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木语录:没有比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更完美的复仇了——
野狼滩
a市靠海也靠山,山并不高,但延延绵绵的一直到很远,野狼滩就在山跟海的交界处,本地的老人都说野狼滩在六十年代还有野狼出没,在现代虽然狼不见了踪迹,白天时尚有几个海钓零零星星来来往往,晚上时漆黑一片,除了远处城市的灯火再看不见什么光亮。
郑铎停下车,点燃了一根烟,回忆起跟刘警、白哲一起海训时发生的事,他跟刘警都是在海边长大的,从记事起就会游泳,下海摸贝壳,抓螃蟹之类的事没少干,海训虽辛苦,对他们两个来讲却不难,白哲这个内6仔却辛苦极了,大海的脾气比游泳池乖戾多了,辛苦游出很远,一个大浪过来,就会把人掀出老远,甚至被海浪压到海底,他跟刘警自始至终都注意着白哲,教他怎么样跟风浪搏斗,一天的训练结束后,他们三个人和战友一起坐在篝火边讲着小时候的事,白哲不知怎地当众讲起了他妹妹,“我妹妹第一次走路是向我走过来的,她说的第一个字是哥……”白哲说完就笑了,笑得很甜,篝火映着他被晒得黝黑发红有些破皮的脸,显得他的牙齿特别白。
他把烟扔到了沙滩上,下了车,打开了后备箱,用强光手电筒照进后备箱,被灰色宽胶布捆成粽子一样的徐扬紧闭双眼,在后备箱里拼命挣扎着,郑铎撕开了他嘴上的胶布,“你要说什么?”
“你是谁?!”
“我?”郑铎挑了挑眉,“我是要你命的阎罗!”
“你……你是刘警派来的杀手?”
“刘警?”郑铎笑了,“派我来的人叫白哲。”
“白哲……白哲已经死了。”
“是啊,所以他从地狱派我来替他保护妹妹。”郑铎把烟头按熄在徐扬的耳边,徐扬被头发烧焦得味道吓得浑身发抖。
他不明白,明明是他找到了白雪,可是一转身就不知被什么人给打晕了,意识清醒之后,就在一个黑洞洞的地方,他花了很久才意识到自己身在自己偷来的桑塔纳2ooo的后备箱里,捆住自己手脚的,正是自己在五金店里买的胶带和绳索,在自己身边随着汽车的行进摆动的是自己事先买好的汽油。
他在车里无论怎么挣扎,开车的人都无动于衷,车外的车流声越来越小,一直到最后消失不见,路也从平顺的柏油路,变得越来越颠簸,最后车终于停下来的时候,他被手电的强光晃得根本看不清来人。
男人拿了一瓶水,早已经渴得说不出话来的徐扬张嘴喝了半瓶,喂完了徐扬水,男人将水瓶扔出去老远,“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这个地方叫野狼滩,往前二十米再向上走半里就是一个悬崖,悬崖下面水流很急,我年轻的时候曾经试验过,扔进去一只盛满了石头的背包,永远都不会浮起来,老人讲这地方的洋流急得很,不管什么人在野狼滩投海,尸体都会直接顺着洋流走,一直漂到很远很远……”
“救命!救命!”徐扬使尽全身的力气大喊道。
“呵呵,你喊得再凶也不会有人听见的,这里方圆十里没有人烟。”
“你真要杀了我?”
“我从来不会威胁人,我只会做事。”郑铎说完用胶带重新把徐扬的嘴粘好,关上了后备箱,借着那一段土路,驶上了悬崖。
车再次停了下来,郑铎把徐扬从后备箱里扯了出来,徐扬这才意识到抓着自己的男人高大得出奇,自己一米七十多的身高在他面前就像个小孩子一样,男人什么话都没说,把他放到了驾驶位,把驾驶椅调到了适当的高度,又开始一言不发的戴上皮制手套,拿了个毛巾沾着汽油筒里的汽油擦拭坐椅、后视镜以及所有目光所能及的地方。
徐扬在驾驶椅上挣扎着,脚随便乱踢,男人抬头看了他一眼,把他的手用胶带紧紧地捆在方向盘上,徐扬这个时候借着手电的余光,这才看清男人的脸,可看清之后更绝望,男人戴着滑雪面具,除了嘴唇和眼睛,没有任何地方外露。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男人开始在整个驾驶室泼洒汽油,又将剩下的汽油洒遍整个汽车。
做完这一切之后,郑铎这才又撕开徐扬嘴上的胶带,“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我再也不会找白雪了!再也不会了。”徐扬哭得涕泪横流,驾驶椅上传来刺鼻的尿味。
“晚了。”郑铎说道,他从徐扬的口袋里掏出一个一次性打火机,“这是你准备用来烧白雪的吧?”
“不!不是的!我只是想吓吓她!”
“呵。”他冷笑,轻轻点燃了打火机,在火光的映照下,他的眼神冰冷得如同地狱阎罗。
“求求你!放了我!求求你!!!”
