞击,整个马队,顿时已陷入一片混乱!
“千手阴阳”常淳此刻已是力不从心了,他喘息着,抖索着,鲜血已浸透了长衫,奔跳的马匹与躲掠的黑衣大汉们又阻挡着他的进路,眼睁睁的望着对方那瘦削的身影往前一络跃射砍杀。
用赤铜笔柱着地,“血笔点命”席若玉咬着牙恨,一步步往前挪着,他胁下大片血迹,这时已染浸到下摆。
前面
两柄马刀猛的自鞍上两名黑衣大汉的手中砍来,龙尊吾的阿眉刀一闪猝斜,两条拿刀的手臂已飞落黑暗,他左手的“双头蛇”一缠倏扯,两匹高大的马儿亦“希聿聿”嘶叫着撞倒路边的混沼里!
阿眉刀宛似魔鬼的咀咒,抉如电火雷轰,翻飞掠舞,刀刃相连,式式相结,“双头蛇”
尖啸着,在空中扬腾闪跳,马匹与人体有的被斩死就地,有的被摔入半空,有的便跌入混沼中了。
这是一付活生生的地狱图,人推着人,马挤着马,而马蹄在人身上践踏,人又拚命往马身上爬,血,早已溅得道路与山壁一片腥赤了!
“千手阴阳”常淳声嘶力哑的号叫:“龙尊吾龙尊吾你是条汉子你就回头来,咱们单对单的较量”阿眉刀闪电般自叁名黑衣大汉的胸膛拔出,又飞快的插进另外叁名大汉的胸膛,“双头蛇”倏伸猝绕,又有一匹马儿被扯摔向混沼之下,龙尊吾的赤发飘扬,金色面具冰冷如昔,他一路砍杀向前,闷着不做声。
“千手阴阳”几乎带着哭音的大叫道:“姓龙的你这下流胚子,乌乌,杂碎,你有种就过来,老夫要活劈你”一刀自马鞍上挑落一名黑衣大汉,龙尊吾回身一旋,躲过了前面摔来的十只火把,在火星迸射中,他的“双头蛇”又活生生的将两名大块头卷上了半空!
忽然
一条人影有如一头大乌般凌空飞来,但是,那条人影却似是有些提不住气,悬空的身形在剧烈的摇摆。
龙尊吾闪刀避开一把利斧,目光凝注,已看出那自空中扑来的人影竟是“血笔点命”席若玉!
冷冷一笑,“双头蛇”盘地砸碎了一名黑衣大汉的胫骨,龙尊吾痉挛微微低身,阴沉的道:“朋友,你是豁出去了。”
满脸汗水淋漓,席若玉紧咬牙关,将扑落的身形斗然斜出,右手的赤钢笔微微挑起,又猝而下压“铮”的一变轻响,那尖锐的笔帽已在刹时间脱离了笔身激射而来,空气被分裂向两侧,竟然带出两条白蒙蒙的细细姻雾,其力量之强,速度之快,简直匪夷所思!
当“铮”然轻响,空气分裂的情形甫现,那叁枚长短、尖利无比的算帽已然到了龙尊吾的额前!
双目凝聚不动,阿眉刀闪电般上刺,“当”的颤抖撞击声中,龙尊吾身躯“霍”的打了个旋转,而那枚笔帽也断为两断,分落地,但是,几乎是一个时间,几乎没有先後当龙尊吾的身躯还没有旋转过来,“刷嗤”一声,千百条细若牛毛,闪闪发光的银丝,已快速得无可言喻的漫空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