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芝一直没有说话。
这时她知道,自己早出来是对的。在那里多待一刻,她会爆发的可能性就越大。
海棠道:“宫主,我知道这样要求不对……但我看上官透对你百般谦让,其实和他处好关系不是难事。”
“以后谁再在我面前提到这个名字,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海棠又一次碰钉子,终于闭嘴。
在大家都要出去的时候,一个无比高大强壮的人影突然蹿到他们身后。雪芝正准备防御,穆远已经闪到她面前,长剑出鞘,指向那人的咽喉。
世绝看看穆远的剑,嘴角勾起一丝微笑:“重火宫的大护法果然身手了得。”
“过奖。”
尽管如此,剑还是抵着他的喉咙。
“我是奉谷主之命,来和雪宫主说一点事情的。”
穆远这才放下宝剑。
“雪宫主重出江湖,却招来不好听的名声,也不知是福是祸。拥有狐狸精的外貌是好事,但做了狐狸精做的事,尤其是对一个年轻姑娘来说,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我时间不多,请开门见山说话。”
“好吧,雪宫主如果不希望名声太臭,最好还是乖乖留下来,去我们谷主的房里走一趟,不然我这三寸不烂之舌,恐怕会说到雪宫主生不如死,后悔出生在这世界上。”
“你……!”雪芝指着他,怒道,“威胁我没有用!”
“我不威胁,我这就走。”
虽说如此,没过多久,雪芝如了上官透的愿,去了青神楼。
上官透不在客厅。
雪芝看着那挂了珠帘的卧房,心中更加焦躁,于是在门口等待。但很快,上官透的声音就从里面传来:
“芝儿,进来吧。”
雪芝怒气冲冲地杀进去,大声道:
“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
上官透站在窗旁,欣赏着才表好的水墨画,一听到她的声音,立刻笑着回头:“还是没变。”
“竟然拿这种事来威胁我,恶心!”
上官透脸上依然挂着雷打不动的微笑:
“我何时威胁过你了?”
“你让你手下来说那些话……简直太卑鄙了!”
“我没让他说任何话,我只让他留下你。”上官透想了想,往前走两步,“他说什么了?”
雪芝微微胀红了脸:
“什么都没说!你让他闭嘴就是,我走了!”
刚转身,上官透就以他更加变态的身法,闪到她面前:“先不要走。”
雪芝充满恨意地看他一眼,打算离开。谁知她左走一步,上官透就往左挡一下,右走一步,他又往右挡一下。到最后,她实在走不掉,两拳打在上官透的胸前。上官透却单手握住她的双手,笑道:
“你恨我。”
眼前的人还是当初那个上官透,脸上还是挂着稳操胜券的自信与笑容,却完全不一样了。
原来岁月和经历,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
上官透已经不会像当初那样,把她当成至宝来宠溺,来疼爱。
“我只是讨厌你。”她手腕不断挣扎,咬紧牙关道,“恨,还说不上。”
“如果当初我不是那么感情用事,我们早就在一起了。”上官透声音放得十分轻柔,“看,这就是当初我们一夜温存的地方,也是你把自己交给我的地方。”
雪芝的脸色渐渐发白。
“你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当初我的芝儿可是敞开身体迎接我的,怎么到了今天,就这般绝情?”上官透转过头,用下巴指了指后背,“第二天我背上可是被你抓得伤痕累累,你居然还可以跑得那么快。难道就不疼么?”
雪芝嘴唇无法遏制地颤抖:
“你住嘴!”
“第一次都会疼的,不过之后的欢乐,你还一点都没体会到。”上官透慢慢垂下头,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近,“要不要现在我们再试一次?”
“恶心!!”
“你觉得恶心?恶心为什么还要做?”上官透冷声道,“你不要告诉我你是被我骗了,更不要说对我是兄妹之情。当时我是被你诓糊涂了,你说什么我就信什么。后来我去问人,没有哪个人说你的举止像是在对一个兄长。”
每一句话都一针见血,直击要害。此时此刻,雪芝发自内心讨厌他对自己说话的态度。
像是被剥光一样尴尬,她的眼泪大颗大颗落在上官透的手背上。
以前,他分明都是很温柔的。
“不是说不喜欢我么,那现在你哭什么?”
“喜不喜欢,对你来说,都不重要。”雪芝哽咽道,“我知道上官公子魅力非凡,喜欢你的女人很多很多……放过一个重雪芝,不是那么难的。”
“为什么?”
“我想早日忘记那一段不愉快的过去,早日和真心爱自己的人成亲。看在我曾经对你那么好的份上,请不要再找我了。”
上官透微微蹙眉,苦笑道:
“……连一次机会都不给我么?”