“我为什么要放了你?你死了,对整个社会比你活着更有用。”男人说完拿着打火机后退到很远的地方,将打火机点燃,扔进早已经浸满了汽油的沙土里。
“啊!”徐扬看见火随着汽油快速的烧向汽车,使尽全身的力气尖叫着。
白欣怡不知道徐扬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那次徐扬找到了自己之后,自己就失去了意识,再次醒来时,已经在嘉木事务所的沙发上了,耳边隐隐听见什么人在说话,“你醒了?”
她睁开眼,“林姐……思甜……我怎么在这儿?”
“你血糖太低晕倒了,幸亏思甜一直跟着你,把你带了回来。”
“思甜?”白欣怡明明记得自己最后见到的脸是徐扬的脸,“徐扬……”
“徐扬?他不是被他父母带走了吗?据说要送他到精神病院。”
“真的?”
“当然是真的。”林嘉木把白欣怡的头发塞到了耳后,“你呢,愿意在a市呆一段时间,就继续在张琪那里打工,下半学期再回学校,要是想回家,我明天就送你回家。”
“他……出了精神病院怎么办?”
“放心,他出不了院了。”林嘉木笑道,“你饿了吗?我跟思甜在熬粥,你要不要吃?”
“嗯。”白欣怡点了点头,摸了摸自己的颈后,却摸到一个明显的肿块,自己好像真是被打晕的……“我这里……”
“你晕倒的时候摔伤了。”汪思甜飞快地答道,白欣怡觉得汪思甜今天的神色怪怪的,可瞧着林嘉木却是神色举止如常的样子……“郑大哥呢?”
“他出去监控目标了。”
“对了,刘大嫂说……刘大哥因为我要辞职……是真的吗?”
“刘警不过是做警察时间久了职业倦怠跟老婆撒撒娇而已,你不用理他,不到三天出个什么大案子,局里打电话找他,他就去了。”
“真的?”
“刘警生下来八字上就写着警察两个字,他做不了别的。”
白欣怡被林嘉木逗笑了,她眼角的余光却瞥见汪思甜并没有笑,反而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思甜,你怎么了?”
“没什么,我……我牙疼……”
“牙疼的话等会儿多喝点粥。”林嘉木点了一下她的额头。
徐扬的父母焦急地等在公安局的等候室里,接待他们的警察态度不错,每隔几分钟就会微笑着说您稍等,可一直没有人来受理他们的报案,后来有一个有些年纪的警察拿着监控照片下了楼,“你们是不是来报失踪的。”
“是啊。”
“是在xx路口附近的如家旅馆失踪的?”
“是的。”
“在同一天有人来报了失窃,监控拍下了一个年轻人,你看是不是你儿子!”
徐家两夫妻凑在一起看监控照片,虽然监控的像素一般,但是如果是熟悉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是……是我儿子……”
“你儿子涉嫌盗窃,我们已经发了通缉令,他不是失踪,是潜逃了。”
“不,不会的!他找不到白雪不会走!”徐妈妈说道。
“白雪?你们说的白雪在哪儿工作?你知道她现在住哪儿吗?”
“不知道。”老两口摇了摇头。
“那我就没办法了,根据我们天网监控拍到画面,这辆车出了城,为怕人认出来,你儿子一直戴着棒球帽和墨镜,可没拍到这辆车回城的录像,你们回去等消息吧,如果正式批捕了,会有人通知你们的。”
“我儿子有精神病……他不是故意偷车的,他真不是故意的……”
“他有精神病?这倒是个新情况,我马上加到通缉令里……”
“你告那些人,我儿子有病,他不是坏人,他偷的车多少钱我们赔给失主,你让那些人不要伤害我儿子……”
“现在不是赔不赔偿的问题,是触犯了刑法的问题,你们啊……太不懂法了。”
一周之后
a市精神病院收到了收容所送来的一个疑似重症精神病患者,他衣衫有些破烂,但并不十分脏,看得出流浪的时间不长,脸上胡子拉茬的,嘴里一直喃喃的念着……白雪……白雪……看见人抽烟就会失控尖叫四处乱跑,看见明火马上就会原地打滚,使劲扑打自己身上不存在的火苗,“啊啊啊!!!饶命啊饶命啊!!!!”,过了一会儿又会自己站起来喊,“烧死你!烧死你!烧死你个死人渣!”
林嘉木看着收容所的人把精神病患强行推入精神病院,摇上了车窗,“你没杀他?”
“他还不值得我下杀手。”郑铎冷冷地说道。
“你怎么做到的?”
“我把他买的汽油倒掉四分之三,然后再用水充满,在打开后备箱以后,喂给他半瓶融进了lsd药片的矿泉水……我扔掉打火机,点燃浮在水面上的汽油的时候,他已经吓疯了,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后来他给林嘉木打了个电话,林嘉木开着车到野狼滩接到了他和已经吓得晕迷不醒的徐扬,郑铎让她把车开到自己停车的地方,带着徐扬走了。
后面的几天他都在流浪的徐扬附近监视他,确定他是真得精神分裂了之后,这才报了警,让警察把他送到救助站,再由救助站的人送到了精神病院。
“要不要告诉他的家人?”
“他的家人早晚会找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