“对不起。”雪芝挣脱开,屈屈膝,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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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芝好不容易从月上谷撤离,一看到重火宫不少人想问又不敢问的神情,更加不高兴。
在少林寺西南方向几十里外的客栈住下,雪芝也一直没有说话。
一人向隅,一堂不欢。大家都沉着脸用膳,待雪芝入房以后,都没人敢去打扰她。躺下后,一夜十起,心烦意乱下,雪芝只好一个人到客栈外面走走。
清风明月,花香寂寂。
少室山在不远处,山间透着稀疏的灯火。
雪芝心中其实明白自己并不是个闲人。小门派之间的事永远解决不完,要争夺回兵器谱的排名,英雄大会上一定要有人出头,这些目标一达到,恐怕更多的事又来了。
她知道自己需要调整心态。
“忘记上官透。”她捂着脸,低声道,“什么都不要想了,专心习武,忘记上官透……什么都不要想了。”
这时,客栈转角处,有女子阴恻恻地冒出一句话:
“情一字,原本就是江湖人士的死穴。雪宫主如此痴情,恐怕难成大器哦。”
雪芝愕然抬头。
自己竟然如此不小心,有人跟着都没发现。
那女子慢慢走出来:“女人啊,总是那么矛盾。都想跟着叱咤风云的江湖人物在一起,都想得到虚荣感和安全感,却总是拿不下,安不了心。”
“说得你好像就不是女人。”雪芝站起来,也渐渐看清了那人的身影。
原来又是满非月。
她刚一站住脚,身后一帮妖男又跟怪物似的蹿出来,男不男女不女,在大黑夜看去也是十分可怕。
“我当然不是女人。小女孩罢了。”满非月轻轻抚摸脸颊,“不过,我却有世界上最忠于我的男人们。”
妖男们又围着她,按摩揉背擦汗,还纷纷点头,无比殷勤。其中一个正在给她捶背的帅小伙道:“圣母今天也累了,早点把这人给消灭了,也好休息。”
然后又有人接道:“别,让圣母认真做事。别的人头最少都是五百两一个,这个还不止这个价钱呢。”
又有一个熟悉的声音道:“话说得没错,这年头,人越杀越少。我们生意红火是好事,但该杀的都杀光了,我们人还越来越多,剩下的事就只有收钱让别人捅自己。划不来。圣母啊,干脆涨个价算了。”
雪芝一听到这声音,仔细看了看那人。
果然是丰涉。他的头发右侧还是绑了几根小辫子,两年过去,除了长相更讨人喜欢,说话更让人讨厌,腰间葫芦更大以外,基本没变什么。
见满非月没有回话,丰涉又道:
“毒药毒蛊做得好不能当饭吃,脸蛋长得好看也不能当银票使啊。我们要求也不高,日图三餐,夜图一宿,你总不能把我们都卖到窑子里去。”
满非月完全无视他:“我们今天不是来杀人的。昭君说这妮子不肯去月上谷,让我们来劫她。谁要不小心把她给毒死了,我让你们死得难看。”
雪芝哭笑不得:“你们发什么病?我已经去见过他,才从月上谷出来。”
“我才不管你去了哪里,收了钱,我们就要照做。”满非月打了个响指,“给我上,绑了她。”
话音刚落,那一帮妖男就人手一根长棍,七零八落地冲过来。
雪芝一个纵身,所有人扑了个空。
他们很快恢复备战状态,列成整齐的一排,将雪芝包围其中。
雪芝手指强劲一扣,两掌左右击去,瞬间击倒两个人。那两人躺在地上,一脸迷茫,再站不起来。
“朱火酥麻掌?”棍子在手中转一圈,丰涉眯着眼睛,“这不是重火宫的招式么?”
“重火宫人,自然使重火宫掌法!”雪芝说完,一掌击中丰涉胸口。
丰涉应声倒下,还一边道:“哇,原来你是重火宫人!好厉害!”
这时,其他人又高吼着冲过来,雪芝夺走一个人手中的长棍,猛然跃起,在空中进行了后空翻,倒挂在房梁上,簌簌几棍敲在那些人头上。
“无仙经月功!”丰涉躺在地上,斜着眼睛看雪芝,“我还是第一次看到非图文的无仙经月功!太帅了!女人,加油!”话音刚落,满非月一棍敲在丰涉头上。
很快,在场只剩两个人了。
雪芝将长棍往空中一甩,在长棍凌空的时候,两掌击在其中一人的腰部,抬腿踢去,又一跃接棍,连续而快速在他头上敲了数十次。又一次将长棍扔入空中,撇了那人的双手在背后交叉,接棍,将长棍插入双臂。